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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娘也下死劲跟他抢夺。
靖康帝何曾见过这样女子?又有哪个女人敢在他面前这样?他也没见过做妻子的这样对自己夫君。若是他病了,后宫那些妃子甭管真心还是假意,谁不来嘘寒问暖、请医问药,生怕有一点闪失,哪有说不用看大夫的!
他生气了,也上前帮王亨抢夺。
李惠娘又生气又心慌,叫道:“你们干什么?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她准备开始哭。
王亨咬牙道:“青云需要大夫诊治!”
李惠娘也咬牙道:“她早好了!”
靖康帝放脸喝道:“你说好了就好了?你是大夫?”
李惠娘道:“我是她媳妇——”这一声拉老长,声音飚老高,宣告她对梁心铭的所有权!
靖康帝和王亨都愣住了。
楞了一瞬间,又都反应过来。
王亨恼怒道:“我是他恩师!”——比你辈分大!
靖康帝也道:“朕……”才说一个字,忽然觉得不妥,急忙闭嘴,愤愤想“朕还是皇上呢,还管不了他?”
就这一愣之下,惠娘就把人给抢过去了。
洪飞等人在旁看得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她抱着梁心铭,雄赳赳气昂昂杀出人丛。她身材娇小玲珑、力气又小,梁心铭个子比她高,她无法将梁心铭抱起来,一双脚还拖在地上,绑架似得拖向马车。
王亨看着梁心铭拖在地上的双腿,心揪紧。
靖康帝身为皇帝都没抢到人,一肚子火没处发,指着李惠娘道:“天底下有这样媳妇吗?是亲媳妇吗?”
王亨黑着脸道:“河东狮!”
两人都很想上前拦住李惠娘,夺回梁心铭,但理智告诉他们:人家是梁心铭的妻子,有权带走自己的夫君;倒是他们两个,这样跟李惠娘争抢梁心铭很是奇怪。尤其是王亨,并不怕李惠娘,却怕梁心铭。他很想不顾一切把梁心铭扣下,又怕梁心铭醒来恼他,因为正是他害得她这样的。所以,他就让李惠娘占了上风,把梁心铭抢去了。
出场的举子们见此情形,都笑了起来。
有人说:“没想到梁青云那样一个温润君子,却娶了这样一个泼辣小媳妇……”
惠娘耳尖,听见了,回头愤愤道:“夫君说我是最温柔、最贤惠、最美丽的女人!”以前的梁心铭这么说,现在的梁心铭也是这么说的,这些人根本不懂欣赏她。
众人都笑问:“美丽勉强能算上,温柔贤惠在哪?”
惠娘没空同他们斗嘴,乔老爹赶过来,她在老爹帮助下将梁心铭弄上了马车,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她坐定了,又想起众人说她不温柔,很生气。生气之余,忽然又醒悟:她刚才好像是不太温柔。这些人不是梁心铭的恩师和上官,就是和他同考的举人,若是得罪了,害得梁心铭人情关系恶劣,将来不好做官的。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她要补救,于是又跳下车,换上一副灿烂笑脸,扬起手帕子挥向众人道:“我是个妇道人家,夫君倒了,我就慌了神了,刚才多有得罪。列位也是好心,关心夫君身体,梁李氏这里谢过了。等夫君高中了,请大家光临寒舍吃酒,小妇人做徽州的一品锅给大家吃。都要来啊!”说完,冲众人屈膝福了福,很诚恳。
众人见她转眼变脸,大感意外。
靖康帝问:“听你的意思,你夫君一定能中了?”
惠娘笑道:“一定能中!夫君最厉害了。”
众人都笑起来,说她对梁心铭倒是很有信心。
周昌笑道:“别人不知怎样,小弟是一定要去的。嫂子别嫌小弟厚颜就行。”
李惠娘笑道:“不嫌不嫌。都要来!”殷切嘱咐,把众人都哄笑了,才再次回身上车,乔老爹赶着车,离开了。
王亨朝一安使了个眼色。
一安悄悄往人群中一钻,往梁家去了。
梁心铭这一觉睡了三天,中间醒过一次,吃了些东西,洗了个头和澡,接着又睡。
这三天中,一安还带着伤,往梁家跑了无数趟。
每次都问乔老爹:“梁解元醒了吗?”
老爹道:“还睡着呢。”
一安忧心道:“这么睡没事吗?”
老爹笑道:“没事!晌午还起来喝了两碗粥呢。又洗了澡,不烧也不拉了,好着呢。”
一安咧嘴笑了,露出宽宽的门牙缝。
他很有眼色,买了些点心提上门。
因为李惠娘忙着清洗梁心铭换下来的衣裳,没空照管小朝云,又不许她去吵爹爹睡觉,便托乔婆婆照管她。
朝云从倒座屋出来,便看见一安。
小女孩歪着头打量他,揣测他来意。
第80章 这家爹做主(二更)
一安忙上前,弯下腰,很恭敬地将点心递给她,说:“这是美味斋的酥点。小的带给姑娘尝尝。”
朝云把小脸一扭,道:“不能吃。闹肚子。”
一安伸着的手僵住,又尴尬又痛心。
信誉受损,连小孩子都不信他了!
他打开其中一纸包,捡了一块梅花形的玫瑰酥吃了,殷切笑道:“这个没事。我吃给姑娘看。上回是有人弄鬼,才害得梁解元拉肚子。这个不会了。”
朝云没理会他的解释,只盯着他嘴瞧。
一安吃完了,咧嘴笑道:“瞧,没事!”
他正要把点心再递过去,忽听朝云问:“你换牙了?”
小女孩满眼困惑,似乎觉得那牙缝太宽了,可若说掉了一颗牙,又显得太窄了,因此想不通。
一安急忙闭嘴,憋了会才道:“不是。”
他都多大了,还换牙呢!
朝云继续问:“你栽倒了,磕了牙?”
一安道:“也不是。小的生下来就有牙缝。”
朝云懵懂,这超过了她的认知。
一大一小正僵持,乔婆婆笑呵呵地过来了,接过那点心,又替朝云谢过一安,然后牵着她进屋去了。
一安松了口气,赶忙回王府。
他对王亨禀告道:“梁解元还睡着。中间醒来吃过东西,吃的是猪肝瘦肉粥。还洗了澡,然后又睡了。”
王亨皱眉道:“李氏除了猪肝瘦肉粥,就不会做其他的了?”——拎了一桶下场,吃三天还不够,回家还吃?这李氏是怎么当妻子的,连伺候人都不会。
一安忙道:“听说这是梁解元亲口叮嘱的。解元平日常看医书,对饮食药膳很有研究,说猪肝补血。”
王亨这才不吭声了。
第三天中午,梁心铭醒来了。
一睁眼,便撞入黑漆漆一双瞳孔中。
是朝云,正坐在床边盯着她。
这孩子,难道一直这么看着她睡?
梁心铭对乖女儿微微一笑,其实只动了动嘴角,因为浑身虚软得没骨头一样,失去控制力。
小朝云惊喜道:“爹醒了!”
又朝外面大声叫:“娘,爹爹醒了!”
李惠娘听了,急忙进房来。
梁心铭在惠娘伺候下坐起来,洗漱后,又吃了一小碗粥,恢复了一点精神,就靠在床上,听惠娘说三天前她昏迷后的情形。听说惠娘从两个男人手上把自己给抢了下来,梁心铭神色古怪。她不用猜,也知道和王亨一块抢她的是靖康帝。从皇帝手上抢人,惠娘实在太彪悍了!
惠娘见她神色不对,忐忑问:“我没闯祸吧?”
梁心铭竖起大拇指道:“没有。夫人厉害!”
李惠娘白了她一眼,喜滋滋地笑了。
梁心铭吃了午饭后,就挣扎着出了屋,牵着小朝云在院子里走几圈,或者蹲在墙根下看新冒出来的野草。
早春的阳光充满生机,令人心旷神怡。
她想多活动活动,顺便趁这机会多陪陪小朝云,之前她整天读书,陪女儿太少了,于是提议道:“咱们种花吧。”
小朝云高兴道:“种花,种花!”
梁心铭便请乔老爹帮忙买花。
乔老爹笑道:“买什么。我去松山挖些回来就是了。松山上别的没有,树苗多的是。”
他巴不得将这院子打理得兴旺、有生气,当时就拎着篮子、带着小锄头出了门,傍晚时分便回来了。
那篮子里有花苗有树苗。
梁心铭问:“这花苗也是在山上挖的?”
乔老爹道:“不是。花儿是在街上买的。”
李惠娘便用小木桶装了半桶水出来,梁心铭挖坑,朝云浇水,在院墙角落、台阶前种树种花。
朝云兴致十分高昂,用葫芦瓢舀了半瓢水,摇摇晃晃地捧着,就要全浇在新栽的小树根部。
梁心铭忙道:“少倒点,不然淹死了。”
朝云小手一歪,还是倒了大半进去。
惠娘道:“叫你少倒点,怎么还倒这么多!”
梁心铭摇头笑了,也不知这树能不能活。
一家子正忙得欢,一阵“汪汪”狗叫传来,奶声奶气的很稚嫩,是只狗宝宝,小朝云急忙回头看去。
乔婆婆从院外进来,怀里抱着一只小黑狗。
朝云就向她跑去,边跑边问:“婆婆,狗狗哪来的?”
乔婆婆笑道:“街坊那捉来的。给姑娘玩的。”
朝云举起双手道:“我抱抱。”
乔婆婆就将狗儿递给她,叫她小心抱稳。
朝云抱着狗儿送给梁心铭看,道:“爹你看。狗宝宝。”
梁心铭见小狗稚嫩的模样,瞬间想起墨云。
乔婆婆笑道:“后街张大娘家的狗生了。前儿解元不是说,要买只狗给姑娘养吗,我就抱了一只回来。”
梁心铭笑道:“多谢婆婆。”
乔婆婆道:“谢什么。家里养狗才好。”
李惠娘见女儿将狗狗搂在胸前,小脸在狗身上蹭啊蹭,急忙道:“别抱着,放地下!狗就是要到处跑,哪有抱在怀里的。你爹要是考上了,你就是小姐了,别不斯文!”
朝云听了犹豫,想放下又舍不得。
梁心铭道:“现在狗还小,就让朝云抱吧。你要嫌脏,就给狗做个背心穿着。才生下来的小狗,天气又冷,要细心照顾,给它穿暖和了,朝云抱着也不脏了。”
惠娘瞪大眼睛问:“给狗做衣裳?”
梁心铭点头道:“对。”
乔老爹和乔婆婆都笑了。
惠娘抱怨道:“你就惯她吧。我没给狗做过衣裳,不会!要做你做。”说着白了朝云一眼。
小朝云低着头,抿嘴悄悄笑。
反正不用她操心,爹爹说给狗宝宝做衣裳,就一定会做,娘不做也不行,家里爹当家。狗狗穿衣裳哎,想想都好玩。
梁心铭道:“我画个样子给你,你照着裁。”
乔婆婆忙笑道:“我来做。”
于是,梁心铭洗了手,去给狗设计衣裳。
惠娘拗不过梁心铭对女儿的一片心意,找了一块蓝布出来,和乔婆婆一起动手,在炕上给狗裁衣裳。
两人都是针线好手,半个时辰就缝制好了。
李惠娘拿着背心在狗身上比划一阵,发现确实很可爱,兴致一起,索性又在背心上绣了缠枝花纹。
小黑狗穿上了蓝色绣花背心,四条腿的腋下用袢带扣住,朝云将它抱在怀里,就像玩具一样,说不出的可爱。
朝云欢喜极了,道:“爹,狗宝宝好漂亮!”
梁心铭也爱极,笑道:“我给她起个名字吧。”
说完抱过小狗,检查了一下,发现是只母狗,便道:“是狗妹妹呢。就叫蓝妞吧。”
第81章 你与为师生分了(三更,逍遥九世和氏璧+)
小朝云欢呼道:“蓝妞!”
此后,朝云每天亲自照顾蓝妞。
梁心铭勤于锻炼,身体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