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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掌珠,谁要是能尚大公主,当真是好福分。”
“你尽说这些个废话有什么用?”文康大长公主横丈夫一眼,“我是问你,这事可不可行?”
“大公主的好处,你看得到,自然人人也看得到。阿昶是次子,论出众也不算拔尖,尚主之事,还是算了。”
“就一点儿希望也无?”文康大长公主很有些不甘心。
永安侯叹,“我的殿下,阿初是世子,娶妻林氏。阿昶比阿初小两岁,倘尚大公主,我只怕日后事多。”
文康大长公主心头一跳,知道丈夫说的是,倘二房强过长房,且大公主为陛下爱女,怕是要就爵位起争端。文康大长公主道,“阿初阿昶都不是这样的人。”
“想一想老承恩公府,长房二房以往也挺好,二房尚宁荣大长公主,最终长房失爵。”
文康大长公主见丈夫不乐意,也只得不再提及此事。
永安侯直接把二孙子运作到南安州二儿子那里去了,永安侯府一向都是武将之家,孩子们大了,当各自有所安排方好。
春闱在即,谢莫如却是收到一个极坏的消息。
段四海派使臣宁致远来帝都,解释一下江行云在海上失踪一事。
宁致远很久没有来过帝都了,见帝都繁华富庶较记忆中更甚,却没心思欣赏一二。委实是,江行云失踪一事,不大好交待。
当然,宁致远也准备了优厚的条件,想来亦可令朝廷满意。
鸿胪寺卿上禀穆延淳,穆延淳初闻江行云竟然失踪了,连忙召来宁致远一问,这事儿,宁致远说来也不全是他们的责任,江行云与冯飞羽打斗中落海,再找吧,怎么找也没找着,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穆延淳问,“冯飞羽身边人呢?”
宁致远道,“只有一个商月,小臣已为陛下带了来。”
穆延淳道,“你,再带着那个商月,与朕一道去与皇后说说此事。”
宁致远恭敬应下,心道,情报里都说这位陛下在未登基时就颇为惧内,江南之战时,宁致远不幸被朝廷俘虏,颇是吃了些苦头,彼时瞧着穆延淳不似惧内之人,不想倒是真的。
宁致远平生第一次去凤仪宫,凤仪宫较之昭德殿更多了几分精致秀美,尤其正殿前两株冠盖亭亭的梧桐树,正值暮春,梧桐叶翠绿欲滴,轻风徐来之际,树叶哗哗作响,在宁致远听来,如同最轻柔的海浪。
当然,在见到谢皇后的时候,宁致远就完全没有海浪的想像力的,他觉着,谢莫后的眼神如同暴风雨前夕的宁静。放皇后道,“好了,事情我清楚了。把商月留下,宁使臣可以回去了。”
宁致远道,“我国亦为帮助搜寻江大人的下落的。”
谢皇后挥挥手,宁致远恭敬退下。谢皇后看向商月,听闻此人是冯飞羽身边的二把手,怎么生得这么幅娘娘腔的模样,谢皇后道,“与我说说,这些年,你与冯飞羽都躲在哪里?”
商月道,“我与大哥出海看了看,不知怎地,我们不过搭乘货船去海外看风景,就有人喊打喊杀冲上来。唉呀,我家大哥可不会水啊!”
谢莫如淡淡,“我家行云水性极佳。”
商月担心的了不得,千万央求了道,“陛下娘娘,你们可得救救我家大哥啊。先时不过各为其主,正经说来,咱们彼此委实无冤无仇啊!”
真难为商月有脸向朝廷求救,谢皇后令人将商月带了下去,与丈夫商议此事,穆延淳安慰她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我总觉着,行云还没死。”谢皇后道。
“不若令刑部张榜寻人。”
“也好。”眼下并没有太好的法子,谢莫如揉揉眉心问,“宁致远还提别的事了吗?”
“他想接妙安师太去岛上,愿意将先时议定的海上安全税减半。”
“不要答应他。告诉他,行云一日不能回来,妙安师太一日要在帝都。”谢莫如道,“再多往静心庵派人,保护妙安师太。”
“难不成段四海还真是有意的?”
“不见得是他,但有可能是他身边的人。”谢莫如道,“没有冯飞羽,行云也不见了,我们失两员大将,想用区区银两赎回妙安,绝对不行!那个商月,好生审问!”
穆延淳与谢莫如夫妻多年,颇有些灵犀,道,“朕亲写一封信给段四海。”挑拨一下。
谢莫如道,“甚好。”
失去江行云,非但对谢莫如,便是对穆延淳都是极大的损失,江南的情报工作,一直是江行云主持,江行云突然不见,短期内想再寻一个这样的人,委实不易。
至于写信挑拨段四海,也只是个鸡肋中的鸡肋了。
宁致远却颇是不好相与,他奉命要迎回妙安师太,做海盗的又有钱,对朝中大臣颇多贿赂。连内阁都对段四海提出的条件心动了,不过,穆延淳一张铁面,死不松口,大家也不敢再提此事。
尤其,恩科在即。
抡才大典向来是朝中要重事,穆延淳直接打发宁致远回海上去了。宁致远临行前与李九江道,“来前我亦想过,贵国陛下或者因江伯爵之事迁怒于我国,天地良心,江伯爵之事,委实是意外。”
李九江道,“江伯爵于国有功,总不能她刚失踪,我们就判她死亡。”
宁致远诚心诚意,“迎回师太,我国亦会继续帮助贵国寻找江伯爵。”
李九江淡淡一笑,“此事,不妨日后再谈。”
彼此皆是政治人物,这些空口无凭之话,李九江自然不信。
宁致远虽有些失望,东穆朝廷的反应倒也在其预料之中。毕竟,江行云刚出事,东穆朝廷怕是会怀疑此事为四海国一手设计。但,倘四海国能直接设计此事,就不会为冯飞羽的下落几年奔波了。
宁致远最后要求见妙安师太一面,穆延淳还是允了的,见师太一切都好,宁致远也方便回去交差。
恩科之中,颇有几个亮眼人物。
穆延淳道,“一个是永毅侯家的旁支孙辈,叫薛泉。一个是晋中周氏子孙,叫周晴。文章都是一等一的好,这两人不分伯仲,你看看,哪个做榜眼,哪个做状元?”把两人的殿试考卷拿给妻子看。
谢莫如接了两人考卷,道,“不论哪个是榜眼哪个是状元,今年,三甲夸街时可得叫人留意,不准那些围观的百姓拿东西砸人了。去岁不是说有人拿苹果把状元从马上砸下来了么。”谢莫如说着,自己也笑了。
穆延淳笑,“去岁段状元委实有些倒霉,今年朕会叫他们注意的。”
谢莫如见二人答的都是极好,文采飞扬自不必言,就是文章,薛泉偏儒家一些,周晴偏法家一些。谢莫如将话与丈夫说了,穆延淳亦道,“是啊,两人都好,又不能都取为状元。”
谢莫如笑,“待他二人面君二再论吧,陛下看哪个亲切有眼缘一些,就点哪个为状元便好。”
穆延淳想了想,道,“这也好。”又问,“你喜欢哪个?”
“还真说不上来,治国上,不论儒家还是法家,单用一家都不切行。要是我,也只得看眼缘了。”
穆延淳深以为然,最后点了周晴为状元,薛泉为探花,谢莫如还问呢,怎么榜眼变探花了。穆延淳道,“前十名里,都年纪不轻了,一个个跟老倭瓜似的,周晴也三十了呢,薛泉年轻,二十五岁,小伙子也生得精神,就点他为探花了。”说到薛泉,穆延淳笑道,“委实不错,非但模样好,对答亦佳。其实,以他为状元未为不可,但,除他之外,无人可当探花之名啊。”
所以,不得不说,做状元也是需要一点运气的。
恩科之后,前科庶吉士散馆各安排了去处,今科进士又一批进了翰林当差,又一批谋了实缺,奔赴各地,自此开启各自的仕途人生。
过了端午,又是一年,整整一国国孝满,自皇室到百官,终于可以出孝了。
穆延淳因此又带着兄弟子孙的去祭了一回他爹,国孝期满,诸王纷纷上表请求就藩,穆延淳皆准了。只是有一事,谢莫如先与丈夫提了,“藩王就藩是理所应当的,但有一样,得先同陛下说,陛下心中有个数才好。”
谢莫如道,“先帝大行前是不是说了,有子女的诸妃母可随藩王公主居住。”
“是啊。”
“要是太皇太后大安,我也就不提此事了,太皇太后这么病着,不是我说话不吉利,就是有夏青城一天三请脉,我也担心的很。太皇太后正需人服侍的时候,我与贤妃淑妃几人自不必说,每日都要过去请安的。陛下想想,父母养育子女,一辈子图个什么,不就图老了身边儿有人服侍么。宫女太监虽好,那是下人。公主们也日日进宫,那是外嫁女。咱们也在宫里,却是孙辈,总不能太皇太后病成这样,孙媳妇们各过各的日子去吧。”谢莫如道,“便是与藩王就藩,诸位妃母也不必急的,待太皇太后大安了,再过去诸藩王那里,难道不好?”
穆延淳目瞪口呆,“这,这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咱们一样可以为妃母们养老。”谢莫如道,“倘藩王担心妃母们,不妨每家留下几个儿孙在帝都,也可就近服侍。便是妃母们的位份,提一提也无妨,贵太妃提成皇贵太妃,如何?要是这样还说咱们不是诚心侍奉妃母,我就不知要如何才能留住妃母们了?当然,要是妃母们死活得去跟着藩王过,那也是无法的。”
穆延淳立刻就想到,他媳妇的意思,莫不是留下诸王母于帝都,以此牵制诸藩王什么的。穆延淳道,“只怕藩王要命父皇临终之前的口谕说事。”
谢莫如道,“这事不好陛下来做,我来说,陛下只当不知道。”
“我就是当不知道,怕也没人信。”
“那陛下就当是劝不动我。”
穆延淳小声与妻子商议,“就是让太妃他们就国,其实,也无妨的。”
“陛下莫不是怕诸王生出怨怼之心?”
“总归他们是不大乐意的。”穆延淳道,“想一想咱们当年,我便是一心想接了母后在身边好叙天伦。”
“彼此陛下不过一藩王,今陛下已登基为帝,自然当有所不同。我也不是说要留各妃母长长久久的在帝都,要是留妃母们在宫里,藩王便有怨怼之心,那将来与藩王打交道的时候多了去,给他家子孙恩典,没有他另一家子孙恩典,是不是另一家就要生出怨望来。朝廷是陛下的,江山也是陛下的,倘这么点儿事他们都要有所不满,将来反要做陛下的主了。”谢莫如道,“要是不愿意,干脆都留在帝都,不就藩又怎么了,一样有薪俸,咱们也养得起。”
穆延淳也琢磨出来了,他媳妇定是要摆藩王一道的。其实,就像谢莫如说的,彼时穆延淳为藩王时,是一种想法。今为帝王,就是另一种想法了。
穆延淳思量片刻,沉沉心,道,“你先试一试诸妃母们的意思。”
“殿下只管放心,包管她们乐意。”
穆延淳小声笑道,“见着你,也不敢不乐意。”
谢莫如瞪他一眼。
穆延淳偷笑。
这事儿,谢莫如办的,不知多少人暗地里诅咒于她。
谢莫如是早上去慈恩宫请安时说的,谢莫如叹道,“一想到藩王就藩,妃母们与藩王去了封地,太皇太后这里,怕是要想念妃母们的。”
赵贵太妃道,“我们也不放心太皇太后呢。”
事后诸年,谢贵太妃每想到赵贵太妃这话就恨不能割了赵贵太妃的舌头。因为谢莫如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