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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弄走了,谁来侍候我,谁来打理王府?”
“呃?”珍珠傻眼道:“她们俩这么厉害啊,可我不是就认识这两位嘛,不然你都留着,我自己照顾自己得了!”
她说得痛快,裴昶然却觉得自己没法和她好好说话了,堂堂王府侧妃哪有自己照顾自己的道理,果然是个不懂事的乡野丫头,回头倒是要去质问刘嬷嬷一番,这是怎么教人的?
他道:“算了,先别忙着说让谁来侍候,你倒是说说看,你是怎么思来想去在我那里住着不对付的,我堂堂王爷的卧房让给你住,你还不乐意了,你是不是怕我对你做些什么?当日既已同意暂时不让你…那个…,就不会随意动你,你大可不必忧心忡忡!”
他说到后来,有些不大高兴了。
珍珠看他一张脸黑漆漆的,有些怕他,连忙道:“哎,大哥你可别误会,我没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吧,那里瞧着就是一个男人的卧房,我住着不习惯,你不是答应照顾我嘛,那好好照顾我一下行不行?”
裴昶然不知怎得起了两分逗她的心思,板着脸道:“没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
珍珠也觉得自己和这个男人是说不清楚了,干脆闭嘴拉倒。
俩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就进了后院,转入圆洞门,进了一条小径,盛夏时节,两边开着大红色的月季,暗夜里隐隐约约的传来花香,树荫层层叠叠绿得浓重。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走过。
在他们的身后,有人正探头窥看。
走到一个三岔路口,珍珠转头看左边,那里是个小院,瞧着院里种满了竹子,风吹过来沙沙作响,门口挂着一个牌匾:玲珑阁。
她正想问话,就听见身边的他朗声道:“谁在那里?鬼鬼祟祟成何体统!“
珍珠被他吓了一跳,跟着他的目光定睛一瞧,就看见一个小厮哆哆嗦嗦地走向前,扑通一声跪下道:“王爷恕罪,是王妃娘娘叫我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裴昶然气势大涨,冷哼一声道:“什么玩意儿,去找裴三,自领十个板子,以后别叫我再瞧见此等行径。”
“扫兴!”裴昶然转头叫珍珠:”今日不逛了,改日再来,走,陪我回去喝酒。“
说完,便大踏步的向前走。
珍珠满心无奈,只得跟了上去,可怜她个头小腿短,跟着裴昶然是一路小跑,好在她是个乡野出身,没缠小脚,尽管如此也被这一身裙装缠。绕着跑不快。
当晚,裴昶然去睡了书房,珍珠在他的卧房中安睡。
那小厮被裴三按着一点不客气地打了十个板子,接着也没人送他回去,自己一瘸一拐地回了玲珑阁,到了曲玲珑面前,直把她气得浑身发抖。
她的这个小厮可不是王府的人,是她当年嫁过来的时候,曲府陪嫁过来的,饶是如此那裴王爷也是半分面子不给,说打就打。
这侧王妃嫁过来才头一天呢,如此敲山震虎做给谁看?说白了,不光是在下她曲玲珑的面子,还明明白白丢了曲府的人!
她看着跪在面前的小厮,站起身来一只茶盏直直地丢了出去,顿时瓷杯四溅茶叶落了一地,热烫的茶水沿着地砖四流,抖着手指她怒道:“我不过是叫你出去看看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办事的,竟叫王爷当场打了你板子,看就看了,你躲躲藏藏什么,我曲玲珑就这么见不得人?!”
那小厮名唤曲安,年纪已经不小了,原本也觉得跟着这位曲大小姐一肚子窝囊气,她这番话说出来,他也是满心的委屈,奈何她是主,他是仆,挣扎了半响低声道:“是,是小人办事不利,小人的错。”
曲玲珑还待再说,一旁陪嫁过来的大丫鬟竹芸看不下去了,低声道:“小姐,您就别怪他了,瞧他这可怜劲儿,不如叫他早些回去歇着吧。”
曲玲珑扯着嗓子道:“你是小姐还是我是小姐,你如今还能做主了?是不是觉得我亏待你们这些下人了,我偏不饶他,叫他去外面跪着,天不亮不准起来歇着。”
一屋子的大小丫鬟们面面相觑,都清楚这大小姐是在找人撒气呢!这会子识相点的都不说话的好,免得无端遭了罪。
结婚第三日,裴昶然带着珍珠归宁。
珍珠去的自然是严府,严家人如何热情款待这位新姑爷权且不说,这王爷和侧妃娘娘一走,王府的下人们却炸开了锅,原因是当初正牌王妃曲玲珑嫁进来以后,王爷不但没陪着她归宁,还不让她自个儿回娘家去。
这王府的下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刘嬷嬷和芙蓉以及裴三等亲兵是一拨,上头还有皇上,皇太后放进来的一拨人,当头太监陈金海,金嬷嬷都是打王爷开府起就被安排到王府侍候的,隔三岔五的还得递纸条给上头汇报这王府的动静,前几天王妃的小厮被打,和今日王爷陪着侧妃娘娘归宁这事要不要汇报,该怎么汇报妥当,这两人就凑在一起合计了。
陈金海个头中等,身材圆胖,脸庞黑黝黝的,他一心急就额头冒汗,头天晚上就听底下的小太监说了,那曲家的小厮虽是挨了十个板子却愣是憋着一声不吭地回了王妃的院子。
今儿一早起来,下面的人又开始窃窃私语嚼舌。头说王府要变天了。
一大早侧妃娘娘就打扮得漂漂亮亮,在王爷的陪同下回严府吃归宁宴去了,跟着的人还是王爷的大丫鬟芙蓉和刘嬷嬷,王府的人都知道王爷最亲近侍候的人就是这二位了。
陈金海是从御膳房出来的人,自打王爷开府后就掌管着王府的大厨房,这几日王爷都没往他那里叫膳,都是从他自个儿小厨房里叫的吃食,那可是和他陈金海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人,这不明摆着不信任他,要冷落他了?这让他非常焦虑。
他一着急就额头呼啦啦的开始冒汗,又叫小太监赶紧把金嬷嬷叫过来合计。
金嬷嬷是个瘦子,她走进来的时候,陈金海正来来回回地踱步,站定了好一会儿也不出声,陈金海一个转身回头瞧见人唬了一大跳,直道:“嬷嬷,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那么安静,你这一言不发的可吓了我一大跳。”
金嬷嬷冷着脸,一丝笑意也无,她道:“你又在想什么鬼主意了?怕不是什么好事吧,叫我来作甚?”
陈金海嘿嘿笑了二声道:“嬷嬷瞎说什么呢,我哪敢,我这不是瞧着快到了向上头汇报的日子,请你过来合计合计,这事该怎么说,要不要说?”
金嬷嬷翻了一个白眼,冷哼一声道:“你怕是油腻的东西吃得太多,堵住了心肝肺肠了,曲家那小厮被打说不说还有得商量,侧妃娘娘归宁这事,你觉得你不说上头就不知道?这必须说,还得比较着说!”
陈金海眨眨眼道:“嬷嬷的意思是要把曲玲珑被王爷拘着不能随意回府的事情也拿出来说一说,好体现王爷对这两位的不同之处?”
金嬷嬷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瞧他:“你仔细想想,是要和皇上说还是皇太后说,这两位听到这个消息会有什么反应?”
“哦…”陈金海恍然大悟道:“是该有下一步的做法了,嬷嬷莫不是管洗衣房,清扫的这些事情管腻歪了,想去管着咱们这位侧妃娘娘了?不错,不错,这也是个好法子。”
第22章 忽然傻眼
珍珠归宁后的第三日,皇上和太后传旨召见。
裴昶然接了旨意,没有法子,只能带着珍珠和曲玲珑一起见宫去见二位当朝最尊贵的人,谁叫旨意上写得清清楚楚,召见裴王爷及其家眷呢。
他总不能说这曲玲珑和他没啥实质性关系,咱们还是不见了吧?
怎么说,都是指定下来要他娶的人,而实际上也娶回家摆放了有一段时日了。
曲玲珑收到消息喜笑颜开,这怎么说呢,说明不管怎么说,她在皇上和太后面前还是有存在感的,就算裴王爷一时半会儿还是不喜欢她,她在京城总归还是有头有脸的王妃。
于是,曲玲珑穿了大红色的宫装,头上环佩玎珰,花了精致的妆容,裴昶然穿了一身墨绿色的宽袖大袍带着玉冠和镶金玉腰带,珍珠跟在这两人的身后,穿着她最好的衣裳,一身绯红色的纱裙,出来的时候刘嬷嬷又把她的发根扎得紧紧的,简直令人头皮发麻。
三人到了大门口,曲玲珑抢先上了她的马车,裴昶然看看珍珠又看看那人,按着规制他自然是应该和王妃同乘一辆马车的。
可他,不乐意!
于是,珍珠上了另外一辆马车,裴王爷自行骑马,走在一边,没多久就跑没影了,他的一溜亲兵跟在身后也跑远了。
珍珠坐在马车里唉声叹气,这位裴大爷自打和她成婚以来都是睡着书房的,平日里两人碰头的时间就是在用膳的时候,话还不多!
归宁那日,严大夫人问她,他待她好不好,她就很想说,看吧,一来就和义父严恒一钻进书房聊天去了,这哪里好了,可严大夫人见她没声没息,反倒是笑嘻嘻地说:“肯定很好吧?我听说那个曲玲珑根本没归宁过,想当初裴王爷拘着她根本不让她乱走,今日他还特特陪着你过来了,真给我们严府长脸!”
她这话把珍珠一肚皮的委屈都塞回了肚子,这叫她说啥好?
再瞧瞧今儿个,说去皇宫就去皇宫,连给她垫个底气,交代几句都没有,要知道她本是一个乡野姑娘,别说是当今皇上,太后了,先头连个知县大人都没见过好吗?!
她胡思乱想一气,越想越觉得心虚,这要是曲玲珑见了面告她的状怎么办,要说起来她自打嫁进了王府,真是一次去见面请安都没有过,一则是裴大爷没说要去,二则她自己也不愿无端端地送上门去叫人打脸。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唉声叹气,一旁坐着的刘嬷嬷和芙蓉互相看看,就忍不住了,刘嬷嬷问道:“夫人,你这是有什么心事,说出来我们俩帮你参详参详?”
珍珠低垂着头,憋了半天道:“我紧张,头一回去皇宫,你们也不和我说说该怎么办!”
“嗳…”刘嬷嬷傻眼道:“我不是和你说了注意礼仪吗,我这也是头一回跟着王爷入宫,先头皇上召见曲王妃的时候,是她陪嫁嬷嬷跟着去的,要不然咱们去了以后尽量少说话,见机行事?”
一旁芙蓉帮着说道:“是啊,我家王爷也和我说了,叫我们少说话,差不多时辰他就会提出告辞带我们出来,不会逗留太久,我倒是忘记了和夫人您说上一句。”
珍珠瘪瘪嘴,心道:这裴大爷倒是不忘记交代他的大丫鬟,却偏偏不和她说,难不成是看好她?
皇宫里果然是巍峨雄伟,珍珠跟着先是去拜见了皇帝陛下,接着说是去拜见太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太后的长乐宫走,后头还跟着一大堆的宫女太监。
珍珠跟在裴昶然和曲玲珑的身后,颤颤巍巍的大气都不敢出。
好不容易进了太后的宫中,跟着大伙一起见了礼,太后赐座后,珍珠才敢抬眼去瞧,只见这位太后穿着明黄。色宫装,头上珠翠环绕,看着年岁也不是特别大,约莫就是三十出头的样子,比她爹袁宝山瞧着还嫩些,大约是富贵中人,保养的特别好吧。
她正胡乱想着,就听见上头的人说:“这就是珍珠吧,哀家瞧着长得甚是可喜,与曲家玲珑相处的可还好?”
裴昶然道:“好。”
一旁的曲玲珑本欲张嘴说话的,想不到被裴昶然半路截了胡,一句不好的话卡在喉咙口就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