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过,显然他自认为风流倜傥的微笑,看在小丫头眼中反倒成了恐怖的龇牙咧嘴,再加上那满脸吓人的黑胡,看起来活脱脱像只磨牙准备撕裂猎物的大黑熊。
小女娃的哭声更加响亮,石炎官心急地又拍又哄,手忙脚乱却收不到成效。
“老早就叫你把胡须给剃掉,好好的人不做,把自己变成一只黑熊有什么成就?”白云落井下石,取笑石炎官手足无措的窘样。
“俗话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我这胡子剃不得。”石炎官边说边将女娃脱手丢到白云身上。
他石炎官天生娃娃脸,十六岁的年龄却像个十三岁的小毛头,老是被人看不起,所以他才发奋地蓄养了这把美胡,对他而言,“胡在人在;胡剃人亡”!
白云将温暖的裘衣解下,紧紧包裹在女娃身上,并以浑厚的内力驱除她身上寒气。或许是身子骨里的严寒渐渐退去,也或许是白云俊逸尔雅的温柔模样起了安抚作用,终于让啼哭的娃儿安静下来。
女娃水亮的双眼在四周回转一圈之后,缓缓定在飘逸若仙的白云身上。
“娘娘……”小女娃朝着白云唤着,嫩短的手臂举得半高,仿佛要他更亲密的搂抱。
“我不是你娘。”白云口中虽吐否定之词,但仍温柔地抱紧她,轻声哄问:“你今年多大?叫什么名字?”
女娃儿骨碌碌的转动大眼;似乎不明白他的问句。
白云摊握着她的掌心,扳曲她的手指问道:“两岁?三岁?四岁?”女娃儿似乎明白了,吃力地将冻伤的小手弯下一指。
“四岁?好聪明。”白云奖励地拍拍她的头,温柔的模样看傻了其他三人。
“老二,你好像她爹……”石炎官好不容易合上吞蛋似的大嘴,虽然白云平时也是相当平易近人,但只要见过他杀人时的狠毒,绝对无法将他和此时顾家好男人的模样划上等号。
“依年龄来算,我的确可以当她爹——很荣幸,在座其他三人也一样。”白云头也不抬地回答。
在宋朝,十四岁便婚配的男子并非奇事,而他今年已十六岁,若风流放浪些,也许早已拥有数个小萝卜头。
小娃儿挥动左手上的糖葫芦,小嘴喃念着:“娘娘……等娘娘……”
“你娘娘叫你乖乖等她,是不?”
娃儿点点头,白惨惨的脸蛋上是坚定不移的信任。
她娘要她等,但似乎没有打算接回她,而要放任孱弱的她冻死在寒冬中。她怎么忍心谋杀一个稚嫩孩子?谋杀一个孩子全然的信任?白云暗怒,随即自嘲地摇头浅笑——他杀过比她更小、更无助的孩子,凭什么斥责抛弃她的狠心亲娘?
他眼中闪过丝丝心疼,为她。“你等多久了?”
娃儿偏着头,轻轻重复他的问句,“久……久……”
“不用等了。”白云暖声轻道,与小女娃鼻眼相对,深邃似海的眸子微微眯起,“你娘娘说她暂时不会回来,要叔叔们来接你。”
小女娃好奇的目光转向桌前三人,石炎官和牛耿介讨好似地朝她笑,阎王则淡瞥她一眼,不发一语。
“记得自己的名字吗?”白云继续问道,轻轻拨开她吮含在嘴里的拇指,“别吃手指,不干净。”
小女娃不满口里的“食物”被抢走,发出咿咿呀呀的抗议。
白云只好拿起红豆汤圆,一小口一小口哺喂着她。
不一会儿,一整碗的红豆汤已经被吃得碗底朝天,只剩几颗白澄澄的汤圆。
阎王不赞成地抿超薄唇,但方才他已经承诺过白云,只要兄弟三人同意,便将这名娃娃收入阎王门,只是他怀疑——她能在阎王门里安然存活吗?
“小娃儿,这位是你的大干爹。为她起个名吧。”之后那句是说给阎王听的。
阎王厌恶地皱起剑眉,想也不想的将被塞至怀中的柔弱小生物抛给石炎官。
“我是小干爹。”石炎官快手接住娃儿,指着自己咧嘴笑道。
牛耿介随即抢抱过女娃,露出木讷的笑容自我介绍:“我是三干爹。”
小女娃因为一场空中“抛、丢、抢、接”的游戏而开怀大笑。
传来传去,小女娃最后又回到白云的怀抱中,嫩呼呼的小手正巧落在白云的双颊边,白云轻皱鼻头凑近娃儿的脸,逗得娃儿咯咯笑。
“我是白云合,你的二小叔。”白云报上自己的全名,却不自称为干爹。
“老二,你为什么不说是二干爹?”石炎官不解地问。
“在下今年正巧十六,着实担不起‘干爹’之名,还请石小干爹见谅。”他都还没娶妻,何必将自己给叫老了呢?
石炎官啐了一声,对白云合的谦虚相当不以为然。
“大干爹不想为你取名,那就由二小叔来吧。”白云合抬起右腕,以雪白的衣袖擦拭娃儿嘴边沾上的甜汁,“叫红豆,好不好?”
娃儿咧嘴笑,也不知听不听得懂。
“好、好,红豆又称相思,这名字涵义深远。”牛耿介反复吟诵娃儿的新名,满意地直点头。
“老二是咱们几个中最爱舞文弄墨的家伙,也难怪能取这么可爱的名字。”
石炎官也给予高度评价。
白云失笑地扫视两人,他实在不忍心告诉耿介和炎官——这跟舞文弄墨压根儿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取这个名字,不过是因为桌上的两碗红豆汤圆,总不好叫娃儿“汤圆”吧?
“红豆。”白云合朝女娃娃轻轻重复一次。
娃娃咧嘴,露出缺了门牙的贝齿。
“红豆,你的名字。”
他为她取名,也赋予她一个全新的生命。
那年,一颗小小的红豆无心掉入阎王门内,正式落地生根。
第二章时光匆匆飞逝,转眼之间,昔日的小红豆已然十岁,娇小的身材、清丽的容颜,依旧只是一株青涩幼苗,在四位干爹、叔叔的保护下,安然成长。
五岁那年,石炎官便将她的遭遇一字不漏告知她,她不怨也不恨自己身为弃儿,反倒庆幸着自己能在阎王门的保护下,拥有快快乐乐的童年。
阎王门在世人眼底,虽然是十恶不赦的杀手组织,每个门下的成员,也几乎都是在刀光剑影下舔血生存的魔物,但她为亲娘所弃,却让魔鬼所救,在她小小的心灵里,善恶的定位究竟如何区分?她不懂;也不想深思。
六岁那年,阎王带回一名大她四岁的女孩,取名怜我,成为阎主门内的第二朵红花。若红豆是热情的火苗,怜我便是无温的寒冰,不大的年岁差距却有着天壤之别的性格。在男丁兴旺的杀手组织里,冰与火般的两个女孩竟意外地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树荫蔽日,点点金光透过稀疏叶缝洒在昏昏欲睡的小姑娘身上,薰风阵阵催人眠,夏蝉声声引人梦……
“红豆,你又在偷懒。”淡然的嗓音打断红豆的昏沉,肯定的口气中泛着一丝笑意。
“怜我姐。”红豆吐吐舌,有点心虚地回过头打招呼。
整整高过红豆两个头的少女就地坐下,盘起腿与红豆一同打坐。
甫满十四岁的怜我,扬高的眉毛下镶嵌着有神的墨黑双瞳,一头青丝简略束于脑后,由于自小便习武的因素,使她犹如未发育的少年,瘦腰、窄臀、长腿,完全寻不着妙龄姑娘家该有的娉婷媚姿。
“晋级武试不是快举行了吗?你今年不会又打算留在同一等级吧?”怜我打趣地问,脸上表情却丝毫未变,仿佛七情六欲早已由她身上抽离。
“别取笑我了,反正一定是首轮就给刷下来,我还是继续当我的红豆好了。”
红豆无所谓地挥挥手,她对自己的斤两清楚明白得很。
阎王门每年皆会举办一场晋级武试,以武学程度来决定在阎王门中的身份地位。最令众魑魅魈魉垂涎的,就属空下数年的“白无常”一职。
“四爷如果听到你这番话,八成气得怒发冲冠。”
阎王门内众所皆知,红豆虽是主爷们收养的“女儿”,但主爷们从不给予特权,依旧让红豆与魑魅魈魉们一同习武、练功;然而与红豆同一时期入门者,几乎都已成为阎王门正职杀手了,红豆却依然处在“新生”的地位,进退不得。
枉费武判官还三不五时给红豆特训,真是白费了他望女成凤的苦心。
“小干爹最疼我,才舍不得骂我呢。怜我姐,这次的晋级,你有几分把握?”
虽然怜我不过大她四岁,武学造诣却与她如同云泥,任凭她再练个三、五百年,也跟不上怜我姐的脚步。
这大概是因为怜我姐的特训都是大干爹亲自进行的吧!
怜我沉吟了下才答道:“若主试是三爷、四爷,我应该能与他们打成平手,若是二爷的话……”
她从未见过文判官的身手,只约略曾听阎王提及,文判官的武艺几乎可以与阎王平分秋色。当真如此,她就没有把握能赢过。
据说当年岁数相仿的四名主爷们是以武艺来决定兄弟排名的顺序,她曾与黑无常、武判官及阎王交过手,沉稳的黑无常杀气之中尚带数分宽厚,出招之际必定先行衡量,小心谨慎;武判官的拳风虎虎生威,式式皆又快又狠,然而玉石俱焚的攻击方式略嫌急躁,也越发暴露只攻不守的短处。这两位主爷的阵仗她称得上摸熟瞧透了。
至于教授她武学的阎王……目前她未曾胜过半场,却也知晓他深若渊谷的惊人造诣,而高深莫测的文判官,隐藏在温文笑容下的其实面孔,又是怎生的恐怖?
“放心、放心,若是二小叔主试的话,你一定会打赢他的。”红豆豪气地拍拍她,有数分石炎官海派的模样——没办法,谁教她从小就和石炎官最亲,石炎官在粗犷的外形下,有一颗最温柔的慈父心肠。
“怎么说?”怜我柳眉轻挑。
“二小叔被封为‘文判官’,就表示他精文不精武,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书生,你一只指头不就撂倒他?”只会动不动吟句诗、摇摇纸扇,有啥好担心的?
“你对二爷的评价这么差?他对你不好吗?”
“也不是啦。”红豆搔搔头,“二小叔也很疼我,只是……”
她还清清楚楚记得当年二小叔抱她回阎王门的温柔模样,也是二小叔在她初到陌生环境时,夜夜安抚着哭泣失眠的她入睡。她也不知道是何时开始,原本缠着二小叔的她,会渐渐与他疏离,也许是她五岁那年,二小叔因为任务而离开阎王门长达一年之久的缘故……
“只是?”
“只是二小叔是二小叔,干爹是干爹,不一样嘛。”
“二爷对你的态度,压根儿就是爹爹对女儿的模样,哪有什么不一样?”连她这个旁观者都轻易看出白云合泛滥的父爱,她不信红豆迟钝得没发觉。
“我……我才不要他当我爹爹!”红豆想也不想地冲口反驳,在怜我的目光探索下,她偏过脸咕哝道:“我有三个爹爹已经够多了……老实说,我也很喜欢二小叔啦,只不过他看起来好弱,就是一副要人保护的模样。”
弱?如果文判官叫弱的话,她还真不知道阎王门里的其他人要称为什么?饭桶吗?怜我失笑地想着。
“若要说阎王门最强的人,当然就是大干爹啦。而且大干爹对你又很好,他一定很疼你。”红豆有点羡慕地道。大干爹不但将怜我姐视为贴身护卫,还特别指导她武功,上回她还不小心瞧见大干爹在吃怜我姐的小嘴呢。
怜我不以为然地轻哼。红豆似乎忘了,上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