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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相互扶持着偷偷溜回到尚家的角门外,躲在一个拐角里不动。
这是他们和二爷约定好的,到时候在这里汇合,统一说辞后再回去。
俩人等了半天,便见一辆破破烂烂的青布马车驶过来,然后在旁边停下,尚明杰从车里爬了下来。
俩小厮眼睛一亮,奔上去道:“二爷!”
尚明杰看见他们也很开心,“你们没事吧,可被那些衙使追上了?怎么伤成这样?”
他们一出来就碰到了衙使,便是他们帮他引开的人,他才能一路顺风的摸到西城门。
洗砚摇摇头,“这不是衙使弄的,我们后来碰到了几个乞丐,他们看我们身上穿得好,这才受的伤。不过这都不要紧,只要二爷好就行。”
侍墨则问,“对了二爷,林家怎么样了?”
“林姑姑和林表妹都没事,”尚明杰情绪有些低落,看了不远处的角门一眼道:“我现在暂时不想回去。”
俩小厮大惊失色,“二爷,您再不回去,老太太和二太太要急死的。”
被晾在一旁的车夫左右看看,忍不住大大的咳嗽了一声,喊道:“公子,我已经把您送到了,我便先走了。”
尚明杰挥挥手让他离开,然后自己走进小巷子里随便找了块地方便坐下。
洗砚和侍墨拢了拢身上的衣服,也默默的一左一右坐在他旁边,“二爷,你不冷吗?”
尚明杰点头,“但这世上有比我更冷的人,他们熬得冷,难道我熬不得吗?”
“公子和他们怎么会一样?”
“都是人,怎么就不一样?”尚明杰总觉得每个人都在轻看他,好似他做什么事都做不成似的。
洗砚和侍墨对视一眼,觉得二爷好像不开心,想了想斟酌的问道:“二爷,您冒险去救表小姐,表小姐见了您是不是很开心?”
尚明杰脸上更低落了,“只有我去了,她伤心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开心?”
“怎么会伤心呢”洗砚急道:“您为了出门可是从墙上摔下来的”
“所以她更伤心了。”尚家是她外祖家,他还需要跳墙才能去救她,她怎么可能不伤心?
但洗砚和侍墨没能明白,而是笑道:“所以表小姐是因为心疼您才伤心的?”
尚明杰抿着嘴没说话。
俩人不太明白他的心思了,不由挠了挠脑袋。
洗砚和侍墨从小便伺候他,满府上下可以说最了解尚明杰不过,但此时俩人却有些不明白主子在想什么了。
尚明杰抿着嘴想了半天,还是忍不住低声问道,“洗砚,侍墨,你们说林家流民的事会不会是二舅舅在背后挑动的?”
俩人吓了一跳,脸色惨白的左右看了看,紧紧地依靠住尚明杰道:“二爷说什么胡话呢,二舅爷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
尚明杰直直地看着他们的眼睛,洗砚和侍墨便不由低下头去避开他的眼睛。
尚明杰便明白了他们的答案,他们也觉得二舅舅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他抿嘴看向尚府的方向,眼神渐渐幽深起来。
洗砚看得害怕,戳了戳他道:“二爷,我们回去吧,再耽搁下去,老太太真要急坏了。”
尚明杰慢慢地收回目光,起身拍了拍衣服道:“走吧。”
洗砚和侍墨长呼一口气,相视一眼后连忙跟上,顺便跟公子统一一下说辞。
第114章 开窍
尚明杰回到家,尚府又是一波混乱,看到三人凄惨的模样,老太太和二太太抱着他痛哭,便是心疼也忍不住伸手捶他道:“你这不省心的孩子,这样混乱的时候竟然还往外跑,你不要命了?”
尚明杰低头认错,“孙儿有错,请祖母责罚。”
“你既知有错,那就自己到祠堂里跪着,”见他手上缠着纱布,又拧了他一下道:“待伤好了再去,不叫你不许起来。”
尚老夫人心疼孙子,却不会心疼下人,教训完了尚明杰,她便眯着眼睛看向洗砚和侍墨。
二太太更恨这两个小厮,觉得全是他们带坏了尚明杰,将主子置于险地而不自知,要不是老太太还在,她早叫人把他们拖出去打死了。
洗砚和侍墨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双腿一颤便跪在地上。
尚老夫人盯着他们看了半响,然后淡淡的下令道:“任由主子胡闹不说,还推波助澜,这样的奴才留着干什么?拖下去……”
洗砚和侍墨腰一弯便趴在了地上,虽未抬头看,却知道二爷是一定会保他们的。
尚明杰的确一转身就挡在了他们面前,却不是求情,而是抿嘴看向老太太道:“祖母不问问我昨天晚上去了哪里吗?”
“这话我回头自会问你。”老太太隐含怒气道:“现在先处置了这两个不听话的奴才。”
“祖母,我才是他们的主子,他们听我的话就好,难道您认为孙子身边的奴才还要听别人的话吗?”
尚老夫人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尚明杰。
尚丹竹三姐妹也吓了一跳,震惊的看向尚明杰,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尚丹竹急得上前两步,扯住他道:“二哥,你怎么能这么跟祖母说话?还不快认错。”
尚明杰却坚持的看着尚老夫人,挡在洗砚和侍墨面前道:“祖母,是孙儿做错了事,您罚我便好,罚他们有什么用呢?”
“给我换两个小厮,下次我要犯错的时候还是会犯,不同的是他们会去禀报给您,可这样认不清主子的人我却是不敢要的,少不得也要被打发出去。”
尚明杰伤心的道:“在我身边的下人都不是我的人,我连这点事都做不好,还能做好什么事呢?”
尚老夫人吓了一跳,连忙拉住他问,“你怎么这么想,你是豪门贵公子,要做的事大着呢,怎能以这后宅小事评定?”
“我连小事都做不好,更别说大事了。”尚明杰胸中翻涌着一股气,问道:“还是在祖母和母亲的眼里,我只要好好的听家里的话就行?”
“你这都是在外头学了什么,”尚老夫人忍不住用拐杖狠狠地敲着地面道:“以前多孝顺知礼的一个孩子,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
“祖母!”尚明杰跪在她面前,抬头看向她道:“孙儿只是希望自己能干些,这样遇事时也能自己做主,不至于完全由人宰割。”
尚老夫人一怔,然后扭头瞪向尚二太太。
这下轮到尚二太太伤心了,“二郎,你是怨母亲昨天晚上没有支援林家别院吗?”
“可你该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我们府上并没有多少家丁,如今城中也不安全,要是把人派出去,那家里你祖母和兄长姐妹们怎么办?”尚二太太抹着眼泪道:“何况,昨晚城门已闭,我们总不能强求周刺史开城门吧?”
“我们尚家又不是不支援,今儿一早我们就派管事领着人去了,你还不知道吧,你林姑姑和林表妹都好得很,并没有出事……”
尚明杰挺直了脊背不说话,但态度却强硬得很,总之就是不给动洗砚和侍墨。
尚二太太见他不言不语却心中坚定,这种不听劝的态度让她心中更是恼火,但婆母在前,她又发作不得,只能暗暗忍了。
尚老夫人却从孙子的态度中看出了什么,她不由眯了眯眼,挥手道:“罚不罚他们的事另说,来人,先把他们关起来,二郎,你随我来。”
尚老夫人的目光扫过尚二太太,微不可见的冷笑一声,尚二太太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去,便是她之前还想阳奉阴违把人先处置了,现在也不敢动作了。
尚明杰起身扶着尚老夫人一块儿往小祠堂里去。
尚老夫人给老祖宗们上了一炷香,这才回过头来看跪在地上的尚明杰,问道:“说罢,昨晚上你都干什么去了?”
尚明杰低着头背他跟洗砚侍墨对好的说辞,“我就想出去看看林姑姑和表妹她们是否安全,逼着洗砚和侍墨帮我。可是出去后就碰上了衙使,只能乱跑着,结果就撞到了几个乞丐手里,他们看我们穿得好,便要来抢,是洗砚和侍墨保护着我,这才没受重伤。”
“为了躲避衙使,我们跑得有些远,又有些迷路,所以便没有出城,因怕又被乞丐缠上,我们三人便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休息,天亮以后才找回家的路。”
尚老夫人狠狠地敲了敲地板,厉声道:“你撒谎,要是遇上乞丐,就凭你们三个就想逃出来?洗砚和侍墨身上的衣服都被扒了,怎么你的还完好?而且你手上的伤是在哪里包扎的?”
尚明杰下意识的把手往身后一背,抿着嘴不说话。
尚老夫人就上前两步捶了他后背两下,气道:“在祖宗面前还敢不说真话,你这是大不孝,是要气死我吗?”
尚明杰低着头不言,但脊背却挺得笔直。
见孙子犟成这样,尚老夫人又是生气又是心疼,最后弯腰坐在他旁边的蒲团看着他道:“孩子,你是祖母一手带大的,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诉祖母的?”
尚明杰眼圈通红,眼泪几乎夺眶而出,他低下头去看着地上不说话。
见这样孙子都没有招供,尚老夫人便知他是遇上大事了。
忍不住伸手摩挲着他的脑袋问,“你告诉祖母,你是不是怨你母亲没有派人去救你表妹?”
尚明杰紧咬着唇不说话。
尚老夫人就叹气道:“你母亲的确做错了,但也不能全怪你母亲,我们家的人的确有点少,近来城中又乱得很,她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不然真有流民闯进来,我们家的家丁又都走了,到时候谁来保护你几个姐妹?”
尚老夫人虽对二太太瞒着她对外孙女见死不救的事恨得咬牙切齿,却也不敢真让他们母子离心,不然以后家是必定会乱的。
所以她只能尽量说二太太的好话,这种感觉真是让她呕死了。
尚明杰却没有以前那么好哄了,他低垂着头不说话,心里却在思索过后渐渐明白过来。
家里且不论后院的仆妇,只说家丁就有上百,怎么可能抽不出人手来?
何况尚家可不像林家在城西的富人区域,他们是在城北,这里不仅有苏州各官员的住所,卢家等世家的宅子也都在此,甚至刺史府都距离他们不太远。
流民是有多不长眼才敢跑到这里来?
就算他们真敢来,那些人家也是会出人支援的,这几乎是默认的规矩。
不管之前彼此是否有恩怨,遇上这种祸事都是能救则救,不能救也会想办法帮忙求援,这不仅是道义上的要求,也是各家经历几代乱世后达成的默契。
你这次救了别家,下次你家遇难时别家才会出手相助。
尚明杰一窍通百窍通,想道:什么出不了城门都是假的,刺史府就在左近,难道尚家找上门去请求开城门,刺史也会反对吗?
不说尚家的权势,就是林姑姑的身份便足够刺史府打开城门了。
而事实已证明,周刺史的确不敢对林家见死不救,家里真要有心,怎么会不知昨天晚上周刺史打开城门出城去救援了?
尚明杰眼睛有些发热,抬起头来看向祖母,“祖母,您知道昨天晚上林姑姑他们杀了多少人吗?”
尚老夫人一怔。
尚明杰道:“四百二十八人,周刺史他们到的时候,除了中途退走的流民,其余人等皆被杀了。周刺史他们一刀未出便收了四百多颗人头,他们从库房里借了批药材给林姑姑。卢家第二天一早便也带了人过去支援,知道人全歼后便使人送了一些药材过去,孙儿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