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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凌厉如风的刀气,从路人甲的身体内爆发了出来。如晨光乍然越过极东的地平线,以尖细的丝芒落在视野中一样,皓白耀眼。将双眸都深深的刺痛了。
大部分人已经看不清台上的场景了,只有一片暴躁的风流,卷起大地上被烈日晒脱皮的尘粉,尘烟如雾模糊了那引人瞩目的武斗台周遭十数米。
刀气如金戈,在尘雾中传来一阵阵悦耳的碰撞声,不时更有一道道被撞飞出来的刀气,或掠上天际消散,或落在高台脚下,在地面上斩出整齐的裂纹。好在人群们很识趣的隔得较远,没有受到波及。也只有叶心这样双目清明的人。才能隐约看清里头的轮廓。
短暂的数息,那二人肌肤未有一次接触。可激扬出去的战气已经有了不下百十次的交锋,看似弱不禁风斩在一起的刀气,叶心却知道,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能真正感受到,那其中所蕴含着的力道是何等的可怕,那二人随手散发出去的一道气流,若是落在他身上,只怕都能将他的筋骨立刻折成寸断的模样。
路小艺紧张的拽起自己衣角,额头有浅浅的香汗浸出,他很担忧,因为她看不清状况。
“路姑娘不用担心,他二人依旧势均力敌,短时间内是很难分出高下的。”叶心是心思细腻之人,知道不好当着苏龙的面以妹妹相称,怕他会吃醋。
“真的吗?”路小艺知道叶心展露过天武境的实力,所以不怀疑他的眼力。
苏龙也同样点点头,表示了赞同这个看法:“他们上来便使出了各自最强的手段,意在一招定胜负,眼下才刚开始,谁也没有路出丁点破绽,想必双方都是不会轻易动用底牌的!”
正如苏龙所料那般,打斗的二人都知道还没有到不留余地的出手地步,此刻正将那摆在台中的石狮,都给用气场迫得飘了起来,一刀刀的气流从其左右潇洒的划过,只是谁也没有去碰触到它的半点部位。
仿佛这是一种细致的较量,谁若失手损了它,也是一种败的表示,所以他们很默契的这么做了,就算招式破开石狮直行攻击更加有效,也宁可舍弃。
这份默契持续了一刻钟,直到尘烟散去大半,人们才发现,原来是台中战斗的波动小了不少,已经很难再让后续的风浪掀起尘烟来,当然,也是因为许多尘粒都被彻底抛远了。
石狮轰啦落下,稳稳的被压落在台上,却让远处的叶心等人,都感觉到脚下有一丝微微的地颤,可见二人交手时,被笼罩在内的空间承受了多么可怕的压力。
忽然,路人甲冲天跃起,一个起落,脚尖借着石狮的头顶狠狠一踩,身子如离弦之箭,直奔吕仁而去,手中长刀上覆盖着一层淡淡的光芒,如沐浴在月色下的灯火一样,有着朦胧的毛边,也正是这种感观,那长刀似乎被变得更长更宽,也更锋利。
叶心目光一寒,他不解路人甲为何在此时选择出手绝杀,因为他依旧未从吕仁身上看到丝毫破绽,他看得很仔细,所以他并不怀疑是自己修为太低而看漏了什么。
他自信对方有破绽的话自己是能第一时间看出的,只是自己修为低,并无路人甲那种实力去抓住机会,他连破开吕仁最外围的防护层都做不到。
但他不自卑。反而有了强烈的求知心,他迫切希望路人甲能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彩,为他的迷茫点亮一盏指路明灯。不为别的,只为他的诛心剑气与其一样。是主攻的。
“你我战气消耗才刚刚过半,你认为此时强攻便可以触碰到我的身体了吗?”原来,疑惑的人也包括了吕仁,但他很利索的采取了应对。
他厚实肥圆的掌心往上一翻,飞绕在身周的层层刀影,竟像被剥离开去的橘皮,离开身周汇聚到了胸前,排成一列后。呈前后尾随之势,凝成一条长蛇,咻咻射出。
以守为攻,而路人甲进身,便是他攻击的最佳时机。
路人甲的身子还未落及地面,离着吕仁的头顶也还有丈余,可他在空中急速下落的姿态已经使老,是无法再改变轨迹的,除非他能凭空踩上一脚去向空气借力。
刀影射出后与刀气也再无区别,可那么多那么长的一排。路人甲只能以长刀硬挑,但这样一来,他反而破绽百出。下方的吕仁可就有了无数出手的机会和方位。
可路人甲的嘴角却勾勒起了一抹自信的笑。
“锵锵铛铛!”
他斜斩下来的长刀猛然圆旋起来,将迎上来的刀气一道道拨开,却有意没有绞碎。
吕仁正打算趁他解招之时,绕到侧面,再发动下一轮攻击去击败他,可他刚刚移动脚步,神色就凝固住了,惊愕的挥手,反而躲避其来。
那些被路人甲挑开的剑气。此刻正被一道道的挑落,成了断裂的刀刃般。错乱的洒落,险些让吕仁被波及到。
不过他还真被波及到了。移步的那一瞬间,缩腿虽然已经很及时了,可由于肥肉太多,腿显得粗了些,以致一道锋芒还是贴着库管切了下去,将皮肉带落小片,鲜血顿时染红大片。
“滚!”吕仁怒不可耐,肥硕的身躯在刀气殆尽之后,一撮而就,单掌拍移开斩来的长刀,然后以头生生撞向路人甲的胸膛,让迎头落下的路人甲也始料未及,被撞了个结实。
如此天骄交手,竟会蛮牛般咬牙切齿,以头去撞人,着实有些不雅,让看客瞠目结舌。
可吕仁的做法无疑是正确的,至少他这样做成功的逼退了路人甲,避免了下一刀袭杀。
“没想到你竟如此精明,这种招式都能想到!”吕仁没有理会染红的裤管,反而冷着神色,说着略含赞誉的话,只是这话只有他和路人甲懂。
路人甲笑了笑,也没有继续趁人之危,当然,对其腿上的伤他也并无丝毫自责同情。
“不是我想到的,而是你告诉我的。”路人甲含糊其辞。
“我告诉你什么了?”吕仁不解。
“不是吗?一开始你就明着告诉我,说你的刀气成影只是刚刚领悟,只能用在身周作为防御,并无法做到离身远去攻敌,所以我断定,我凌空压进后,你即使用其反击,效果也会大打折扣,完全抵不过我刀上的锋芒。”路人甲一眼惊醒所有人,原来这就是他出手强破吕仁防御的理由,他未免赌的有些大,但幸运的是他赌对了,而且做的更绝,直接以吕仁的刀气回敬了他。
“哈哈哈!”吕仁一楞之后失声笑起:“我千算万算,自以为已经想好了致胜之策,本还指望着凭着刀影防御,生生将你耗尽,没想到,竟是我自己的一句话毁了全部的算计。”
他二人修为势均力敌,而防御要比攻击的消耗小许多,吕仁的策略无疑是最稳妥最有胜算的,可惜他失败了,但他还没有输。
“现在耗下去也没有意思了,放手一战吧!”今日一战与往日所有的战斗都是不同的,因为他们脚下的地面是武斗台,生死不计。
吕仁很恼火,因为他虽然撞到了路人甲,可对方的修为高,身体也不差,并不是这一撞就能重伤的,反观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却是鲜血汩汩的鞋印,无比狼狈凄惨。
路人甲轻轻笑起,却一言未发。而是以举起长刀的动作表示了赞同。
不再有所保留,他们的战气消耗的更快,一刀一拳间风声鹤唳。骇人的气势都将台面上砌嵌完整的石头给碾出了粗糙的磨痕来。
那些激扬在空中的刀光剑影像是一张巨大的、锋利的网,任何敢靠近来的东西都会被毫不留情的绞杀成碎片。甚至粉末。
“好可怕,这样下去会是什么结果?”叶心也再也看不清二人辗转拼斗的动作,直觉两团虚影不停的晃动着,不时一团团的星火溅射,不时又听得剧烈的轰隆传来,震撼的人心都跟着发麻,这种层次的强力交锋,看漏一个眼神。可能就会戛然而止。
谁死谁生都是无法预料的。
从开始到现下,台上的二人,已经足足打了三个时辰,中场气势,更是达到了巅峰,将整个台面都毁坏的不堪入目,只是此刻还未能入目,依旧被刀光剑影所笼盖着。
而在这三个时辰后,日光渐斜,天边的云霞也被染成了带血的红。这是一天之中最燥热难耐的时刻,那些嗜血且喜欢黑暗的蚊虫也都开始活跃了起来,不厌其烦的在人耳畔生烦。
台上的二人动静逐渐小了些。可那些可怕的气流还是激扬。
忽然,二人不约而同的顿住了。
“没想到这一次依旧是这样的结果,不出十招我们将会同时耗尽,彻底的耗尽,甚至比以往更惨,连起身走路的力气只怕都要失去。”路人甲无奈的笑着,面上有些淤青,衣衫也早已被可怕的打斗撕扯出了数到破裂的痕迹,路出一些浅浅的刀伤来。
吕仁的手上也执着一把长刀。应是半道上从灵囊中取出来的,只是刀刃已经卷缺了好几处。看模样,就是拿去杀鸡。也要费上好大的劲,才能将那细小的脖子拉割断。
“那就一招定生死吧!”吕仁身上的伤痕也少不到那里去,腿上失去皮肉的地方,血迹已经风干,结起的疤把衣服上的布丝都给裹了进去,看着有些肮脏狰狞,而那狰狞与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大有相似之处。
已经不再是分胜负,而是分生死。或许也只能分生死才能分出胜负。
“杀!”他很果断的抢先发动了杀招,剩下的所有战气都凝成了一招攻势,就连护体罡气也都撤了去,将所有的力量都孤注一掷,投注在了刀刃上,让那锋芒足以杀死路人甲。
路人甲同样如此,所有用在防御上的战气,尽数转移到了刀锋之上,迎头冲去。
这一场战斗是很精彩的,叶心所看到的东西比大部分都要多,也都要清晰,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完全消化,就被这二人此刻的动作所震撼了。
求胜之心,竟可以超越求生之意,武斗台上的这二人,为的真的只是那十大天骄里的虚名排位吗?他不认为仅此而已。
可二人这如惊虹过空一般的一刀,着实让人眼前一亮,仿佛已经看到了两颗头颅同时离开身体,潇洒的抛飞出去,落在武斗台上,带着一条长长的鲜红拖痕,最后滚落到了台下。
这一刀若无人制止,九成几率是同归于尽。
叶心看出了这一点,路小艺、苏龙同样看出了这一点。
台上的二人已无力再战,所有力气用在了最后一刀上,就连回身退步的力气都没有保留。
或许一开始,他们都是在赌,以那极小的可能性,赌对手最终会迟疑妥协,转身调下武斗台,那么就算是输了。
可事实是二人的想法重合了,于是在发现已经晚了的时候,他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冲,任由最后使出的力气,托着已经逐渐失去感觉的身体,撑着刀芒向锁定的目标刺下。
人群死寂一片,他们不敢出声,更无人敢在此时上前去,因为那一刀所蕴含的威压,都足以将苏龙这样修为的人直接撕扯成碎片。
“哥!”路小艺的眼中有泪光轻轻涌动,在这一刹那,他惊骇无比,想要痛呼,却又怕声音太大反而会惊得路人甲走神。
尽管知道路人甲走不走神也都改变不了什么了,但他还是下意识的捂住了嘴。
苏龙迟疑了下,想要迈步上前,可他深知,自己一旦踏上那个台子,就算死也是白死,可能连家族祠堂里都不会让他的灵位进去。苏家的人也不会去找路、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