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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戈在一旁瞧得紧张,他瞧得出,这人是东大营中的练家子,叶副将在一旁对长戈说道:“这是营中的千夫长,上过几次战场,厉害着呢!”
长戈并不接话,继续瞧着二人缠斗。
终于,轰的一声,那大汉倒在了地上,赵格站定,笑了笑:“还有旁人?”
一时间无人向前,赵格接过长戈手中的匕首,一边把玩一边等着,还没人出来继续跟赵格打的时候,范士勇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赵格瞧了他一眼,头发都没有束好,向右侧偏歪着。
“末将来迟,请王爷恕罪!”
“范将军是觉得今日苦寒,本王不会前来巡营?”赵格没性子跟他拐弯抹角,直接问了出来。
这军营里,最看不起的便是这种没上过战场的毛头小子,可这会儿范士勇身上已经是几层冷汗,急忙回话道:“末将不敢。”
赵格笑了一下:“本王怎么瞧着范将军额前有热汗?”
范士勇忙用衣袖抿了抿,道:“赶得急了。”
“本王瞧着,你是穿得太多了。”
说罢厉声吩咐长戈:“将范将军的外袍扒下来!”
长戈上前,三两下便将范士勇的外袍扒了下来,赵格继续说道:“范将军在这旗杆下晾晾风,过了午时再回军帐!”
范士勇被寒风吹得直打哆嗦,却也只能称是谢恩,瞧着赵格转身离去。
第二日,这事情便传遍了凉州城。
安景侯来寻赵格的时候,赵格正在房中坐着泡脚,凉州确实苦寒,还好丹绯为他备下了泡脚的药材,不然恭王殿下说不准也得生些冻疮之类。
吴将军进门先闻到一股子药味儿,开口便道:“这刚刚大雪两日,王爷便受不住倒下了?”
赵格一边让长戈继续兑水,舒坦得不行,回道:“往哪儿倒下?这是京中带过来的药材,泡脚用的,暖身。”
安景侯撇了撇胡子:“娇气,像个娘们儿。”
赵格挑眉,瞧了他一眼。
这才好生说起正事。
“王爷让范士勇在雪地里晾了一个多时辰?”
赵格不轻不缓地点了点头。
安景侯瞧他胸有丘壑的样子,大笑:“罢了,这样也不错,那小子这两年飘了些,王爷治他一治也正好!”
想了一下又跟赵格说:“不若王爷将这暖身的药材也分我一些?”
赵格瞥了他一眼:“学什么娘们儿兮兮的东西?!”
安景侯笑叹了口气:“京中带来的,想来是承恩公府那个小女娃备的,不给也无妨。”说着抬脚就要离开。
赵格出声:“长戈,取一些给安景侯。”
送走了安景侯,长戈返回来,说道:“还好丹绯备下的有富裕。”
赵格一边擦脚,一边说道:“也不知京中现下如何。”
长戈当他是惦记柳娇,便道:“王妃定是给王爷寄了书信,就是这天寒地冻的,送起来要慢一些。”
赵格这才想起来,他离京一月有余,并未收到柳娇的家书,可是心里也不觉得有何不妥。
赵格再去巡营的时候,上上下下对他都愈发恭敬起来,军营中最看重的还是武功,赢了东大营出了名的力大如牛的千夫长,众人对赵格当然刮目相看,更何况这位恭王殿下实在不是个好惹的主儿,让范士勇在雪地里硬生生地冻着,不过谁让这位范将军不将人家看在眼里,吃了一顿整治也是活该。
京中也是寒风渐起,一天天地凉了下来,丹绯这日醒得早,觉得外面天色有些泛白,披了衣裳起身,见地上薄薄一层小雪,侧面厢房中的三人都还睡着,丹绯没什么困意,便去了厨房。
前两日赵和送来的腊梅已经开花了,丹绯取了些花蕊出来,盛在碟子里放在灶台上,然后生火,上好的珍珠米细细熬了一锅白粥,粥滚开之后将花蕊洒进去,熄了火,然后去灶房外面窗台上取了一小罐梅酱进来。
这会儿还睡着三人也都给醒了过来,余嫂进了厨房,见丹绯在灶下忙活,忙道:“姑娘怎起了这么早,还亲自下厨?”
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接过丹绯手上的活,继续忙了起来。
丹绯笑道:“倒是习惯初雪的早上这般吃一碗粥,索性醒得早,起来做了便是。”
余嫂忙说:“这里可没有姑娘屋里暖和,剩下的我来,姑娘先回房去。”
丹绯点头,转身回了自己的卧房,其实喜欢初雪早上这样吃粥的不是她,是赵格,实在是时间长了养成习惯,出了王府还有些改不过来,一边笑着自己贱骨头一边让惊蛰给自己重新梳妆,再一想,这粥带着些梅花香气,加上冰了许久的梅酱酸爽,煮一碗也无妨。
第43章 四十三章
停之后; 寻了个有太阳的天气,惊蛰陪着丹绯整理冬日的衣物; 说起来赵格赏刚丹绯的好皮子不少; 一件一件大氅翻出来,惊蛰笑道:“姑娘以前在哪儿做事,可真是大方的人家。”
丹绯也不瞒她; 回道:“恭王府。”不过赵格确实是个大方的老板。
惊蛰眼睛瞪得又圆又大:“怪不得瞧着姑娘这么厉害; 还想着什么人家能有姑娘这样的丫鬟; 不过姑娘定是时常见到王爷了; 说不准连皇上都见过!”
丹绯瞧着惊蛰惊喜的表情,哭笑不得:“自是要侍候主子的。”
“我以前在长安街见过恭王爷; 骑一匹黑色的大马,那样子; 跟画上的人物一般!”
丹绯想了想赵格那副皮囊,惊蛰这么激动也是情有可原。
惊蛰又取出一对黑色的手筒,说道:“这对皮子看着好; 姑娘这两日总说动手,可暖和。”
丹绯瞧了一眼; 笑了笑,是周行送她的那张熊皮做的,回道:“确实; 取出来晒一下。”
惊蛰瞧着这皮子油光水滑; 便问:“姑娘这是什么皮子; 瞧着便不一般。”
“是熊皮。”
“也是王爷赏的?”
丹绯笑着摇了摇头:“倒不是; 是旁人送的。”
丹绯好脾气,惊蛰在她面前也不拘束,笑嘻嘻地问:“是不是姑娘的情郎呀?”
丹绯笑骂道:“你这丫头倒是打趣到我头上了,再说什么情郎之类的,我先给你寻一个。”
不过说到周行,丹绯也想起许久未曾见他,不过赵格离京,他大概也就待在骁骑营不会再往京城来了。
凉州,赵格在书房中翻看兵书,长戈喜气洋洋地求见,进来之后一脸兴奋地跟赵格说道:“王爷,王妃的信到了!”
赵格嗯了一声,从长戈手里接过,然后让他退了下去。
坐在圈椅上将信笺拆开,柳娇的字迹他也认得,寥寥几行,写了些府上一切安好让他不必挂念之类的话,赵格瞧完之后,便放在了一旁。提起笔想回信,又觉得没什么可写,索性作罢。
转眼便快到新年,赵和只来了一次,倒是让之安送了好几次东西,烟柳巷众人也开始准备起了过年的物什。
余嫂原是绣娘,这些年眼睛不好便不再多做绣活,但一双巧手还在,同清芷一道坐在丹绯房中剪窗花。
丹绯是不会的,跟着边学边玩,余嫂手快,口中也不停,跟丹绯说着:“姑娘,过了年就快立春了,前些日子街西口的王媒婆给我打听姑娘,我倒是什么都没说呢。不过我也给姑娘相看了几个人,有一个倒是合适,不若寻个日子见上一见?”
清芷坐在一旁有些尴尬,嗔了一声:“娘,这些事情是姑娘做主。”
清芷这个小丫头,脸皮薄性子冷但是心肠不坏,丹绯冲她笑了笑,说道:“余嫂也是好心。”
“姑娘瞧着便不是那种随意相见嫁人的人,我怕我娘眼光不行,说得不合适。”
余嫂嗔了女儿一眼:“我这次给姑娘说的,可是个读书人,有功名的!”
丹绯听这母女二人说话,莞尔道:“罢了罢了,余嫂这么上心,过完年再细说,现下不着急的。”
宫中,帝后二人关系总算是缓和了回来,皇后往御书房送了一次点心,皇帝便顺水推舟到了凤禧宫来。多年的天家夫妻,二人都当做无事发生一般,开始念叨些琐事,皇后自是惦记小儿,开口问皇帝:“五郎在凉州可好?”
说起赵格,皇帝笑了笑:“不错,这小子倒是挺唬人,还罚了安景候麾下一位将军。”
皇后秀眉微皱:“还是个鲁莽性子。”
皇帝摇头:“那倒是没错,朕瞧他比之前长进了不少。”
“那皇上可想过何时让五郎回京?”
“若是北漠春日按时朝贡,就让他回来。”
皇后点头:“五郎大婚到现在,府上还没传喜讯出来,早些回来也好。”
不管哪里,过年总是热闹,往年在恭王府,赵格二十九入宫,初一下午回来,丹绯便跟青梧她们一道,熬年说笑,赵格回来之后也会赏不少东西。今年自是跟余嫂她们一道包饺子,余嫂还特意给丹绯捏了个银角子馅儿的,大昭的风俗,许个好亲事。
虽然赵格并不在京城,但是年三十的时候皇后还是让人将柳娇接进了宫中一同守岁,也省的她一个人留在恭王府孤单,初二才让她回王府。
初三收拾停当,便该回承恩公府去。
柳娇带着云锦和红玉两个丫鬟回去,今日正是回娘家的日子,但世子夫妇倒都在府上,也是在等着柳娇回来。
承恩公夫人早早便等着女儿,柳娇到了府上,便拉着女儿一道说话,赵格一走就是两个多月,新妇独守空房的滋味如何都不好受。
“王爷不在府上,娇娘若是觉得无趣隔些日子就回来坐坐。”承恩公夫人也不能说出让女儿多回来的话,哪里有嫁出去的姑娘整日往娘家来的?更何况嫁的是个王爷。
柳娇笑着应道:“倒也还好。”
世子夫人在一旁笑吟吟地说道:“若是有个小孩子在府上就热闹多了。”
承恩公夫人也接话:“可不是,王爷再过些日子便回来了,你可要把住时间,早早怀上孩子才好。”
柳娇何尝不想给赵格赶紧生个儿子,但是二人实在聚少离多,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姑娘了,可总觉得赵格对房事并不热衷的样子。
世子夫人眼睛转了转,又瞧了一眼云锦,笑吟吟地说道:“娇娘年纪小,这夫妻之间相处,总是要热络些最好,可不要面皮太薄不好意思。”
柳娇垂首并未应话。
世子夫人笑道:“母亲,您瞧娇娘这就羞成这个样子了。”
承恩公夫人也只当柳娇被儿媳说得脸红,笑眯眯地没有说话,只帮着柳娇整了整额前的几缕秀发。
离开承恩公府后,柳娇回到香玉苑,她给赵格去了家书,可赵格并未回信回来,这恭王府虽然有不少下人,可是大过年还是让她觉得有些冷清,还不如在书房瞧着那幅花团锦簇的牡丹让人开心。
赵格在凉州城过年,除了跟安景候痛饮一场之外,实在是没有什么别的事情,领着长戈出府转了一圈。
各地过年的风俗自是不同,凉州城有不少杂耍和高跷的艺人,趁着过年出来挣个银钱,街上也是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长戈跟着赵格,转了一圈感慨道:“这凉州的风俗真是不同京城。”
赵格点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长戈顺口嘟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