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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如英吓了一跳。
林清婉这才往后一倒,靠在迎枕上道:“他没有证据,但肯定猜出来了,可这两年他见我,一丝异样不露,甚至还总不经意的帮我一把,可见并不记此仇,那可是他的侄儿,你说他要徇私,最起码要把这事告诉崔节吧?”
可现在崔节还在查对崔凉动手的人呢,且还着重怀疑崔淞和崔凌,可见并不知道是林清婉下的手。
钟如英抽了抽嘴角道:“所以你就得寸进尺瞄上了人家的兵权?”
林清婉就笑,“你看,我这么得寸进尺,无理取闹,他不也不恼不气吗?”
“那是因为你快……”钟如英咬了咬嘴唇没说话。
“是啊,我就快要死了,”林清婉笑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这提议是为大梁好,焉知不是为了你们好?”
“自武皇帝后,世家便一直被打压,当今陛下是仁厚,你们也都拎得清,可以后呢?”林清婉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总是希望这个世界能和平得更久一些,这算是我的奢望吧。”
钟如英咬唇,“你都要走了,何必再操心这些?”
“人总有一死,难道你会因为以后你会死,现在就不管不顾吗?”林清婉瞥了她一眼道:“何况我死了,我的亲朋故旧还活在这里呢。”
“好好好,我答应你便是,”钟如英道:“到时朝廷要是武举取才,或开军校,我支持便是。”
林清婉这才笑,挽了挽袖子道:“好了,我去给陛下写折。”
钟如英瞪眼。
林清婉就笑,“别气,我现在精神好得很。”
钟如英就一抖,盯着她的脸色仔细看,却见一向脸色苍白的她此时却有了些血色,甚至脸颊还有些嫣红。
她脸色微变,知道这是回光返照,与当初梁帝驾崩前一样。
林清婉胸中那股离开的感觉也越发强盛,她知道自己的时间只怕不多了。
因此起身来到案前,想了想便开始动笔。
从她有感觉开始,她就在想,她还能教皇帝什么呢?
他有良臣,也有美将,品性忠厚,性格仁善,除了优柔寡断和在钱财上小气些几乎没有缺点了。
这样的人,只要手底下的臣子果决又能精诚合作,那大梁便不会有错了。
所以她能给他的也不过是一些提醒罢了。
可天下即将归一,她又有什么能提醒他的呢?
不过是将道德经中的一章送给他而已。
林清婉将这最后一封折子写完,这才吹干封起来,敲了敲桌子,叫来白枫道:“将折子递出去,交给驿站送回京城去吧。”
白枫红着眼眶接过,慢慢退下。
钟如英走到她身边,问道:“现在可以休息了?”
林清婉想了想道:“我们去吃饭吧,我突然想吃松鼠桂鱼了。”
钟如英:“……”
别说她现在只是想吃松鼠桂鱼,她就是想吃龙肝凤髓,大家也会想办法去给她做的。
正好林玉滨和杨夫人带了两个孩子过来,看见林清婉生龙活虎的站在床下吓了一跳。
尚文晖的脑袋已经能立起来了,所以现在可以竖着抱,林清婉笑着从林玉滨手里接过他,掂了掂后笑道:“又重了,可见近日胃口好。”
又摸了摸林文泽的小脑袋笑道:“哥哥也要多吃一些,总不能让弟弟赶上才好,你可比他大了两岁多呢。”
林文泽“嗯嗯”的点头,拽着姑祖母的衣袖问:“姑祖母,你也要多吃一点,这样身体才会棒棒的。”
“好!”林清婉笑着应下,看向杨夫人道:“母亲,我们一起去用顿饭吧。”
此时不午不晚,并不是用饭的时候,但杨夫人还是点了点头,吩咐让厨房赶紧准备。
这次连尚老夫人和林润等人都一起出现了,大家其乐融融的用了一顿饭。
回光返照他们见多了,但能像林清婉这样不仅能下床走路,还能饭后去散步消食的却是第一次见。
不说杨夫人等人,就是徐大夫等也怀疑林清婉是不是病好了,并不是所谓的回光返照,但再一摸她的脉,却发现几不可见,几个大夫都惊奇的瞪大了眼睛。
因为这与死人无异了,按说这样的脉象即便不死也会躺着动弹不了才是啊。
想来想去,他们也只能归于老天爷眷顾。
饭后,除了林玉滨和杨夫人还陪在林清婉身边,其他人都识趣的留在偏房里等着。
林清婉慢悠悠的回到正房,坐在床边含笑看着林玉滨,然后将她的手和杨夫人的放在一起,“玉滨,我走后,你要代我好好孝顺杨夫人,将她当祖母一样侍奉,知道吗?”
“是,玉滨一定会孝顺杨祖母的。”
林清婉含着眼泪点头,摸了摸她的脸道:“姑姑也很舍不得你,但我是必须要走的,另一个世界里还有人在等着我。”
林玉滨和杨夫人忍不住落泪,俩人都以为她说的是谢逸鸣。
第529章 离去
“你们不必伤心,我会过得很好的,所以你们也要过得好我才放心啊,”林清婉握紧俩人的手,对杨夫人道:“母亲,玉滨年纪小,有许多不懂的事,以后你多照顾。”
杨夫人哽咽着点头。
林清婉觉得有些晕,便松开了俩人的手,往后靠在迎枕上道:“玉滨,你去把易寒叫来,我有些话叮嘱他。”
林玉滨抹了抹泪,这才起身出去。
杨夫人猜她是有正事要说,毕竟此时她还要见易寒,可见事情不小,因此她也起身跟着出去。
易寒快步进来时,屋内一个人也没有。
看到床上眼睛紧闭,似乎已没了气息的人,他不由疾走两步上前。
林清婉“唰”的一下睁开眼睛,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易寒单膝跪地,低头叫了声“姑奶奶”。
林清婉捏着手上的玉珏摩挲了一下,这才将它交给他,“这是兄长留给我的,除了你们这些护卫外,在东北军中,我林氏还有一支人,我从没用到他们,希望将来你也用不到。”
易寒双手捧过,疑惑的问,“姑奶奶为何不交给大小姐?”
林清婉苦笑,“因为有目的,便会忍不住生疑,我知道明杰是个好的,我也信他会与玉滨相守幸福一世,可这世上最怕的就是意外和万一。”
林清婉看向他手上的玉珏,道:“他们手上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珏,与这块是一对,将来,若尚明杰负了玉滨,你知道怎么做吧?”
易寒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看见她眼中的杀意后才低头道:“知道,易寒必不负姑奶奶所托。”
林清婉便嘴角微翘,笑道:“你做事我向来是最放心的。”
“玉滨不会戒备明杰,所以这玉珏我交给你,等到他们都老了,尚明杰还能不改初衷,你就将这玉珏悄悄地还给玉滨。”
“是。”易寒看见林清婉欣慰的一笑,脸上的活气却更少了,他忍不住膝行两步上前,“姑奶奶?”
林清婉对他安抚的一笑,轻声道:“去把他们都叫进来吧,大家再见最后一面。”
易寒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忍不住问,“您果真是要回到另一个世界去吗?”
林清婉心中一跳,他用了“回”字。
林清婉看向他,就见他目光炯炯的看着她。
俩人对视良久,易寒这才轻声道:“我不仅是您的贴身护卫,之前也是老爷的。我十四岁开始便跟着老爷,那时您才八岁,我也是看着您长大的。”
婉姐儿身边伺候的人都被林江打发走了,林管家在外院,以前很少见到婉姐儿,所以对她不太熟悉,只知道她很聪慧,才女之名响彻江南。
而林嬷嬷见识有限,林清婉掌家后又把她调在后院管事,她更喜欢用白枫等人,吩咐事情也多是直接跟钟大管事和林管家商议,她也不会多想。
他们唯独忘了易寒。
他从小便读兵书,是照着将帅之才来培养的,但因为武功好,那几年林江又处境危险,这才把十四岁的他调到身边做暗卫。
每次林江与婉姐儿见面他都是在场的,且为旁观者,对俩人的认识只会更深。
因为他每次都不露面,林江又下意识的信任他,以至于竟漏了他。
一开始易寒是不怀疑的,毕竟姑奶奶死过一次,死过的人又活的人大彻大悟,变得通透了是传说中常有的事。
真正让易寒开始起疑心的是林清婉第一次进京开始。
一开始只是心有疑惑,可他时刻跟在林清婉身边,他是不信有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换人的,而且去哪儿找那么一个跟她如此相像的人?
然后是她几年如一日的相貌,作为暗卫,人的面容是最先要学习的知识之一,所以不管她的气质如何成熟,妆容如何老成,除掉一切只看她的脸,与她及笄那年几无区别。
这是不可能的,这个年纪的女孩正是变化最大的时候,她怎么可能一直不变?
于是,婉姐儿当年病重后老爷支开他空白的那一段时间就显得尤为可疑了。
而且林清婉也不止说过一次,她是要到另一个世界去。
所有人都以为她说的是阴间,那个等她的人是谢二郎,可他知道不是,每次给姑爷做祭礼时,她虽会怔怔的注视良久,但易寒只从中看到祝福,并没有悲戚与爱意。
加之祠堂里一直供着的那块空白的牌位。
可易寒从不说破,是因为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大小姐,为了林家。
可近十年的相伴,哪怕这具身体里的灵魂不知来自于何方,易寒还是会难过不舍。
毕竟他们共肩作战了这么多年,如果对方只是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地方去继续生活,他会很欣慰;如果她是要死了,他又该怎么来送别他这位连自己的姓名都没留下的同伴呢?
半响,林清婉才轻笑一声,轻轻地道:“是啊,我是回到另一个世界去,那儿有我的祖父在等着我。”
易寒扯了扯嘴角,笑问,“您会过得很好的,对吗?”
“对,”林清婉将头落在枕头上,看着帐顶轻轻地道:“那儿没有战争,女子地位也不低,我要过得好,只需花费现在不到一半的心力就好,所以我会过得很好的。”
易寒轻轻地问,“您叫什么名字?”
林清婉扭头对他微微一笑,几不可闻的道:“我叫林清婉,一直都叫林清婉。”
易寒压下眼中的泪意,恭恭敬敬地与她磕了一个头,起身便往外去。
很快,林玉滨他们进来了,直接站满了屋子。
林清婉看到惶惶不安的林文泽和尚文晖,抬起手指点了点他们道:“别吓着他们,快带出去吧,好好哄着。”
“姑姑——”林玉滨抱住她的手,压抑着没哭出声来。
林清婉便对她微微一笑,抬头与一旁的林润等人道:“将我与家夫合葬,牌位就用家里小祠堂里供着的那块空白的牌位。”
几人心中一痛,这才知道那块牌位竟是她给自己准备的。
林清婉这样的人物,宗族自然希望她葬在林氏,可这是她的遗愿,而且她与谢逸鸣合葬本就是十年前便说好的。
因此林氏宗族这边只犹豫了一瞬便点头答应了。
完成了婉姐儿最后一个心愿,林清婉心满意足的看着林玉滨,慢慢地,她似乎在林玉滨的身后看到了林江。
林江对她微微颔首,看着她一点一点的从肉身上脱离,等林清婉完全从床上飘下,晕晕乎乎的站在林江面前时,床上的人也闭上了眼睛,被林玉滨抱着的手软软的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