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三,宋知晋被俘的方腊叛军谍子会供出自己,狗急跳墙,带着三百亲卫要将苏牧的粮仓给烧毁,让杭州断绝最后的希望,却被苏牧带领锦鲤营的一百人,以少胜多,杀了个落花流水,如今宋知晋已经被押送到杭州府衙,等待府衙发落!
那胥吏一口气说完,正期待着整个学堂的气氛轰然炸开,可咽了咽口水,却发现整个学堂死一般的寂静!
他有些迷惘地看着这些读书人,心想这群书呆子是不是累傻了?这等爆炸性的消息,居然入泥牛入海,引不起一点点动静?
过得片刻,终于有人笑了起来,所有人齐刷刷放眼望去,却见得一名锦袍书生缓缓站起来,指着胥吏大声道。
“开什么玩笑!简直荒天下之大谬,宋知晋乃我杭州城的栋梁之才,青溪县抗匪有大功,朝廷钦点的从五品团练使,又怎么可能是叛军细作!”
“肯定敌军烧了粮草营,苏牧生怕自己的粮食会被充公,故意放出来的消息。。。”
陈公望是认得此子的,或者说,在场没有几个不认得此人,宋家因为宋知晋而成为杭州新贵,族中弟子也是鸡犬升天,如今起身质疑的,正是宋家二房的大公子,宋知谦。
宋知谦这段时间正享受着堂兄的声望所带来的种种好处,家中长辈又都偷偷逃去了北面,家里的一应事务都交给了他,可以说如今的宋家,就是他跟宋知晋在当家做主,宋知晋负责在外面赚脸面,他负责在家里收好处。
在宋知谦看来,宋知晋如今如日中天,手握二千多民兵,正是保卫杭州的第二大主力之一,从五品的团练使官职更是让宋家光宗耀祖,除非脑子被驴踢傻了,否则又怎么可能投贼烧粮?
他还想再反驳些什么,可却发现没有任何一个人回应自己,四下扫了一眼,发现大家都用同一种目光在盯着他,那目光仿佛在看一个白痴!
“不!这绝对是假消息!我要到府衙去问个究竟!”
宋知谦勃然大怒,抬脚之时还带了一下桌案,将桌上的文书都打翻了下来,慌慌张张就往府衙那边快步而走。
宋知谦走出房门之后,学堂里才响起沙沙的议论声,文人士子们纷纷往苏瑜那边扫视,也有人禁不住好奇,三五成群就追了出去,要去府衙看个究竟。
而角落里,堆叠起来的文书挡住了苏瑜的脸面,他的笔停了下来,当陈公望走过来的时候,这位苏家大公子微微抬头,只是笑了笑,但谁都看得出来,他的笑容,是有多么的骄傲。
陈公望郑重其事地给苏瑜行了一礼,苏瑜慌忙起身来回礼,前者却执意要拜,摆手道:“此非敬汝,乃敬苏家长房,出了个好儿郎也。”
或许是为了躲避苏瑜的目光,又或许他们确实想要看热闹,学堂里的人很快就走了个精光,倒是赵文裴仍旧静坐着,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听到陈公望与苏瑜的对话,赵文裴才起身走了过来,朝苏瑜和陈公望轻叹道。
“一起去看看吧。。。”
第一百零零章 满饮断头酒一杯(2)
夜色如墨,很纯粹,仿佛一个欲求不满的黑洞,急着要吞噬整座杭州城,寒风吹落了青楼楚馆美娇娘的步摇和银钗,吹散了美酒和脂粉味,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铁锈和血腥味,红红绿绿的颜色也变成了贴近死亡的苍白。
经历了一天的浴血厮杀,杭州城的人们本该好好休息,可如今却全部聚集在了府衙的门前,黑压压的人头涌动,站在最前方的,是数百士子袍服的读书人。
数千人围住府衙的景象实在太过壮观,平日里上百人规模的围观就已经足够拥挤,数千人的围观也只能用壮观来形容了。
虽然府衙掌了灯,前方维持秩序的公人也举了火把,百姓自己也有打着灯笼,但除了前方三四层的人,再往后的人群估计就已经看不到府衙前面发生的事情。
可他们还是乐此不疲地来看热闹,因为这个消息对于他们,对于整个杭州,都实在太过震撼,哪怕站在最后面,只要前面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以惊人的速度传播开来,所以他们并不担心收不到消息,唯一的遗憾就是亲临现场却又无法亲眼得见罢了。
此时的府衙公堂上,除了镇守四方城头的军中校尉,杭州城内最具权柄的人,几乎都汇聚到了一处,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集中在了堂下跪着的断臂年轻人身上。
就在昨天,这个年轻人还意气风发地骑着骏马,招摇过市,到难民营去抚慰流民,招募新丁,发表慷慨激昂,振奋人心的讲演。
苏牧站于堂下左侧,双手笼在袖中,低垂着面目,看不清表情,但他的心思却并没有放在宋知晋的身上,而是放在了大堂首座之上!
今日首座上坐着的并非知州赵霆,他跟廉访使赵约一左一右作陪罢了,首座上那人身着黑蟒袍,佩紫带,足下银线皂色靴,却是百闻难得一见的越王赵汉青!
这越王乃官家(皇帝)最小的一个弟弟,今年也不过三十出头,平素里连知州都不敢轻易去打扰,没想到今夜竟然亲自到观审,可见宋知晋的叛变,对杭州的影响有多么的巨大!
赵汉青也不想来掺和这种事情,不过宋知晋要烧粮草,要叛变,直接关系到了杭州城的存亡,他也不能不来表明一下自己的姿态。
这一切都因为他乃一方藩王,别人能逃离杭州,他却不能,非但如此,他们的家眷也不能,擅自离开藩地,等同于谋反!
他的手底下也有一千精兵,而且清一色的精锐骑军,可非到万不得已,却不能轻动,因为官家对藩王的忌惮,甚至要超过对方腊叛军的忌惮。
这也是赵汉青的一千骑军为何从战争伊始至今,从未传出过任何消息的原因之一。
除非杭州城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否则他都不敢擅自发兵,一旦动了自己的兵马,城中的官家眼线便会发动起来,到时候无论胜败,相信都是朝堂掀起又一轮争斗的最佳理由了。
赵汉青虽然面容平庸,眼睛很小,嘴唇有些厚,但久居上位,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慑人气势,寻常官员哪里敢正面瞧他一眼。
而这位越王殿下也没有要主持场面的意思,只是微闭着双目,冷眼看着公堂上所发生的一切。
府衙外的人群本来只是过来看宋知晋的,可看到了越王府的华丽马车,消息瞬间传开来之后,人群规模自然直线飙升起来。
没过多久,围观的民众就听到了一个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消息,宋知晋投贼在先,潜伏城中招兵买马,图谋不轨,焚烧粮草,叛变在后,证据确凿,立叛处斩,传首三军!
“轰!”
这消息如同投湖巨石一般,在人群之中引起了惊涛骇浪一般的反响,许多人都以为赵霆和赵约为了保住自己的颜面,迁怒于宋知晋的叛变,才下了如此重手,否则也不会在后面加一个传首示众!
但有心之人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关键,加上越王殿下亲自前来,事情脉络也就越发清晰起来了。
宋知晋叛变,赵霆和赵约自是颜面扫地,任人不淑,差点让杭州陷入覆灭的境地,哪怕战后清算,他们也跑不掉这桩责任。
如果只是为了挽回颜面,处斩也就罢了,传首示众也就没太大意义,但要知道,宋知晋是必死无疑了,可他手底下的二千民团还在保卫杭州之战中,充当着第二主力的角色!
杀宋知晋,传首示众,这些除了振奋民心士气之外,其实也是在震慑群龙无首的民团,也好顺利将这支力量接收过来。
再者,越王赵汉青亲自来旁听,姿态再清楚不过,这是希望杭州府将这件事闹大,最好闹到已经关系杭州生死存亡的地步!
他要的只是“生死存亡”这四个字!
也只有到了生死存亡的境地,他越王的一千精锐才能够加入到这场战争之中!
杭州的权贵富绅绝大部分都已经逃离,可他赵汉青乃堂堂藩王,就算杭州城的人都死绝了,他越王府的人也不得走脱一个。
难道他不怕死?
他也怕死,而且比所有人都怕,那他为何不及时出兵?因为一旦他忍不住出兵,战后就会面临更大的麻烦,让叛军杀死起码还能留给忠勇卫国的好名声,死后说不定还能赐个美谥,可擅自出兵,就算打赢了仗,朝堂上的无良言官闹腾一阵,官家动了怒,说不定下一刻就要被以谋反罪灭了族!
所处位置越高,走得便越要小心,否则一步踏错终身错,坠落万丈深渊,谁都救不了你,因为你直接面对的,是官家的怒火!
看到了想要的结果,越王赵汉青也就朝赵霆赵约二人微微点了点头,离开了公堂。
虽然同样姓赵,但赵霆赵约的家族与国姓大族并不是一脉,否则也不需要这般战战兢兢,不过能够得到越王爷的一个点头,他们也就放心下来,心想自己的决定还是对了。
既然猜中了越王的心思,这件事就不能草草收场,也不需要太多商议,宋知晋就被带回到了府衙大牢,等待明日天亮,斩首示众!
被带走之前,他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台阶下的苏牧,然而直到他离开,苏牧都没有看他一眼。
对于宋知晋而言,他最终输给了苏牧,甚至连自己的身家性命以及后世的名声都输掉了,这等样的失败,已经让他彻底绝望。
可当他看到苏牧的时候,却觉得苏牧并没有将这种胜利放在心上,就仿佛做了一件举手之劳的小事一般,这让他很愤怒!
不过当他顺着苏牧的目光,追索到越王府的马车上之时,他终于感受到苏牧此时在意的是什么了。
他宋知晋不过是个败军之将,不足言勇,大势已去,根本就不值得苏牧再去关注什么,而越王殿下,才是真正能够在关键时刻,扭转杭州局面的那个人!
或者说,他麾下那一千精锐骑军,才是苏牧眼下最关心的东西!
想通了这一点,宋知晋似乎有点明白苏牧之所以一直能赢的原因了。
因为苏牧从来都不将他宋知晋,或者其他文人的挑衅羞辱当成一回事,或者说,他从来没有将他们当成对手!
不争便是最大的胜利!
所有的这些阴险手段,在苏牧的眼中,都不过是小打小闹,他可以不在乎什么第一才子之名,甚至可以忍受所有人对他的嘲讽和污蔑,因为他的志向,并不在文坛,也不在杭州!
他距离苏牧只有七八步的距离,可不知为何,当他想明白这些,再看看苏牧,却觉得中间隔了一片大海,隔了一座高山,永远无法逾越过去。
这似乎也在告诉宋知晋,从苏牧游学归来,从桃园诗会之上,他想方设法要羞辱苏牧那一刻开始,便已经注定了他一生的败局。
因为傲视天下的雄鹰,又怎会看得上市井间相互撕咬并洋洋得意的狗?
或许是死到临头,宋知晋终于看明白了这一切,或许自己能够赢苏牧的,还真的只有夺走了赵鸾儿和李曼妙这一点了。
可回想过来,苏牧根本就不在乎什么赵鸾儿李曼妙,他宋知晋又如何算赢?
被押回大牢的时候,他还想着这个问题,直到天微微亮,牢头拿来了干净的衣服,要宋知晋沐浴更衣,大概赵霆和赵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