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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捷难得这样大方,王宴却一点儿也不开心,反而提着心,越发谨慎起来。
从仅有的来往来看,赵捷可不是心胸宽大,肯让步的人。此时让步必定是因为有更强大的利益。
他不觉得营救姚时的半个功劳便足够他做出这样的让步。
在王骥再去楚国时,王宴叮嘱了再叮嘱,“记住,出了城门后便立即回梁,但不要回刺史府,顺势便往东而去,是回京城也好,回苏州也罢,总之不要在江陵多加停留。”
王骥连连点头,“小叔放心吧,我记得牢牢地,何况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姚先生吗?”
王宴就叹气,拍着他的肩膀道:“我们叔侄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我看着你爬过书,翻过墙,掏过鸟窝……”
王骥黑着脸道:“小叔,这些事明明都是你做,然后我背锅的!”
王宴自顾自的继续道:“我俩一直合作默契,这次也一定要心有灵犀,知道吗?”
王骥怀疑的看向他,“小叔,这事很危险吗?”
“不对啊,就算是危险,那也是我危险吧,”王骥跳脚,“你坐镇刺史府,我才是深入敌国的人啊!”
王宴扯了袖子按了按眼角道:“我这不是怕你一去不回,心里伤心吗?”
王骥转身就走。
王宴便站在二门处和他挥手,看他拐了弯不见了身影才幽幽一叹,回了后院。
他倒是想送到大门口,但这不是怕露了行迹吗?
傻侄子,这次他们说不定真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王宴将身边的心腹派出去大半,然后自己翻出一身甲胄穿上,因为怕死,他还让铁匠加班给他打了两个又圆又大的护心镜,直接塞到左右胸前,这才笨拙的套上外衣,静坐在府里等消息。
留下的心腹默默地看着他们老爷折腾,为了让他舒服点,派人给他送了不少好吃的。
王宴就白了他的心腹们一眼,道:“明知道我穿得多不好更衣,你们故意馋我是不是?”
心腹们眼中闪过笑意,安慰他道:“大人就吃吧,说不定是最后一顿了呢。”
王宴撇了撇嘴,但还是拿起筷子吃了,却不太敢喝水。
刺史府后院安静了半天,眼看着天色渐暗,王宴总算是有些急切,双目紧紧地盯着门口不动。
其余人也有些紧张,终于,夜幕降临,一个护卫从外飞奔而回,叫道:“大人,江陵城中乱起来了,不知出了何事,楚军封锁了北城门和西城门,进出的人都要搜查。”
他话音才落,一个刺史府的官员也飞奔进来禀报,“大人出事了,陈象陈兵边界,要跟我们打起来了!”
王宴高兴的一拍桌子,呼出一口气道:“走,我们去看看!”
穿着几十斤的甲胄,王宴整个人大了一大圈,可走路依然虎虎生风。
王宴跑到西城门时,赵捷早已在那里,一张脸铁青铁青的,王宴大惊的打马过去,叫道:“赵将军,这是怎么了?”
赵捷双眼泛着寒光的看向王宴,冷声道,“姚时不见了,王大人好手笔啊。”
王宴惊叫,“什么,姚时不见了?”
赵捷眯着双眼看他,“怎么,王大人不知?”
“哎呀,”王宴忍不住跺脚,“我怎么会知道,不是说好了十五才动手的吗?他怎么就不见了?”
赵捷冷笑道:“这就该问您的好侄儿了,这段时间他不是天天进江陵城吗?”
王宴微微瞪眼,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大惊失色道:“对,对啊,还有骥儿,骥儿还在里面呢,得把他救出来。”
他竖起两根手指道:“赵将军,我发誓,我跟姚先生的确说的十五那天走啊,他此时为何不见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不信?那我要是说谎,那就叫我断子绝孙!”
王宴说得斩钉截铁,却这个誓言也太毒了,赵捷心中怀疑,难道真不是他?
王宴脸上一片焦急,“赵将军,此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侄儿还在里面呢,我大堂哥可只有两个嫡子,平时最爱的就是他了,他若是在此出事,那我怎么跟家里交代啊?”
赵捷低头想了想,打马上前一步,和对面怒发冲冠的陈象叫道:“陈将军,梁楚两国友好邦交,先前刚订立和约,我想你也不愿违抗两位陛下的意思掀起两国战事吧?”
陈象就怒吼道:“那你们先把姚时给我交出来,奶奶的,你们抢人抢到老子地盘上来了?”
“陈将军或许误会了,姚先生并不在我梁国,或许他是想念恩师,去楚都了也不一定,何以见得他就是来了我梁国?”赵捷冷淡的道:“更何况,姚先生乃自由身,又是学子身份,他去哪儿自有他自己决定。”
陈象就叫道:“他是我楚国的重犯,出入就得我楚国管着,你们梁国近来动作不断,肯定是你们把他偷走了,把人给我交出来。”
“我还想问陈将军要人呢,”赵捷指了王宴道:“我们王大人的侄子进城游玩,却到现在还未出,陈将军封锁城门是意在姚先生,还是他人可不一定!”
第333章 装
王宴目光一变,若有所思的盯着赵捷,而就在赵捷话落,陈象才看向王宴之时,黑暗中,一支箭迎面射来,王宴脸色一变,身子下意识的一歪,那箭便射进了他的胳膊,他才要下马躲避攻击,另一支箭紧随其后,直接射入他的左胸,力道之大,直接让他从马上摔下来。
赵捷大惊,直接指着对面怒吼,“好你个陈象,你敢杀我大梁重臣!”
“大人!”
被隔开的王家心腹再顾不得,直接推开挡路的人,一把冲上前去保护王宴。
王宴眼前发黑,却还有意识,一把握住他们的手,低声道:“走,回刺史府!”
他听得对面的陈象怒吼,“放屁,你们敢诬陷老子!”
王宴心中便知道,这箭果然是自己人射的,赵捷,未必真的通敌卖国,却能为了自己的利益置国家利益于不顾!
此人不足为伍!
王宴立即被人抬回刺史府,赵捷倒是想验一验他死了没有,可他身边心腹环绕,最要紧的是对面的陈象恼羞成怒,开始指令士兵进攻,虽然拿的是木块石头,却也让这边一片混乱。
梁军这边的士兵同样回击,因为上面没有明确下令要打仗,所以都不敢动刀动枪,只互相推搡,你飞我一脚,我便给你一拳。
机灵的捡了石头就往人身上砸。
而王家的下人已经飞快的把王宴抬回了刺史府,立即叫了大夫来,小心翼翼的把箭折断,再把衣服剪了,这才发现手臂上的那箭射得实实的,但左胸上的那支箭,呃,就擦破了点皮。
是真的只擦破了点皮,箭头只破了一层皮,留了一丢丢的血而已。
但给王宴带来的痛楚却不小,那箭直接射穿甲胄,又穿过他放在里面的那块新打出来的护心镜破了皮肤。
力道之大,让他的心脏直到此刻都一抽一抽的疼。
大夫不敢怠慢,顾不得处理他手臂上的伤便让他躺平,让他注意呼吸,立即开了药方。
“这箭虽未射进,可力道太大,对心脉影响甚大,大人还是得好好的休息。”
等灌了药,等他脸上的青色稍去一些,大夫才敢给他拔手臂上的箭头。
王宴已经缓过劲儿来,吩咐道:“把守刺史府,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把别驾和长司叫来,我有事吩咐。”
又道:“向外传话,就说我重伤,任何人来了,除非得我允许,不然一概不见。”
“那要是赵将军来呢?”
王宴冷笑,“不见!”
这两箭就是他射的,难不成还要他进来验尸不成?
等别驾和长司来了,王宴立即道:“我伤了心脉,府中的事便交给你们了,要安抚好百姓,盯紧春耕。”
别驾和长司见他脸色发白,丢在一旁的衣服尽是红色的血迹,眼中便不由带了些担忧,“大人安心养伤,我等必不敢怠慢,安抚好百姓。”
王宴微微颔首,又道:“即刻派人回京报信,”
他顿了顿道:“八百里加急,就说楚军陈兵边界,要兴战事,求陛下支援。”
别驾和长司对视一眼,犹豫道:“大人,这军报不应该由赵将军来发吗?”
“赵将军要发,我们也要发,”王宴抬眼盯着他们,一字一顿的道:“用刺史府的人去,不要让军队知道。”
别驾和长司吓了一跳,犹豫着不肯答应,王宴就一把抓住别驾的手,盯着他的眼睛问,“你们是想做梁民,还是做楚民?”
别驾一愣。
“我上任以来的作为你们也看在了眼里,楚国那边如何也不难知道,一墙之隔,两个世界,”王宴道:“你们要想做梁民,那就照我吩咐的去做,若想做楚民,倒简单得很,等着就行。”
这话的暗喻让两人心惊,这是赵捷会背叛大梁,投靠楚国的意思?
可,可赵捷不是大梁的将军吗?
王宴倒在床上道:“所有后果由本官一力承当!”
别驾和长司对视一眼,最后咬了咬牙躬身行礼道:“下官遵命。”
他们二人是刺史府中除了王宴外官最大的,而且他们还是本地人!
王宴想八百里加急瞒过他们不可能,但他们想要八百里加急瞒过赵捷却不难。
因此,在赵捷的军报还没发出去前,刺史府的八百里加急已经飞奔向京城。
这也是梁帝让四皇子过来的原因之一。
他先收到的竟然不是军报,而是刺史府的八百里急件,这说明什么?
说明王宴和刺史府的人不相信赵捷。
而一个领兵的将领,最大的死穴就是他的忠诚不被人信任。
梁帝再大的心此时也不可能放心赵捷,所以他一边让四皇子改道江陵,一边则给钟如英和卢真去信,让他们快速的派出一队人马来前去江陵稳定局势。
梁帝此时不敢下旨召回赵捷,生怕适得其反,只能等,等卢真和钟如英派去的人到,待他们掌握了江陵的军队后才能把人召回来。
就在四皇子紧急往江陵赶去之时,赵捷已经慢慢有所察觉,一种惶惑开始在心间蔓延。
他需要知道王宴到底是不是重伤,尤其是姚时究竟是不是他救走的,若不是很好,若是……
赵捷紧握成拳,若是,他为何要提前一天行动?
答案几乎从他的舌尖蹦出,但赵捷硬生生的拦住了,他起身大踏步往外走。
他的亲兵立刻将马拉上来,赵捷沉声道:“带上一队人马,我们去刺史府。”
赵捷的人马一进入刺史府的街道便被候在刺史府阁楼上的人看到了,他立刻探头往下吼了一声,“来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底下的人却瞬间明白,老爷最担心的事发生了,他立刻往正院跑。
休息了几天,吃好睡好的王宴现在脸色红润,虽不至于胖了一圈,但完全看不出重病的模样。
家丁飞奔而来,叫道:“老爷,人来了,这次只怕拦不住了。”
王宴立即迅速的跑回屋,让人给他画得苍白憔悴些,一个家丁拿了把刀上来将手臂轻轻地一划,放了一点血给他。
王宴脱掉衣服,家丁就把那些血小心的给他涂到胸口的白布上。
等大门那里传来喧哗声,王宴这才小心翼翼的穿好中衣躺好,他泪眼朦胧的看着他的手下们道:“如果这次爷能活着,一定给你们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家丁问,“每一个人?”
王宴点头,“每一个人。”
这下换家丁们泪眼朦胧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