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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越西无所谓的笑了笑，心里多少还想着昨天夜里发生的事儿，犹疑着要不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莫子妤，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语气，最后只好作罢。
舒亦丞去楼下倒垃圾的时候正好遇见了开车过来的汪旗，这几天他都呆在医院，大清早的都没有回家换衣服，第一时间就赶到了这儿来，为的无非是昨天夜里的那件事。
他是没想到莫子妤也在场，跟着舒亦丞进门口，站在玄关处有些尴尬的进退不得。
范越西看见了汪旗，自然是没个好脸色，挑了挑眉，不客气的问他：“你来做什么？！”语气里多少带着点儿怨气。
“我……来看看。”汪旗摸了摸鼻子，倒没有和她对着说的意思，语气缓和，底气也不足。
范越西瞄了一眼莫子妤，她并不想让小鱼在这个时候就得知真相：“出去出去，不想看见你。你若是没事，就回去好好休息，看你那邋遢的样子。”她说着就要把汪旗往外赶。
莫子妤却站了起来，拉住范越西的手：“人家怎么说都是你小叔子，你像什么样子。阿旗来的正好，我有事要问你。”
这事态已经拦不住，范越西只好作罢，站在一边，想看看一会儿能不能说点儿什么弥补一下。
汪旗耸了耸肩，说：“你有什么就问吧。”
“昨天是沉沉约我出来的，她说孩子的病情稳定了，让我去看看。然后大家顺便可以一起聚一聚。”莫子妤顿了顿，“我知道她和西子闹得不愉快，但是她说，她们的事已经都解释清楚了，希望我能够出席。原本大年三十的，我没打算出门，但想到孩子的事儿，和多年的朋友，我还是决定出来看一看，争取早点儿回去陪我爸妈过年。没想到我到了医院，就喝了一杯水的功夫，我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今天醒过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在这里了。”她说着看向范越西，“我知道，西子你是知道什么的，但是你不愿意告诉我，那么，阿旗，你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在这儿？”她也不愿意相信自己被好朋友算计，但是整件事似乎已经预示着发生过不好的事了。
汪旗张了张口，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他是想到今天来莫子妤肯定会问，但是，一时间却没能回答了。范越西看见他这样，还真想象不出来，一个巧舌如簧的律师也有这样的时候。“算了，我来告诉你吧。这件事多少和我有些关系。”范越西看不下去，主动站了出来。“都是我的错。当初囡囡出事，我恰巧遇见了司徒方，他送我去医院，无意中得知他正是囡囡所需要的Rh阴性血。当时，他提出条件来，如果他帮我救囡囡，我就帮他追你……”她说到这里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莫子妤的神色，见她还算正常才继续说下去：“当时情况紧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我就先答应了他。然后，他才献了血。”其实，范越西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司徒方究竟是开玩笑的还是认真的，不过她当初确实踟蹰过，人命大过天，她不得不选择答应他的要求啊。“小鱼，我知道我做的过分了，可是……可是……对不起嘛……”
莫子妤并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她只是笑了笑说：“其实也不错啊，我觉得司徒方挺好的。你不过是答应帮他追我，又没有把我卖给他。”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至少面上看上去并没有任何的恼怒之色。“可是这件事和昨天晚上的事有什么关系啊？”
“我来说吧。”汪旗接过了话茬，“去年年底，我们事务所和BOSS建立合作伙伴，我现在是BOSS的法律顾问。所以，我也认识司徒方。显然，他并不知道我私人和小鱼有这么好的交情。我是无意间得知他似乎对小鱼有点儿意思。我把这件事告诉过沉沉。昨天她听说血源短缺，所以才会失控做出了错事。”
绕来绕去原来是这样一回事，范越西带着点儿愧色的看着莫子妤，主动去拉她的手：“小鱼，接下来的事，你确定还想知道吗？”
莫子妤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只不过，她表现的格外平静，她越是这个模样，就让范越西觉得越是担心。被朋友出卖的感觉，没有人能比她更懂了。此时此刻，她倒愿意莫子妤生气发泄出来，也好过现在这样。
“你们都不用说了，我知道的。”其实司徒方之前对她就有过暗示，她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孩，怎么会读不懂他那样的行为——主动请自己吃饭，请自己看歌剧，开车送自己回家。只是这些事，她都没有告诉过范越西。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凌沉沉这一次居然会对自己下手。或者说，她么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了自己。
很多事情，你原以为你会接受不了的，但是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你却发现，或许是你准备的太充分，以至于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了。
“阿旗，你不用太在意的，她不过是因为孩子的事儿冲昏了头。既然这事情没有造成什么恶果，大家就忘了吧。”不是她心胸开阔，她只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假装不知道有时候比较快乐。
汪旗没有料想到莫子妤会这么说，有些吃惊的看着她。范越西却走过去拍了拍莫子妤的肩头，她顺势靠在了范越西的身上。
舒亦丞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过话，其实在这种时候，他总是默默的站在一边，听着他们的对白，但是，他的心里却跟明镜一般的亮堂。“醒了，阿旗，你回去休息休息吧，看你胡子拉碴的。还有，这件事就此打住吧，我想家里也不大愿意知道这些。”
汪旗看了眼莫子妤，只见她像是疲倦了一样，靠在范越西的肩头，便点了点头，离开了舒亦丞家。
范越西又安抚性的拍了拍莫子妤，低声说道：“你还好吧？”
她闭着眼，轻轻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你经历过，所以我一直都准备着，现在竟也不觉得有多么难受了。”
听闻她这么说，范越西忍不住苦笑出来。是啊，莫子妤那么聪明的人，看到了自己的前车之鉴，怎么会没有准备呢，所以，她才会接受的如此坦然吧。
第八章 情深不寿（8）
不过是午后小憩，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就只剩下范越西和阿司匹林了。舒亦丞是午饭后就回舒家去了，准备将皓皓带回来，这个时候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可是，原本应该在家的莫子妤却没有了踪影。
范越西拖着还有些迷糊的身体，在屋子里寻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人，最后还是在桌上看见了莫子妤留下的小纸条——我出去散散心，勿念。
看来，她还是没有做到真正的心无芥蒂，不过，她出去散散心也好，说不定走一走就想通了，再回来的时候，就又是那个古灵精怪的莫子妤了。她说不要挂念，想必出门前就已经想好了去处了吧，凭着她从前满世界飞的经历，范越西倒不是很担心她的。
事实上，莫子妤并没有范越西想的那么厉害，她都到了机场，都不知道究竟应该去哪儿。所以，她趴在咨询台上好久，只看着那些变化的航班，却不知道究竟该去哪里。
“小姐？请问你要去哪儿啊？”前台小姐终于没忍住，问她道。
“最近的一班航班是去哪儿啊？”她是真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国内是去B市，国际是去首尔。”
首尔……
高杨在那里……
可是，她去不了。自己的签证过期了，一直都忘记去办。这个时候，除了国内，她其他任何一个国家都去不了。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自己有点儿可笑。
转念想想，她却又不是十分想去见他，说不出来自己对他的感情，好像在不知不觉间，不再如当初那般的深厚了。
“算了。”她还是没能决定最终的去处。拖着有些沮丧的身子，在偌大的候机大厅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机场人来人往，上演着各色的分别，她却冷眼看着，心里竟一点儿波澜都没有。她还记得去年的时候，高杨要偷偷离开，范越西载着她来阻止他。可是，她还是没有将他劝下来，或许，她不该拦着他，他是个有自己想法的人。现在不就很好吗？他在首尔做的风生水起，而自己……也很好。
“莫总监是特意来接我的吗？”黑影将她笼罩起来，她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双一尘不染的黑皮鞋。
她顺着那双鞋抬头，看见的正是那张俊美的脸庞，此刻还带着点儿戏谑的笑容看着她。“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刚从柏林飞回来，没想到一下飞机就看到了你。想不到你会在这儿等我。怎么？我家的别墅住着不舒服？”他故意说了这些话，不是想让她难堪，只不过是一时起了兴致，看她不开心，要逗一逗她。
他家的别墅？什么跟什么啊？
莫子妤并不知道范越西是将她从司徒方的别墅里带回来的，自然听不懂他所说的话，不过，他那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她还是看得懂的。“算了吧。我不过是不知道去哪儿，所以坐在这里发呆罢了。”其实也不是不知道，而是心里唯一明确一点儿的那个地方，还是她去不了的。
“怎么？大过年的不在家里呆着，坐在这儿发呆，还真是有趣儿。”他说着就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呵呵。”莫子妤应付似的笑了笑，“那么，这大过年的司徒先生不也在这了无生趣的飞机场呆着。”她和范越西厮混在一起多年，嘴皮子的功夫也是一流的。
“有道理，我们两个人都这么傻。不如一块儿傻吧。说吧。想去哪儿，一个人不开心的话，我陪你去吧。”司徒方刚从德国回来，公司通融，给了他四天假期，这是他今年最长的一个假期了，他原本是打算在家里休息几天的，但是，显然，他现在改变了主意，陪着她或许更有意义一些。
“我不知道啊，我还没有在这个季节出去过。总觉得全世界都冷的可以。”从前过年，都是呆在家里，偶尔和范越西她们出去聚一聚，或者是和高杨约会。可是，今年变得太不一样了，她不知道是自己变了，还是大家变了。
“这样吧。我带你去一个温暖的地方，保证你喜欢，好不好？”司徒方说着就要拉着她去买机票。
“可是……我没钱哟。”她只带了不多的现金在身上。
“我有就够了。”就在莫子妤准备感谢他的时候，他又说到：“回来后，我会拿发票去找你们范总的，想必以你和她的关系，她不会不给我报账的吧。”
还真是老奸巨猾的商人啊，明明已经那么有钱了，为什么还是如此的小气呢！莫子妤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到。
最后，两个人买了最近一班飞海南的航班，而两个小时后，两个人就到了温暖如春的海南岛。
在大年初一的时候，还能吹着海风，晒着如此温暖的太阳，是莫子妤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她站在机场大门口，看着那夕阳快要顺着海平线滑落下去的美景，心情顿时开朗了。
“真的……好漂亮！”她来过三亚很多次，但是，这是第一次在二月份的时候来，这个季节里的海南岛就像是和寒冷的A市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她把系在脖子上的围巾高高的抛起，笑的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司徒方看着她笑的那么开心，自己连着飞了十多个小时的疲惫感也一扫而空，这时候全身都舒畅了许多。
莫子妤的喜悦一直到到达宾馆都没有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