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栾奕不自觉将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他身材高大,容貌带着荀家特色的儒雅和俊朗,一身绸袍穿在他身上说不出的得体,玉带缠身带着浓浓的雍容气息。似是觉出有人看他,他微微侧了侧首,寻到栾奕,异常和蔼的跟栾奕点了点头。栾奕回以微笑。
家主发完话,众人共同举盏润喉。杯酒过后,随着一阵锣响,歌女和乐班登台献艺。
按理说,这样的陈词滥曲是入不得荀家人的法眼的,不过,也许是环境促使,亦或是别的什么,往来食客们竟听得津津有味儿。
几曲唱罢!小武隆重登场,一段单口相声《逗你玩》直让众人笑得前仰后合。随后他又跟小柏联合,接连说了数段,笑声不断,起凤阁陷入欢乐的海洋。
相声说完,压轴戏该上演了。乐班再度登台,悲哀的音律缓缓开启。戏志才步若千斤,沉重的在戏台中央站定,抖了抖衣袖,启动了深沉的语调。故事的内容大体是:在一个寒冷的除夕夜里,一位衣着单薄小女孩儿背着一大捆柴禾在街上走。四下寻找采买柴禾的主家,可敲了十几户人家,都没有一家人有购买的念头。临来前女孩的父亲告诉她,如果不把柴禾卖出去就别想回家。女孩儿看着满捆的柴,心里酸涩极了。她实在是太累、太饿、太冷了,于是她决定大宅外的台阶上休息一会儿。寒风使劲的吹,小女孩双脚、双颊冻得发紫。她受不了寒意,便点燃了一根柴禾取暖……她睡着了,梦到满桌美味的年夜饭。年夜饭比很多富贵人家的还要丰盛,正想吃的工夫,她被冻醒了。她又点燃一根柴禾,又睡着了……这次她梦到的是美丽的衣服,比绸缎庄卖的更美,正想穿在身上,又冻醒了。于是,她又点燃了一根柴禾,这一次她梦到的是慈善的祖母,她投到祖母怀里,用祖母温暖的胸怀滋润自己,她沉沉地睡着了,睡着了!
改编后的《卖柴禾的小女孩》到这里戛然而止,留下结局让众人自己回味。
戏志才富有穿透力的言语,绘声绘色的叙述,直把人带到了那个寒冷的冬夜。再配以音乐渲染,身临其境之感油然而生。悲伤地气氛开始在院内弥漫,直将妇女、孩童的泪水逼了出来,更有甚者哇哇大哭。
在座的男子们相对沉着稳健,他们虽然也面带哀色,却更多的是透过故事来品咂其中的内涵。他们知道栾奕在说什么,想说什么,而在东汉这个昏聩的时代,他们又实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澎湃地掌声汹涌而起。既献给讲述故事的戏志才,也献给编写故事的栾奕。
栾奕、戏志才齐齐躬身答谢。行礼时在鼓掌人群之中,栾奕不自觉又将目光移向荀爽,恰好与荀爽四目相对。荀爽面带微笑,冲栾奕连连点头。
栾奕再次躬身行礼。
节目演完,宴会仍在继续,大有不醉不归之势。栾奕和众兄弟一如既往的躲在角落里,一边嗑瓜子,一边借着烛光读书。
入神间,见一道人影向自己靠来。栾奕连忙放下书卷招呼郭嘉他们起身行礼,“荀彧兄,公达兄。菜品可口否?”来者竟是荀彧叔侄。
“甚好!”别看荀彧年龄比荀攸小,辈分却是对方的叔叔,所以更具话语权。“贤弟故事写的更好!”荀彧长栾奕四岁,故称之为贤弟。
栾奕谦虚回应,“不敢当,不敢当。涂鸦之作,登不得大雅之堂。”
“贤弟切莫过谦。的确是好。”荀彧露出忧虑之色,接着说:“彧在故事中看到了大汉。”
栾奕暗想,我就是为了讽刺大汉才特意编的这个故事,要是寻不着大汉的影子才奇怪了。他露出一副悲天悯人表情,说:“奕发自内心的希望,《卖柴禾的小女孩》仅是个故事。”
荀彧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刚才祖父发话,以后荀家每逢初一、十五定时施粥。对此,贤弟功不可没。”
栾奕笑了笑,“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也!只有家家有田种,人人有工作,这世上才会真的没有卖火柴的小女孩!”
“嗯?”跟在后面荀攸双肩猛地一抖,不停低声重复,“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也!”
郭嘉插口,颓然道:“‘家家有田种,人人有工作’谈何容易,根本没有可能。”
栾奕哀叹一声。确实不易,繁荣至21世纪都未能得成,更别说人吃人的东汉和即将而来的三国了。“不过……人总是要有所追求的,士子更该如此。不是吗?”
以“家家有田种,人人有工作”为追求?
荀彧眼前一亮,恍惚之间他始觉得自己空虚的内心之中闪出一道亮光。
几个人闲聊一阵。荀彧又问,“贤弟,起凤阁每日都会讲故事?”
栾奕点头称是。
“可惜!”荀彧遗憾道:“彧家教苛严,下学后父亲不许来回走动,恨不能领略精彩故事,之前的故事也未曾听过。可惜可叹。”
栾奕大笑,“兄长莫要叹息。之前的故事我已用笔墨记录下来了,兄长可拿去阅读消遣。亦或者,我等同在一间书院就读,虽班级不同然相距不远,可趁间隙来寻戏兄,让他专门将与你听。”说完,栾奕唤来栾福,让栾福将之前写下的聊斋诸故事搬到了荀彧的车上。
荀彧自是千恩万谢,无比兴奋,待栾奕诸人愈发谦和,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酒至深夜,荀家人决意告辞,晃晃悠悠向门外走去。
拜别时,荀爽特意路过栾奕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句:“君之才远胜于我。”
栾奕闻言心中狂喜。要知道,在这个没有报纸、电视的时代,士人的评价就等于舆论宣传,名士的赞许尤其如此。如此广传下去,自己想不出名都难。
13五官
果不出栾奕所料。荀爽走后没几天,其夸赞栾奕之事便在县里传开了。
出乎栾奕意料的是,又过了几天,有一则与他息息相关新奇的消息面世,比荀爽夸赞栾奕传得更火。竟是有人说他、郭嘉、单福、戏志才、毛玠是神童。
在这个娱乐生活无比匮乏的时代,人们最热衷的就是这样富有玄幻色彩的话题。大街上、小巷里越来越多的人参与讨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更加离谱的是,据这一说法竟是出自县衙。如此一来,栾奕神童一说就具备了一定的官方性质,百姓对此深信不疑,且越穿越邪乎。
说什么栾奕他们五个是天上的星君,名唤五官,分别对应神才栾奕、鬼才郭嘉、人才单福、天才戏志才、地才毛玠。老天爷见人间的百姓们过的不好,便把他们派了下来,拯救黎民于水火。
一时间,这样的故事在大街上一天一个版本,火爆程度甚至远超《聊斋志异》,直让栾奕五人听得目瞪口呆,却又澄清不过来。只能听之任之。
不过,得到这样结果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学院里的学子们看向他们的眼神透着浓浓敬意,起凤阁里的食客数量再次大增,排队者络绎不绝。同时,负面效果也很沉痛——岑老头儿从此以后对待他们愈发严苛,布置的任务翻了好几倍。按照老头儿的意思,你们几个不是有时间做买卖嘛!有时间做买卖就有时间读更多的书。
于是乎……栾奕诸人在岑老头儿的疯狂蹂躏下,过上了地狱般的生活。
秋收之后,栾奕的祖父栾涛栾老头儿和父亲栾邈不请自来,闯进了起凤阁的大门。
进得门来,栾老头儿耷拉着赘肉,一脸的凶相,劈头盖脸质问栾奕,“你小子做的好大的事情!”
栾奕知道自己这爷爷刀子嘴,豆腐心,而且十分好面子。便满面堆笑的迎了上去,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接连向老头儿道歉,表示自之所以擅自做主,开起凤阁、建易木坊,是因为怕祖父担心自己的学业。“不过……”他话音一转,又说自己做生意的事是跟父亲通报过的,只不过当时父亲没有允许。
显然,栾邈并没有把栾奕借钱的事告知栾涛。所以听了这番话,栾涛扭头白了栾邈一眼,直看的栾邈心虚不已。
接着,老头儿背着手自顾自在起凤阁内东看看西瞧瞧,脸上虽仍是那副千年不变的死树皮样,但栾奕知道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栾涛背对栾奕,问道:“学业,没耽搁下吧!”
“回祖父话。没有。”
“嗯!谅你也不敢。”栾涛逛逛悠悠,寻一张椅子,大喇喇落座,“你小子!怎么赔偿我?”
“赔偿?”栾奕不明所以。随着起凤阁和易木坊生意日隆,收入也越来越高,时至今日已是月入2万余贯了。跟母亲借的钱已经连本带利还了回去,怎么还有赔偿。“孩儿愚钝,还望祖父明言。”
“你把老夫的木锦居的客人都引到你们起凤阁来,害得木锦居月月亏空。难道不应该赔偿吗?”说话间,栾涛的眼神中闪过几丝皎洁的神采。
“呃……”栾奕闻言,尴尬不已,“确是孩儿不对。敢问祖父,孩儿当如何赔偿。”
“老夫怎知你如何赔偿!”栾涛捋着胡须耍起赖来,“反正无论如何,你得让木锦居起死回生。”
“啊?”栾奕眼前一亮。老头儿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让自己把木锦居扭亏为盈,岂不就是在说,将木锦居的经营权交给他,由他说了算。思及此处,栾奕连忙躬身行礼,表示决不负老头所托,让木锦居尽快盈利。
栾老头儿这才露出点笑容,让栾奕尽早把摊子接过来,出了起凤阁,栾老头儿又去易木坊视察了一番。显然,他老人家对豪华家具更感兴趣,而且这一领域恰恰就是栾家之前商业上的空白,当即表示给栾奕注入10万贯资金,与其联合,再把经营规模扩大一倍。
凭空遇到天上掉馅饼的事,栾奕自是欣喜若狂,他有好多计划现在正缺钱呢。此外,他也知道,祖父给自己的这10万贯不止是为了让他扩大易木坊,同时也是为了帮他完成拯救木锦居的事。
想到这里,栾奕心底不由闪过一道暖流。
最后,老爷子没按栾奕说的留在起凤阁用饭,巡视一圈,便急匆匆的回阳翟去了。临走时,老爷子已经驶离的马车在距离大门十余步处又忽然停了下来,窗帘掀开,又老爷子探头向身后送行的栾奕厉声大喊:“不管你成了神才还是神童,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你都是老夫的孙子。”说完,马车再动,咔哒咔哒走了。
“奇怪的老头儿!”栾奕暗暗发笑,同时感叹,有家人的感觉真是好。
老头子走了,他遗留下的问题却困住了栾奕。怎么才能让木锦居起死回生呢?为此,栾奕特意找郭嘉、单福他们几个坐在一起商讨。
郭嘉毫不迟疑的建议说:“把木锦居改建成起凤阁不久得了!”
栾奕坚定的摇了摇头。舞阳县一共就这么大点,客户群体有限,若是同时搞出两个起凤阁来,相互之间肯定分摊主顾,形成尖锐的竞争关系。自己跟自己竞争,除非脑子让们给挤了。如此看来,起凤阁模式不能用在木锦居。
那该怎么办示好呢!栾奕随手翻弄账簿,发现从这个月开始,起凤阁的收益明显大幅度减少了,便询问掌柜逄先生,是店内照顾不周、菜色退步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逄先生连忙解释,“少爷。现在已是七月,天气渐凉。主顾们嫌院子里太冷,都爱到屋里坐。院子里的坐位都空着,是以用餐的桌数下降,收益自然也就减少了。”
栾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