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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寅声音低沉、无奈:“我们找了。”
这不是找的时间长短问题,以王亨和他的能力都找不到,梁心铭在世的希望实在渺茫。
惠娘神情木然呆滞。
她并非不讲理的人,王亨对梁心铭什么感情她比谁都清楚,若有万一的可能,王亨都不会放弃的,现在连王亨都回来了,说明是真的没希望了。
苏莫琳又难受又不忍,含泪对惠娘道:“姐姐……”“节哀”两个字,在舌尖来回打转,吐不出来。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急促脚步声。
“爹爹!!!”
众人一齐转脸。
就见朝云一脸兴奋地从外冲进来,因为跑得急了,头上的珠钗乱晃,腮颊两团红晕像刚抹了胭脂,还在门外就叫“爹爹”,进来更是两眼骨碌转,寻找梁心铭。
璎珞和扣儿跟在后面。
看见赵寅,朝云笑容不变,却规规矩矩上前行礼。
赵寅忙抬手道:“不必多礼。”
朝云起身后便问:“请问世子,我爹爹呢?”
赵寅求救地看向苏莫琳。对惠娘可以实话实说,对朝云怎么说?她又这么高兴地跑来问,他怎能残忍地告诉她真相。这状况他实在不知如何应对。
苏莫琳红着眼睛上前,“云儿!”
才叫了一声,惠娘就上前搂住朝云,呜咽起来。她不想当着人哭的,本想镇定地撑着,不承认梁心铭已经没了,还要叫人去找,可是朝云让她撑不住了。
她一哭,樱桃等女也忍不住落泪。
朝云被她们哭懵了。
“我爹爹呢?”她大声问,再也不顾礼仪了。
“你爹爹……不见了!”惠娘只能这么告诉孩子,无法残忍地说出一个“死”字来。
“快去找呀。”朝云急道。她不是懵懂无知的年纪了,六岁的孩子,知道人死是怎么回事,没看见尸体、没看见棺木,她不认为爹爹就真死了。
惠娘却失声痛哭起来。
卿陌蹲下魁伟的身子,与朝云对视,放柔了声音微语道:“姑娘别急,小麻留在那,悄悄地查访。”
朝云知道小麻,一般人都不知道他是爹爹的下属,在外悄悄地为爹爹办事儿,有时回来给她带个新鲜玩意儿,说几件外头的趣事。小麻留在那找爹爹,很妥当。
可是,娘为什么还要哭?
欢喜也在哭。
绿风也在抹泪。
樱桃和思思都在落泪。
朝云大声道:“我爹爹没事!”
众人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赵寅再待不住,站起身。
他待在这里,又不能上去劝惠娘,反而让惠娘无法尽情地倾泻悲痛,倒不如离开,让惠娘痛痛快快地哭一场,过了这一阵急痛就好了。
临去前,他看向苏莫琳。
苏莫琳含泪对他点点头。
赵寅这才出去了。
才走出院子,就听身后的屋内哭声震天。他不由站住脚步,深深吐了口气,抬头看向天空。
天空,万里无云。
湛蓝湛蓝的。
方磊一直跟着他的。
刚才他见惠娘那样,心上像坠了块大石。他不知怎样才能帮她,甚至上前安慰一声都不能。憋了半天,这时忍不住问:“世子,梁心铭真的找不到了?”
赵寅看着他道:“若能找到,你以为王亨会放弃?不,他根本没放弃,是我把他骗回来的。”
方磊奇道:“骗回来的?”
谁能骗得了王安泰?
赵寅点头,神情沉重。
王亨如痴如狂地在太极洞找梁心铭,都疯魔了。
说他疯魔也不对,他脑子清醒着呢:整天埋首在纸堆里,推演、计算了一张又一张图纸,厚厚一摞。
从梁心铭和赵子仪落下的位置算起,推算他们会往哪个方向走。将每一条道路上可能遇到的机关都列示出来,以梁心铭掌握的机关术数能力,可能破开;若不能破开,以赵子仪的武功可能带着梁心铭和流年躲过去等等。
最后他得出结论:凭着梁心铭和赵子仪的文武联合,完全可以破解太极阵,成功脱身。
他便信心百倍地命令手下:“快找!”
于是卿陌等人便按他指示的方位四处寻找,结果一无所获,回来禀告王亨如此这般。
王亨就疑惑,怎么找不到呢?
于是,他又重新推演。
这次,他换了一种方式演算。
演算的结果还是梁心铭成功脱身。
他又命众人:快找!
众人继续寻找……
一天天的,他重复这项行动。
赵寅去后,一安几乎是哭着把王亨这些天的所作所为悉数都告诉了他,请他唤醒大爷,帮忙找梁大人。
赵寅勘察了太极洞内的地形,看了那个杀阵,便知道没希望了。王亨之所以还在找,不是还抱希望,而是根本就魔怔了,整个人混沌不明,只知找梁心铭。
王亨推演的那些稿子,赵寅随手捡起一张来看,一张也看不懂,实在是太复杂、太深奥了。
这要是脑子不好能算得出来?
王亨还知道调节自身,知道不眠不休地做这些最伤精神,让一安做各种益气补神的食物给他食补。
一安告诉赵寅,说这些食补方子都是大爷以往常吃的,公务繁忙时,老太太和太太吩咐叫做的。
赵寅无法冷静了:王亨看似清醒,实则昏迷,整天沉浸在寻找梁心铭的臆想中,若不阻止,他会找一辈子,一辈子都活在这样的状态下——每天寻找梁心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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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6章 赵寅的担忧
赵寅也在那片松林附近找了两天,把地上地下都翻遍了,最后断定——梁心铭和赵子仪凶多吉少!
大战在即,他们不能耗在宣府,必须离开了。太极洞地面的松林和田庄属姜兴国母亲的陪嫁产业,洞内也有个小小的密室,藏有金银珠宝数箱,都被搬了出来。赵寅又命人找来马车,将王亨弄上马车带走。
王亨先不肯上车的,赵寅告诉他,带他去找梁心铭,王亨便不抗拒了,反而催他快些。
到晚间投宿时,要下车了。
王亨下来一看,地方不对,脸色当即大变,厉声喝问白骁等人:这是什么地方?梁大人呢?
众人自然变不来梁大人。
王亨就骂,命他们去找人,“赵世子来了,你们就不肯听本官的话了?再敢违命,重重惩罚!”
赵寅听见无奈苦笑:瞧,分明脑子清醒的很嘛。他却糊涂了,王亨这到底是疯了呢还是疯了呢?
赵寅忙过去劝王亨,说这正是去往宣府的路,他们正往那边去,捉拿反贼、寻找梁心铭。
王亨这才不闹了,催连夜赶路。
赵寅:“……”
真希望王亨接着闹,最好斥责他一派胡言,那么就证明是真清醒,不是假清醒了。
就这样,天天上演一出“赵世子智斗疯魔王侍郎”的戏码,一路把人给骗回来了。
方磊听得瞠目结舌。
他惊道:“这可怎么办?”
赵寅心沉重的似压了大石。
王亨不仅是朝廷重臣,还关系到藏宝洞的开启,若一直这样糊涂,藏宝洞谁来开启?
还有一件隐秘事:
白骁去湖州临安府拿了姜兴国一家,抓到与姜兴国勾结的反贼。据反贼招供,他们对姜兴国利用太极阵杀梁心铭的事毫不知情。他们奉命在工地制造事端,吸引梁心铭前来。若能捉住梁心铭更好,若梁心铭不肯上当,也要想办法拖住她,方便林子明在青华府执行下毒计划。
下令杀梁心铭的不是林家。
另有人在背后主使姜兴国。
这个人呼之欲出——左相!
赵寅希望老阎王能唤醒王亨,又担心王亨清醒后,会与左相对上。以他的脾气,皇上若不下令杀了左相,他会心生怨怼,拒绝开启藏宝洞。甚至,他会倒向林家。
想到这,赵寅心急如焚。
他不能坐视这情形发生!
这件事扑朔迷离:左相肯定有参与,但林家是否就没插手呢?赵寅觉得很可疑。
他对方磊道:“准备设灵堂!”
方磊道:“没有尸首,怎么办?”
赵寅道:“用衣冠!”
方磊道:“梁夫人那……”
赵寅道:“我去劝说!”
又道:“这是最好的安排。梁大人生前累功至三品知府,趁着这机会,风光办了丧事,安享死后哀荣,才是正理,又可向朝廷再请追赏。否则拖得久了,便淡了。现在是兵荒马乱的时候,等安定下来,还不知要到哪一天。人走茶凉,到时谁还记得她们母女?”
方磊道:“这说的很是。”
人在人情在、功劳也在。
人走了,谁还记得你?
现在大办丧事,由赵世子和王亨亲自主持,既可激励将士,又能让人记住梁心铭的好处。
方磊又道:“王侍郎呢?”
赵寅目光炯炯道:“他肯定不愿意。我有一个办法,就是杀姜兴国等反贼祭旗,让他宣泄悲伤和怒火。”
方磊道:“小弟懂了。”
然想到惠娘,心又拧起来:办了丧事,就仿佛证实了梁心铭再也回不来了,她能承受住这打击吗?
他忽然烦躁的很。
赵寅虽有这想法,也不能替死者亲眷拿主意,须得征求惠娘的意思,于是命人悄悄叫了苏莫琳的丫鬟小雨出来,让她等苏莫琳有空时,跟梁夫人提这件事。
赵寅回到议事堂,先传令准备。
二院上房,哭声震天。
东方倾墨赶了来。
还有王晓雪,也来了。
东方倾墨问明情况后,使劲摇头道:“不,不可能!这不可能!”馨儿怎么会死呢?她是有大福气的人!
他问明王亨已回来了,匆匆去前面找王亨。
这里,苏莫琳和王晓雪一起劝慰惠娘,待惠娘哭过一阵猛烈的,声音稍稍低了些,趁机询问布置灵堂的事。
惠娘的心猛然绞痛!
生前功名、死后哀荣什么的,没有梁心铭,这些又算什么?她不需要,她只要梁心铭!
梁心铭真死了吗?
不应该呀!
那个慧黠狡猾的女子,怎么这么容易死呢!
套用梁心铭常与她玩笑的一句话:我们是主角!主角怎么能轻易死呢?死了故事如何继续下去呢?
林馨儿,你和王亨的结局呢?
梁心铭,你和我的结局呢?
你一声不响就走了,对夫君、对妻子都没交代,这个女扮男装、科举入仕的故事,结局太烂!
她激动道:“不,我夫君没死!不能办丧事!”
苏莫琳见她哭声又大了,也伤心不已,知道她一时难以接受,现在跟她提丧事,不是更戳心肺吗?
苏莫琳用手轻轻碰了碰王晓雪,示意她在这守着,她出去到东厢,命人请了赵寅过来,跟他说惠娘不肯办丧事。
赵寅皱眉道:“迟早要办的。眼下借着这事,可唤醒王大人。还有一件事:你告诉她……”
苏莫琳听后点头道:“我知道了。我再去跟她说。李姐姐素来坚强,定不会让梁大人枉死的。”
赵寅瞅着她柔声道:“这里就辛苦你了。”
苏莫琳心一酸,哽咽道:“若是喜事,我再辛苦又何妨!可是这种事,我实在不愿意出力。梁心铭……那样的清雅如玉君子,怎么就没了呢?你真的用心找了么?”
说着,她眼泪如珍珠般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