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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一向是个乐观人,笑道,“这话是。”
五皇子今日精神不错,谢莫如问他,“你是怎么叫蛇给伤了手腕的?”
五皇子道,“说来真是惭愧,以往我还觉着自己武功不错的。地动的时候,我正追着一头鹿,马跑的快,身边侍卫跟上的就少。但明明是在一处平地,地动的时候什么样,我现在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但我醒来时是在水里,我会水,没淹死,那会儿雨下得很大,伸手不见五指,我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借着闪电的光,我才知道原来是在湖里的。摸索着爬上去,找了处勉强能遮雨的地方,待天晴了,我见自己是在一处山谷,其他人并未见到,我也并不知是地动了,还说呢,怎么突然下这么大雨。然后,我是顺着太阳的方向走,走了好几天,打猎时你看我老虎熊都能猎到,可这会儿不成了,身上的刀箭都丢了,好在谷里有野果,虽不大好吃,也能果腹,松下还挖到过茯苓。我见水里有鱼,还想捉几条鱼,不想那鱼也鬼头的很,一条都抓不到。”
谢莫如听的不由弯起唇角,五皇子道,“我走了五天,遇到的父皇。我们其实一直困在山谷里,就是走不出去,想了好多法子,都出不来。山里吃食其实不少,野果好吃难吃都能找到,就是一直吃野果身体受不住,你不知道,吃野果吃上些时日,人一点劲儿都没有。我跟父皇商量着弄些肉来吃,蛇很好捉,捏七寸就成,菜花蛇一般也没毒。我是不小心捏了条毒蛇,我一见就觉着那蛇生得怪模怪样,觉着不大吉祥。”
“也是有惊无险了。”谢莫如道,“太医说你吃过对症的草药,所以给这蛇咬一口,才没要了命。”
“草药?没吃过啊。”五皇子想了想,“我倒是吃过些野菜一样的东西,是看有兔子有鹿在吃,我才吃的。”五皇子野外生存的智慧其实不低,而且很有些运道。
谢莫如道,“看来在野外空手狩猎,的确不容易啊!”
“其实,我还打到一头鹿呢。”五皇子略有些血色的脸上很有几分得意,“是一头小鹿,我平时武功可没那么好,那会儿也不知怎地,纵身一扑,啪就把一头正在吃草的小鹿给压扁了。大鹿急眼了,给了我两脚,父皇拿着棍子把大鹿撵跑,我跟父皇喝了鹿血,这才坚持到后来凌霄他们来营救我们。不然,只是吃野果断然坚持不到的。”
“有鹿,那有没有虎狼?”
“有,但其实只要胆壮,虎狼都是怕人的,我们拿着棍子,一般都是对峙片刻就各走各的。”
“怎么不挖陷阱?”
“说的简单,什么工具都没有,陷阱可怎么挖呢?挖浅了不抵用,挖深了,其实那些动物也没那么傻,不是你挖个坑,它们就跳的。”
当然,因为五皇子的乐观秉性,什么事从他嘴里说出来都带着一种趣味儿。关键是,五皇子心里觉着自己是一家之主,也就不把危险时候的事同他媳妇讲了,妇道人家,吓着可怎么办?虽然,他媳妇看着不像是胆小的。但五皇子也不打算说的,当时他眼瞅着不行了,把遗言都跟他皇爹说的事,他就绝不会告诉他媳妇的。
☆、第151章 局势
一路平平稳稳的到了帝都,五皇子虽然尚未大安,还是强烈要求一路跟他皇爹进宫去看望他娘,他心里担忧的很,也不知他娘病好些了没有。
谢莫如便命苏氏于氏带着孩子们先回王府安置,她跟着五皇子进宫。
进宫便闻到一股子浓郁的醋酸味儿,据说此法可以防瘟疫,宫里不差钱也不差醋,是日日都要薰上一薰的。苏妃的情形倒还好,背靠着一个折枝莲花的大靠枕,盖着锦被,仍是咳嗽,见着儿子媳妇极是高兴,让他们坐了,道,“我这些天就算着时间呢,想着这几天也该到了。”谢莫如托太子帮忙带回的书信可见是到了苏妃手上的,苏妃看看儿子,又看看媳妇,道,“莫如瘦了,老五的脸色也不好。”
五皇子就坐他娘床畔,笑,“我这已是好多了,媳妇都是每天照顾我,才累瘦的。”
“照顾你哪里累什么,我是急的。别的皇子都找着了,就你没个信儿,让人着急。”谢莫如笑,“好在平安,也不枉我急了那些天。”
苏妃眼中含笑,别过头,轻轻的嗽了几声,谢莫如接了大宫人捧来的药茶递给苏妃,苏妃呷口茶道,“是啊,这突然地动,我这里倒没什么,就是记挂着你们外头。直至你媳妇的书信送来,说陛下和你都平安了,找回来了,我才算安心。”又问,“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被困住了?”
五皇子跟谢莫如说,都是挑有趣的说,何况是同病中的母亲呢。五皇子说起自己摘野果的事来,“山栗子榛子还有松子,这样的东西,掉在地上的就有许多,有一回我捡了一包,就觉着有人拍我,我一回头,见是只毛猴子,接着怀里一轻,一包山果就被另一只猴子抢了。怪道人们说一个人心眼儿多,会说这个人“猴儿精猴儿精”的,这话果然是有道理的。树上还有些不认识的果子,酸酸甜甜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吃着倒觉着味儿不错。就有一次,听到一种涩的青果,把我舌头涩的,两天觉不出滋味儿来。松树根下往往伴生有茯苓,好大好大块的茯苓,我跟父皇在有许多茯苓的地方还发现一处泉水,甘甜清冽,比咱们常吃的水都要好吃。我说那水泡茶肯定好,父皇说,这水单独吃味儿就很好,泡茶则不一定好。”
苏妃笑,“这倒是,有些水好,不一定适合煮茶。有些水单独尝着无奇,煮茶却是极好的。”
五皇子说了许多被困那迷踪山谷的事,苏妃含笑听了,问他腕上的伤可还好些了,五皇子摸一摸腕间纱带,道,“好多了,就是觉着手腕没力气。”
“这个你莫急,被银环所伤,能捡回一条命就是祖宗保佑哪。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些还都是外伤呢,你这虽不是伤筋动骨,倒比伤筋动骨还厉害些……”苏妃说着又是一阵轻咳,五皇子忙给母亲抚一抚脊背,苏妃又吃了一口茶,道,“我这也是旧疾了。”又与五皇子道,“有惊无险,性命得保,就是祖宗保佑了。你这伤,莫要急,好生养一养。”
五皇子都应了。
五皇子大病未愈,苏妃也是病容满面,母子俩见面说些话,彼此放了心,苏妃就让儿子媳妇回府了,又让人收拾了些药材,谢莫如道,“如今我们府里什么补药都有的。”
“这不一样。”苏妃指着一包玩器道,“这是给凌霄的,知道你们亏待不了她,这是我做母亲的心意。”
谢莫如命绿萝接了,俩人回府的路上,五皇子在车上还说呢,“可惜凌霄不是男人,不然倒能挣一公爵。”
谢莫如道,“她虽做不了公爵,难道她儿子就做不得公爵?”
五皇子大惊,“她有儿子了?”这,这凌霄不是他家的宫女么。
谢莫如白五皇子一眼,“现在还没成亲,我是说以后,她成亲以后,若有亲子,可将此爵授予凌霄的儿子,如何?”
五皇子想了想,颌首,“这倒也成。我原还为她可惜呢,碍于男女,这赐爵一事怕是要难了。”唉哟,他媳妇当真是脑子灵光。
谢莫如笑,“有功当赏,岂能反复?何况当时是太后懿旨,明诏天下,此事更不能草率。就是凌霄,以往看她就好,这次她立了大功,我们更要多为她打算。她容貌不错,人也明白,只是一样,世人眼睛多是势利的,凌霄毕竟是宫人出身,以后嫁人,高门大户怕是要挑她这个,低门小户吧,我又怕委屈了她。这样,将来论功时可要把此事说明白,虽未有给女子赐公爵的先例,凌霄做不得公爵,但以后她成亲生子,公爵之位就给她的亲子。有此旨意,什么样的好人家也寻得到的。”
五皇子深以为然。
谢莫如轻声道,“此法虽好,只是还有一处挂碍。”悄悄将凌霄出身与宫中卷宗记录不同与五皇子说了。
五皇子有些诧异,“还有这事?”
“殿下先记在心里,看她似有苦衷,待回去问问她吧。”
到了府里,又是一阵酸醋气息,五皇子觉着自己鼻子都要给酸瞎了,与谢莫如嘀咕,“这醋少薰些也无妨吧。”
谢莫如道,“有备无患。薰些醋,安人心。”
三位侧妃都带着孩子们出来相迎,五皇子一路都是在车上,又在宫里说这些话,已有些倦了,道,“都辛苦了,你们也回去歇着吧。”
三人柔声应了,带着孩子们下去不提。
谢莫如扶着五皇子进屋里休息,五皇子道,“我得睡会儿,你也歇一歇吧。”
谢莫如命侍女给五皇子换了家常轻软的衣裳,扶他上床睡了,自己方出去理事。
紫藤是留在府里看家的,谢莫如让凌霄与周张二位嬷嬷坐了,问两位嬷嬷些府里的事,看她们身子还好,也就放心了。
府中并无大事,无非就是地动中有几间下人住的屋子不大结实了,另外就是地动中有些器物损坏的事,谢莫如一一命紫藤记下,谢莫如道,“殿下还未大安,外头病了的人也多,能不出门就暂不要出门。过了这段时日再说吧。”对绿萝道,“把母妃赏的东西给凌霄。”
凌霄谢赏接了。
谢莫如对绿萝道,“把东客院收拾出来,再预备四个大丫环,六个小丫环,八个婆子去那院里服侍。收拾好,过来与我说一声。”
绿萝领命应下。
谢莫如这些天着实没少操心,理一理琐事,也便打发人各去歇着了。
谢太太知道五皇子平安的消息后都念了一声佛,待帝驾还都,谢太太第二天就过来皇子府,见谢莫如样样安好,谢太太便放心了,与谢莫如道,“西山寺的菩萨果然是极灵验的。”她老人家现在已请了尊菩萨入府,这些天没少烧香拜佛,非但为谢莫如五皇子烧香,也是贵妃闺女皇子外孙烧香,好在大家都平安了,可见的确是菩萨灵验。
谢莫如请谢太太坐了,问,“家里还好吗?”
谢太太道,“咱家倒还好,只是阿芝媳妇没了。”说着叹了口气。谢芝还没成亲,不过谢芝中秀才后亲事也定下了,是吴国公同胞弟弟家的嫡三女,其父亦为一方大员,很不错的亲事。谢芝是想着这科秋闱搏一搏,不管中与不中,秋闱后就成亲。结果,赶上地动,如今又有疫病,秋闱也取消了,未婚妻又在地动中不幸丧生。
谢莫如不禁沉默,谢芝也已弱冠之年,谢家子弟一向成亲晚,这倒不稀奇,谢柏当年也是弱冠后成的亲。谢芝资质不比叔叔谢柏,但也是弱冠前中的秀才,算是中上资质了。只是未料到,姻缘上倒有些不顺。谢莫如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举许就是无缘法吧。”
谢太太再叹口气,“原想着他成亲,我也有个帮手。如今吴家闺女没了,咱家是诗书传家,怎么着也要守一年再议亲的好。”
“是啊。”谢莫如道,“毕竟是定了亲的,守一年也好。”
谢太太道,“我也说了,就是吴姑娘发丧,也让阿芝去送一程,毕竟是有一场定亲的缘分。”
谢莫如方问,“吴姑娘不是地动时摔着么?”这都地动过去多少天了哪。
谢太太道,“就是地动时摔着了,昏迷了这些日子,千年的老参也吃了两株,也没能将人救回来。”
谢太太感叹一回无缘孙媳妇的命短,又问起五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