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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怕?”萧烈答非所问。
楚寻无甚情绪的扫了眼,“我为何要怕?”
萧烈收了那点旖旎心思,正视她,忽而,疾风一般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扣住她的脉门。
“干嘛?”
萧烈蹙眉,心内大惑不解,“你的内力呢?”
楚寻由着他握住自己的手,想了想,“也许是因为那个叫鬼手的给我下了药?昨晚来抓我的那个,如果我猜的没错,就是鬼手吧?”
“不对,化功散只是暂时压制内力,并不能真的将你的内力化掉,这世上还没有一种毒药能轻易化去人的内力,除非挑断人的手筋脚筋,叫人经脉不通,内力自然消散无用。你体质很特殊,到底怎么回事?”
楚寻扁了下嘴,神色无辜,“我还想找个人问问呢,你问我,我问谁去?”她抬起手指,使坏的轻轻挠了挠他的小臂,有些轻佻,像是挑#逗。
萧烈表情一变,触电般的松开了扣住她脉门的手。
楚寻眉开眼笑,“我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什么?”萧烈不再看她,顿了下,反应过来,道:“我从来就没想过要绑架你。”
“哦!难不成你真想金山银山报答我,怕我故作清高,客套不收?别啊!我这人很俗气的,一千两一万两我不嫌少,十两二十两我也不嫌多。端看你觉得你这条命值多少钱了?还有,我今天又救了你一次哦。”
救?萧烈又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方才她是怎么救他的。
其实,其实,他并不需要她多此一举,鬼手是他的暗卫亦是他的好友,鬼手的毒,他并不怕。因为鬼手每次炼制出新毒都会给他调理身体配好解药。而且萧烈修炼的功法霸道,若是中毒了,体内会自动运转一套解毒心法,将毒素困囿于一处。不过也幸好她拖延了时间,给他争取了喘息的机会。可他万万没想到,就在他要爆发出内力的时候,她会一口吞下臧战捏在手里的所谓“解药”!在挨了他一耳光后,顺势倒下,将解药吐给他。甚至在他震惊的失去本能的吞咽反应后,还轻轻用小舌抵了下。
不能回忆了。萧烈觉得自己的脸一定比锅底还黑!
所以说,他二人现在活得好好的,第一要感谢臧战是个傻缺!其二拜谢四方神明!至于她……
“你先前是不是知道臧战给我的水有问题?”
楚寻用手指头勾了一圈头发在手里把#玩,眼神飘忽,“那家伙给你水的时候,正对着我,反正那神色不大对劲,眼珠子乱窜。”
“那你为何不向我示警?”
楚寻从鼻孔里哼了声,想嗤笑吧,看了看他,又忍住了,“我怎么知道你俩谁好谁坏?你连恩将仇报的事都能做的出来,怎么看你都比较不像好人吧?”
萧烈噎住,不甘心道:“那后来怎么又救了?难道是觉得我又像好人了?”
“不,他们人多,你就一个。我想着就算要鱼死网破,你一个也好对付一些。”
萧烈被她的逻辑堵的无言以对,摇头失笑,转而四下看了眼,尸横遍野,几匹坐骑都惊跑了,唯有一辆马车还好好的,只是那马车上都是血污。他不由自主的沉下脸色,一言不发,朝草地深处走去。
过了很久,楚寻只听到铲土的沙沙声,慢慢挪了过去,才发现他竟然在用他那把弯刀……刨坑!
坑已经刨的很深了,也不知他怎么办到的。
楚寻蹲下来,问,“你在干嘛?”
萧烈也未答,继续刨坑。
楚寻拖着腮看他,这男人就跟个穿山甲似的,刨坑的速度杠杠的!不一会,坑就有半人深了,然后,只见他一手撑着坑壁跳了上来。匆匆离开,再回来,手里抱着一具尸体。
是他的护卫。
妥帖的将尸身放好,又去而复返将另一个抱来。
后来楚寻见他将臧战和那些蒙面人的尸身也抱来葬在一起,终于忍不住了,站起身,问,“你这是干嘛?你把好的坏的都放在一起,也不怕他们冤魂不宁?”
萧烈将尸体摆好,开始埋土的时候,叹了口气,“没什么好的坏的,各为其主罢了。”
楚寻嘟囔了句,“那干嘛不挖俩个坑。”
萧烈终于将坟修好,累的直喘气,听楚寻还在啰啰嗦嗦,“你这样待你的手下也不公平啊,你应该将他们分开的嘛。你看你,待他们都一样的好,那做你的手下和敌人有什么分别?”
萧烈将弯刀往她跟前一扔,“你用这个挖个坑给我看看!”
你以为我想啊?我实在是没力气了没力气了啊!
再说人都已经死了,再去计较好坏也没什么意义了,他不信鬼神,只是不忍这些人的尸身被野狼野狗叼走罢了。
等坟修好,时候也不早了,萧烈找了个水塘,将身上的脏污清洗了番。原本的贵公子此刻再怎么打理也看上去像个落魄大汉。
萧烈回头看了眼停在原地的马车,径自上前,将拉着马车的马儿解了绳套,牵了过来。
“上来吧,我送你回去。”
“哦,”楚寻也不推辞,只是身上无力,试了几次,还是上不去。
萧烈默了默,托了一把,将她送上去。
“谢谢。”
“……不谢。”莫名的,手跟火烧了似的,萧烈心头古怪,沉了脸。
楚寻坐在马上,眯眼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抬起胳膊,用袖子遮在头顶,挡了阳光。
萧烈牵了马都准备走了,见她这般,一言不发,又回到马车旁,过了会,去而复返,手里拿了一把伞,撑开,递给她。
楚寻愣了下,接过,扛在肩头,忽而开心了起来,“我怎么从来没想到!谢谢你啊!喂!你这人怎么回事?一直板着脸干嘛?我得罪你了吗?你对我很有意见?你跟我置什么气?”
“我哪有?”他抬头看她,蹙着眉头。
“分明就是!”
“我,”他想说他气势逼人与修炼的霸道内功有关,他对她没意见,也没跟她生气。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算了,她想误会就误会吧。
萧烈沉默下来。
然,这个女人龟毛又难缠。
“你会不会牵马啊?就不能走平坦点的路?你颠到我了。”
萧烈默默将我马往草丛里带了带,草地细软,平缓许多。
“草里都是蚊虫,你想干嘛?”
萧烈忍着脾气,“我又不是你的马奴!”
“要不是你将我掳到这,我用得着受这种罪?现在这个点我还在我郁府的大床上滚来滚去呢。还有,我才救了你!我说你这人怎么就这么不知好歹,没有半点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心呢?”
萧烈的神思在她说道“郁府的大床上滚来滚去”时不受控制的顿了顿,随即耳朵就烧红了,后面的话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背脊板的笔直,她再故意找茬,他都默默的受了没再回嘴。
不知不觉,目之所及,能看到入城的大门了,楚寻说:“前面的路我认得了,你走吧。”
萧烈才恍然惊醒,他原本的打算不是这样的。他绑了楚寻是等着靳燕霆来救的,自己这样又亲自送了回去,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楚寻抖了抖缰绳,萧烈却在她两腿一夹马身,正要离开之时,一把抓住马笼头,沉默片刻,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
“嗯?嗯?嗯?”她一连嗯了三声,一声比一声古怪。
萧烈原本还有些纠结,一下子被她逗的破了功,大抵是因为太纠结,表情板的很僵硬,“咳,你想不想去萧国?虽不能保证金山银山,但锦衣玉食,后半生无忧无虑倒是完全没问题。”
楚寻定定的看着他,一言不发,直看得他表情越绷越紧,耳根发红了,才哈哈大笑起来,“你说的这些都是建立在你平安无事的基础上吧?哈,你看看,单从我遇到你的俩次,你哪次不是被追杀,且身陷险境?要不是我英勇无畏,救苦救难,说不定你已经挂掉了!你要我将自己的锦衣玉食都寄托在一个随时都可能翘辫子的人身上,我还怎么无忧无虑?哈哈,再说了,你能别这么假情假意吗?你有镜子吗?算了,你就用你那把弯刀照照自己的脸吧?你瞧瞧你的样子,一脸的逼良为娼不情不愿!我又没逼你,既然心里头不愿意就别开口嘛。搞的自己苦大仇深的就跟我欠了你的似的。哼!后会无期!”再说了,晋国还有那么多好姑娘等着她牵红线呢,她怎么可能抛下她们不管呢?这才是重点啊重点。
她稀里哗啦说了一大堆,自己抱怨痛快了,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猛的一扯缰绳。
马儿嘶鸣一声,绝尘而去。
风吹起他的衣摆,他负手而立,鬼使神差抽出狼牙,对着自己的脸照了照,忽而,牵了下嘴角。
第63章 第63章
“殿下; 你在干什么?”
萧烈正盯着狼牙出神,被这一吓; 刀尖一偏差点划到脸。
“殿下,狼牙怎么了?”
萧烈收刀入鞘,心有余悸; 狼牙没怎么!他的脸倒是差点被怎么了!
柏忠盯着他的脸看,忽然道:“殿下; 你的脸怎么了?”
萧烈板了脸,“没怎么。”
“不是; 你的脸怎么红了?”
“太阳大。”
“不对劲。”
萧烈厌烦,“你还有完没完!”
“萧烈!可算是找到你了!”一声兴奋过头的疾呼。
这是鬼手的声音。
二人齐齐看去; 柏忠先发制人道:“鬼手!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殿下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再定睛一看; 他背上还挂着一个小丫头呢,愣了下,“你师妹怎么还挂在你身上?”
“我没有师妹!”
“鬼手; 这是谁家的小孩?”萧烈上前迎了两步。
小殷趴在鬼手的背上,俩条细细的胳膊,将他的脖子勒得紧紧的。鬼手头上没戴罩帽; 一张十七八岁的少年脸; 看上去俊秀又文弱; 此刻额上渗了点点汗珠; 莫名给人一种邻家哥哥的可亲可近之感。
小殷从鬼手的兜帽后露出一双大眼,语气不善,“我是楚寻家的!”
萧烈怔了下; 柏忠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你是楚寻的闺女?”
萧烈表情一变。
小殷猛得抬起头,直起上半身,“呸!我寻姐清清白白,你敢侮辱我寻姐,我咬死你!我寻姐呢?你们把我寻姐藏哪儿去了?大块头我认识你!就是你偷得我寻姐!”她嘴里嚷着,手也没闲着,掐着鬼手的脖子狠狠扭了把。
疼的鬼手原地一跳,“你掐我干嘛?我又什么都没说!”
萧烈迟疑道:“这小孩是……”
小殷大怒,“谁是小孩?你叫谁小孩呢?我十五了,我已经十五了!”
众人一愣。
鬼手仿似被什么咬了一口,表情古怪,难以置信道:“你十五了?你怎么十五了?你竟然十五了!”随着这最后一句喊出,鬼手整个人一弹,将她从背上掀了下来。
小殷措不及防一屁#股摔到地上,疼得哇哇大叫。
再一看鬼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缩到萧烈背后。
柏忠盯着鬼手没戴兜帽的脸,说:“鬼手,你的脸怎么红得跟红烧肘子似的?”
“闭嘴!”
从昨夜开始小殷就一直挂在他身上,除了刚开始震惊过度乱了阵脚,等他回过神,将小丫头片子从身上掐下来分分钟的事。可明明很简单的事,他也不知为何竟下不去手。
从小到大,自始至终,他都是一个人,永远一个人。
不曾,不能,也不敢与人过分靠近。
他曾偷偷将一条被抛弃的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