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三木之下,要什么口供都行,但现时外面这么多百姓,他总不能教差役把成屠夫活活打死吧?就是因着这一点,所以成屠户才敢当场说不告。
听着揭稽的话,成屠户竟去把剑慕扶了起来,匆匆就往外边去了,出得正堂,还高声向着围观的百姓说道:“我唔知系忠国公府的人啦,忠国公府的人没咩坏心的,吹下鸡又唔系咩大事,告来做咩鬼!”倒是得了不少百姓的附和,说成屠今日终于干了一件人干的事。
正堂里差役和书吏下了去,却就听着揭稽咬牙切齿地发作道:“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样?”他又向广州知府训斥道,“你不是说六房里的积年老吏,跟这厮交了底的么?”其实揭稽他很清楚,成屠户不告了,主要就是丁一问他的那句广东话。
在二楼向街上漂亮的女子吹口哨,被打了一顿是活该的,但还要扯着告官,就这过份了;所以丁一问他骂不骂粗口?要是成屠户真还要告,不管最后怎么判,派个人盯着成屠夫,只要今后成屠说出一句粗口,丁一就可以告成屠户辱骂朝廷勋贵。
什么积年书吏的许诺,,能成为市井一霸的人,虽没读过什么书,但脑瓜子通常都好用,华夏式的狡黥天赋,更是极为不俗——成屠户是看得出来了,这些大人物之间在下一盘好大的棋,他可不想掺和这等事,老实说,如果一早知道剑慕是忠国府的人,他也不敢去打剑慕了。这时候看得清楚了,他哪里敢去掺合?所以才提出挨板子也不告,就是这道理。
“都是汝等向丁某人行礼,弄得那厮看着胆寒!”揭稽的眼光很毒,他事后一冷静,却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画足添足,莫过于此!原先早已计较好的关节,汝等偏偏要显得礼数不缺,以免到时丁某人发狂,说是联手构陷于他……他发得起狂么?便是要构陷于他!这事本就好光明正大的来做才对!”
“广昌先生,学生等人是做差了,丁容城御下甚严,只惜了这一次的机会。”那巡按御史涎着脸向揭稽这么说道,算是认了自己的错。按察使也附和着认为,因为正如揭稽所说的,他们就是怕丁某人发狂:那人发起狂来,奉天殿能把掌锦衣卫事的马顺一刀枭首啊!要说不怕,那是假的。所以他们才想把礼节做齐了,教丁一最后明知吃亏,却也发作不出来。
揭稽摇了摇头道:“聪明反被聪明误啊……不过倒也不打紧,丁某人倒如楚霸王一般,任他万战万胜,只要他败上一桩,只要有一桩事件落在吾辈手中,便管教叫他翻不得身。”他清了清嗓子,对着按察使和巡按御史说道,“过几日,潮州府的万民书和学子上来,到时尔等要与老夫齐心协力,不得再出差错了,却要记住,这边如再办不下去,京师那边……”
“学生领命!”、“下官领命!”巡按和按察使都起身应了,广州知府自然不必说,他是依附着揭稽,必是唯其命是从。于是他们又商量了半晌,就准备散了去。谁知道这当口,那都指挥使却开口道,“那曹公公说的对子,末将听着,也没什么有趣啊,替如夫人洗脚,有什么好玩的……”
他没说完,却就惨叫一声,瘫倒在地,却是揭稽随手抄起一块书吏小桌上的砚台,脱手掷了出去,正中鼻梁,一时皮破肉绽,真个是眼泪与鼻涕齐下,鲜血共墨汁一色,只听揭稽骂道:“竖子!”然后大怒拂袖而去。
可怜这都指挥使让亲兵扶起,抬去医馆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得罪了揭稽,直到回了府里,与他妻子说了,他那妻子虽然不是富贵人家出身,却也是耕读传家的,倒是读过诗书有些文墨,听着掩嘴笑道:“夫人对进士;如夫人对同进士;如夫人洗脚,对同进士出身……”
“替如夫人洗脚,赐同进士出身,这个为夫也知道!”都指挥使仰着脸,郁闷地说道,“可这有什么好玩?又得罪了那揭广昌什么!老子又不是当他面骂娘!”
他那妻子苦笑道:“只怕老爷这么问,跟当面骂人没区别,那揭大人,恐怕就是赐同进士的出身。”这都指挥使才恍然大悟,只觉曹吉祥这厮阴毒无比,他却不知道,这对子曹某人倒是从丁一那里听来的,本是后世李鸿章的一个笑话。
进士分三等,状元、榜眼、探花是一甲,那就是进士及第;二甲的就是进士出身;三甲就是赐同进士出身。揭稽不是三甲,他是和李贤同榜,也一样是二甲,不过名次比起李贤要靠后许多,大约倒数四五名,实话说也算学霸了。
这赐同进士出身原本是嘲讽不到他的,但是,丁一这一甲的探花站在前面,曹吉祥来这么说,就是暗嘲他水平不行,弄了个二甲靠后的名次又在人丁一这探花面前摆老资格嘛。曹吉祥开口,当时揭稽也就忍了,中官嘛,调回京师也好,给皇帝密折也好,总归是犯不着为这不着边际的事去跟曹某人掐,但这都指挥使来问,正好揭稽一肚火无法泄,便这么发作了。
不过此时揭稽在府中,却依旧是双眼喷火的模样,望着坐在他家里的丁一,咬牙切齿道:“这怎么可能!丁容城!天日昭昭啊!”
“揭江渊,先前在公堂之上,咱家怎么不曾听你说这天日昭昭?”曹吉祥冷笑着这么嘲讽。
ps:【感言:有书友说作者总爱索隐造成阅读流畅度不好,接受批评。但有些历史事件是木办法啊,我会尽量避免。】
第四弹,新年快乐!
第二章远航(十九)
西关的揭府对于丁一,还是给予了足够的礼仪,就算先前在府衙里如何针尖对麦芒都好,士大夫阶层还是比较有讲究的,丁一带着二三十亲卫过来,由曹吉祥递了帖之后,揭稽开了中门,又是亲自出迎,又叫小辈来磕头等等,根本就看不出先前在公堂上的明争暗斗。
不过坐定之后,揭稽按着丁一的要求提出屏退下人,原以为丁一是来输诚的,谁知丁某人一开口,揭稽马上就暴走,出现了上面的那一幕。丁一只说一句话:“前辈的文章,学生是很仰慕的,尤是替黄竑所操刀的易储之疏章,当真是字字珠玑,教得黄某活命升官,着实是高明至极,学生细思之下,深叹不及前辈之万一哉!”
“彼不过一守备武人,老夫安会替此等武夫捉刀!”揭稽十分愤怒,他身为布政使,去给一个守备捉刀,他觉得这说法就是很污辱了,何况于,“黄某此人,前不识其行,略有往来,而后已无交往,丁容城安能如此血口喷人!”
黄竑是什么人呢?此人本是任浔州守备都指挥,为谋取知府之职,将任知府的黄堈和黄堈儿子黄钧,都杀害了,这黄堈可是黄竑同父异母的兄弟;杀了之后,还将黄堈父子肢解装入瓮里,埋藏于后圃。土知府不是流官,一般都是兄亡弟及。
丁一提兵平侯大苟之际,黄堈的仆人福童没有如历史上一样,去找浔州总兵。而是直接跑去梧州寻丁一告发,毕竟丁某人的名头,此时要大许多。丁一对于这种人。自然就派人捉了起来,然后递一份折子上京师了,原本这等样人落在丁一手里是没得活的,谁知道后来丁一去了云南边境平边患的时节,竟出现了变故。
黄某人探听着景帝要易储,便请人以他的名义,上了一份易储之疏章请景帝立自己的儿子为太子。结果景帝见着这份疏章大喜,说是:“万里外有此忠臣!”,不单将此变态杀人狂释放。还升了他为都督,并调离了广西,因为景帝知道丁一的性子,放在广西。只怕这家伙是始终活不了的。
而据说替黄竑捉刀写这份奏折的人。就是揭稽。
丁一听着揭稽的话,却端起茶杯笑道:“学生也不知晓,只是有这么一种说法嘛。”
所以揭稽才会咬牙切齿地骂道:“这怎么可能!丁容城!天日昭昭啊!”
因为现时这桩事,可不是小事啊。
英宗复位,黄某人早在年前就被投诏狱了,英宗这大忽悠又不是什么圣贤,他只不过是相信某个人,就偏执性地信重和念旧罢了。在他被幽囚南宫。上易储疏章的黄某人,如何会放过?按现时这架势看。不单黄某人,教景帝把南宫锁头灌铁汁的徐正,也从铁岭卫被提入京师,眼看是要玩完的节奏。
这徐正又牵出英宗复辟后,准备提拔为大理寺少卿的黄鉴——这位仗着样子帅,英宗朝也好、景帝年间也好,都很得宠,原本还有几年好活的,直到英宗发现黄鉴曾上折子,教景帝禁锢英宗于南宫之后,才被弄死的。但现时景帝没死,在海上兴安被丁一整治了一番之后,就开始抖擞出这些秘闻出来,所以丁一奏折递上去之后,黄鉴当然也是入狱的了。
黄竑、徐正、黄鉴这三人,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了。
其中英宗对于黄鉴是最为愤怒,已命族诛,就是不单杀掉,而且灭族。
若是揭稽被扯上这等事,搞不好不单是不得善终,而且很可能是会摊上族诛啊!
“揭江渊,先前在公堂之上,咱家怎么不曾听你说这天日昭昭?”曹吉祥冷笑着这么嘲讽,而且他还加了一句,“咱家少爷凡有上奏,爷爷……”他原本是要说英宗必定言听计从的,但被丁一冷眼瞪过来,连忙改口,“……必是派员堪察的!揭江渊,咱家少爷不会陷害你,便是上奏,也会说明是风闻的,老王直这老东西管咱家少爷说的,叫丁言,就是丁容城说的话,绝不有假,故之你也别在这里叫什么天日昭昭了!只不过下来堪察的吏员,想来也会忠心办差的,你有什么好嚷嚷的?嘿嘿!”
有些话要说给某种层次的人听,才会有效果。例如曹吉祥刚才这话,要是底层百姓听着,这年头文盲率又高,只怕有不少人会觉得:丁一又不说谎,京师派人来查,想来也会忠心办事,那揭某人没做过,怕什么?
但对于做到左布政使的揭稽来说,听着这话,他是愈加激动,整个脸那血都涌了上来,一下也顾不得体面,站了起来戟指着丁一大叫道:“汝岂不闻‘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么?揭某自问与汝并无私怨,当时丁总镇于广东平黄萧养之乱时,揭某感彼忠勇,虽为女子,却也不曾另眼看待,尽力给予方便……揭某与丁家,怎生说,都是有点香火情份的,丁容城你竟如此无情!要陷揭某于绝地!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因为上面派员来查,揭稽知道那就是必死无疑,搞不好还会摊上族诛的。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这玩意华夏几千年都是这么玩的,英宗在算旧帐,只要派人来查,那官吏为了自己晋身之道,必定是要办成铁案,算是一桩业绩——下来办差的人不用多奸邪,只要叫揭稽自辩就好,也就是要求他自证无做过,他怎么自证?
这个时候的揭稽,全然无了头先在府衙公堂的派头,跳着脚在那里咆哮着,因为黄竑的案子还没判下来,但黄鉴就族诛了,而曹吉祥这家伙还笑嘻嘻在边上说道:“揭江渊,不要怕,天子圣明,不会冤枉了你的……对了,听说,徐正凌迟于市三日……”也就是活剐了三天才杀死,那不是一般的惨啊。
“闭嘴!”丁一皱了皱眉,喝止了曹吉祥,因为这样的酷刑,丁一并不认为是什么好事,而且他也没有想以此来逼迫揭稽,原本只想吓吓后者罢了,但现在看着不能再吓,不然怕是揭稽等下会自杀以免连累家人或是直接疯掉……
丁一对揭稽伸手道:“前辈请宽坐,怕是前辈误会了学生的意思。学生原本只是开个玩笑,然后来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