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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角镇每逢阴历二七赶集,主街道两边摆满了各色货摊。十里八乡的农民都凑了过来,或者摆摊,或者购物,熙熙攘攘的热闹。
郎苑驾车小心翼翼地从集市中穿行过去。路过菜市场时,马小兰兴奋地提了个建议。她想从家乡买些新鲜蔬菜,亲手做给狼姐姐和狼姐夫还有老板一家人吃。
“好啊,有土鸡的话买两只!”郎苑靠边停车,掏出两百块钱递给马小兰。
“狼姐姐,我有钱!”马小兰还真是带了钱的。上工当天,王霞就预支了一千块给她,让她上街买点衣服。因为马小兰的穿着打扮,老是让王霞想起小时候来——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不过马小兰多少有点上街恐惧症,拖拖拉拉地没有出门——我穿得挺暖和的啊?
好吧,小弟过完年就要进城上学了,会花很多钱……
“土鸡算我买的,菜你买!”郎苑还是把钱硬塞给了马小兰。
马小兰带着马小石进入菜市,郎苑也下了车,站在路边休息。阳光很温暖,照在郎苑身上,也照着街对面的斜坡式红房顶。各色乡民骑着自行车路过,也有开摩托车的。青年农民投过来躲躲闪闪的目光,郎苑带上了墨镜。
这儿是斤蒙山深处的阳角镇。郎苑的感觉还是不太真实——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嗯,这条街是返回沧海的必经之路,一会儿那辆箱货就该过来了吧……
“马小兰?”
马小兰提着几个塑料袋走出菜市时,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喊她,声音还有点迟疑。马小兰回头一看,也是迟疑地应道,“张妮?”
张妮是马小兰的高中同学,但在校一年时间,两人几乎没有说过话。马小兰是个瘦小的灰姑娘,抬头看黑板,低头看书,除了放成绩时,基本上没有存在感。张妮则是个美丽的公主,昂着头进教室,昂着头出教室,走到哪里都散发着张扬的青春,聚集了一身焦灼的目光。
就算她爸爸是副镇长,她也只是个学渣!
作为曾经的学霸,马小兰心里一阵黯然。或者张妮还是个学渣吧,我却再也不是学霸。她可能会上个三本吧?三本也是大学生。然后她会考个公务员,甚至能嫁到县城去吧?她发育得那么好……
“马小兰,真的是你啊!”张妮居然跑了过来,一脸的兴奋,“我去马家庄找过你,你爹说你去沧海打工了!”
“你找我?”马小兰心下奇怪,她居然能找到马家庄去?
“是啊是啊!看来你已经挣到不少钱了,你家新换的大铁门!”张妮想拉着马小兰的手说话,可惜马小兰两手都拎着塑料袋。
“你有事吗?”马小兰面露苦笑,有些事情还真是一言难尽。
“嗯。对了,我也不上学了。你知道的,我上不上学也就是那么回事吧,比你差太远。”张妮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
“是吗?哦,你还没说到底找我干嘛!”马小兰的笑容自然多了。张妮好像也没那么高傲的,反倒是一个挺好相处的同学——她也不上学了啊!
“是啊!我在政府招待所当了小半年的服务员,又不想干了!”张妮的两腮多了些红晕,声音有点忸怩,最终还是坚决地问了出来,“你们村,有个……胖帅哥吗?有这么胖,这么高!”
怕是一个帅字太不形象吧,张妮两手十指交叉虚环了一个圈,手指还只交叉到了一半。嗯,再差半个手指的长度就搂不住了。又举着手掌摸高,但还是没有那么高,所以两脚往上一蹿。嗯,差不多就是这个高度吧?
旁边拎着两只土鸡的马小石差点流出鼻血来。她是姐姐的同学?比姐姐高了大半个头吧,脸那么白,胸那么大,腿那么长。一跳一回落,落差好大……
“对了,那胖帅哥在沧海娶了个黄脸婆,又丑又蠢又凶残!胖帅哥可不幸了……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他!”张妮虽然面带羞红,却是充满了憧憬。给别人幸福的人,自己也是幸福的。
胖帅哥可不幸了,你一定要找到他——这两者存在因果关系吗?
马小兰和马小石对视了一下。我们村,好像没有这么一个胖帅哥吧。
“你不知道那黄脸婆有多凶残!对了,她还是个警察呢!根本就不知道心疼老公,也不懂得孝敬公婆!觉得自己高高在上的,打心底里就瞧不起农村人,把胖帅哥指使得那个可怜啊!我要是再见到那个黄脸婆,我就……”
张妮一边说一边抬起了手,像是要凌空抽下去,这时却发现马小兰姐弟俩同时看向了她的背后,神色还挺古怪。张妮转身看过去,动作刚做到一半的手臂就僵在了半空——啊?黄脸婆怎么会在这里?
“漂亮的小妹妹,你就要怎么样啊?”郎苑手里拿着墨镜,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妮。
张妮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终于坚决地站定,“你想干什么?这儿可是阳角镇!”
“我不想干什么啊,要不,我带你去找你的胖帅哥?”郎苑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也不像是要打人,更不像是要咬人。
“去就去!我才不怕你!”张妮下意识地一挺胸。貌似规模还是比她差了一些,不过,要有发展的眼光!
郎苑打开后备箱,马小兰和马小石把土鸡和蔬菜放了进去。然后,郎苑开门上车,张妮居然拉开副驾驶门上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小兰和马小石面面相觑,还是分别从两侧上了后座。
又丑又蠢又凶残的黄脸婆?马小石实在是无法把这个描述跟郎姐姐联系起来。
很明显,郎姐姐就像是天上的仙女,或者是观音菩萨,高贵又圣洁,让人景仰爱慕,却无法产生一丝丝的亵渎。
而张妮则美丽得刚刚好,很吸引人,她的照片用处很大……
越野车当即调头,再次穿过集市,直奔马家庄而去。车上,郎苑没有说话,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来,倒是长摁了几次喇叭。张妮则努力保持着镇静,好像谁先说话谁就输了一样。
后座上的马小兰和马小石面面相觑,当然也没有开口询问。
郎苑带着墨镜站在车边上时,全程听到了张妮和马小兰的对话。马小兰遇见同学了嘛!这位同学倒是有那么点儿眼熟。事实上,在政府招待所住宿直到次日吃早餐,郎苑一直没有正眼看过张妮。
听到半截上,郎苑才发觉这事居然与自己有关——原来我就是那个又丑又蠢又凶残的黄脸婆?!
开车后,郎苑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我是不是真的那么凶残?是不是真的打心底里就瞧不起农村人?我到底有没有觉得自己高高在上?
指使胖子干活倒是有的,那是他活该,处处留情,沾花惹草,人家都要上门打人了!郎苑恨得牙根痒痒,不过,我跟个小女孩置什么气啊?
郎苑返回马家庄,其实也不全是帮助张妮找她的胖帅哥——呸呸,胖是真胖,哪儿帅了——事情好像不太对头,打完电话都已经二十多分钟了,那辆箱货怎么还没出现……
马家庄怎么会有警笛声?
郎苑心中一紧,加速冲了进去,却见大街上停着一辆警车,马小兰家门口围了很多村民!
胖子怎么了?郎苑飞速下车,分开人群冲了进去。
胖哥在里面?张妮紧跟在郎苑后面。
老爹!姐夫!第三个冲下来的是马小兰,进门后就和张妮分列郎苑左右。
家里出什么事了?马小石反倒是最后一个下车的。
第七十八章拿枪指着我女人的胸
“棒槌!抓住那个靓妞!”
随着马老四的一声断喝,棒槌立即把土枪转向大门口,并且迅速地蹿了过去。蹿到近前却又迟疑着回过头来,“有两……啊两……”
“有两个靓妞,抓哪个?”关键时刻,还是老炮最知棒槌心,并且自作主张地布置了下去,“两个都抓,轮了这两个靓妞,死了也值了!”
两个靓妞显然是指郎苑和张妮,马小兰却被华丽丽地无视了……
“对!对!对!”棒槌连连点头,单字蹦起来居然不卡。第一个字表示老炮说出了他的心里话,很爽。第二个字表示他同意老炮的提议,很好。第三个字表示他要立即付诸实施,很快。
棒槌却不知道,这是他磕磕绊绊的一生中的最后三个字了。阎王爷给了他一个不卡的结局。十八层地狱中没有结巴。
“嘭!”“嘭!”
随着两声闷响,两个花盆几乎同时飞起,一盆砸向马老四的右臂,另一盆砸向了棒槌还没来得及转回去的额头!
花盆四散飞溅!
“砰!”马老四的手臂立即折了,土枪落地,没响。
“砰!”棒槌的额头开花了,脑袋猛往后仰,显然已经超过了脖子可以承受的角度。其身体又前进了几步才摔倒,就像倒了一个装满粮食的布口袋。土枪被压在了布口袋下面,也没响。
唯独老炮没挨上花盆,他的土枪也一直瞄准着朱代所长。虽然事出突然,老炮还是敏锐地意识到,再不开枪就没有机会了!
可是,土枪只能一发,该直射带手枪的朱代所长呢,还是转射突发暗器的胖子呢?老炮面临着一个艰难的选择,不但艰难而且恐慌。
好在有人帮助了他。
胖子踢飞两个花盆的同时,已经团身扑了过来,老炮直接被撞得飞起——万一他选择错了呢?
老炮整个人都贴在了墙上,四肢分明如壁虎,很像画。迟滞了两秒之后,这张画才慢慢地滑落,带着几行粗细不同的血痕,属于面部的那条最是粗犷。
那是马大宝家的东墙,也就是老马主任新修的青石红砖墙。水泥抹出的平整毛面,就跟粗粒砂纸一般。老炮滑落的血痕上还带着一些皮肉,不过他已经不在乎这点小事了。
“砰!”
老炮飞起时,他的土枪还是响了,不过枪口略有转向。老马主任站着中枪,朱代所长也被波及了一部分烟雾和弹丸。
老马主任轰然倒地,疼得直打滚。不过从“哇哇”乱叫的力度来看,一时间还死不了,浑身的小钢珠就不太好挑——你吃过火龙果吗……
“啊!”朱代所长也是惨叫一声倒地,捂着被熏得冒不出血来的左臂,一直摁在手枪上的右手终于派上了用场。
跟来的两个警察也派上了用场。脑袋瓜灵光的那个急忙去扶朱代所长,动作不够敏捷的那个扑倒了断臂犹斗的马老四。
至于老马主任死不死的,好像不用操心。而老炮和棒槌,都保持了良好的姿态,顶多是蹬一蹬腿吧,好像没打算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连串的变故发生,其实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啊——”
尘埃落定,看热闹的人群这才来得及发出轰然的惊叫,整齐划一,如同有人指挥。虽然很多人压根就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
其中有数人被飞溅的花盆碎片击中,鲜血直流,也是这时才发出惨叫——所以说看热闹不要靠得太近……
“放开我!”张妮从郎苑的臂弯下挣脱出来。
郎苑却保持着蹲式起跑的姿势,蓄势待发,貌似可以像炮弹一样撞向敌人。
进门的第一眼,郎苑就看见胖子被一把土枪逼住,芳心顿时一沉。再加上人声嘈杂,甚至有哄笑者,郎苑并未听清马老四的指令及老炮的解释。
直到棒槌连说三个“对”字,脑袋似转非转时,郎苑才大略清楚了局势,当即一手一个扑倒了张妮和马小兰,同时做出了冲击的姿势。
虽然胖子站住枪口下,却是谈笑风生的,郎苑觉得胖子或者可以处置。
虽然危险,虽然紧急,郎苑还是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
没承想,棒槌却突然扑街了,郎苑也就僵在了那里,浑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