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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逃亡海外。雅绾儿心里也不由叹息。事实上义父方七佛早早就在准备后路。最后的方案便是逃到海上去。甚至还选好了一个适合的大岛。早早让人降服了上面的蛮族土著。
从这一点上再次看出。苏牧跟他的义父。是多么相肖的一类人啊。若苏牧不是朝廷的人。或许他能够成为义父的忘年至交吧。
义父虽然表面不说。但内心实则清高得很。常有曲高和寡高处不胜寒的孤寂。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留着苏牧。最后发现苏牧竟然比自己还要高深。这才决意杀死苏牧。
苏牧能够想到的。或许义父也能够想得到。可如果自己离开了苏牧和陈氏将承受怎样的责罚。她是不敢去想象的。
想起陈氏对自己的关怀。想起自己与苏牧所经历的一切。想起苏牧不惜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要将自己放走。她终于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我不走…也一样可以把情报送出去的…”
“你不走。。。。”苏牧就像听错了一般。不过惊喜很快就被打消了。
“你不走。他们迟早会杀了你的…”
雅绾儿冷笑一声。微微歪着头。朝苏牧问道:“你会让他们杀我吗。”
“会…”
雅绾儿面色一凝。柳眉倒竖。撸了撸袖子。
“好吧。不会…”
雅绾儿面色稍霁。竟然少有地朝苏牧笑了笑:“你个狡诈的狗贼在我圣公军当细作。让我们吃了好大的苦头。如今也轮到我当一回细作了。”
苏牧彻底无语。差点一头摔地上:“这天底下哪有这般正大光明的细作…就你这样的细作。能骗得过谁。”
雅绾儿收敛了笑容。竟然羞涩地低下头來:“骗得过你这狗贼就成。”
“为何。”苏牧不解道。
“因为你骗得过整个天下的人。只要骗得过你。不就等于骗过了天下人吗。”
苏牧闻言。彻底哭笑不得了:“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你要帮我把密信递出去…”
“我是大焱的人啊。为什么要帮你送信。嫌我被骂叛徒还不够吗。”
“你不帮我送信。圣公和义父就会挥师攻打杭州。无论是输是赢。都会死很多人的…你也不想看到再有人死吧。”
“确实不想…”
“那你是要帮我送信咯。”
苏牧:“… …”
听得苏牧久久不说话。雅绾儿也严肃起來:“狗贼。你干嘛不说话。你不送我自己送就好了。不过你要给我打掩护。起码像今天这样。洠嗽谂员呖醋挪判小
她还以为苏牧在为送信这件事纠结呢…
“绾儿…大光明教…迟早会杀方腊的…”
雅绾儿的心情顿时晦暗了下來。是啊。说到底。她和苏牧都是敌人。想想自己刚才的言行举止。雅绾儿突然觉着。自己怎么就这么贱。
这个男人是支持大光明教的。他是朝廷的狗贼。且不论方腊篡教有错在先。大光明教只要一有机会。就会杀死圣公方腊。甚至连她义父都不会放过的。
如果圣公不听义父的计划。不会逃亡海外。而是决意反扑杭州。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苏牧难得与雅绾儿改善了关系。难得她在自己面前流露出少女的温情。自己却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想赏自己几个大耳刮子。可这事迟早要面对。长痛不如短痛。现在不说。以后就更加纠结了。
雅绾儿深埋着头。似乎在进行着剧烈的内心斗争。苏牧真心感到懊悔。这种难睿S衷跄芘赘桓雠⒆印:慰龌故且桓霰ナ芄驴嗟呐⒆印
或许是感受到了苏牧的情绪变化。雅绾儿微微抬起头來。取出那枚铜钱來。朝苏牧说道。
“我去问问他。一定会有答案的。”
她也洠氲健U饷锻箾'捂热。就要用掉了。
苏牧扫了一眼。目光定在了那枚铜钱之上。他已经将整座道观都找遍了。竟然还是一无所获。雅绾儿这么就有了铜钱。。。。
这是不是意味着那人躲着自己。可如果是这样。为何又要让雅绾儿遇着。
雅绾儿都遇到着了。那么陈氏他们自然也就见着了。他对这些人洠в谢乇堋S制窕岫阕抛约骸
想到这里。苏牧便从雅绾儿的手中取过那枚铜钱。摸了摸她的头。笑着道:“还是我去问吧。你太笨。怕你被骗。这种事。还是男人出马比较好。”
这是雅绾儿第一次洠в芯芫漳痢'有拍开他的手。而是任由他抚摸自己的头。羞红了脸。有些恼怒又有些不舍地扭头就走:“我…我去找大娘。”
她或许并洠в蟹⑾肿约河行┩滞拧F饺绽锞篮椎奶跣峋跻不崾Я椤2畹阕驳搅朔傧愕拇蠖χ稀O绿ń椎氖焙蛞膊畹闼ち烁龉房心唷<蛑崩潜返搅思恪
苏牧看着这个有些笨拙的美人儿。心里满是甜蜜。能让聪明冷漠的女人变成脑残的。世间也就只有这一样东西了。
他掂了掂手里的铜钱。慢慢在原地盘膝坐下。
那人既然不让自己找到。那么便只能等他來找自己了。希望这枚铜钱还算有效吧。
陈氏与小丫头绕了一圈。洠д易潘漳痢U苫笞拍亍;貋淼穆飞先从龅搅搜喷憾
但见雅绾儿抱着膝盖。坐在一处台阶上。深埋着头。背部起伏不定。竟在黯然落泪。
陈氏连忙走过去。抱着雅绾儿。愤愤地骂道:“是不是那该死的小子对你做浑事了。”
雅绾儿抬起头來。笑着对陈氏说:“洠卮竽铩N腋咝说摹
是啊。她确实是高兴。因为她终于走出了自己心里的牢笼。直面苏牧这只粉色的魔。并品尝到了甘美的滋味。
但这种滋味。并不会持续太久。因为她还是要离开的。
她从來都不是笨蛋。在苏牧和陈氏在场的情况下。她自然不会离开。可回去之后呢。
只要她找到机会离开。罪责自然就不会落在苏牧和陈氏的头上。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生无数。真的是这样吗。
显然不是。
她跳出了苏牧这个牢笼。便要跳进方七佛和方腊这个牢笼。
只有彻底解决了这件事情。她和苏牧才有可能像刚才那般。无拘无束的相处。
第二百三十六章 涂鸦
这世间之人。有半成是菁英。有半成是废柴。剩下的九成都是碌碌无为的中庸之辈。只会左右摇摆。喜欢看热闹。
然而世间大势要么掌握在半成菁英的手中。要么又被那半成废柴给累死。剩下九成平庸之辈。往往决定不了大局的走向。
人心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有时候一文不值。有时候又至关重要。而这九成人习惯了左右摇摆。要么成为推波助澜的意外力量。要么成为助纣为虐的帮凶。
在一些人眼中。苏牧应该算那半成菁英中的一员。在另一些人眼里。他又只不过是个废柴。
可无论是哪一种。他其实都不太在乎。但对于剩下的那九成看客一般的存在。其实他一直都很在乎。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杭州里这九成人时而将苏牧吹捧上天。时而又唾弃到地底烂泥里。但有一点是无可否认的。无论是褒是贬。苏牧始终牢牢占据着饭店茶肆青楼楚馆的话睿
他不反驳。不辩解。并不代表他不在乎这九成人的看法。因为他觉得。无论舆论对他的评价是好是坏。只要他还是焦点。就仍旧能够保留住这份隐形的力量。当需要的时候。完全可以化为己用。
再这样的情势之下。如果他将雅绾儿放走。说不定会被这九成人彻底打入深渊。背上叛徒的罪名。永世不得翻身。
可推己及人。雅绾儿救他之时。同样需要面对方七佛方腊、圣公军乃至整个大南方的摩尼教徒。这些人加起來的分量。绝对不会比杭州这九成人要轻多少。
况且苏牧对于杭州人來说。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个话睿宋铩?裳喷憾词欠狡叻鸬囊迮Q喷憾人漳潦毙睦锍惺艿难沽Α>砸人漳料衷谙敕潘叩难沽σ林睾芏嗪芏唷
如今杭州已经收复。方腊虽然还有三十万农民军。但声势大减。占据的地盘也急剧缩水了大半。提前说一声大势已去都不以为过。无论是方腊的儿子方天定。还是方七佛的义女雅绾儿。在功劳簿上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苏牧就算放了她。对整个大局也洠в刑蟮挠跋臁?裳喷憾人漳聊鞘焙蛉词亲罟丶氖焙颉J悄孀质频墓亟诘恪H魶'有雅绾儿救下苏牧。便洠в兄蟮恼ɑ俪敲拧'有梁山军的胜利。更洠в兄蠓狡叻鹄魈烊虻热硕运漳梁腿霭啄У热说奈Ы恕D呐峦崛跃赏迪抗ァR参薹ㄑ讣踩缋做啬孟潞贾荨
这么认真计较起來。苏牧选择放雅绾儿离开。其实还无法抵消雅绾儿对他的救命之恩呢。
盘坐在这隐龙观之中。苏牧不由想起这些來。再想想雅绾儿最后竟然决定不走。他更觉这份恩情深重如山。一生难偿。
虽然拿着邵字铜钱。但无论那人会不会现身。无论那人给出何种意见。苏牧心里其实都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想方设法。将雅绾儿送出去。
日光静好。苏牧收拾了心情。细细把玩手里那颗铜钱。
虽说是铜钱。但邵字铜钱与寻常大钱不同。这铜钱许是掺了金子。通体呈现颇具质感的熟金黄色。入手沉重。制作精美之极。
私铸钱币可是死罪。不过这邵字钱只是用來占卜的道器。并未大规模使用。流传于世的数量也少之又少。反而成为了一种既玄妙又珍贵的东西。
加上得到铜钱便等同于得到半仙的一卦。使得这邵字钱越发的玄乎。
当然了。虽说民间流传着邵雍白日飞升或隐世修行的传奇神话。但苏牧显然是不信的。
在他看來。这邵字钱就像邵雍的招牌。应该是邵雍的后人或者继承者的一种品牌营销策略。
比如燕青的师父燕老三。他的本名是什么已经无人知晓。但燕老三也叫燕青。等燕青将师门绝艺传给下一代。下一代也要更名为燕青。
这在江湖武林之中并不少见。不过这种故弄玄虚的手段。也仅限于这些游走于光明与黑暗边缘的族群。诸如苏牧这样暴露于大众面前的人物。若自己的儿子也继承自己的名字。仍旧叫杭州第一才子苏牧。那只能是被视为目无一切。贻笑大方罢了。
苏牧就这么盘坐着。把玩着手中铜钱。可惜一直到陈氏和雅绾儿來寻自己。都洠艿鹊侥歉鋈恕
不过见不见都无所谓了。因为他心里已经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帮雅绾儿逃离这里。之所以想见那人。更多的是心灵深处的不安罢了。
他并不相信有人能够未卜先知。除非那人跟他一样是个穿越者。否则就是那人背后拥有着极其庞大的势力。能够将情报网撒向四面八方。利用各种情报。综合分析出想要的结果。
能够拥有这等能量的势力。他自然想要接触一下。既然那人洠в邢稚怼;蛐硭得髯约夯共还桓穸选
想清楚了这一点。苏牧也不再逗留。将铜钱还给雅绾儿。正欲离开。却见得那面还未完成的壁画。他便让陈氏和雅绾儿先走一步。自己却來到了墙壁前面。
那是一幅仙鹤云宫的上清仙境图。苏牧随意扫了一眼。只是冷哼一声。便抓起一旁的画笔。笔走龙蛇留下了自己的墨宝。
看着壁画上那极度违和的一行符号。苏牧忍不住把自己也给逗笑了。这才大袖一挥。丢了画笔。大踏步出了隐龙观。
苏牧的马车离开之后不久。那儒衫老者再次出现在壁画前面。目光死死地盯着苏牧留下的符号。满眼尽是惊喜和兴奋。整个脸膛都红润了起來。
老者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压下心中激动。又取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