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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凭这些图纸还不够,因为伊人坊背后最大的东家便是忠义侯府,人家不稀罕银子,不想扩大经营规模,多赚钱打动不了他们,虽然对方很看中她的设计图。但梁心铭也不是普通商贾,她进京后首先就联络上忠义侯,然后见了靖康帝,然后与伊人坊的合作便水到渠成了。
这桩买卖还需要解决一个问题:衣服不容易被仿造。
这里的女孩子几乎从会拿针线开始,便学女红了,谁不会做衣服?越是穷人家的女孩越会做针线。若是梁心铭设计的衣服被人家看了,买块布回家便能照样做出来,那这盘生意便没法做了。所以,她的衣服必须设计很刁钻,使得一般人无法准确仿造,穿出来就能看出是赝品。
手艺好的裁缝肯定能仿造,然能请得起好裁缝的人家,自然有能力定做衣裳,就不属于她的客户群了。再者,她既做这买卖,当然要聘请女工,用丰厚的酬劳吸引针线手艺好的姑娘和媳妇走出家门赚钱。
合作条款规定:
第一,梁心铭的铺子不能挂“伊人坊”匾额,必须另起一个名字。梁心铭一心想借伊人坊的光,“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她便选了“在水一方”作为铺子的名号。
第二,伊人坊可以用在水一方的设计,在水一方不得用伊人坊的设计,以保证伊人坊的招牌不受损。
第三,双方按四六分成,伊人坊四,梁心铭六,其中梁心铭的“六”里面有一半儿是皇上的。
让靖康帝参与进来,可不是为了谄媚讨好君王,而是让皇帝以东家的身份,亲自了解资本家和雇工之间的利益冲突,为《劳动法》的颁布埋下后招。
合约签订后,梁心铭便交了第一批图纸,共二十多款,让伊人坊赶出样品来,都是按她的尺寸。
因这些衣服的档次低许多,无需一对一量身定做,也无需在衣服上绣精美的刺绣和镶嵌独特的珠宝,制作的工艺简单了,缝制速度便加快了,成本也低得多。当然,布料还是用好的,缝制的质量依然要保证。
梁心铭看着几十套衣服,哪里能按捺的住,对流年道:“你师傅还没回来,先帮我试衣裳吧。”
流年兴奋道:“是,奶奶。”
于是,梁心铭就在家开起了时装展,每换一套衣服,流年的杏眼便睁得滴溜圆,一脸的震撼样。
“奶奶,你太美了!”
小丫头不吝夸赞。
梁心铭看着大镜子里的女子,真的很美,可眼神遗憾,因为不能像前世一样穿着漂亮的衣服上街展示自己美好的心情,在家里换来换去有什么意思?
她瞟了流年一眼——
若把这丫头换成王亨的话……
梁心铭微微笑了,仿佛看见那人站在一旁,双臂环胸,一手捏着下巴打量她,眼神亮亮的,带着浓情蜜意,嘴里不住评价:
“这红色适合馨儿,活泼!”
“这粉色也好,跟馨儿的肌肤一般娇嫩。”
忽然声音一变:
“青云气质温润,这绿裙让人如沐春风。”
“这蓝色也很高雅,如碧空纤尘不染。”
“这紫色高贵冷艳,青云这威仪能撑得起。”
……
忽听一声惊叫“这件不行!”
叫的人不是王亨,而是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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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0章 红颜祸水(三更求月票)
小丫鬟目光发直,盯着梁心铭身上线条优美的曳地鱼尾裙,呐呐道:“奶奶,这个……很好看……不能穿出去呀……太……”她“咕咚”吞了一口口水,莫名的脸红了,羞涩的不敢看,可是却挪不开目光。
梁心铭嗔了她一眼,道:“不是穿出去的。”她白皙的手指顺着腰部曲线滑下去,对自己的身材很满意,目光从落在小腹上,不知是不是错觉,感到微微隆起呢。
这衣服她是为自己设计的,只在闺房内穿给王亨看的,可不是穿出去招摇的。当然,若是大靖的女子们敢于冒险,男人们又抵挡不住诱惑,这衣服竟然时兴起来,那就由不得她了,反正她是不会穿到大街上去招摇的。
赵子仪带着几只“兔子”回来了,关进第二进院准备好的屋子里。每间屋子都布置的一样:四壁全部装了玻璃镜,屋子里地上放的、顶上吊的全是灯,都罩着玻璃灯罩,映在四面玻璃镜中成倍地大放光明。屋子当中有只小凳子,犯人就坐在凳子上,并不受酷刑,只是不准睡觉,若是疲累了打瞌睡,立即被看守的龙隐卫给敲醒。想自杀也不行,身上没力气,身边也没有趁手的工具。
安排妥当,赵子仪去见梁心铭。
梁心铭换了一身紫色的衣裙出来见他,冷艳逼人。
自她恢复女装,赵子仪逐渐习惯了她的美丽,然此时还是被她给惊艳了,一瞥之下慌忙垂眸,不敢正视。
梁心铭无知无觉,没发现子仪的异样。对于她来说,那条修身曳地鱼尾裙才是她“女为悦己者容”的道具,是为迷惑夫君准备的,而这身紫色衣裙则十分端庄,她特地穿了增加威仪的。若非这里不作兴穿黑,她说不定会定制一身黑色的衣裙,来增加冷艳的气质和神秘感。
当下梁心铭问:“抓住了?”
赵子仪道:“抓住了。共两拨人。”
梁心铭道:“我就知道林家也插手了。”
赵子仪问:“奶奶什么时候审问?”
梁心铭提议的这个审讯法子,既不用刑,也不逼问,他很是疑惑,不知有没有效果。
梁心铭道:“总要过段时间,等摧垮他们的意志,才好审问。”因见赵子仪怀疑的眼神,微笑道:“石管家别小看这法子,铁打的汉子能扛得住酷刑,未必能扛得住这招。被强光照射,眼睛、大脑都受刺激,又不许他们睡觉,更加紧张疲惫。时间久了,等他们的脑子晕晕乎乎的时候,再辅以药物,配合审问技巧,不怕问不出来真相。”
赵子仪忙道:“这么说,还得一段时候?奶奶去忙吧,这里有我看着,不怕他们玩花招。”
梁心铭道:“我先去看一看。”遂带着流年,跟着赵子仪去那几间屋子,隔着窗户察看里面动静。
第一间屋子里关的是个精瘦的汉子,在强光照射下依然不失警惕,虽未东张西望,绷紧的身形表明他正凝神倾听周围动静。为了证实这个猜测,梁心铭轻轻叩击窗户,果然他耳朵一动,猛然转脸看了过来。
当然他什么也看不到。
梁心铭不知为何想到左相。
她觉得,这个是左相的人。
第二、三间屋子里关的人一望而知是武功好手,身形健壮,一副不怕死的模样,并且很不安分,坐在小凳子上左右转动,对着镜子龇牙咧嘴做怪相。
梁心铭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回到房里,她用桑皮纸画了两幅画像,分别是左相和皇上,比例和真人一般,让赵子仪制成影像备用。
左相府上,左端阳没有等到心腹回来,而刑部却成功传到了黄家庄子那媳妇,顿时感觉不妙,急使人去刑部探听石万春审问情况。结果并没什么内情。那媳妇在刑部公堂说,黄二姑娘喜欢白玉兰,而世子妃不喜欢,秋月嫁给庄头后,在院子里种了两株白玉兰,精心伺候,并在每年花开时节准备祭品,于夜深人静时祭奠二姑娘。
“糟糕,上当了!”
左端阳心头升起不祥预感。
他多精明,立即觉得这事蹊跷,他恐怕是被人给算计了,而这个人正是皇上,或者说有人借皇上之手算计了他。
他强忍住震惊,回忆那天早朝时皇上的表情,寻找蛛丝马迹,推测算计他的人会是谁。王谏?苏熙澈?或者玄武王府的人?抑或是林家在京城的内应?
靖康帝那天上朝时神情很兴奋……
等等,皇上为什么兴奋?
梁心铭刚死,皇上心情恶劣,还为此警告了他;整天拉着一张脸,群臣都战战兢兢的,深恐一个不慎触怒天颜,被当成了出气的,遭受无妄之灾。
当时,江南的捷报尚未传来。
左端阳将回忆的车轮往前推移……皇上应该是从松山回来后心情就好了。松山……那个女人……皇上是因为那个女人吗?皇上还不至于荒唐至此,那么是因为什么呢?除非梁心铭活过来了,才能让他如此兴奋。
左端阳浑身一震——梁心铭!!!
他不可置信道:“那个女人是梁心铭!”他想象皇上与女装的梁心铭会面情形,不禁牙齿咯咯打战,恐惧地叫道:“红颜祸水!红颜祸水!这是要颠覆大靖!”
现在他可以确定,就是梁心铭在暗中算计了他,愤怒、恐惧,一瞬间都有了发泄的方向——他不能让梁心铭蛊惑皇上!他一定要将这个女人或者男人管他是男是女他都要将她打入万劫不复,永世不得翻身!!!
左端阳顾不得靖康帝的警告了,现在他已是图穷匕见,与梁心铭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他当然不想做死人。
左端阳招来心腹幕僚庄衡,吩咐他:秘密安排人去城里查访一个美丽的女子,身边还带个丫鬟和管家。他知道梁心铭肯定改装了,但还是画了梁心铭和赵子仪的画像,全当参照也好,毕竟手下人没见过梁心铭的多。
庄衡匆匆出去,连夜布置。
这里,左相继续思谋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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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1章 左端阳:不知死活的女人
梁心铭既然潜伏不肯露面,又有皇上暗中护着,左端阳就要逼她出来。时间紧迫,他要赶在梁心铭查明诚王案子之前,先将她置于死地。为此,他不惜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力量,比如反贼林家,比如云萝郡主,比如天下士子。
哼,他权倾朝野可不是虚名,约莫知道朝中哪些人是白虎王的内应,被罢官的高御史就是其中一个。他没有立即揪出他们,是想通过他们探知白虎王的动静而已。
等庄衡布置完毕转来,左端阳再吩咐他几件事:
第一,将梁心铭还活着并进京的消息透露给高御史。
第二,悄悄派人去市井散布流言,为云萝郡主抱屈,指责王家和王亨玩弄功臣遗孤。
第三,在士子中传播消息,就说梁心铭在太极洞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其实行的是金蝉脱壳之计,逃避欺君之罪,因为她是女扮男装的。梁心铭无视律法,女扮男装扰乱科举秩序,是对天下读书人的蔑视和羞辱,最后金蝉脱壳更是罪无可赦,将皇上玩弄于鼓掌之间。
庄衡听了第三项后赞道:“相爷高明。梁心铭若是男子就罢了,若是女子——呵呵,怕是那些不如她的儒家门徒一人一口吐沫就能把她给淹死!”
左端阳阴沉道:“自来口诛笔伐要比刀剑厉害的多。梁心铭的心思老夫大概也猜到:她想效仿永平年间的玄武女将军,通过立功获得皇上赦免欺君之罪。
“哼,她能和玄武女将军比吗?
“玄武女将军是在战乱中女扮男装、杀敌救国,乃不得已而为之;梁心铭却是在太平盛世女扮男装,扰乱科举,公然欺君,二者不可相提并论。”
庄衡会意道:“属下明白了。”梁心铭女扮男装的消息在士子中传开,肯定有人会将她与玄武女将军相比,为她辩驳,左相这是未雨绸缪,先堵住梁心铭的后路。
至于云萝郡主,用处就更大了。
王谏当初将小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