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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事后,四皇子妃与谢莫如说起六皇子妃的事,道,“六弟妹也是艰难,好容易六殿下明白了,柳妃娘娘却总是挑剔她。那天她比咱们还早些到的慈恩宫,偏生在柳妃娘娘那里绊住了脚,柳妃娘娘嗔着她治府无方,竟生出反贼来。所以,六弟妹去东宫是最晚的。”
谢莫如不客气道,“越发昏馈了,她怎么不说陛下治国无方呢。”
四皇子妃直乐,“也就是你这张嘴,说出的话既锋锐,又叫人无法反驳。”
“世人讲究家风,其实是有一定道理的。”如谢莫如,自来最看不惯柳家的家风。嫡庶不分,必生祸端!
两人说一回话,四皇子妃方有些小尴尬的跟谢莫如说了一事,她想让谢莫如帮着预测一下,她爹在江南的情形!
谢莫如:……
谢莫如,“四嫂,我,我又不会卜算。”
“卜算我也不大信的。”四皇子妃凑近了谢莫如,道,“五弟妹你向来比我有见识,你帮我分析分析,我爹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谢莫如想了想,道,“一般,至亲之人之间都有感应的,四嫂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应?”
四皇子妃仔细寻思了一回,道,“这倒没有。不过以前我小时候,我爹打仗受过一次重伤,那时我娘在家里就梦到了,我还说呢,梦不准,结果后来我爹回来,可不就伤着了么。”
“这就是了,这次南安夫人有没有做什么预兆的梦?”
“有,两个月前吧,我娘说梦到我爹在一处黑漆漆的地方,看不清是哪儿,她叫我爹,我爹却是听不见。”说到这个,四皇子妃很是担忧。
谢莫如道,“若有亲人故去,不由自主便会心伤。我观南安夫人此梦,应是心焦所致。四嫂担心侯爷,无非是靖江王说东宫鸩杀了侯爷,可四嫂想想,东宫哪怕与侯爷政见相佐,侯爷堂堂皇亲国戚,超品侯爵,焉能不问便杀?靖江王打出这旗号时,江南便已生乱,侯爷或身有不便,但要说生死之事,现在有些早了。”
“阿弥佗佛。”四皇子妃双手合什念了声佛,道,“我爹打一辈子仗,也没这般惊险过。”
谢莫如笑笑,“侯爷打一辈子仗,怕是比这惊险的事多着呢。”
四皇子妃道,“要是能应弟妹你的话,日后我给你立长生牌位。”
这话真把谢莫如惊着了,谢莫如连连摆手,“我也只是这么一说,四嫂可别这样,叫我以后都不敢说话了。”
四皇子妃喟叹一声,“城里城外的不太平,我担心的紧,每天我们殿下回家,我却也不敢多问,我知他也累的了不得,倘局势不好,问的多了,倒叫他心里不好受。也只有同五弟妹你说说话,我这心才能稳得住。”
这是大实话,四皇子妃同谢莫如关系好,她有什么难事也爱同谢莫如说。但其他的,哪怕与谢莫如关系一般的,如太子妃,这会儿也爱听谢莫如说话,还有谢太太,没主意时,听谢莫如说上几句,似乎这心就安稳了。
这也算谢莫如的特殊气场吧。
这一场打草惊蛇之后,帝都城又进入了新的宁静平和,戒严解除,只是平日里街上巡逻的军队要多一些,晚上依旧宵禁,但本身百姓们的生活是可以正常进行的。
皇家的中秋节在这样的局势下并未大办,倒是胡太后宣了文休法师进宫说了回佛法,胡太后活了七十几年,何曾对佛法有兴趣过。她老人家是要请文休法师卜算一下国家运势,近些天风波不断,先是死老娘,接着又给皇帝儿子打草惊蛇的计量惊着了,太孙又受伤,胡太后实在承受不住,成天哭个没完。还是文康长公主给她娘出的主意,不如请个高僧算一算。
高僧卜算,阖帝都,最有名的就是文休法师了。
文休法师哪怕高僧,也不好拒绝一国太后的,主要是,文休法师婉拒半日,胡太后硬是没听懂,她就一句话,“大师什么时候卜算?”
遇到这等人,高僧也没了法子。文休法师只得道,“老僧法力有限,尚需一人相助。”他要求闽王妃做助手。
谢莫如听得此事,深为感叹,这些老狐狸们,没一个好缠的。文休法师分明是要她自己收拾烂摊子,毕竟文休法师的卜算名声完全是谢莫如给他生造出来的。在遇到谢莫如之前,人家根本不会卜算;遇到谢莫如之后,就会了。
所以,你谢莫如自己摆的摊子,自己收吧。
甭看平日里谢莫如时常去山上与文休法师说说学问,满帝都都知道谢莫如与这和尚关系不错,无奈到关键时候,半点情面都没有啊。
文休法师这样说了,谢莫如也只得应下。她与胡太后不睦,也得看什么时候,胡太后都哭成这样了,她若再去点眼,就真是没眼力了。
具体占卜过程啥样,没第三人知道,文休法师沐浴斋戒三日后,待谢莫如到了,俩人去静室,一盏茶的时候传出一张素笺,上面唯有一字:冬。
胡太后倒是认得这个“冬”字的,但她老人家又实在不明白这个冬字是什么意思,想问个究竟吧,文休法师便一幅高深莫测之相,宣声佛号道,“今日为天下苍生计,偷窥天意,已违佛律,自今日起,贫僧十载之内,不再为人占卜,亦不敢再泄天机。不然,必有神雷降下,贫僧化骨成灰也只在转瞬之是。”
胡太后不好逼死高僧,只得自己琢磨。
有这么个“天机”,胡太后终于有了精神寄托,也就忘了些伤心,每日叫着闺女在一起钻研“天机”去了。
谢莫如一个“冬”字,非但给胡太后找到了精神寄托,更是激起千层浪,连小唐听闻了风声都向他师祖北岭先生请教,“师祖,为何是个‘冬’字呢?这‘冬’是什么意思呢?”
北岭先生坐在廊下,暖融融的秋阳铺洒开来,老头儿惬意的拈拈胡须,慢调斯理翻开一页书卷,道,“冬,冬天啊,冷啊。”
是啊。
冬天,四季中最冷的季节。
靖江王选择夏末秋初起兵,的确是好时节,一路上粮草靠抢也能维持。但,自南北上,南北气候大有不同,就拿冬天来说,南方冬季有三两场薄雪便是冷了,北方隆冬,滴水成冰是常有的事。南兵适不适合北方的冬天?靠着抢来的粮草,能支撑过北方的冬天么?
除了粮草,衣物御寒的东西,靖江王预备了吗?
南兵北上,这个冬字,写得好啊!
☆、第255章 交锋之十七
冬。
冬天。
小唐觉着,他家师祖论学问是极好的,虽然老头儿讲的课他也听不大明白,但论解卦,就不行了。
冬。
冬天。
谁不知道冬有冬天的意思啊。
可这是什么?
这是天机啊!
天机能这么简单么?
小唐想了想,还是去找文休法师打听这天机去。文休法师不能婉拒胡太后,那是因着胡太后的地位,一个小唐,文休法师叨叨叨了一天,结果,小唐连个“冬天”都没问出来。
小唐大为摇头,同他家师祖道,“我看文休法师道行不够,想当初,我家祖上唐神仙预言天机,一连劈下十八个神雷,屋顶都劈没啦,我家祖宗也没事,天机还准的很,也说得清楚明白。”
这话换个人来真不敢说,偏人家小唐敢说,主要是人家祖上真的出过神仙,还是活的。北岭先生这一把年纪的老狐狸了,占卜里的猫腻,他老人家自然心中有数。此时听小唐这抱怨,遂逗小唐道,“那你不如干脆给你家神仙祖宗烧烧香,问问唐神仙,看他知道是啥意思不?”
小唐摆摆手,“没用!早联系不到啦!我小时候天天烧香想叫神仙祖宗把我脑袋变聪明一些,祖宗也没回我!”
饶是江北岭听这话也禁不住笑出声来!
小唐认识的人,江北岭和文休法师算是最有学问的,对天意的解读都挺一般,他觉着,在这上头,身为神仙家族的后代,他可能也帮不上他们王妃啦,但小唐还是很有责任感的把俩人的推断同谢王妃说了。
小唐还道,“不一定准不准呢,我也知道冬天,可冬天有啥出奇的,就是冷呗。尤其是帝都,哪年不穿大裘能过冬呢。娘娘你随便听一听就行啦,文休大师说的话,我一句听不明白。我师祖说的倒是明白,不过,他在解卦上不怎么成,水平也一般。”
谢莫如笑,“北岭先生素有学问,我看,他这卦就解的不错。”
“这还不错?”小唐觉着是谢王妃心地好,当着他面儿,给他师祖面子。
谢莫如想了想,道,“交给你件事吧。”
“啥事?王妃你只管吩咐,我一准儿办好。”
“小唐你自幼随唐大人宦游各地,想来也见了不少世面,如今又来帝都住了这些日子,南北差异,你应该知道的,总结一下,写成文章交给我。”
小唐自认是个走南闯北的男人,当下就说了,“这个就多啦,吃的不一样,穿的也不一样,连房子的样式也不同。”
“先去写吧,写完之后给北岭先生看看,北岭先生觉着可以了,你再拿来给我。”
“成!”小唐一口应下!
小唐原本觉着,自己明天就可以写好给谢王妃看了,结果,他拿着自己写好的文章找师祖过目时,江北岭听得缘故,眼前一黑:谢王妃你也忒会算计了吧?你这不是让老朽给你调理这蠢小子么!
南北差异,别个不说,衣食住行单拎出哪一样来都够研究一辈子的。
江北岭这里正不爽,小唐还在一边儿催,“师祖,快帮我瞧瞧,看我这写得如何?”
江北岭真不想理小唐,偏生又做了小唐的师祖,虽然江北岭徒子徒孙多了,小唐在智商上也没什么优势,但小唐这人吧,还有颇有几分赤子心怀,颇能入江北岭的眼。不然,江北岭也不能让他这么天天跟着啊。江北岭细瞧小唐相貌,眉长眼清,鼻直嘴阔,自然是一等一的好相貌。江北岭暗叹,这小子还真有几分时运。
在他师祖给他相面的时间,小唐已经把自己昨晚熬夜写的文章塞到师祖手里了,继续催,“师祖你倒是看看,我这堂堂举人老爷写的文章呢,你以为谁都能看的啊?”
举人老爷?
江北岭险没吐出来,还得一面打击,“举人老爷的文章,我也看过几万篇,就是没见过你这种狗屁不通的。”一面还得指点他,“这做文章啊,得考据,先拿吃的这项来说吧,为何南北吃食大为不同呢?你想过没有?”
“这还用想,各地出产不同,当然吃的就不同啦。”
“为何出产不同?”江北岭继续问。
“这我咋知道?”
“长脑袋是做什么的,不知道就得去找书看。”江北岭主持修过筑书楼,他老人家做了大半辈子学问,立刻指点了小唐几本书让他去看。
小唐倒有一桩好处,他不是个聪明人,却也不笨,还很知好歹,起码小唐就晓得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得他师祖指点的。如今他师祖指点他,他半点懒都不偷,叫看啥就看啥。
只是一样,小唐觉着,他这文章短时间内怕是写不好了。他还特意跟谢王妃说了一声,谢王妃一向宽和,望他笑道,“不必急,慢慢写就是。”
小唐与其师祖感叹,“我们王妃真是个好人。”
其师祖:这傻蛋!
文休法师这一卦,解卦之人颇多,如胡太后就听就到了无数关于天机的说辞,譬如,冬,冬天,冬至,秋去冬来,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