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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氏看来是个不善言谈之人,被老妇一问,立即闭口不言。
老妇就咄咄逼人,历数儿媳妇的不是,无非是刚刚那套,他们老夫妻无人侍奉,小叔子年纪尚小,等等。
何氏也不敢大声说话,悄声辩解道:“公婆也刚五旬,叔叔却已十八,如何是不孝不仁不义。”
老妇不依,也很健谈,历数古代的贞洁烈女,满口仁义道德,把个儿媳何氏批得是体无完肤。
简旭看那何氏泪眼汪汪,紧咬着嘴唇,也不敢反驳,似有隐情,却又难以启齿,被婆婆的一顿骂,开始啼哭。
县爷被老妇说动,而他本身就是个正人君子之类,饱读孔孟之著,对有违祖宗礼法,僭越道德礼教的人是深恶痛绝,既然何氏你当初说要为丈夫守节三年,如今翻云覆雨,实在是可恶,他对何氏申斥一番,就要下判词,简旭情急,突然走出围观的人群,喊了声:“等等”
县爷和众人都一愣,看向简旭,衙差过来就推,简旭立定,衙差费了好大的气力,却推他不动,又举起棍棒,喝骂道:“大胆刁民,敢来公堂之上闹事。”
简旭道:“在下并非闹事,我只是有几句话要对县爷讲。”
知县看看简旭,昂首挺立,器宇不凡,非一般刁民之态,于是喝退衙差,对简旭道:“你是何人?有何事要对本官讲?”
简旭道:“我不是何人,我讲的话也不给何人听,素闻县爷公正廉明,就来凑个热闹,听了一堂,感触颇深,某有一言,但事关机密,需借老爷的墨宝一用,单请老爷一个人过目。”他虽然心里想骂县爷,嘴上却不敢说,若直接就说你审的什么狗屁案子,偏听偏信,不求甚解,草草了结,那县爷的官面何存,一怒之下,还不立马就判了,这是简旭怕的,所以得迂回一些,看这县爷不似一般的糊涂脑袋,应该能点醒他,不然,说再多恐怕也没用。
县爷又打量他一番,见他说话不卑不亢,态度自若,绝非凡人,就给他个机会,看看他有何话说,便对身边的类似师爷的官吏点点头,官吏立即去取了笔墨给简旭。
虽然何氏言语不多,但简旭看出,她的公公婆婆都很年轻,小叔子却已长大,丈夫也死了一年有余,感情不代表生活,死去的人走了,活着的人还得继续生活,怎能不允许改嫁呢,这是沉重的封建思想对妇女的禁锢,所以,他要帮这个何氏。
简旭想起一个故事,清乾隆年间,一寡妇想改嫁,但遭到家人与邻居的阻挠,她就向官府呈上状子:“豆蔻年华,失偶孀寡。翁尚壮,叔已大,正瓜田李下,当嫁不当嫁?”知县接状,挥笔判了一个字:“嫁”
他提笔,一挥而就,把原来的诉状做了修改:“青春年华,孤夜织麻,翁偷窥,叔油滑,满城飞闲话,当嫁不当嫁?”更加的直白,把事情的程度说的更加的严重。
写罢,递与小吏,小吏接了呈给县爷。
县爷看了一遍,吸口气,思索一番,再看看简旭,点点头,然后大笔一挥:准嫁
第三十章计诱
第三十章计诱
简旭几个字,让案情峰回路转,他正是利用了县爷对孔孟之道的尊崇。(这何氏年纪轻轻,也非丑陋不堪,家里有个正值壮年的公公,另有个正值青年的小叔子,人说寡妇门前是非多,看何氏门里的是非也不会少,不是有扒灰这一说吗,想这县爷不会不懂,你若是不同意何氏改嫁,那才是对孔孟之道的亵渎。
他所料不差,县爷最初对何氏是气氛非常的,认为她不守妇道,丈夫虽不是新死,也不过年余,竟然急着改嫁,所以要判她有罪。可是简旭一行字,让县爷思想来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明白何氏正因为恪守妇道,为逃避闲话才想改嫁,所以判了准嫁。
何氏也懵,正被老爷申斥吓的惶惶然时,却因为这个陌生的公子几句话,又递了一个什么东西,竟然被准嫁。跪地叩拜,对县爷千恩万谢之后,偷偷去看简旭,自己根本不识得此人,他因何要帮自己?心下诧异,百思不得其解。
那崔氏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一听说儿媳要改嫁,也不管天晚,就来击鼓告状,本以为凭自己的巧舌如簧,加上邻里这些姐妹的人气,能够胜出,谁知却促成了何氏改嫁的合法化,不禁冤啊冤的喊,寻死觅活的大闹公堂,被衙差哄了出去。
闲杂人等退下,县爷走下公堂,朝简旭拱手,“敢问阁下高名?缘何来此?与那何氏是何种关系?”
简旭还礼,“在下简旭,偶路此地,与何氏并不相识,不过慕大人之名,前来听案,见那何氏面上似有难言之隐,又憨厚朴实,不敢说出,才出此下策。”说完告辞。
县爷挽留,被简旭推辞,他要找的是田氏,是县爷的夫人,不过是偶然碰到何氏的案子,仗义相助罢了。
出了衙门,回到湖西村,暂且不表。
再说县爷,回到内堂还是赞不绝口,对简旭的才智甚为钦佩,夫人田氏过来询问,县爷便讲了过程。田氏直恨自己懒,怎么就错过了这样精彩的一幕。又问这个简旭的人去了哪里?县爷摇头,回答不知。
田氏这个人,有些神经质,自幼秉承家学,饱读诗书,因为其弟弟不学无术,父母就更视她为掌上明珠,可是田氏,书读多了,有些愚,而且偷看了很多才子佳人的段子,就一头扎进去,难以自拔。嫁的县爷,本也是有些才华的,但一心只在仕途,对妻子关心甚少,也不会说什么“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话来哄,更不懂抛电眼,玩深沉。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田氏无意之间认识了周先生,就突然回到了少女时代,重新拾起恋爱的感觉。
周先生才学有限,但风花雪月之事很懂,了解了田氏的喜好,便使劲浑身解数的来哄,喝酒不叫喝酒,叫举头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睡觉不叫睡觉,叫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反正是极尽所能的,搜肠刮肚的,用风光旖旎的、哀婉动人的、意味深长的诗词句子来哄田氏。
就这样,王八瞅绿豆,两个人对上了眼。为了掩人耳目,便去田氏的娘家幽会。这事当然被田氏的弟弟田少知道,以此为要挟,周先生,就和他走到了一起。
田氏就喜欢有才学的男子,只可惜深处闺中,认识的人有限,又恨自己不能像蔡文姬一样,哪怕被匈奴掳去,过一种轰轰烈烈的生活,不似自己这般,除了吃饭就是睡觉,死水一般。
听说公堂之上来了高人,几句话就逆转一个案子,这田氏,就想见识,又侧面的打听了一下衙差,都说此人仪表出众,这让田氏,更加的心痒,但听说人家走了,唯有叹气的份。
第二天,简旭继续往碧水镇,巧的是又看到周先生和田氏两个约会。
这次是在酒楼,不过有田少的提醒,周先生也不敢与田氏出双入对,分开前一个后一个的进到酒楼的雅间。
一见面,田氏就要看诗,昨天说好的,再见面就写给自己。
周先生期期艾艾,犹豫半天,原来是没有写出来,田氏不高兴了,“周郎,莫不是在欺骗奴家?”
周先生急忙解释,“最近太忙,改日一定写。”
田氏气道:“人家为何能在当众之下,瞬间成句,而你自恃才高,这些天了,连一首诗都写不出来,究竟是何事让你如此烦心?”他说的瞬间成句,是指简旭。
周先生叹气道:“女儿即将出阁,却无半点陪嫁,岂不让人笑话,我这十年寒窗,算是无用了。”
田氏轻轻一笑,原来如此,这不难,全部都从我这里出。
周先生高兴的高举双手,作揖道:“佳人厚意,让我汗颜,不觉灵感突来,我就口占一首。”然后站起来,摇头晃脑就要吟咏。
田氏满面含羞,诗还没等念,她先配合,以为是十分的风花雪月,百分的雪月风花,谁知田少匆匆跑来,把周先生叫走。
田氏有些扫兴,一个人喝了几口闷酒,喊了外面的丫鬟,扶自己回去。
刚走到楼下,只见一个人背对着她站着,口中朗朗说道:“……白发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间万事。问何物、能令公喜。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情与貌,略相似……”念了这几句,一个慢转身,回过头来,田氏打了个饱嗝,身子一颤,面上飞桃花,心里大叫:好俊的公子。
此人正是简旭,跟踪周先生和田氏到这里,在外面守了一会儿,见田少把周先生叫走,知道机会来了,就进了酒楼,在楼下坐了,吃饭,没钱,干坐着,怕店家赶,他诡计多端呢,小二过来点菜,他就道:“稍等,我有个朋友要来,十年不见,怎好自己先点。”
小二明白,走开。
这时楼梯上有脚步声,简旭抬头一看,是田氏,急忙摆了一个最迷人的造型,背过身去,然后抑扬顿挫的念了辛弃疾的这著名的一句,让人未见其面,先见其声,给人一种神秘感,再慢慢转身过来。
果然,田氏中招,傻呆呆的站在楼梯上,直勾勾的看着简旭。
简旭知道她在看自己,也不惊慌,慢慢坐下去,再慢慢抬头,面上是淡淡的笑,一双电眼直射向田氏,两下里目光交汇,田氏又打了个饱嗝,扶住楼梯。
简旭朝田氏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起身就走,不能太主动,有时男人太主动会被说成好色,爱答不理又说你冷漠,这样的火候最佳。
田氏急忙追了出来,也不管女人的矜持与羞涩,喊道:“公子留步”
简旭一听,成功。站住,再慢慢回身,语速不快也不慢,声音不高也不低,有几分清高,也有几分随和的问道:“夫人,有事?”
田氏支支吾吾的半天,是啊,有事?没事,两个人也不认识,但没事也得找点事,想了想说道:“适才听公子独坐吟诗,像有心事,奴家田氏,愿为公子排忧解难。”
简旭道:“也无甚心事,只不过流落异乡,内心忧惶。”
听说简旭流落异乡,田氏急忙道:“公子莫愁,所谓相识就是缘分,若有为难之处,还请说出来,不如这样,我请公子去酒楼小坐片刻,再叙说其他。”
简旭心想,这几日在湖西村,没得好吃,一点油水都没有,索性先宰这个婆娘一顿,反正她老公她弟弟都是有钱的主儿。心里这样想,面上却故作推辞,无奈田氏坚持,简旭就半推半就了。
到了酒楼,又是去了楼上的包间,田氏让简旭点菜,简旭可就不客气了,鸡鸭鱼肉的点了一桌子,然后装模作样的说自己请,明知道田氏不会让他付账。
菜多,又都是难烹调的,就在那里等着。
田氏把丫鬟屏退,然后与简旭眉来眼去,当然,这眉来眼去都是她自己在那里忙活,简旭既已得手,就开始正襟危坐,与一个有夫之妇以这样的心思坐在一起,简旭浑身不自在。不能与她在一起时间太久,不然,使一个无辜的人陷的太深,这本来是自己做好事,就打了折扣,要快刀斩乱麻。
“田家姐姐,”在过去,叫姐姐是尊称,即使比自己年纪小的女子,为了显示尊敬,都呼为姐姐,女人不会以为你说她老相,简旭道:“姐姐家里都有何人?”
田氏略一迟疑,说道:“奴家嫁给本县县爷为妇,娘家父母早亡,只有一弟。”
简旭就想听她说田少,于是赶紧接道:“弟弟可好,做何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