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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庸紧张又激动,因为他把梁心铭当成了自己。
以前,他在左相面前唯唯诺诺听命行事,就这样还得不到左相肯定,常插手干预他对京畿的治理,呼喝他做事。无论他心里有多少怨言,也只有忍着。此时,他不由畅想自己坐在堂上,像梁心铭一样威风凛凛,把那些怨言劈头盖脸扔向左相……想到畅快处,他满脸傻笑犹不自知。
梁心铭紧盯着左相,待他誊抄完毕,两份供状都签字画押,呈上去,她核对无误后,命赵子仪:“有请虎禁卫沈大将军上堂!”赵子仪忙令人去传。
沈奇就在京都府衙外面维持秩序,以防民众生事、反贼袭击公堂,听传后,立即进来。
梁心铭举起龙纹令,将签发好的手令递给他,命他:“即刻带人查封左相府,听候发落!”
沈奇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她,又扫一眼跪在地上的左端阳,垂首道:“遵命!”他比梁心铭官职高,但他遵的是龙纹令,此时倒不知如何自称了,索性不称呼。
沈奇去后,梁心铭再叫:“龙隐卫!”
龙三鬼魅般闪身而出。
他是龙隐卫的小头领。
梁心铭这时候叫人,他估摸着应该是要将这供状送入皇宫给皇上,所以他亲自出面了。
果然,梁心铭将供状递给他,吩咐道:“即刻送入宫中呈给皇上过目,并代本官请皇上旨意:左端阳谋害皇子、陷君于不义,如何处置这大逆不道的奸贼?”
龙三道:“属下遵命!”
转身之际,只见左端阳目眦尽裂——梁心铭竟然不给他丝毫喘息的工夫——嘶声喊道:“梁心铭,你女扮男装、扰乱科举、欺君罔上,皇上不会饶了你的!”
龙三心有戚戚地叹息一声,脚下不停地走向大堂外,尚未跨过门槛,就听身后左相又喊道:“皇上,老臣对不住你呀——”他震惊不已,猛然回头。
梁心铭见左端阳摆了个蓄势的姿势,直冲向大堂左边的柱子,心急跳——老匹夫竟要撞柱自尽?!
她神情凛然,眼角余光瞥见赵子仪身形微动,就要上前阻止左端阳,坚定地抬手阻止。这时候上前,哪怕只碰到左端阳的一片衣角,人都会说是赵子仪杀了他。他既然选择这么惨烈的方式吸引皇上注意,那便由得他去!
“砰”一声响。
左端阳血溅公堂!
所有人心抖三抖。
梁心铭霍然起身,冲龙三喝道:“还不去禀告皇上,左端阳自知罪孽深重,无颜面见天子,畏罪自杀!”
又威严地扫一圈堂下面色惶然的衙役们,严厉叱喝道:“你们同情他?觉得他可怜?怎不想想被他谋害的诚王,当年才十六岁!还有被他灭口的黄二姑娘等人,和被此案牵连的众多无辜侍卫和宫人,谁来可怜他们?!!‘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左端阳罪大恶极,死有余辜!诚王和诸位冤魂至此安心,皇上英名不再蒙尘!”
她玉面含霜,煞气凛然,铿锵有力、义正言辞的一番话,便将左端阳血溅公堂造成的惨烈气氛扭转。众人原本噤若寒蝉,忽然变成义愤填膺,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左相,没有了昔日的权势和风光,竟是那么面目可憎。
龙三对梁心铭恭敬地一抱拳,迅速离去。
第667章 晚到的圣旨
赵子仪担心梁心铭有身孕的人,见了这血腥场面会受不住,若非当着人他就要将她转过身去,不许她看,谁知她竟凛然不惧,翻手之间便控制了局面。
她在公堂上就像他在战场上一样。
他疾步上前,弯腰用手指在左端阳鼻下探了探,转身对梁心铭道:“大人,没气了。”
梁心铭并不意外,这么大年纪的人,又存了死志,撞上去哪还有命在。遂道:“先别挪动他。”
该来的人还没来呢。
这现场可不能破坏。
赵子仪便起身,回到她身边。
钱庸眼看着左相血溅公堂,吓得手抖脚颤,然梁心铭表现大出他意外,不禁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自忖:即便皇上将龙纹令赐给他,让他来审左相,他同样会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绝不能有梁心铭这等魄力。梁心铭做了他想做又不敢做的,他不但不嫉妒她,反而与有荣焉,好像自己做的一样。他脚下不由自主地迈步,从后堂走出来。
“梁大人,可有要本官帮忙的?”钱庸飞快地瞄了左相尸体一眼,对着梁心铭施礼问。
梁心铭一怔,这人一副要求给她帮忙打下手的表情,他又不是她的下属,来凑什么热闹?然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好心问,她不能不承情。她忙还礼道:“多谢钱大人。回头等各位大人来了,还要劳烦钱大人替本官做个见证。”
钱庸忙道:“这应该的。本官定会向各位大人作证:梁大人秉公审理,未采用任何激烈手段,是左相自己撞的柱子。本官猜想,左相此举是要引皇上怜悯,赦免左家。”说到最后,他声音压低了,很笃定的样子。
梁心铭瞅他赞道:“钱大人一针见血!”
钱庸被夸,有些得意,感叹道:“左相谋算了一辈子,临死还在谋算,真难为他老人家了!”
梁心铭听这口气,仿佛这位对左相不大好;更奇怪的是,她将他挤走了,顶替了他的职位,他好像也不生气,亲切地与她套近乎、想与她交结。
她不清楚这人心思,正要试探,忽然一名衙役上前来跪下,给她磕头道:“小人代姑母拜谢梁大人。”
梁心铭疑惑道:“因何拜谢?”
那人道:“小人的表哥原本在太朴寺当差,受诚王惊马一事牵连,被杖杀了。姑母伤心了好多年。今天大人将害死诚王的真凶正法,算是为表哥报了仇。”
梁心铭忙道:“你起来。要谢就谢皇上,是皇上下定决心要查明此案,才授予本官龙纹令。”
那人忙朝皇城方向磕头,口称“万岁爷英明。”
钱庸摇头唏嘘道:“真乃无妄之灾!”
梁心铭默然,小人物的死活对于当权者来说草芥一般,可对于他们的亲人来说,却是全部。
她听见仪门外隐约传来马蹄声,和赵子仪对视一眼,赵子仪点点头,表示该来的已经来了。她忙收起悲悯的心情,对钱庸道:“出了这等事,若无意外,皇上定会召本官进宫询问。本官今日来得仓促,并未与大人办理交接事项,回头衙门里的事务还要劳烦大人多操心。”
钱庸急忙道:“这好说,也是应该的。本官还有事求大人呢——本官不日将赴徽州,还要请大人多指点。”
梁心铭忙问:“大人要去徽州何地?”
钱庸靠近她些,低声道:“还没下委任书呢。这不正等大人来接手吗。之前还以为大人……呵呵,以为走不了了。好在大人如期而至,本官便放心了。正要请教梁大人,徽州那边什么情况,我该当谋个什么职位好呢?”
梁心铭恍然大悟,原来他有求于她。
这时,大堂外传来杂乱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拉长尖利的声音“圣旨到——”她不及与他细说,忙道:“回头再跟大人说。”然后起身,正了正官帽,再一抖官服,从容下堂,准备接旨。
钱庸跟在她身后,道:“本官先谢过梁大人。”
梁心铭迎到大堂门口,看见李善手托着圣旨,正要招呼,就听一声凄厉惨叫“父亲——”她便张不开口了。
惨叫的是跟在李善身后的左家老五左秋雁,直扑向倒在柱下的左相,摸着已经冷却的尸体,放声痛哭。
李善也瞪大了眼睛,微张着嘴,呆呆地看着左相的尸体,手臂一歪,圣旨滑落,他也没察觉。
赵子仪迅速伸手接住圣旨。
“梁心铭,你好大的胆子!”左秋雁嚎哭几声,忽想起罪魁祸首,转身就朝梁心铭扑过来拼命。
赵子仪横身挡在前面。
钱庸也严正道:“左五爷,左相是畏罪自杀,梁大人可没逼他。我等都可以作证的!”哼,这个左秋雁,虽没有官身,平日里在他面前却是充大爷的。今天他可不怕他了!
衙役、龙隐卫都纷纷上前拦阻。
梁心铭沉声喝道:“都退下!”
众人退下后,她对左秋雁道:“左五爷还是先回府待命的好,别在这里闹事。左相谋害诚王,按律该当诛灭九族,左五爷还有心情找本官算账?”
左秋雁入坠冰窟,疯狂喊道:“不可能!定是你逼死父亲的!梁心铭,你这不男不女的妖孽!!!”
赵子仪一挥手,龙隐卫上前,将左秋雁拿住,拖了出去。
李善原本想开口质问梁心铭的,见此情形惶恐地闭上了嘴,他还是别多嘴的好,回去报给皇帝知道吧。
这时,一禁军急奔进来报:“德胜路发现反贼,用震天雷袭击刚回京的刑部侍郎王大人和传旨公公……”忽一眼看见李善,一楞,没往下说。
梁心铭当即变脸,急问:“王大人怎样?”她忽觉慌乱,浑身发软,一把抓住赵子仪胳膊,支撑身体。
赵子仪忙低声道:“大人莫慌,且听他说。”一面微微抬胳膊,支撑着她,却不敢去扶她身体。
梁心铭就听那禁军道:“属下不知。属下见场面混乱,便急忙赶来回禀大人。这位公公或者能知道。”
梁心铭这才明白:传旨公公不是沈海,而是眼前这位。他是如何脱身的?还有,他尚未进门就喊圣旨到,一心只顾左相,一句也没提王亨遇袭一事。
第668章 知我者,梁卿也
李善被梁心铭黑沉沉的眸子一扫,心一颤,忙道:“咱家正要等梁大人接旨后说这事呢……”
他说,他和王亨在德胜路碰面,没说两句话,旁边珍宝斋二楼窗口便扔下两颗震天雷,爆炸中,他滚下马逃进左边商铺,因见街面上混战,自己又不是打仗的将军,留在此地无益,不如去找人报信,于是就赶来了。
梁心铭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无非是将左相放在第一位。她一颗心揪紧,担忧王亨,没工夫同他计较,对赵子仪喝道:“传令德政路的禁军全部出击,驰援德胜路,并将附近街道全部封锁!再命人放话出去:就说梁心铭破了诚王一案,查封了左相府,左端阳已经畏罪自杀!”
她早怀疑左端阳与林家暗度陈仓,合谋除掉她,因此放出消息,将反贼引到府衙这边来,一网打尽。
赵子仪凛然道:“属下遵命!”
梁心铭又道:“再派人去通知沈大将军。”
赵子仪道:“是!”
梁心铭这才放开他。
赵子仪忙叫人进来分派。
他是不会离开梁心铭半步的。
钱庸见堂上气氛紧张,禁军一个个奔进奔出,激动地问梁心铭问:“大人,本官做什么?”他是跃跃欲试。
梁心铭沉声道:“正要大人帮忙,就请大人派捕快差役去大街上喊话,说左端阳已经畏罪自杀了!!”
钱庸兴奋道:“是!”
忙去院子里分派指挥去了。
梁心铭感到肚子有些不舒服,不敢乱想了,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告诉自己“他会没事的”。转身回到大堂上方,慢慢坐下,暗中调息。赵子仪命人端了热乎乎的红枣茶来,她喝了一杯,一面静待反贼和三司主审官到来。她已经在府衙周围布下埋伏,就等敌人踏入陷阱。
皇宫,御书房。
靖康帝下旨后,众位大臣正要散去,去请三司主官和六部尚书的龙影卫在各官署衙门没找到他们,追到皇宫来了,将梁心铭签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