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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宣笑,“成,那我就放心了。认识莫如妹妹一场,既知道这事儿,怎么也不能坐视。”
苏不语真是服了李宣的为人,李宣是真厚道啊。苏不语再次道,“放心,等有了信儿,我过去与你说一声。”
李宣又与苏不语说了些外头事,及至中午,未曾留饭,起身告辞。
李宣从苏家出来,又去找他哥。
已是晌午,李樵正在用饭,见他弟来了,吩咐书僮再去筑书楼的小厨房端一份午饭过来,命再添道清炖羊肉,还道,“怎么这会儿来了?”
李宣道,“找大哥商量点事儿。”李宣觉着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家里弟弟们还小,他爹他娘又不乐意管,就找他家大哥来商量了,反正他家大哥同莫如妹妹也认识。
李宣一提谢莫如,李樵将筷子平放在碗上,擦了擦手,道,“我也听说了。这事要说难办也不难办。”
“大哥是有何妙计?”
李樵并不卖关子,“我听说当年宁平大长公主故去,公主府留下许多宝贝,公主的东西,倘公主没有后人,便该收归皇室,公主有后人,自当传给后人。这笔财富,当然应该是魏国夫人的,不知为何,太后娘娘私自扣下了。眼瞅着谢姑娘就到说亲的时候了,听说是太后娘娘担心魏国夫人母女要讨回这笔财富,故此就想了个法子要谢姑娘远嫁西蛮。这边儿毕竟魏国夫人在咱们东穆,太后娘娘就有理由继续保留这笔不菲财产了。”
李樵给出解决方法,“要我说,请魏国夫人上书,主动放弃当年长公主留下的东西,谢姑娘联姻之事,自然好说。”
李宣不可思议,“不可能吧?太后能贪大长公主身后之物?”
李樵却是觉着空穴来风,未必无因,道,“你想想,宁平大长公主又不是宁荣大长公主,听说先帝活着时就对这个宁平大长公主极其宠爱信赖,给她的东西就多了。当年大长公主嫁的又是权势赫赫的英国公府,后来她掌政十几年,她身后之物有多少,我都不敢想。就拿当年魏国夫人下嫁谢家时的排场,嫁妆也不比长公主下嫁永安侯府时逊色,这还只是明面儿上的,私下就不知有多少了。”
李宣仍是不信,“这要是一门一府,有可能眼红这笔东西,搁皇室,陛下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地主老财,能眼红这个?我不信。”
李樵叹道,“也没说陛下,都说是太后眼红,不想放手。”
太后……
太后能干出什么稀奇事儿来,还真不算稀奇。不过,李宣还是替他外祖母分辩,道,“太后在慈安宫安享尊荣,也不会在意这个的。”
“听说太后娘娘是想扣下补贴娘家,胡家不是跟谢姑娘不对眼么,当初先承恩公获罪,宁平大长公主可未容情,两家的仇早结下了。如果有这机会,胡家给太后娘娘出的主意,这样,一则能报当年血仇,二则正好得一注不菲财产。”
李宣揉一揉眉心,头疼的问,“哥,你这都是打哪儿听说的?”
“这还用打哪儿听说,外头都传遍了。”
书僮捧来三菜一汤,李宣也没心思吃了,主要是这一堆糟心人糟心事,都是他亲戚干的啊啊啊啊啊!李樵倒是温声劝他,“吃饭吧,你也别太愁的慌,我这里也都打听着消息呢,我看,短时间内这事儿定不下来。”
李樵一向朴素,李宣见多是素菜,就他来了才添的羊肉,李宣道,“大哥也别太苦了自己。”
李樵笑,“这有什么苦的,这羊还是江姑娘打发人送给我的,我在家也吃不了,索性令人拿到筑书楼来给大家添菜。”
李宣笑,“大哥同江姑娘交情不错啊。”
“她也是打发人来问我谢姑娘的事的。”李樵道,“你不来找我,我也想去寻你呢。估计现在宫里还不知道这些风言风语,要是知道,怕也会再斟酌一下联姻的事。”
李宣道,“这也好。”
李宣根本不用特意进宫,他回家跟他娘一说,他娘气的头疼,骂道,“胡说八道!你从哪儿听来的,到我跟前气我!”
“我不跟娘你说,你蒙蔽着,这就不气你了?”
“滚滚滚!”
于是,李宣一天被他娘撵了两次。
文康长公主既知道,怎么也要进宫一趟。好在她第二日进宫,私下同穆元帝说这事儿时,穆元帝道,“朕知道,已将大长公主留下的东西赐还魏国夫人了。”
文康长公主叹,“要我说,最好还是另择人选,外祖母也是,在母亲耳边出这样的馊主意。”
“这事且不急,眼瞅就是永福、长泰大婚,放放再说也不迟。”穆元帝道,“阿宣同莫如关系不错。”
“是啊。”文康长公主无奈,“他要对这个无动于衷,我得觉着这孩子冷漠。他这么到处走动,我又觉着太实诚。”
穆元帝笑,“你也太苛求了,世上哪有两全的事。”
文康长公主笑,“做父母的,自然盼着孩子出众。”
李宣也从苏不语这里得到消息,苏不语亲过到永安侯府同他说的,道,“我探过我爹的口风了,这事儿还没个定论,陛下的意思,眼瞅就是两位公主大婚,年下事情也忙,和亲的事,略放放也不迟。”
李宣稍松口气,待有了公主媳妇,还能从公主媳妇这里走一走路子。苏不语道,“还有个坏消息,西蛮送来的公主,陛下收入内宫了。”
这也预示着,两国联姻,势在必行。
李宣道,“能缓口气也好。”
与此同时,谢家接收到宁平大长公主的大笔财产,据说足足几十车,谢家接收就用三天的时间,才将宝贝点清楚。之后,悉数放进杜鹃院。
宫里寿安老夫人又进宫与太后道,“原是皇家的东西,怎么都给魏国夫人送去了?”有长子的恩怨在,寿安老夫人就不能坐视此事,何况先时谢莫如还给她寿宴添过堵。
胡太后也是一脸肉疼,“我也说呢,那些也不是宁平的,都是先帝给她的使使的,她死的时候,就该收回来。唉,皇帝就是这样心实。”
寿安老夫人更是肉疼,“听说,陛下连栖凤山上的万梅宫都给了魏国夫人。以后娘娘你想再去万梅宫,也不便宜喽。”
胡太后心里那叫一个堵的慌哦。
母女俩正说私房话,穆元帝就来了,寿安老夫人连忙住了嘴,起身给皇帝外孙行礼,穆元帝摆摆手,笑,“母后与老夫人在说什么私房话呢?”
胡太后令宫人捧上香茶,笑道,“哀家正跟你外祖母说呢,唉哟,这回魏国夫人可发财了。”
哪怕是自己亲娘,穆元帝也觉着这话没水平,穆元帝淡淡,“原就是宁平姑妈的东西,不给魏国夫人给谁呢。”
寿安老夫人立时不敢吱声了,胡太后犹嘀咕,“宁平当年,府里可是有不少东西呢。”
“宁平姑妈与国有功,自然不同。”穆元帝道,“眼瞅着永福长泰就要大婚,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都大了,三皇子、四皇子还好,今年十四,还可放一二年,二皇子却是到了适婚的年纪,母后若闲了,多相看些闺秀。”
胡太后道,“哀家也这么说呢,正想着宫里永福长泰嫁了难免冷清,让你外祖母带几年小孙女进来陪哀家说说话。”
穆元帝笑,“胡家是朕舅家,并非外处。”
寿安老夫人面色稍缓,胡太后也是笑的宽心,“哀家也这般说。”
穆元帝略说几句,中午打发人送了几道菜过来,胡太后同母亲道,“母亲只管多带几个女孩子进宫,哀家也瞧瞧。”
寿安老夫人笑应。
胡太后有啥事都要跟闺女商量的,既然把公主嫁给娘家不合适,胡太后就想令娘家出一皇子妃。现成的二皇子就很好,胡太后召胡氏女进宫,也叫闺女一道进宫来说话。
因都是小女孩儿,胡太后将公主们也叫过来热闹热闹,文康长公主在宫外,来的晚些,胡太后笑,“怎么这会儿才来?”
文康长公主给胡太后见礼,诸公主、寿安老夫人、承恩公世子夫人、胡五儿、以及世子夫人的嫡次女叫二娘的,均起身给文康长公主行礼,永福公主让出胡太后身边的位子,长泰公主再错一位,待文康长公主坐下,诸人方坐了。文康长公主笑,“没想到今儿这般齐全,三公主的病大安了?”这位侄女大约是给联姻的事吓着了,和亲的消息一出,就病倒了。
三公主说话一向细声细气,道,“谢姑妈关心,已经好了。”
宁荣大长公主笑,“刚正说呢,今年你赏梅宴还没开吧?”
文康长公主笑,“先时倒有场好雪,那雪来得早些,梅花儿还没开。待再下了大雪,就到时候了。三公主身子大安了,到时与你姐姐们一块儿去我府里散散。”
三公主笑,“早就想去了,先时年纪小,皇祖母总是不放心我们出宫。”
胡太后对孙女们都不错,笑道,“你自来生得单薄,冬天更得注意,这大些就无妨了,出门也要穿暖些才好。”
文康长公主对侄女们也不错,笑,“冬天是要格外注意些。”
永福公主笑,“今天就差宜安姑姑了。”这位公主在静心庵呆了两年,回宫之后大有长进,起码说话靠谱许多。
宁荣大长公主笑,“宜安做人媳妇的,事情格外多了。”这话,却是叫永福公主、长泰公主微微羞涩起来。尤其长泰公主是给文康长公主做媳妇,当着婆婆兼姑妈的面儿,总有些不好意思。
文康长公主笑,“她这同驸马去西宁州足有两年,听说那地方穷苦的很,如今这回了帝都,也该好生歇一歇的。”
胡太后道,“可不是么,上次宜安进宫同我讲,冬天连青菜都少见。苦了这孩子。”
大家正说着话,宜安公主就来了,胡太后笑,“难不成竟是顺风耳,听到哀家再念叨她。”说得大家都笑了。
宜安公主进宫,说些西宁州的事,宜安公主笑,“说是不比帝都繁华,也是个好地方,自有风俗。”
寿安老夫人道,“难为公主不觉着苦。”
宜安公主笑,“习惯就好。”
寿安老夫人道,“陛下将宁平大长公主的东西赐还魏国夫人,倒没见魏国夫人上谢折。”
宜安公主道,“听驸马说,莫如已经代魏国夫人写了谢恩的折子,托尚书呈给陛下了。”
寿安老夫人再三感叹,“这要是谢姑娘出嫁,她这份儿嫁妆,怕是永福公主、长泰公主都难及的。”
承恩公世子夫人笑,“都是陛下与娘娘的恩典。”
文康长公主原挺高兴,听这话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搁下手里的茶盏便道,“这也没法子,宁平姑妈的后人,如今唯有魏国夫人健在,宁平姑妈的东西不给她给谁呢?魏国夫人又只谢莫如一个嫡亲闺女,她的东西,自然是要给谢莫如的。外人眼红倒罢了,咱们堂堂皇家贵胄,难不成还去眼红这一点子东西,没的叫人笑话!当初穆家也非大富之家,父皇平定天下,也不是凭家里如何富贵,才令那些文臣武将追随?就是如今苏相,听闻他府上不过三进宅院,却是人人敬仰,皇兄都说他是一代贤臣。我从来都是听说以德服人,未听说以富贵服人的?父皇开国未久,怎么就人心不古了呢?”
文康长公主一翻脸,寿安老夫人脸色都不大好了,承恩公世子夫人更不必说,脸上胀的通红。胡太后嗔道,“文康!”哎哟,她闺女这是怎么了,咋地又翻脸啦!
文康长公主冷声道,“我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