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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了片刻,望了望前方三人飞驰的身影,阴沉的面容上浮出一丝冷笑,再次驾起遁光追了过去。
从玉鼎西峰去往玉鼎南峰,若是从玉鼎天池之上直线来往,顶多有八十里远,若是沿着天池一侧的山脊行走,怕不有一百多里,如今,玄光道人正是沿着山脊向前飞遁,遁速看似不快,申公南却一直追之不上,至于化天羽,和二人的距离更是越拉越大,反倒是梅雨辰的表情最是轻松。
一路上,也有不少练气期弟子在一座座子峰之上看到几位师祖各自隔着一段距离御风而行,却也只是看看而已,既不敢上前去打个招呼,也无法搭上一句话。
几座七八百丈的山峰之间,夹着一座常年被浓雾笼罩的不起眼小山峰,就在玄光道人离着这座山峰还有十几里地之时,山腰之间的浓雾之中却突然传来一阵叮叮咚咚的琴音,玄光道人如同被琴音吸引,身影一动,向着山峰所在的方向飞去。
此峰正是闲云峰,而那琴音响起之处,正是青梅居。
申公南目光中不由露出一丝讶然之色,想也不想地跟在玄光身后向着闲云峰而去。
化天羽却是缓缓放慢了遁速,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不决之色,就在此时,耳畔却传来梅雨辰的传音:“只管跟过去,本尊倒要看看玄光小儿玩什么花招。”
闲云峰外,浓浓的白雾突然间翻滚而起,凭空生出一条通道出来,舒缓懒散的琴音也跟着变得激扬起来。
青梅居外,那道关闭了几十年的禁制光幕缓缓打开。
玄光道人的目光亮了起来,申公南脸上的神情又惊又喜,化天羽的神情却有着几分慌乱,再次放慢了遁速,嘴唇微微颤动,冲着身后的梅雨辰传音说道:“这里是青阳师祖的静修之地?莫非青阳师祖根本就没有陨落?”
“青阳?那又如何,即使他死而复活,也只不过再死一回而已,有本尊在,你怕什么?”
四道光影一前一后冲着青梅居而去。
飞瀑流泉,藤萝密布,清澈的溪水从几十丈高的断崖上飞落而下,如同一条长长的白龙一般,一头扎入下面亩许大小的碧绿深潭中,水雾飞溅。
第十五章 邪影遁
一株株高大的梅树枝繁叶茂,一簇簇奇花异草生机盎然,正值盛夏,紫色、粉色、蓝色的花朵开满枝头,略带苦涩的香味在整个青梅居中飘荡。
潭水之畔,玉案之后,端坐着一名身着月白道袍的女子,二十七八岁年纪,乌黑的秀发高高挽起,道冠之上简简单单地插着一根青玉簪,纤细修长的十指在五弦之上缓缓游走,叮叮咚咚的琴音充斥在青梅居每一处角落。
玄光、申公南一前一后步入青梅居,离着女子十丈左右各自停下了脚步,相互对视一眼,脸上神情各异。
走得近了,弹琴的女子面貌清晰可见,额头宽阔,目如星辰,虽然谈不上绝美,却如同空谷幽兰,给人一种超凡脱俗之感。
此女正是苏琴,看到玄光道人和申公南二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微微一笑,手下琴音一变,激昴的琴音开始变得低沉浑厚起来。
玄光道人离着苏琴五六丈距离停下脚步,拱手施了一礼,淡淡一笑,也不言语。
申公南在玄光道人身畔停下脚步,望望玄光道人,又望望苏琴,目光中诧异之色更浓,同样冲着苏琴拱手施了一礼,满心都是疑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原本以为是青阳道人回到了青梅居中,没想到出现在青梅居中的却是一名神秘女子,而且还是一名元婴中期的修士,再看玄光道人的样子,似乎和女子熟识一般,更是如同坠入云雾之中。
玉鼎山护山大阵开启,这些时间以来,除了化天羽、梅雨辰、玄光道人,似乎并没有任何人进入玉鼎山中,这女子又是从何而来,为何会在青梅居中?
两道遁光一前一后从天而降,落在了青梅居外,化天羽谨慎地左顾右盼一番之后,撇了一眼梅雨辰,随后当前带路,小心翼翼地踏入这片三面环山的幽谷秘地。
几十年来,青梅居禁制大阵和玉鼎山禁制大阵一样,同样紧紧关闭,即使是玄叶道人,也无法打开禁制,化天羽更是无从踏入。
察觉到二人步入青梅居中,玄光道人缓缓转过身来,目光落在了梅雨辰脸上,手中光华一闪,多出来一枚七尺长的银色长剑,一股凌厉的杀机随着长剑的出现冲天而起。
仿佛是受到剑意影响,苏琴的琴音再次一变,同样有了几分肃杀之意,修长的十指在五弦上飞快跳动了几下,停了下来,几声清亮高亢的琴音响过之后,嘎然而止,余音袅袅,嗡嗡作响。
清音散去,飞瀑落入潭中的哗哗流水声这才传入几人耳中。
随着玄光道人手中长剑的出现,水潭边的气氛变得沉闷而紧张。
申公南同样转过身来,把目光望向了远远走过来的化天羽和梅雨辰,又望了望神情冰冷的玄光道人,心中一阵阵迷糊。
隔着二十多丈的距离,凌厉的剑意已然扑面而来,化天羽远远停下脚步,心中怦怦乱跳,求助般的目光望向了梅雨辰。
不知怎地,面对玄光道人,化天羽心中总是有着一丝不安和惊惧,不是因为玄光道人法力有多高深,而是因为这股外泄的剑意霸道刚烈,和玉虚剑法中凝而不露的法门截然不同。
梅雨辰同样停下了脚步,目光却紧紧盯在了苏琴的面容之上,神情怪异,似笑非笑,有着几分诧异和意外,又有着几分迷芒。
“你究竟是谁,为何冒充梅雨辰?”
玄光道人目光冰冷,声音同样冰冷,手中长剑嗡嗡颤动,似乎就要脱手飞出。
“琴儿,真没想到,你……你竟然……竟然出家做了道士?”
梅雨辰喃喃自语,原本低沉浑厚的声音变得清亮尖细,声音里带着几分失望,带着几分心痛。
随着话语,一团淡淡的金光从梅雨辰体内飞出,身影、面容在金光之中扭曲变幻,片刻之间,从一名身高八尺的中年儒生,变成了一名身着黑袍,外披金色短甲的十五六岁少年,身高六尺,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头顶之上扎着一个古怪的羊角髻。
“天邪师兄,怎么是你?”
苏琴目光中同样露出一丝诧异之色,从玉椅之上缓缓站了起来。
申公南却是面色大变,厉声叫道:“天邪尊者,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踏入我玉鼎山来?”
化天羽望了一眼天邪尊者,脸上同样露出惊骇欲绝的神情,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慌忙跳开,飞身落在了申公南身畔,手中光华一闪,多出一枚雪亮的长剑,扬了扬长剑,冲着天邪尊者问道:“你……你把梅前辈给怎么了?”
天邪尊者的目光却是眨也不眨地盯着苏琴,对于申公南、化天羽二人的问话,根本就懒得理睬,似乎连玄光道人手中蓄势待发的长剑都给忘了,脸上浮出一丝苦笑,说道:“青阳那杂毛呢,难道这些年来你一直和他在一起?”
“没错,这些年来我和他在一起很是开心,师兄今日到这玉鼎山来,难道又要和玉鼎门过不去吗,如今兽劫频频,七大宗门应该联手对敌才是,师兄为何执迷不捂?”
苏琴看了看剑拔弩张的几人,眉宇之间露出一丝忧虑之色。
“开心,哈哈,开心!”
天邪尊者神情怪异,嘴角边的笑容也变成了一抹邪笑,阴阳怪气地说道:“你开心了,可你姐姐开心吗,我开心吗?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不明白,九州修仙界之所以弱小,就是因为七大宗门相互间长年内耗所致,若是能够最终一统,别说平息当前的兽劫,就是爆发魔劫也有应对之道,等到实力强大之时,还可以把一处处险地全部封印,省得再有魔兽之物颠覆九州,实不相瞒,若不是龙师兄在北海镇着那处空间裂缝,现在九州之内早已鬼物遍地?你若是不想本尊杀了青阳,就劝着这帮杂毛归降我冰封谷才是?”
“即使九州修仙界没有一统,以冰封谷的实力,只要振臂一呼,其它门派自然会随其剿灭妖兽,可是冰封谷在做什么呢,任由神兵门困守裂空山地宫,却不予援手?这如何让其它门派信服?废话不用多说,既然你只身一人到了我玉鼎山来,就别想着离开了?”
玄光道人冷声说道,话音方落,手中长剑脱手飞出,隔着二十丈的距离,一闪,就到了天邪尊者胸前,其速如电。
剑速太快,避无可避,长剑穿胸而过,诡异的是,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也没有一滴鲜血流出,天邪尊者右侧四五丈外,黑光一闪,多出另一名天邪尊者,被长剑击中的那道人影这才溃散消失。
“邪影遁?”
苏琴失声惊叫,声音里有着一分惊讶,也有着一分欣喜,似乎不愿天邪尊者被玄光一剑斩杀一般。
玄光道人心中却是一阵失落,看来,元婴初期修士和大修士之间的鸿沟实在是不小。
心神一动,长剑清鸣一声,倒飞而回,再次向天邪尊者刺去,天邪尊者冷冷一笑,右手一伸,金光闪过,手中多出来一杆五六尺长通体赤金的降魔杖,冲着长剑随手砸去。
降魔杖看似速度不快,却准确无误地砸在了剑身正中。
“当”的一声巨响,长剑断为两截,向天际飞去。
长剑断裂的那一刻,玄光道人心神一阵激荡,嘴角边渍出丝丝鲜血,这枚银剑虽说只是一件普通的高阶法宝,却也在体内培育了几十年时间,没想到却经不起天邪尊者随手一击。
“小杂毛,本尊倒要看看你如何杀了本尊!”
天邪尊者双目之中凶光四射,把手中降魔杖往空中一抛,口中念念有词,降魔杖盘旋飞舞嗡嗡作响,片刻之间化作三四丈之长,杖头前端的六棱金刚杵以及杖身正中的三个佛头之中同时发出一道道刺目金光,呼啸着冲玄光道人当头击下。
金色棒影挟带着一股如山威压从天而降,远处峭壁之上飞落而下的瀑布离着降魔杖还有二十多丈距离,已然倒卷而回,身处棒影之下的玄光道人身周顿时一紧。
“住手!”
察觉到降魔杖中蕴含的莫大威力,苏琴面色顿变,手中早已握着的一枚玉如意抖手抛了出去,嗡的一声,隔着十几丈远,一朵直径丈许的雪白莲花从如意之中飞出,托在了凌空下击的降魔杖下,周围的空间随着一片片四散飞舞的莲瓣阵阵颤动。
天邪尊者看到苏琴出手阻拦,脸色更加难看,非但没有住手,反而如同一只猿猴一般高高跳起,冲着申公南和化天羽二人扑去,人在空中,双拳一晃,两枚金光灿灿的拳影一左一右冲着二人砸去。
光莲挡下了降魔杖中蕴含的一部分强大威压,玄光道人身周空间顿时有所松动,怒喝一声,身影一晃,提起全身真气奋力向后退出五六丈远,双手合十,在胸前一搓一扬,一道刺目白光飞出,在空中化作一枚光灿灿的长剑,冲着天邪尊者刺去,这枚凭空幻化的光剑,速度似乎比方才的那一道剑光还要快上三分,正是玄光道人凝聚而出的真元之剑。
第十六章 弑师
降魔杖和玉如意撞在一起,“砰”的一声,三尺长的玉如意碎成片片,光莲也随风散去,降魔杖顿时无所阻挡,挟着狂风重重砸在了地面之上,轰隆一声巨响,尘土飞扬,潭水窜起几十丈高。
另一侧,两枚拳影一前一后撞上了申公南、化天羽二人全力斩出的剑影,拳影、剑影同时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