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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记-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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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清辉只摇了摇头,季陶然又问道:“你是怎么认得这位晏王世子的呢?瞧他竟像是跟你十分相熟?你却一点儿也不跟我说?”
    白清辉淡淡道:“我跟他并不相熟,实则只在静王府内见过一次罢了。”
    季陶然睁大双眸,好奇催问:“果然只见过一次?”想到赵黼以“小白”相称,难不成此人天生对人如此热络?还是说白清辉天生惹人喜欢,招人亲近?
    季陶然心中乱想,忽地问道:“为何你好像不太喜欢此人?”
    白清辉听这般问,不由又蹙了蹙眉,半晌慢吞吞说:“我也不知。”
    季陶然挑眉道:“这可奇了,如何不知?”要知赵黼的身份在那里,堂堂世子如此“平易近人”,常人自然是“受宠若惊”的,就算向来冷淡如白清辉者,纵然不过分喜欢,却也不至于讨厌才是……
    季陶然心头一动,问道:“莫不是在静王府相见的时候,他得罪过你?他做什么了不曾?”
    白清辉见他开始乱猜,才道:“并没有,他很好。”
    先前因节下,静王府设宴,白樘自带了白清辉前往。
    白清辉天性孤冷,王府内虽也聚集许多权贵皇亲家的少年子弟,彼此玩乐,十分兴头,他却只一个人呆在角落里,也不去寻人搭腔,也不乱玩乱闹,只安静等候罢了。
    正发呆时,却有个小丫头进来,说是有朱三小姐在后宅,想见他。
    白清辉本想同白樘说一声,然而见他被静王拉着,仿佛在说正经事,他便不去打扰,只随着这丫头出门而已。
    不觉来到后院,这丫头忽然越走越快,白清辉不喊不叫,起初只也加快步子跟随而已,谁知渐渐地落了后,而那丫头也很快不见。
    白清辉人来至一处陌生后院,且周围也并没有人,正觉不妙,就见几个小孩子跳出来,为首一个说道:“打他!”便冲过来,不由分说围着一通暴打。
    白清辉只得举手护着头,虽然身上狠挨了数下,可却硬挺着不肯吭声,只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了,忽然竟对自己动了手。
    正在乱作一团,忽地听见有人一声笑,道:“你们这许多人打一个,是不是有些胜之不武?有本事的话……过来撩撩你六爷试试?”
    这些顽童们听了,便回过头来,有人认出赵黼,知道他身份非凡,不是个好惹的,当下发一声喊,四散要逃。
    不料赵黼眼疾手快,跳上前来,轻而易举地捉住两个,一手提着一个的后心衣裳,笑道:“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在王府内也敢打死人不成?再说就算有仇,就跟他一个对一个的打便是了,六爷就是很瞧不上你们这仗势欺人的德性。”
    此刻白清辉跌在地上,正忍着痛慢慢地爬起来,见赵黼捉住两人,他便擦擦唇上的血,也走过来,问道:“你们因何打我?”
    虽然受了伤,白清辉却一如既往,也不惊恼,也不恨哭,只冷冷看着两人。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又双双瞪向白清辉,并不回答。
    不料赵黼揪着他们后心,用力晃了晃,威胁说道:“再不老实说,就把你们扔到河里去,看有谁来救。”
    赵黼上京时间虽短,“名头”却已经传了出去,两人一时心慌,才忙说道:“不怪我们,都是他不好,是他害了蒋勋。我们是为蒋勋报仇来的。”
    赵黼并不知这是什么缘故:“蒋勋又是哪一个?”
    白清辉的脸色越发雪了几分,垂眸想了一想,默默说道:“放了他们罢。”
    
    第69章
    
    且说清辉忽叫赵黼放人,赵黼虽不解,但毕竟是他们之间的恩怨,便松手道:“滚罢,下次别叫我再撞见。”两人慌忙跑了个无影无踪。
    这会儿清辉探手入怀,掏了一块儿帕子出来,闭着眼,把唇边手上的血渍跟泥尘重擦了干净,帕子好生折起来塞入袖中,复又掸直了衣襟。
    赵黼在旁,也不做声,只打量着他的举止,见这样规谨认真之态,虽遭惊遇变却仍面不改色的做派,极其眼熟。
    清辉料理妥当,见赵黼仍站在跟前儿,便拱手行礼:“方才多谢世子殿下。”
    赵黼挑眉道:“你认得我?”
    清辉道:“先前看见静王爷叫过殿下。是以知道。”
    赵黼才笑起来,因说:“你知道我是谁,我却还不知你呢,你叫什么?”
    清辉迟疑看他一眼,低低说了名字,赵黼道:“原来你就是白四爷的小公子?”说话间,又仔仔细细地看了清辉一会儿,笑说:“怪道眼熟,先前我竟没想到,你果然跟白四爷有些相似。”
    清辉似不愿说及此事,垂头默默走开数步,赵黼赶上,又问道:“对了,他们方才说你害了蒋勋,蒋勋是谁?有什么典故?”
    清辉不答,半晌道:“能不能拜托殿下,此事不要对人声张。”
    赵黼问道:“你说的是你被人暴打这事儿么?这是为何?”
    清辉仍不说话,赵黼叹了口气:“你这孩子也是怪的有趣,方才被他们那样打,却硬是扛着一声不吭,不过六爷也便是看在你这般有骨气,才肯出来解围的,倘若你鬼哭狼嚎的,六爷也只在旁边看热闹罢了。”说着便抱起双臂,笑了几声。
    清辉扫他一眼,不知为何,虽然这人乍出现便救了自个儿,又是如此好脾气好相与的模样,可当看着他时,心底都隐隐地有些怪异之感。
    细细琢磨,却又说不上究竟是怎么样……若强要说,便是有些想要“敬而远之”似的,乃是一种说不清的本能而已。
    两个人后院说了会子,赵黼便陪着清辉回到厅内,只因他脸上毕竟有些青肿之处难以遮掩,便只说不留神撞在柱子上而已。
    白樘看了会儿,也并未追问。
    而清辉看着赵黼在厅内说笑如常,他同每个人都似游刃有余,委实叫人喜欢的很,可清辉却觉着此人太过耀眼,耀眼到可怕的地步。
    后来,清辉无意中看到珍禽园中的云豹,那大猫匍匐在草地之上,皮毛华美鲜丽异常,双眼亦懒洋洋似的,然只要有人背对而立,那优雅的皮相底下,是能轻易撕裂猎物的锋利爪牙,一招致命。
    像极了他眼中的赵黼。
    这种所感自不能对人言。
    故而方才在看见赵黼之时,清辉亦是下意识地想避开他……这自然绝非出自厌恶。
    不多时,三人来至兴隆酒楼前,果然见前方围着一圈儿人,嗡嗡哄哄地看热闹。
    马车一停,季陶然先忙不迭地下了车,又接了清辉下来,赵黼早翻身下马,三个人便挤到里间儿。
    京兆尹早派人来看住了现场,几个公差拦着百姓不许上前,捕头也站在旁边观看,正忙乱中,忽地一眼看见了白清辉,便面露惊喜之色,招呼道:“小白公子也来了?是不是要进去瞧瞧呢?”不等白清辉回答,便招呼公差放行。
    赵黼见状笑道:“小白,你的脸面可够大的呢。”
    白清辉也不理会他,季陶然却道:“世子你大概不知道,上回蒋统领的案子……”话未说完,就听见清辉咳嗽了声,季陶然忙又停口。
    赵黼听到一个“蒋”字,早就留心,便随口问道:“难道就是那个蒋勋?”
    季陶然双眼睁大,才要问他是如何知道的,却见白清辉身形一晃,双眸猛然紧闭!
    季陶然早看见前方一团红,即刻醒悟,忙上前扶住清辉。
    赵黼也来到旁边,见白清辉脸白如纸,便道:“好端端地怎么了?”
    季陶然低声道:“是我糊涂了,不该贸然让他过来。清辉见血便晕。”
    赵黼一怔,回头时候,却见前头的典当行门口,竟洒着斑斑血迹,赵黼喃喃道:“人古怪,症状也更古怪。”因回头叮嘱季陶然看着白清辉,他自己走到门口,探头往内看去。
    里头光线有些暗淡,却仍一眼看见地上趴着一具尸首,身上鲜血狼藉,惨不忍睹,有一名仵作正蹲在旁边验看。
    赵黼扫了会儿,又道:“如何我听说死了两个人,另一个呢?”
    捕头看他举手投足自有非常气象,又且跟清辉一块儿来的,便低声道:“起初发现之时的确是两个人,另一个经查还未死,已经抬衙门令救治去了。”
    赵黼点了点头:“这人是谁,因何而死?”
    捕头道:“是典当行的掌柜,乃是割喉而死。”
    赵黼回头看一眼清辉,道:“怪不得竟这许多血呢。”
    赵黼嗅的那血腥气十分之重,便自抽身回来。
    那捕头跟着过来,因知道清辉无法近前,就也同他说了一回,又道:“这个案子想是容易的,一来有个活口,等救治过来自然可知道端倪,二来,目前已经有了疑凶了。”
    季陶然忙问疑凶何人,捕头道:“早上有邻居看见,常在街头的一个乞儿从这儿跑了出去,行迹十分可疑,如今正派人满城搜找呢。”
    赵黼笑说:“听来果然容易,既如此,咱们就先去罢。”
    当下季陶然扶着白清辉上了车,赵黼伴随车边走了一阵,说道:“小白这个症状倒是难办,得亏不是我这样经常跟人打打杀杀的,不然可怎么着?还没等到砍人,自个儿已经晕了,竟白给人送头去不成。”
    白清辉靠在车壁上,也不言语。
    季陶然虽喜欢赵黼说话风趣,可又担心他玩笑乱开,只怕又惹白清辉不喜欢,因先看了清辉一眼,轻声问:“好些了么?”
    清辉合着眼睛,微微点头,忽地问道:“这典当行内共有几个人?”
    季陶然道:“我听盖捕头说,有掌柜跟小伙计两人。”
    清辉道:“既如此,那个活口,便是小伙计了?”
    季陶然眨了眨眼,答不上来,外头赵黼道:“不是,捕头说那伤了的不是店内伙计,倒像是个主顾。”
    他答了一句,便道:“你既然身上不快,那就好生歇息,横竖这案子已经要告破了,且就不必劳神费心了。”
    正说着,便见一队人马匆匆打旁边经过,赵黼抬头看去,却见前方不远处,有两名公差紧紧地抓着一个衣衫褴褛之人,那人满身是血,正拼命挣扎。
    赵黼忙吩咐季陶然:“快别叫小白往外看……他们似是捉住那凶手了,啧啧,瞧这一身的血,自然是真凶无疑了。”
    季陶然忍不住探头出来,也看了一眼,果然见公差们正给那乞丐上枷锁。
    那人胡乱叫嚷道:“放开我,放开我!”声嘶力竭,状若疯癫,加上蓬头垢面,满身鲜血,看着十分凶恶,挣扎的亦十分厉害,却被公差们按着头,推推搡搡带回衙门去了。
    季陶然将清辉送回白府,叮嘱他不许泄露去过案发现场之事,免得被府内女眷责怪。
    清辉答应了,又说:“这个案子只怕另有隐情,你得闲便打听着,另外那本《慎刑说》,记得早些抄好,我要看呢。”
    季陶然啼笑皆非,也应承了。
    不几日,季陶然果然勤勤快快地抄好了书册,今日便带了两册书,先把抄好的一本给了清辉,又说:“不知道你听闻了没有,原来那乞儿果然不是真凶,他被带回衙门后,大吵大嚷,说是看见真凶杀人才吓跑了的。”
    清辉道:“我也听闻了。”
    原来那乞儿虽咬定见了真凶杀人,起初却并不供认真凶是谁,京兆尹威吓要用刑,乞儿才说了真相,据他所说,那杀人者,竟是典当行的小伙计。
    乞儿供说道:“我也不知道粱哥儿是怎么了,平日里甚是好人,他是老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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