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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简根本没费心听。
如今他很渴,很累、很烦、很没耐心,而且烦躁闷热。今日凌晨三点就被何泷的来电惊醒,花费四个小时穿着打扮,两个小时站在门口接客。再联想到明天就要正式搬入这所别墅和“妻子”同住,冯简目前的心情是何泷也披着婚纱走来,都难伤他更多元气。
宛云自然感觉冯简握着自己的手僵硬无比,自面纱后抬起头来看他。
“又忘戴婚戒了?”冷不防地问,放低声音只让他一人听见。
冯简一愣,大拇指下意识地往自己指背按去。下一秒,他今日一直烦躁的情绪终于掺杂进了另一种感情——那就是绝望。
该死!怎么又忘记了。他明明之前还特意提醒过自己,这次随手扔到哪里——但等等,等等,好像早上的时候……
宛云轻声说:“我在开玩笑,戒指全部被收走了,待会才会再换回来。忘记了?”
冯简沉默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话:“……你还真风趣。”
宛云再望着他的表情,了然道:“你是不喜欢今天这种场合,还只是因为娶了我而意难平?”
冯简看都不看她,冷冷道:“你现在说这种话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台上的牧师依旧在宣读老一套“to love and to cherish; till death do us part〃”之类的誓言,完全没注意到眼皮子底下的新婚夫妻正在集体走神。
“婚礼至少还有两个小时,你总这么厌倦,恐怕不大礼貌,不如分散下自己的注意力在别的事上。”
冯简根本不认为她能在这方面帮助到自己,便冷笑劝她不要再添乱。
宛云静静道:“你今日还没有正式看过我一眼。”
冯简越发专注地盯着牧师,宛云也没有妥协。于是到最后,冯简先撑不住,勉强给面子瞥了宛云一眼,随即呆了呆。
早见过宛云穿婚纱的模样,此刻仍忍不住暗自惊艳。抛开某些私心,冯简愿意承认娶宛云很能满足男性自尊心。但再好看,一眼也便够了,她又想干嘛?
宛云目光流转,轻声说:“你猜,我现在戴着的耳钉多少钱?”
她没有再给冯简任何侥幸的余地,轻声说出价钱。
随后在新婚夫妻交换戒指的过程中,外人看来,新郎深情的目光不离新娘脸庞半侧。
准备吻宛云前,冯简压着内心的感情,很平静地问妻子:“……你新买的?”
宛云提起嘴唇:“我怎么敢那么奢侈?”
冯简没来得及再说话。
众人的鼓掌声中,新人终于亲吻。
两唇相碰,同样的冰冷。
举行完仪式,冯先生和冯太太分别散开和宾客应酬。
冯简一方面尽量远离新娘,避免看到她触情伤情影响情绪;一方面却又忍不住地紧盯她,生怕宛云再疯到一时兴起,把耳钉送给随便什么人。
如果说宛云抓到他的什么死穴,她显然很成功。冯简想,他对联姻预想到最可怕的情况也只是妻子是娇蛮暴躁软弱而对生活充满幼稚幻想整天想情情爱爱的少女。
宛云不是哪门子的少女,但她对他所做的一切,比全宇宙任何少女对他做的都更恶劣。而她之前说得很对,他有些怕她。冯简想,如果他再文艺点,也许会说出“鲜花一样的面容下藏着毒蛇一样的心”,但他们之间肯定并非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关系就是……
就这么注视宛云的时间有些长了,正和冯简交谈的人都不自觉顺着男人阴沉的目光看去,再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目光。
在草坪地那厢,何泷正容光焕发地旁观宛云被她一圈贵妇朋友拉去照相。
宛云的美丽不费吹灰之力,一颦一笑都格外动人。她穿着层叠繁复的拖地裙,摆出任何姿态都可当婚纱的最佳宣传画。大家纷纷拉着她合影,不肯放她去换短款礼服,而婚礼摄影师也始终把镜头对准她。
新娘身边人气如此鼎盛,但渐渐的,仿佛是察觉到什么异样,围在宛云身边的人突然开始越来越少,也不再有人不识趣地主动凑上去。宛云松口气,借机脱身走回别墅更衣。
何泷的虚荣心显然还没被得到彻底满足,她皱眉,但放眼环视一圈并无异样,非常奇怪。
宛灵从男宾那方走过来:“真稀奇,冯简居然肯赏脸和我说话,”挑眉道,“他让我陪姐姐去更衣,说什么一堆人围着姐姐,看着闹心之类。”
原来是冯简放话轰走宛云身边的人。
宛灵说话的口气非常不屑,也并不觉得冯简体谅宛云。
李家上下,对宛云和冯简现状有清晰认知的似乎只有宛灵。但宛灵的关注重心一直是冯简对李氏的野心,此刻她猜冯简只是避免自己旁听他和重要人士的公事讲话,搬出宛云权当指使她离去的借口。
何泷闻后,内心同样转了不少想法,她思考的大体方向还是和宛灵类似,然而思考角度又截然不同。
此刻在二女儿面前只肯矜持地笑,随意闲扯:“你看你姐姐和冯简之间已经结婚,但两人互相称呼的永远那么客气。大概举行完正式婚礼后一起同住,会有所改善……”
正在各自计较间,有人快步跑来通报。
“夫人,周家——周家送来贺礼。”顿了顿,压着激动和新奇,“周少本人亲自前来,现在他的车就停在别墅门外。”
☆、5。2 下
今日婚礼在冯简的强烈要求下,举办得是私人仪式,邀请得都是李氏亲朋。
李氏给城里有头有脸的政客巨贾和社会名流都送出口信。但发散请帖到底少数,没收到的人只送出口头祝福表示礼貌,再和李家相熟者托人送来贺礼和祝福——绝不会有人未收请帖,巴巴地亲至送礼,更别说在圈中地位首屈一指的周家。
李氏也只是给周家敷衍性地递了口信,不期望收到任何回复。
要说周家,自然要提到周愈,本城至大传奇人物,低调、不世出。何泷自己也算社交高手,应酬甚广,但连她都从未亲见周家少爷一面。而圈内大部分的人了解周愈的途径,和普通大众一样,自新闻放映和八卦杂志中惊鸿一瞥他的最新动向。
流传最广的照片里,周愈露出半张侧脸,眉毛清晰,眼睛深邃,非常笃定又冷漠地姿态,然而又总有些深情的意味流露。
此刻何泷得知周少在门口,亲自前来送礼,她预感到又一件有头有脸的事情要发生,但无法判断是好是坏。
沉吟片刻,何泷让来人去唤冯简,自己就要去找宛云。
宛灵目光闪烁拦住她:“周家再名贵,不至于让新婚夫妻和咱家长辈全体出动——有您、冯简,再算上大伯,这样迎接已经足够有礼。”
何泷瞥她一眼,宛灵是向来忌惮继母的阅历和毒眼,移开视线,心下忐忑。
“也是。”何泷淡淡说,“那你也留在这里陪你姐姐吧。”
等宛云换好衣衫走出时,草坪上只余宛灵一人在沉思。
“妈呢?”她随意问。
宛灵抬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宛云。那目光过于探究和尖锐,宛云不由略微皱眉,却听她说:“……他在你家门口。”
宛灵淡淡地重复:“周愈,现在,就在你家门口。”
如果宛灵指望长姊流露什么表情,她定然要失望。宛云听后只是抬高了纤细的眉,接着扫了眼四周:“所以妈妈和冯简都出去迎接他了?”
形容淡淡,根本不把这事当作回事,全成等闲。
宛灵只一瞬不瞬地盯着宛云,然而在宛云要对上自己的视线时,再移开。
宛云笑着问她:“你怎么不出去凑这份热闹?”
宛灵冷笑:“又不是没见过。”顿了顿,罕见带着孩子气地抱怨,“男人长成那样的相貌,真是比你更可耻。”
宛云再被她逗笑,依旧是镇定自若地表情,笑的时候依旧冷冷的,非常好看。
宛灵从来摸不透宛云的想法,只好若无其事地问:“你说他会不会破坏你的婚礼?”
宛云摇头:“冯简是我最先看上,周愈若抢我新郎,我可不会白白相让。”
宛灵不由瞪她一眼:“姐,你到底……”顿了顿,“周愈这十年来,也许一直在等你。”
宛云只漫不经心地扬扬眉当作回应,随即掸着裙角褶皱。。
宛灵沉默片刻,提高声音;讥嘲地:“你还是不能原谅他?姐姐,我觉得你当初应该庆幸是他毁了你的幻想——不然,你以为你真能和一个纯粹的穷光蛋过一辈子?追求崇高爱情是您的癖好,但你也不能强求别人……”
目光下移,看到宛云正抚在裙上的右手,嘴里半截的话又生生地截住。
很美的手,按在天蓝色的礼服上,纤指细且长,每个指节都似玉一般——然而小拇指蜷曲的时候僵硬不自然,这辈子再也不能自由伸展——十年前车祸的后遗症。
如果宛灵曾经见过世界上从样貌到性情最应成为情侣夫妻羡煞世人的男女,那还可能会有谁?可惜他们都一样的骄傲、自尊、又过于愚蠢。那么好的缘分,如果换作自己是宛云……
宛云抬起眉,冷淡挑衅而不客气地说:“别啰嗦!”再微微笑了,“你是我妹妹,自然看我百般好,但世界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等着另外一个人。”她冷淡说,“我和周愈,从来就没有开始过。”
所以……这世界上,没人能变成第二个宛云吧。宛灵叹口气,她不知世界上有第二个女人能拒绝得了那样的周愈,那样的婚姻。
曾经宛云触手可得。
草坪尽头,冯简和何泷已经出现。
宛灵远远地看着宛云的这位新郎,如果不知道周愈也就算了,但和周愈相比,冯简便是形容为泥泞中出来的鱼珠也不为过。
“珠玉在前,这一位你甘心?即使你嫁的人不是周愈,但这位冯简也太……”
话还没说完,冯简便从遥远的地方迅速地来到到两人面前。
宛灵的话再转了个弯:“姐夫?”尴尬地问,“这么快就回来了?”
冯简解释道:“绿杉企业的周总在去参加访谈时,正好路过带来贺礼。我和你妈妈出去迎接了一下——”
宛灵刚想继续追问,何泷这时也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
宛灵之前期期艾艾地表情给了何泷不少疑心,在出门前,她内心是把各种可能思索遍了,又忧又燥。但等真走出去见了周愈,对方只是客气地送上喜礼,说几句客气话。几分钟后,周家的加长轿车便消失在山路尽头,就似他来时般迅捷,虚惊一场。
见面的时间只有几分钟而已,但无可否认,周愈的做派和风度显然深深地打动了何泷。在走回别墅的路上,恨铁不成钢地何泷拉着冯简,想要以周愈为例,向他灌输从下车时怎么不露出袜子到接人待物如何优雅得体——
不料冯简越走越快,越走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