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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红深知一旦自己搬进栾家大宅就意味着得到了栾家的认可,有了妾室的身份。不像现在这般不清不楚,不明不白,蜗居在外宅里无名无分。于是她毫不犹豫,点头同意栾奕把如雪抱回家。
栾奕抱着如雪径直回到家,将萧红诞下自己亲生骨肉之事告诉了各位家长。
出奇的,栾老头儿闻知详情后非但没有动用家法,一句责骂的话都没有讲。抱着如雪都弄个不停,看到如雪冲他咯咯笑,他也笑个不停。
这也难怪,栾老头儿盼曾孙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可怎奈各房孙媳妇始终没有动静,急得他不行。这一期盼之情随着二子身死,二房的几个孙子殒命,绝了后,变得越发高涨。
此后他又中了风,开始觉得年老力衰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生命的尽头离他越来越近。再不抱曾孙,也许就永远抱不上了。
正是有了这番心情,栾涛才如此喜爱如雪。即便她是个女婴,好歹也是栾家目前唯一的后啊。
栾奕见栾涛心情大好,适时出言,“祖父大人,那萧红……”话刚说到这儿栾涛就猜出他后边想说什么,斩钉截铁拒绝,“不行,你小子休想把那贱女子接到家里来!”
栾奕替萧红说起好话,“祖父大人,红儿的身世我都打听清楚了,十分可怜。说起来祖上还是个大户人家。之所以流落红尘,乃是其父嗜赌如命,搞得倾家荡产,又偿还不起巨额债务,便把红儿给卖了……祖父大人一项怜悯可怜之人,何不网开一面,让红儿进家呢!”
“怜悯是一回事,领回家是另一回事。正所谓什么样的家庭,教出什么样的孩子。有个嗜赌的父亲,那女人也好不到那里去。那女人缺什么给她就是,决不能领到家里来败坏老子家的门风。让别人听了去,老栾家娶了风尘女子,这算怎么回事!非在背后戳老子脊梁骨不可。不行就是不行!”
“那……”
见栾奕还想再做争辩,栾邈劝栾奕,“奕儿,萧红进家门确不合适。你想啊,家中几个媳妇昌平什么身份?昭姬又是身份?还有貂蝉,虽是养女,但好歹也是王中郎的女儿。再说甄宓,其父甄逸乃是上蔡令,也是官宦人家走出来的小姐。一个个都是有身份的人。反观萧红……却是个妓女。依她这样的身份即便搬到家里来住,平日里跟昌平、昭姬这样名声赫赫的女子在一起,她怎么自处?不用别人歧视她,她自己都会自卑,日子肯定难过的很。还不如让她住在外宅一个人清静,你说呢?”
“这!”栾奕不得不承认栾邈说得很有道理。萧红身世虽然可怜,跨入风尘也是被逼的。可是无论被逼也好,自愿也罢,她的人生经历中已经烙印上了浓浓的污点,洗都洗不掉,注定了她一生地位低贱。而即将跟她相处的那些栾奕的女人却又都那么高贵,比如昌平——公主!萧红——妓女!一个是女人的顶点,一个是女人的谷底,差距就像皇帝和乞丐。从气场上昌平就压的萧红喘不上气来,整日低头不见抬头见对萧红确实是一种折磨。
“那便依祖父所言,不让萧红进门便是!”
“嗯!”栾涛紧抱如雪,笑眯眯作答。
事情已经定下,栾奕看一眼天色,告辞道:“祖父大人,如雪出来时间不短了,该回去找她娘喂奶了。”
“如雪就不必回去了!”栾涛冷声道。
“啊?”
栾涛又道:“那女人替老夫生下这么好个曾孙女,老夫感谢她!”他话音一转,“不过……像那样的女人,怕是教育不出好孩子。栾家的孩子不能让她来带,还是留在府里,交由你娘亲和昭姬教管吧!”
栾奕委屈道:“这不好吧!孩子都是母亲的心头肉,把如雪从红儿身边夺走,她得多伤心啊?”
栾涛冷哼一声,“伤心?哼……能给栾家生孩子是她的福分,没有她伤心的资格!她若寻死觅活非要孩子,就多给她些钱财打发了便是。”
“这不妥吧!”栾奕纠结无比,来前从一脸喜气的萧红手里接过孩子,回去时非但没能给人家送上纳妾的喜讯,还把孩子给弄丢了。萧红该怎么想。
栾刁氏也跟着来劝,“奕儿,公公说的不无道理。如雪交给萧红教导,为娘也不放心。就算放心,待如雪长大,别人虽知她是你的女儿,让她三分。可心里却难免会想她是风尘女子养大的,少不了说她闲话。将来嫁人都是个问题。不如把如雪交给为娘和昭姬一起教导,将来也能守礼仪、懂规矩。别人一听如雪还有字,便道是昭姬的亲生骨肉,定会另眼相看。”
显然,栾刁氏站在女人的角度上给栾奕诠释了一番如雪的未来。考虑的既长远又周全,很符合时代现实。栾奕深表认同,“那便依母亲所言,暂且留下如雪便是。”
来时喜气洋洋,满怀温暖;去时垂头丧气,两手空空。栾奕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萧红解释,甚至一度不敢去见萧红,想让栾福代替自己稍个信过去。
可是反复思量又觉得那样实在残忍,便拖着与心绪一般沉重的步伐,走进了别院。
正屋内,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的萧红听到栾奕归来,竟拖着产后疲惫的身躯坐了起来,“教主,哦不……应该改称夫君才是。夫君是来接奴家了吧!瞧,孙妈妈已经把行囊打点好了。奴家这就跟夫君走。”
“红儿莫急,有个事……”栾奕抬起眼帘看向一脸喜色的萧红,歉意地说:“有个事得给你说一下。你暂时还不能搬回大宅去住。”
“为什么?”萧红的笑容僵在脸上,晶莹的眸子颤抖起来,又问:“是因为奴家的身份吗?”
栾奕不知如何作答,“也不全是!”
“还是……”萧红伏在床上小声抽泣起来,抽泣一阵骤然起身,仿佛一只护犊的恶狼瞪着栾奕问:“我家女儿呢?如雪呢?”
栾奕不敢直视萧红犀利的眼神,心虚道:“家长甚喜如雪,留她在家住下了!”
萧红立刻明白了栾奕话中的意思。登时大急,也不知从哪生出力气来,一咕噜从床上蹦下来,揪着栾奕的衣领怒道:“把女儿还回来。那是奴家的女儿!是奴家亲生的,用不着他人养育。”
承受着萧红疯狂的捶打,栾奕似是觉得心都碎了。可怜的女人……孩子才刚刚下生就离开身边……而他又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开下一张空头支票,聊做安慰,“红儿莫急!过阵子我就带你去见如雪,一有时间我还会把她带回来。再过几年,你就能回大宅去了。到时候天天都能见,好吗?”
“真的?”
栾奕鼓足勇气道:“我从不骗人!”
萧红发力不已,颤颤悠悠跪倒在地哭求,“求教主一定早日把我接回大宅。求您了!”
栾奕赶忙把萧红搀扶起来,“奕定当竭尽所能。”
萧红这才放心,不多做纠缠,在栾奕搀扶下乖乖躺回床上休息。白日的生产持续了近三个时辰,如今再那么一闹,她已是累的不行,躺下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为萧红盖上厚被,栾奕悄然退出屋子。他却没有想到,自己前脚刚走,后脚萧红就翻身而起,令宅中丫鬟把孙老鸨给请了来。
她将今日之事如实告诉了孙老鸨。而后者则是一脸的惋惜,“唉,孩子,这都是命啊!”
“奴家才不信命!”萧红眉关紧缩,又问孙老鸨,“孙妈妈可知,是哪位家长不许奴家进栾家的门?”
“那还用说?自然是教主的祖父了。”孙老鸨道:“别看教主身居高位在外呼风唤雨,却因至诚至孝对这位祖父毕恭毕敬,从无二言。这世上能驳教主意愿之人,除了他没别人。”
“祖父?”萧红若有所得,眼中划过一道一闪而逝的厉芒。
252石价百钱必遭责谴
大汉圣元元年11月10日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大汉护国神教教主、兖州刺史栾奕的长女满月,其曾祖栾涛大为兴奋,包下了整个起凤阁,邀请栾氏宗族各位亲朋好友以及朝廷上下权贵前来庆贺,流水席足足摆了三天。
第二件,圣母教会的储蓄、信贷业务开始营运。
由圣母教发行的纸币——圣劵一经面世,便性受到教区各地百姓的普遍欢迎。首日发行圣劵300万贯销售一空。也就是说吸纳了300万贯的存款。随后几日圣劵一路走红。
教区内的很多商贾豪强,原来都是把钱存在家里。几十万几百万贯的资材足足占好几个大屋。现在好了,教会实行了储蓄业务,可以帮他们代管钱财,他们巴不得把钱财存到教会去。便纷纷拉着大车把一箱箱的硬通货币送进教堂,换回一沓子圣券,并开始尝试用圣券代替铜币从事交易。
不用不知道,一用吓一跳。青州、兖州、济南的各地商会联合承认圣券。一张纸就能换回一大车的布匹、燃料……方便得很。
随后,教区各地从事修渠、挖河的十数万民夫领到了新年前的第一笔薪俸。只是与前几个月不同,这月发给他们的薪银不再是硬邦邦的铜板,而是软了吧唧的纸。他们还道是这些纸是工地上奖赏的年货,千恩万谢道:“谢工头儿,还想着给小的们赏赐年画儿!”
工头儿翻个白眼,告诉他们,这叫圣券,不是年画。是他们半年的薪俸。
民夫大急,“啊?薪俸就给这?说好的钱呢?”
工头劝他们别着急,听他慢慢说。他告诉民夫们,发到大家手里来的这些纸是教会刚刚发行的圣券。这东西比铜板方便,既能直接当钱花,也能到家乡郡治所在的教堂换成实打实的铜板。
“你说这玩意儿能当钱花?”看一眼满盖着教会大章的圣券,民夫们将信将疑。
工头儿道:“不信你们试试去。要是不能当钱花随时找我换便是。”
一听这话,果然有民夫去试了试。他家就在附近,正好缺粮,便找了一家粮店,掏出一张100枚的小票递了过去,说想买一石粮食。
本来他还将信将疑,担心人家店铺不收,却不曾想自己的担心完全多余。人家店铺不但收了,还找给他一串儿铜子儿,细细数来不多不少60枚。那店铺伙计告诉他,今天的粮价是40枚每石,刚才他给的是100枚的票子,60枚铜钱是找给他的零钱。交易完成,店铺的伙计还歉意对他说本来该找给他圣券,但店里50枚和10枚的小票都用光了,只能找给他这么大串铜子儿,给他添麻烦了,万望见谅。
“呀,还真能当前花!”
回到工地后,这位民夫把今天用圣劵买粮的事如实说给了工友,各位工友遂不生疑。反倒觉得圣劵方便,以前回家都得提溜一大包袱钱,往家里带沉重且不说,花起来很不方便。现在倒好圣券把这些问题全解决了。“圣母保佑,教主英明。”
“阿……天门!等回去咱们干脆把积蓄都换成圣劵得了!”
“好主意!”
借着教区十数万民夫们的口,越来越多普通百姓也把攒下的积蓄换成了圣劵。
圣劵交易随之走向了常态化,教会的金库越发充盈,栾奕也跟着财大气粗起来。
他有了充足的资金去执行接下来的战略部署。
其实早在十月中旬,栾奕就有所动作了。他先让神盾局的细作在徐州境内散布消息,说:青州境内连年天灾,今年又逢大旱,数万亩良田颗粒无收。青州刺史吕布向栾奕告急,请求募粮救灾。栾奕深知事急当即应允,准备在最短的时间内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