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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儿。。。对不起。”
苏璃听着褚彧在耳边的嘶哑低吟和他手心传来深怕她消失而抱得紧紧的力道,顿时心疼不已。
她那般说,只不过是看到日思夜想之人就在眼前,而生出来的莫名委屈,哪可能是真的怪他。这个傻子,莫不是又和上次坠湖一样,把事情都揽在自己头上了。
苏璃从褚彧怀里探出头,对上他的眼睛。
“我没受什么欺负,七彩和阿木一起护着我呢。”
“也没饿肚子,用簪子换了一整袋的馒头。”
“一到漠城,就看到你的告示了,没什么耽搁的,你来的正好。”
又是这样,她和上次一样在笨拙认真地安慰他。
褚彧凝眸看着眼前的女子,明明是灰头土脸的模样,怎么却好似比平常还要让他心动。他那枯寂的一片荒原里,终于缓缓地重新抽出一支嫩绿的枝芽。
等到褚彧终于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恢复如常,苏璃已经将这十几日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你说,你在冀州碰到叶盈了?”褚彧轻抚七彩的手一滞,皱眉问道。
“我以为是叶盈告诉你,我在媵州的。”苏璃想到了什么,眼神楞住,却是不敢相信。
“不是。” 褚彧吐出这两个字时候的脸色明显的不太好看,若是以叶盈的时机,早一点告诉,他直接来媵州,璃儿便能少受几天的苦。
褚彧的眼眸闪过杀心,在看到苏璃沉思不语时,才消了下去。无论如何,叶盈是她的朋友,若是她开口,他绝不会放过,可若是她有自己的方法,纵然他不认同,也不想拂了苏璃的心意。
“我想早一点回锦城。”
“嗯。”
“能不能带上他。”苏璃看了看还站在一边不知所措的阿木,已经跟褚彧说了他是假的,也不知道褚彧还愿不愿意带上他。
“璃儿想做的任何事,都不用问我。”褚彧摘掉苏璃头发上的一株杂草,哎,为什么她明明都已经这么狼狈,在他看起来反而是惹人怜呢。
“公子,找到夫人的簪子,说是换了一袋馒头!” 初九手上拿着一只发簪,急急地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穿着灰衣的苏璃。
“夫,夫人?!”夫人回来了?不然还有谁能不被公子推开?
初九脸上的表情还没从惊喜彻底转变到高兴,褚彧的话就把他赶了出去。
“准备两匹马车。”
“是,公子。”
初九才进的门,又退了出去,路上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脸,过了一会儿才笑起来,嘿嘿,是真的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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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一辆马车从漠城出发,直到出了媵州,到达沧州城中的一家客栈前,车速才缓了下来。
浴桶盛着热水很快就被搬到了客栈二楼最东的一间卧房。
屏风后面,苏璃满足地泡在浴桶里,那些日子,那帮匪徒都不想着洗澡,哪会替她准备,就算真准备了,她也不敢啊。熬了这么多日,也只有逃出来的时候趁着夜色去了几次湖边角落。直到今日才算是真正的沐浴了。这么一想,苏璃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她身上这么多灰,见褚彧的时候,脸都还是灰青色的,还扑在褚彧的身上,被抱了一路,那他都不知几次看到自己的丑态了。。。。
褚彧垂手执着书册,眼睛看向屏风后的黑色影子,看着她将头发别到一侧,看着她一会儿将头埋进水里,一会儿又探出来似乎在捂着脸,忍不住笑了一声,也不知道她又在想些什么,洗个澡都那么不安分。
等到苏璃慢悠悠沐浴完走出来的时候,褚彧放下书册,闻声看过去。
她没有其他衣衫,所以身上穿的是褚彧带来的中衣,小小的身子罩在宽大的衣袍里有些轻晃,曲线的身子若隐若现,美目氤氲着湿气,裸。露出来的手臂玉颈带着沐浴后的红晕,像一颗艳虹色的樱桃,诱人无比。
褚彧的眼神随着她的走近变得越发有些暗。
“过来。”他说。
苏璃看着褚彧的神色,想到了什么,脸更红了几分,往褚彧那处走去。
其实经过这次的事,她觉得,若是褚彧想。。。那也是没什么的。。
苏璃坐上了床沿,感受到后颈处,褚彧的手指指腹时不时擦过,心怦怦跳着,他。。。
他的手小心地将苏璃的墨发,用干帕从上至下细细的捻过。
啊,原来他是在替她绞发啊。
苏璃的耳根一下子红了,自己在想什么,还以为。。。也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其他,苏璃轻声开口。
“我自己可以的。”
“我知道。”褚彧的声音有些低沉,不知道在压抑着什么。
“公子。”初九在门外敲门。
“进来吧。”褚彧拉起薄被,盖住苏璃。
初九进门后目不斜视,把水盆放在桌案上,又进去把苏璃的浴桶搬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
待褚彧将苏璃的头发彻底绞干之后,他才推着轮椅往屏风后去。
“璃儿,你累了就先睡吧,我还要去清洗一下。”
褚彧在王府里素来是由初九扶着进浴池的,如今这种普通客栈何来浴池。浴桶壁高,要他被人抱着放进浴桶,那他肯定是不允的。如此也只能将就这几日,跟中毒那次一般擦身了。
“那我帮你拧巾帕。”苏璃准备起身,反正上次也是她替褚彧拧的。
“不用,去睡吧”褚彧温声道,少有的坚持。
直到看着苏璃上了床,褚彧才绕到屏风后面,翻开薄毯,看着身下的一处昂扬,俊颜微赧。
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再与她对着,自己怕是真的要忍不下了。
他看着苏璃从屏后出来,贴身穿着他的里衣,带着他身上的药香,那种仿佛融为一体的香软柔腻,让他当时脱口而出,要她过来,他,在那一刻是真的克制不住的想要她。
可是。。。
他挑开亵衣,自己身上一道道斑驳的疤痕,哪怕用了黎老的药膏,还要几日才能消褪。大腿内侧因着来的时候骑马,在马背上磨出的血泡,此时也已经将衣料染出红色。
这种样子怎么能让她看到?
苏璃躲在床栏边,透过屏风的缝隙,看着褚彧咬牙给自己清洗上药,眼圈一下子红了。重逢至今,她只顾着自己欣喜,竟然一时忘了褚彧当初被马拖行的事,亏她还是个太医!
苏璃咬了咬唇,强忍住心口的苦涩没出声,偷偷跑回去里侧躺着。
一柱香之后,褚彧才清理完换了洁净的衣衫上了床,还以为苏璃已经睡了,谁知一躺下,她便翻身过来一把抱住褚彧,不经意地滑过他的手腕。
待确认伤势没什么大碍之后,苏璃的心才稍稍放下。继续将头窝在褚彧的肩侧,手则避开他的伤处,轻柔地揽着他。
“璃儿,是不是还在害怕?不会了,不会再有人能伤着你。”
褚熠的死士已经到了,如今尽数在他们身侧。这些人,以后都会是苏璃的,他绝不会再让她涉险。
苏璃摇了摇头,她明明是在心疼他。
褚彧勾着抱着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背。
“别怕,很快我们便能赶回锦城了,很快。”
很快,便能到算账的时候了。
第57章
数日后的一个夜晚,月光皎洁,璃王府后门前停住了一辆马车,待里面的人进了府门,马车一瞬而过,仿佛从未停留。
王府内院,玲儿翘首等在门口,她一早便得了信,说王爷王妃今夜会回府。直到看到走进院门的苏璃,玲儿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红着眼上前施礼。
“王妃,您可是受了许多苦?”玲儿施完礼,起身扶过苏璃,声音有些哽咽。
“没有,不过是吃的差了些。”苏璃柔声说道,其实这也算是实话。
褚彧来的路上已经告诉她,玲儿在苏璃被劫持之后,便向他坦白了身份,如今也算是璃王府的人。
“王妃。。”玲儿婆娑着双眼,这等事,哪可能只是吃的差一些。
“傻姑娘,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苏璃看到她这番神情,心里一软,捏了捏玲儿的小脸,一边拉着她进了房门。
卧房与她离开时一般无二,纤尘不染。苏璃进了门却径直往紫檀木矮柜那走去。
“王妃,您找什么,我来替您寻。”玲儿两手抹了抹眼泪,跟着苏璃走上前去。
“没事,我找着了。”苏璃看着手上的针包,那结扣正是她惯有的打法。她就知道,褚彧这十几日定没有好好吃药。
“玲儿,去书房与王爷说,让他今日回来早一些。”
“是,王妃。”
此时,与璃王府的宁静温馨不同,未央殿里,守在殿门口两边的宫人脸上满满皆是惧色,大气都不敢出,深怕自己一个不留神的动作,里面的火气便能蔓延到外边来。
李妍熹坐在贵妃椅上,美目圆瞪,正对着跪在地上的四王爷褚樾大发雷霆。
“是谁让你将人送到媵州?还匿名报信给刑部?”
“母妃,儿臣只是想,若送到媵州,那蔺新瑶的嫌疑便更为明显呐。”
李贵妃气极反笑,殷红丹蔻的右手指着褚樾,“明显?你可知刑部和大理寺官员共几人?”
褚樾不知道李贵妃的意思,磕磕跘跘地说道,“五品之上,两处拢共十余人,至于低品阶的,儿臣也不知,怕是要过百。”
“好,好个上百余人。如今你都帮他们查完了,你让他们查什么?查你与北拓的交易?还是查你唆使蔺新瑶的罪证?”
李贵妃气不过,又继续说道,“借刀杀人,便只能起个头,后面撇的一干二净都来不及,你倒好,硬贴着往上。”
“母,母妃。。”褚樾闻言,脸上有些赧色。
“如今人未找到,案子未结,若是柳正月与张继安查无可查,从北拓处着手,你该如何?”
“母妃,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褚樾此时也后悔万分,若不是母妃如今被禁足,他见的机会少了许多,也不至于如此没有商量。这么一想,褚樾心里便更恨太子几分。
李贵妃吃了口木花茶,待到心头的火稍微降下去了一点,才开口道:“将案子结了。你既然要污蔺新瑶,那便做到底,杀了苏璃,找回北拓皇子。将蔺新瑶的动机钉死,案子一结,刑部便没有理由再查。”
“是,可是。。”褚樾脸泛难色。
“你不会要与我说,你绕这一圈,把人弄丢了?” 李贵妃重重地放下茶盏,声音有些阴沉。
“母妃。。我。。。”
茶杯四碎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未央殿,当巧砸在褚樾的脚边,也震的门外的看守抖了一抖。
“还不去找!”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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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九推着褚彧,目送苏璃进了卧房之后,才往书房走去。
“公子,除了死士和王府的人,无人知晓夫人已经脱险。”初九关上门,转身对着褚彧回禀。
“嗯。”褚彧应了一声,随即说道“去和言相说一声,他想做的事,可以做了。”
“是。”
褚彧习惯性地提过楠木桌上的杯盏,指腹摩挲着瓷壁,“明日,我们去柳正月那一趟,顺便带上阿木。”
“公子想给阿木一条活路?”初九疑惑道,若是阿木死在大梁的境内,皇上必定大怒细查,只要公子稍加推波助澜,就能将太子和四王爷同时重创!
在初九看来,他重视的人无非是褚彧,如今多了一个苏璃。再多,就没了。公子是要成大事的,就算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