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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场宴会无论如何我等都得去。哪怕栾奕背信弃义,暗藏伏兵,我等无路可逃。因为即便不去赴宴,他的大军也会顷刻之间攻进城来。你们可明白?”
“这……”
曹操喋喋不休,继续道:“同样的,栾奕明明可以轻松弓弦东平,取我的性命,却没有这么做,而是邀我赴宴。这也说明了他不会在宴会上杀我——这场宴会是安全的。”
众人顿有所悟,不再多言。
虽说宴会理论上是安全的,但理论终归是理论,必要的安保还是需要准备的。
第二日一早,曹操点齐五千兵马出郭直赴城东沧浪亭。途中,多派探马四下侦查,得知栾奕帅五千人马出营后,将兵马全数停在了沧浪亭以东五里,仅带典韦、赫拉克勒斯、郭嘉、毛玠、徐庶、栾福六人和三五名仆役入亭。
曹操仿效之,令随行五千大军停在了沧浪亭西方一里处,引曹仁、夏侯惇、荀彧、荀攸、程昱五人和随从若干赴宴。
曹操纵马来到亭前,将马缰扔给随从,定睛往亭内一看,眼睛不由自主的直了起来。视线中,坐在亭中除了栾奕一行,还有两个熟悉的身影,竟是夏侯渊和曹洪二人。二人身上现在还缠着绷带,虽然受了些伤,但精神状态还算不错。显然,栾奕应该没有虐待他们。
曹操喜极而泣,三步两步冲入亭中,紧紧抱住夏侯渊和曹洪。“妙才,子廉,你们都还活着!”
“我们都活着,活着呐!”夏侯渊和曹洪劫后余生,自是少不了一番感慨。
原来,那日他们中计,被栾奕困在了历城的瓮城里。四面高城之上霎时间站起一排排的弓弩手,将熊熊燃烧的火矢瞄向了他们。火矢铺天盖地袭来,瞬间将瓮城化作一片火海。
曹洪是所有人中最命大的。俗话说,十火九呛,说的是遇到火灾十个人里九个是被浓烟呛死的,烧死的仅占极少数。反观曹洪,在火焰燃起的那一刻,坐下战马竟然受了惊,疯了似的撩起蹶子,一下把背上的曹洪掀了下来,摔得曹洪眼冒金星,当场昏了过去。
这一昏,反倒救了他的命,让他不至于被浓烟呛死。
与曹洪相对的,夏侯渊乃是完全凭借个人实力硬硬在火海中活了下来。他弃掉长枪,抽出背后削铁如泥的龙渊宝剑左劈右砍,拼命护住身体各处要害。同时,摘下马侧的水囊,当头淋下,以抵御烈火。
如此厮杀许久,他的性命虽保住了,可带来的五千兵马却消耗殆尽,他本人亦是多处受伤。
随后,徐庶领教会卫士入城收拾残局,重兵团团围困夏侯渊,在付出十四名卫士的生命之后,好不容易才将其生擒活捉。
栾奕捉住夏侯渊,救下曹洪,将二人关了起来,好吃好喝好招待数日,一并押来与曹操会面。
曹操见二位族兄安然无恙,心里对栾奕那唯一的一点怨恨也荡然无存了。相反的,一股浓浓的愧疚之情油然而生,毕竟,栾奕二叔的死跟他有莫大的干系。
栾奕见厅内双方举止尴尬,完全冷场,率先拱手行礼,道:“诸位兄长,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说起来,自华夏文明成熟以来,打招呼问候的方式有趣的很。
举个简单的例子,满清那会儿,在街上碰了熟人,便会问对方一句,“吃了吗?”
来者答曰:“吃了!”可是真吃了吗?那时候人穷,多数人家有了上顿没下顿,在很多情况下说是吃了,实际上却饿着肚子。而且问话的那位,其实多半儿也没吃。之所以答吃了,纯粹是出于礼节。这种做法被很多外国人称之为中国式虚伪。
20世纪中叶,三年自然灾害那会儿,很多地方还出现了新式的问候方法。比如那个时代的鲁西南河南一代,见面不再问吃了吗,而是道一句,“兜里有钱吗?”那意思,家里富裕吗?如果不富裕,我借给你点钱。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被问者真去借钱,便会被视为失礼。当然,即便他真想借钱也借不到,因为在那个特殊的时代家家户户都没钱,为有钱吗?不过就是个客套话。应答者应该说“有着呐!”实际上有吗,别说兜里没有,全家上下也抄不出一张票子来。
再比如眼前这句“近来可好?”依照现在的局势,曹操接连败绩,满盘皆输,被困于东平城中脱不得身。这种情况下,能好的了吗?躲在屋子里哭都来不及,简直霉运连连,差到了极致。
曹操当然不能直言不讳的说,“坏透了。”只能按照套路尴尬应答,“还好,还好!”
“既如此,请大家落座。”栾奕大手一挥,先行一步大喇喇坐在东道主的位子上。郭嘉、徐庶等人分列他的左右,曹操则在他的正对面坐下,荀彧、荀攸、程昱与曹操坐在圆桌同一边,曹仁、夏侯惇身披甲胄护佑曹操安全。
一应人等,尽皆落座,相互之间,开始或真或假的寒暄起来。外人看来仿佛不是敌对势力会晤,而是多年不见旧友的聚餐。
只是稍微心细一点的人不难发现,同桌落座的两帮人中,只有栾奕一行边吃边聊,曹操他们则对桌上的美酒佳肴视而不见,只是单纯的聊天。
攀谈一阵,曹操见栾奕顾左右而言他,始终不入正题,未免夜长梦多,他开门见山的问:“子奇,此番邀我等前来可有要事?若无要事相谈,我等先行告辞。”
“孟德兄且慢。”栾奕抬手,拦下准备告辞离去的曹操,擦拭一番嘴角的油渍,道:“这次请你赴宴,奕并无他念,也不想谈及公事,只是想……只是……”说到这儿,他竟哽咽起来。压抑一阵,猛灌一口烈酒,才继续说:“只是想追忆一下昔日美好的时刻。今日,我不再是什么兖州刺史、教主,你也不是许昌太守,文若兄不是长史,奉孝也不是军师祭酒。我们就是我们,是普通的我们,是十年、二十年前一身白衣的我们,单纯的我们。我们都不去想什么使命,什么责任,只是坐在这儿,像当年先帝在世时那样,把酒言欢,说说心里的愁事,想想少年时的情分。仅此而已,好吗?”
曹操半直的身姿猛然僵住。荀彧、荀攸、程昱为之动容,一屁股坐会座椅。
“好吧!”曹操抚一把胡子,“无论明日你我谁来杀谁,今日且让我们大醉一场。”
“好!”栾奕擦去眼角的泪水,大赞一声,端起酒盏道:“为了昨天有缘相识,我们满饮此杯。”
“大善!”
栾奕、郭嘉、毛玠、徐庶一饮而尽。
荀彧、荀攸、程昱二话不说紧随其后。
曹操见荀彧三人喝了没有中毒迹象,最后干杯。
杯酒过后,八人齐声大笑,“好酒!”
杯酒下肚,栾奕问曹操,“孟德兄,你还记得我们十年之前立下的志向吗?”
“当然。封狼居胥,勒石燕然,开疆扩土,令四海臣服,达‘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之宏愿。”
“是啊!”栾奕自嘲一笑,“‘封狼居胥,勒石燕然。’那时我们的眼界是多么的短浅,以为马踏居胥,勒石燕然便达功名之极。”
数百年来,窦宪和霍去病实现的伟大武功受历代世人追捧,并立为终生奋斗的目标。栾奕还是第一个对此露出不屑神采之人。曹操不解,问道:“子奇此话怎讲?”
312天下之大(第11更)
听到栾奕言语之间对勒石燕然、封狼居胥颇为不屑,曹操析疑道:“子奇何出此言?”
栾奕并未直接作答,而是指着身后的赫拉克勒斯问:“诸位兄长还认得此人否?”
赫拉克勒斯长得这幅模样,想忘记都难。
曹操等人连连点头,“赫拉克勒斯嘛!记得。”
“那诸位可曾记得他打哪来?”栾奕又问。
“从安息来。”夏侯惇依稀记得赫拉克勒斯曾是安息人的奴隶。
曹操纠正道:“不对,我记得子奇说过,赫拉克勒斯是希腊国的斯巴达人。我说的可对?”
栾奕点了点头,“没错!我再问大家最后一个问题,你们知道希腊城邦在哪吗?或者更直白的说,你们知道从兖州走到希腊需要多久吗?”
曹操等人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好!诸位都知道大宛国是吧!”
曹操等人连连点头。
“从兖州到大宛,骑快马日夜兼程走驰道需要四个月,足有三万多里。而这么远的距离,不过是兖州至希腊总距离的三分之一。”见众人不可置信,栾奕补充道:“出大宛之后,越过贵霜帝国,再过安息,接着是亚美尼亚,然后是色雷斯,如此才算抵达罗马国,也就是史书上所记载的西方大秦国。入大秦境,再向西万里才能抵达希腊城邦。”
“天下真有那么大?”曹操等人不可置信。
事实上,世界远远比栾奕说的还要大。对此他心知肚明,却不能实话实说,扯谎道:“第一次听赫拉克勒斯告知我此事时,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事实证明我们不过是井底之蛙。我有一物,请各位一观。”言讫,他拍了拍手,随行的仆役从箱子里取出一支巨大牛皮卷,挂在早就备下的屏风上。他站起身来,指着牛皮卷道:“诸位请看……”
“这是什么?”曹洪大愣。
“地图?天下地形图!”荀彧下巴直接跌倒了下巴上,表情说不出的滑稽。看的郭嘉直想笑。郭嘉却是忘了,当初他第一眼看到这幅被栾奕称之为欧亚大陆版图的巨幅地图时,那副兴奋的模样还不如荀彧,蹦蹦跳跳大呼小叫了许久。
荀攸看看栾奕,再瞧瞧郭嘉,又盯着地图仔细打量。
这是一幅宽一丈,长约两丈的大图。图上最东方一片区域用赤色标出了轮廓,轮廓内大大的写了一个“汉”字。正是大汉版图,其中大汉十三州边境全被详细勾勒了出来,州内郡县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在大汉疆域以外,北方的匈奴、呼揭、鲜卑、扶余、三秦、高句丽……西方的龟兹、乌孙、大宛、大月氏、安息、亚美尼亚,一直到大秦最西边的西海岸……南方巽伽王国、百乘、卡林、朱罗……所有公元2世纪存在的欧洲和亚洲帝国、王国,及各国度的重要城镇全部标了出来。
原本,荀攸还觉得泱泱大汉,沃野千里,疆域无边无尽。可是此番放在这幅大图上,看起来却是那么的渺小,只在图谱上不大的一块角落占据一隅。相反的,有很多不值一提的弱国,却拥有远超大汉的土地。
比如安息……武帝时,它曾向大汉俯首称臣,现在他的国土比大汉还要大上一些。再比如从没听说过的位于大汉西南方的巽咖王朝,其领土几乎等于青、兖、豫、徐之和。
“这幅图准吗?”
不得不说,程昱的问题指到了点子上。栾奕抚了下鼻头,道:“这一点请大家放心。我在七年之前曾派出一批细作远赴西域,七年的时间里他们一直勘探当地的地理,打探当地的人文。眼前这幅地图上,大汉往东一直到安息,沿途各国的信息都是他们传回来的。无论是疆域,还是城池位置,都是准确的。至于安息以西,有余地界太远,尚未触及,那些国度的疆域,和国内情形,我们不甚明了,都是通过赫拉克勒斯口述,画了个大概。”
“原来如此。”众人连连点头,很久之前他们还以为栾奕收下赫拉克勒斯是看中了他超人的勇武。如今看来,竟是中意于这个外国人游历数十载的见闻。如此举动,可谓高瞻远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