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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自人群中走出一名小厮打扮的少年,拱了拱手道:“晋王殿下,徐大人,我家主子有请。”
第59章 第59章
小厮引着靳燕霆和徐乘风上了玉仙阁三楼。上来之前; 靳燕霆将靳炎绯托付给了徐昭代为照看,又觉徐昭这人不靠谱; 转而跟楚寻讲,“你替我照顾下阿绯,我去去就回。”
楚寻莫名其妙; “凭什么呀?”
但人已经走了。
都快到三楼了,徐乘风忽然冒了句; “是啊,凭什么?”
凭什么?靳燕霆足下一顿; 先前他那理所当然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吩咐出声了。他面上显出一丝古怪情绪。徐乘风“呵”得一笑拍了拍他的肩,靳燕霆急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知道知道; ”他嘴上这般说; 面上却又是另一番神色。靳燕霆还想辩解,面前的门应声而开。
四下一静,萧烈双手交抱; 挑了一边眉毛。
萧国尚黑,萧烈一身黑袍,束金腰带; 领口袖口绣金线; 肩宽腰窄; 身姿挺拔。
靳燕霆似乎对于别国皇子潜入他国境内; 还作本国打扮的做派十分无语,又有些佩服,抱拳见礼; “萧二皇子。”
萧烈微微一笑,“晋王,请。徐大人,请。”
屋内案几上摆了两壶桃花醉,几人按宾主落座,靳燕霆道:“方才情势危急,多谢二皇子出手相助。”
萧烈执壶倒酒,“晋王客气了。”
徐乘风摇着折扇,看着琼浆玉液入杯,意有所指道:“二皇子此番故地重游,莫不是贪杯这桃花醉,一时兴起,任性风#流?”
萧烈低低一笑,既不附和也不否认。
“徐大人,既然知根知底,何必拐弯抹角?”
徐乘风接过酒杯,不紧不慢道:“我若不拐弯抹角,萧二皇子是否肯直言相告?”
七年前,徐乘风将将入仕,恰戎族作乱,主战主和各执一词,徐乘风大胆提出联萧抗戎。与隐了身份的靳燕霆一同出使萧国游说。因缘际会,偶遇刚归国三年的萧烈。
彼时萧烈虽脚跟尚未站稳,但颇受萧王依重。
萧烈作为郁封时常年待在道观,出行也是刻意做了伪装,因此并未有多少人见过他的真容。但徐乘风却凭借着二皇子的一封书稿,通过蛛丝马迹,竟然猜出了萧烈是诈死的郁封。
郁封虽行事低调,可一个人在一个地方生活的久了,总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郁封待的道观观主和皇级观观主是师兄弟。徐乘风曾是皇级观观主座上宾,因为某种巧合,偶然看过郁封的手稿。当时徐乘风便有了结交之心,只是后来接二连三发生了一些事,一直没有机会,再后来就是郁封顽疾复发病故。
未能在人尚在世之时畅谈一番,徐乘风一直引为平生憾事。
徐乘风认出萧烈,无疑是大大的意外之喜。有了这做契机,一切都好谈了。
只是,此时想起这些,靳燕霆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下,因为他又想起了与眼前这人名份上有牵扯的那个人,而这份牵扯恰恰是因为自己。只是又忆起,萧烈曾要求他们保证过,过往如烟云,死去的人不会再让他活过来,靳燕霆又稍稍释然了些。
“萧烈,明人不说暗话,你此番来我大晋所谓何事?”靳燕霆开门见山道。
萧烈看他二人一眼,“原本我可以作壁上观,不暴露身份的。”
一句话将人堵死。
徐乘风:“……”
靳燕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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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仙阁一面临街,一面临湖,此刻湖岸边凉风习习,站得都是人。
十八左手护着右手的肘部,表情难看,先前她一直纠#缠不休追着靳燕霆打,被他情急之下卸了一条胳膊,虽然后来很快被她自己接了回去,但这一卸一接,疼得她脸都白了。因此现在心情也非常糟糕,尤其在她看到靳燕霆竟然跟楚寻开口让她照顾靳炎绯后。
“你干嘛用看杀父仇人的眼神瞪着我?”
十八:“呵呵……杀父仇人?便宜的你!你还说你们之间没什么?骗鬼呢!我就是信了你的邪!”
楚寻一直觉得十八言语之间对自己的父亲很有意见,可她明明说自己是个孤儿,这点就很奇怪了。不过她不喜欢多想,转而看向徐昭,“少爷!我又怎么你了?你干嘛也用这种杀父仇人的眼神瞪着我?”
“我爹还没死呢!我这哪是杀父仇人,分明是,分明是……”徐昭急的面上涨红,幸好天黑看不出来,他只是觉得靳燕霆和她说话那熟稔的语气让他感到不自在罢了。
楚寻摇了摇头,懒得搭理他们,手里捧着一大束的姻缘花,扫了一眼,看好些姑娘正围着她看,心念一动,眨眨眼,莞尔一笑。
姑娘们捂着脸,你推我搡,哈的一笑。
虽然她们都知道楚寻是女扮男装,可还是情不自禁被她的色相迷住,假装自己在瞧好看到过分的小郎君。
似乎只是在一瞬间,楚寻眼中的她们额上都出现了红莹莹的光晕。
“想不想要?”楚寻自姻缘花束里抽了一枝出来。
姑娘们哈呀一声。
“谁给我亲一口就送你们一枝。”
徐昭:“!!!”
靳炎绯:“???”
十八:“……”这个变#态,又犯病了。
“嫂子,”郁黛低喊了她一声。
“我来!”原先那王屠夫的女儿大刀阔斧的冲了过来,却是两臂一张,将楚寻结结实实抱住,吧唧一口,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了她手中的一枝姻缘花,又笑又叫的跑开,“我亲到了!亲到了!”手舞足蹈,竟有点疯癫的意思。
楚寻:“……”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印。错了!
经王屠夫的闺女一闹,女孩儿们也没什么害羞的了,纷纷涌了上来,瞬间将楚寻淹没。
本就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孩子,平素就抛头露面的忙于生计,没有贵族女子矜持,一时闹腾起来,热烈的很。
小殷眼看着楚寻被人流淹没,挤都挤不进去,着急跺脚,“怎么办?怎么办?怎么个个都跟饿狼似的!”
徐昭已经震惊的不能言语了,本能反应却是捂住靳炎绯的双眼,辣眼睛!
十八拧着眉头认真思索,也许她真是错怪楚寻了?人家明明爱得是女人啊!
“师妹!”
这一声虽然响亮,但这世上的师妹和表妹一样多,并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青鸾师妹!”
十八整个人猛得一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等反应过来往人堆里挤,一名青年已经堵住了她的去路。
他面容清隽,只是整个人风#尘仆仆的,像是才经历过一场长途跋涉,面上难掩倦意。
“金乌,”徐昭招呼了声。
金乌却没空搭理他,盯着十八不放,“青鸾,你这半年跑哪去了?师父他老人家……”
十八两只手捂住脸,掉了个方向,埋头就往人堆里冲,“你认错人了,认错人了。”
金乌跟着他后面,眼中难掩兴奋,语气却满是无奈,“师妹……”
先前十八和靳燕霆对峙那次,金乌是后来才赶去的,因此并未遇到十八,生生错过了。
大抵是楚寻送花闹出的动静太大,不可避免的引起了楼上人的注意,有隔壁的风#流公子依门大笑,“那是疯了么?怎么女人们都追着一个男人卿卿我我?”
“哈哈哈,居然有这种好事,我也要!喂!你们在干吗?伤风败俗啊!”
楼下的女人们也有大胆的小妇人们,大声回应道:“我们只爱这位小哥哥,你啊!靠边站!”
“哟哟哟!”
楼上楼下都太吵,这种情况下,显然并不适合谈论过于严肃的话题。
因而没过一会,萧烈、靳燕霆等人也走向了窗口,看向外面。
一看清外头情形,靳燕霆只觉得脑壳上道道黑线,只恨不得将那被花花绿绿埋在中间的白影提溜出来,喝问她一句,“又搞什么鬼?”
徐乘风挥了挥折扇,却是乐得一笑,“原来姻缘花还有这作用?我怎么没想起来,失算失算!”
靳燕霆没好气的看他一眼,目光却又不自觉的看向一直紧抿着唇面上冷淡的萧烈。
仿似感应到了他的目光,萧烈转头看向他。
“她现在看上去过得挺开心。”萧烈忽而说。
不知为何,靳燕霆并不想和他谈论楚寻,只闷闷的应了声,“嗯。”
徐乘风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忽而道了句,“二皇子,觉得如何?”
即便他什么都没说,二人还是听出了他意有所指,靳燕霆反应有些大,面露不快,“长风!”
萧烈沉默了好一会,目光似乎落在人群中那白影身上,又似乎没有。就在二人觉得他不会开口说话之时,他忽然语气平平的说了句,“晋王当真狠心。”
靳燕霆听懂了,联想白日里志芳那混账说的话,心内仿若被打了一记重拳,一时间气血翻涌,闷得不行。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主子,”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萧烈道。
一名样貌普通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见有外人在,噤声不语。
第60章 第60章
靳燕霆见此情形; 心中有数,道:“既然二皇子有事; 靳某先行告辞了。”
萧烈并未虚伪挽留,回礼,“慢走。”送了他二人到楼梯口; 正要下楼,靳燕霆回身; “留步。”
萧烈笑了笑,目送他二人一直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那中年男子上前一步; “主子,有消息了。”
萧烈头也不回; 伸手接过那份密函; 匆匆扫了眼,只是在看到最后一行字时,微微挑了半边眉毛; 有诧异,也有了然。
“臧战,准备一下。”
中年男子道:“主子?”
“事已成; 回国。”
臧战稍显迟疑; 眸中精光一闪而逝; 躬身退了下去。
鬼手不知何时现了身; 他穿一身纯黑兜帽外袍,帽檐压的极低,只露出过分白皙的尖下巴。若不是萧烈早就熟悉了他; 换成旁人看到这样的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只怕都要吓个半死。
萧烈随手将密函递给他,鬼手接过一看,看到末尾处,眼神一利,须臾,嘴角一勾,露出一点讥诮的笑意。
这时柏忠也走了出来,抽过密函,粗略一扫,当即就暴躁了,破口大骂,“狗日的薛老贼!不要他个碧莲!殿下,你瞧瞧,这都叫什么事!”
萧烈双手交抱在胸#前,右手手指一下下的点着左臂。
“殿下,最后一条您不会答应吧?虽然那门婚事都是狗日的靳燕霆干得好事!但不管怎么说她名份上也是你的女人!杀自己的女人那还是个男人吗!我也知道干大事者不拘小节,可杀妻灭子这种事,丧尽天良啊!”
鬼手被柏忠的“杀妻灭子”惊到了,“等等,你说殿下杀妻就算了,这又灭得哪门子子啊?殿下啥时候有儿子了我咋不知道?”
萧烈眉头一跳。
柏忠没好气道:“我说话你别打岔!狗日的,我说到哪儿了?”
萧烈颇感无奈,“柏忠,别说脏话。”
“是,殿下。”
萧烈看向鬼手,心知他是看出来了,好心提点柏忠,“最后一行字不是薛仁的笔迹,虽然竭力模仿了,但要是仔细分辨,还能瞧出是女子手笔。”
柏忠“哦”了声,也不知他听明白了还是没有。
鬼手呵呵一笑,“看来薛仁的家教真不怎么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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