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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紫霄硬是将一根栏杆给锯了下来,原本间距狭窄的栏杆。少了其中一根,宽度大了许多,大家可以侧着身子进入暗牢了。
紫霄率先侧身进入,随后朱滢、庄主、白潜和青漠一次进入,那暗牢尽头是一块大石头。
几人同时将耳朵覆在石头上,能够清晰地听到一阵短促的敲击声,从石头的另一侧传来。
“大家找找。应该有机关!”庄主下令几人寻找。
五人分别在石头的不同部位摸索寻找,那石头冰冷坚硬,表面光滑,根本没有什么机关。五人找了许久。几乎将石块每一处都摸了个便,硬是没有发现特别的。
一股颓然之气,刹那间传递开来。都是残剑山庄的精英,却极少遇到这样的无力。
不知是不是因为女子比男子仔细,朱滢只是略微一个抬头,便想到了什么,伸手指了指那暗牢上空,“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上面?”
另外四个男人面面相觑,忽而同时一跃。只听青漠朗声道,“找到了!”
下一瞬,地面震动,那整块的石头,缓缓向上移动,四周微微扬起一些尘土,是石门上升时摩擦产生的,石门后的景象一点点展现出来。
庄主的眼神复杂地盯着那石门之后,浑身的肌肉紧绷,心跳不停地加快,仿佛正等待着什么。
那石门没多久便升了上去,将石门后的一切展露出来。
那石门后,是一块宽敞的暗室,白潜认出来,这暗室中关着的正是晴宛的族人,他们一个个睁大着双眼看着完全陌生的五人,竟不知是敌是友。
那短促的敲击声,正是其中一个中年女子拿着石头在洞壁上敲击出来的,那中年女子,白潜认了出来,正是晴宛最敬重的赛珍族长。
虽然离上一次见面过去了些日子,但是赛珍族长和白潜只打了个照面,便认出了对方。
赛珍族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略显艰难地站起了身来,向白潜挪去。
“赛珍!”突然站在另外四人身后的庄主,突然对着赛珍族长喊了一声。
赛珍族长听到那喊声,眼眸一滞,原本急切的脚步亦停了下来,搜索着声音的来源,那脸上的表情分明是期待,可随之而来的是一抹黯然,她想定是她听错了,怎么可能在此处遇见他,十五年之前的记忆,已经仿佛不是自己的记忆,似乎只是一个遥远的故事而已,她自嘲地一笑,摇了摇头。
可此时,那喊声又响了起来,“赛珍!”
庄主身前的四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是都不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道路,庄主迈开步子,每一步都微微一颤,仿佛身处美梦,害怕走下去,就会惊醒。
赛珍族长的眼神清亮,在那忽明忽暗的尽头,看到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一点点靠近。
“是你!”赛珍族长终于看清了缓缓走来那人的外貌,她原本显得无力的双腿,突然富含了力道,快步向前几步,可只走了几步,她又停了下来,用手轻抚自己憔悴的脸庞,那脸庞已经爬上了几缕皱纹,她突而大步向后退去。
族里有年长一些的,亦认出了庄主,很快便有人站了出来,将赛珍族长拉到了身后,“你这个负心汉!你来这里干什么!”
站在庄主身后的白潜走到了紫霄身边,用肩膀轻轻撞了紫霄一下道,“诶……平日里你跟庄主最亲近,这又是负心汉,又是你你你的,究竟怎么回事?”
紫霄在白潜面前又突然恢复成了以前那个冰冷的男子,转头白了白潜一眼,冷声道,“庄主的私事,我不知!”
青漠和朱滢亦十分好奇,一同凑了过来。听到紫霄的回答,白潜三人全都无趣地散了开来,这种情况,只能自己判断了。
不过看这情况,庄主与赛珍族长似乎有着超乎寻常的关系,说不定……白潜正想着,就见庄主做了个让他们退下的手势。
白潜耸了耸肩,对着庄主做了一个鬼脸,便转了身,步出暗牢,紫霄、青漠和朱滢亦紧随其后。
白潜出了暗牢,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庄主越是让他们离开,他越觉得庄主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若是本来不知道有这回事,也就算了,但是现在呢,他的胃口被吊起了一半,另一半就这么硬生生压回去吗?
不行,他忍不住,他在暗牢外踱步许久,终于按捺不住,悄悄用轻功走到了那石门的边上,偷听。
他这一去,另外三人也全跟了去,朱滢紧随他身后,莫名地伸手紧揪他的衣襟。
白潜回眸望了望躲在他身后的三人,心想,这三人躲在他身后,若是被庄主发现他们偷听,是不是会找他做挡箭牌,他叹了口气,既然已经偷听了,也无暇再去顾忌旁的了,他索性不再想这些可能和不可能,只是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庄主眼眸微蹙,利用他极好的轻功,一个闪身,便越过了那挡在赛珍族长身前的一个族人,一伸手,便拉着赛珍族长,沿原路返回了。
庄主紧抓赛珍族长的肩膀,令赛珍族长无法动弹,随后一个砖头,便对着那些年长的族人,“当年不是我负她,是你们将我赶走的!”
其中一个族人逼近朗声道,“你是通缉犯,我们怎能冒险!”
“我是被人冤枉的,你们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就将我赶走,等我找回来时,你们又都失了踪!”说到此处,庄主的头又转了回来,直视赛珍族长的双眼,“我找了你,你们整整十五年了!”说着庄主就要将赛珍族长揽入怀中。
赛珍族长却在此刻,眼眸中的一切伤感与思念全部化为灰烬,用力抬手,就将庄主的手掌挥去,退后几步道,“我与你早已恩断义绝,别碰我!”
庄主伸出的手僵在空中,手掌中空空如也,正如十五年前的他一样,失去了所有,失去了国家、失去了爱人、失去了尊严,甚至差点连生命也失去了。
现在呢,她就站在眼前,可是为何如此陌生,明明他思念了十五年,难道他的思念对她来说就是一文不值吗?
他突然觉得很不甘心,十五年前,明明他们相爱了,差点就成亲了,可是一夜之间就全变了,一失去,便是十五年,人生有多少个十五年啊,他突然很想知道当年她对他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亦管不得什么,大步向前,就拉住了她的手掌,狠狠捏在手心,“我找了你十五年,亦思念了你十五年,难道这些对你来说都不重要吗?你还记得吗,我们曾经是如此相爱!”
“别说了,别说了!”赛珍族长不住地后退,而庄主则不住地前进,直到将她逼到后背贴着洞壁,才退无可退。
赛珍族长慌乱地在族人之中寻找两个人的身影,又颓然闭上,“没有,没有,一切都过去了,过去了,不是吗!”
“那些发生过,哪怕过去了,也牢牢记在这里!”说着庄主将赛珍族长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上,那里,心脏正怦怦跳动。
这一切发生在须臾之间,这才有族人反应过来,上前拉扯庄主。
180身世
庄主始终死死拉着赛珍族长不肯放手,突地一个苍凉的笑声在这幽深的暗牢后面响了起来。
“哈哈……”赛珍族长轻笑着,眉眼间没有半分笑意,有的只有嘲讽和不屑。
这表情和这笑声令庄主怔然,十五年的思念换来的竟是这般陌生的嘲讽吗?他不甘心,却无法阻止自己手心的颤抖。
“你说你找了我十五年,亦思念了我十五年,真是痴心啊!”赛珍族长一个用力就挣脱了庄主的手掌,她自己则因为腿软,只能勉强靠在身后的石头上,凝视庄主。
庄主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赛珍族长,错失了十五年的人,一直在记忆里深刻地存在着。
“那你为何还要另娶他人,为何还要与他人生儿育女?”赛珍族长几乎是用尽全身气力,对着庄主一字一句说地清清楚楚,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刃插入庄主的心脏。
那声音回荡在这洞穴之中,显得那么苍凉和愤怒。到了此时,大多数族人都知趣地退了下去,尤其是年轻族人,他们根本不知道赛珍族长与庄主之间的恩恩怨怨,只得退下。
“你这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只难为了族长还要为你生……”此时只有一个与赛珍族长一般大年纪的女族人突然站了出来,为赛珍族长打抱不平,她的话只说了一半,却被赛珍族长给拦了下来。
一直偷听的四人,也全都将眼神放在了庄主身上,庄主夫人在生下大小姐后不久就过世了。当时他们几个还未加入山庄,对庄主的那一段往事完全无所知。原来庄主对御灵族这般感兴趣,就是为了这个叫赛珍的族长,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庄主曾经竟然做过这样寡情薄幸之事啊。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庄主略显不解,突然眼中闪过一抹欣喜,“莫非你曾经找过我?”
“呵……”赛珍族长冷笑一声,“早在族人将你赶走之时。我就知道会发生这件事,所以我离开地毫无眷恋!”赛珍族长说着眼神略显黯淡起来。
庄主刚才闪现的欣喜也在刹那间消失不见,“是啊,我怎么会这么认为,你明明就能知未来。我竟然还……”庄主自嘲一笑,“可是当时我身受重伤,是沫儿救了我,山庄庄主不愿收留我,是沫儿求的庄主,她为了将我留下来好好照顾。不顾庄主反对,硬是与我成了亲……”庄主想起这段往事时,依然有一抹感动之意闪动。
赛珍族长听着庄主说这段往事。心痛无比,“是吗,既然她这么好,你就该一心一意对她。为何还要思念我,找我?”
“你难道不知道吗,你虽能知未来,却不能知人心啊,我的心一直属于你,对沫儿只有感激!”庄主又伸手紧紧抓住了赛珍族长的手。
这边偷听的朱滢听到庄主与赛珍族长的这段对话,显得极为愤慨。她紧紧揪着白潜的衣服,在白潜耳边咬牙切齿地道,“你们男人都是喜新厌旧、寡情薄幸之徒!”
“喂,你干嘛扯我头上啊?”白潜不解地回头,正看到朱滢双眼放着怒光,正死死盯着庄主。
朱滢听到白潜的声音,缓缓转头,冷声道,“你对玄汐,你敢说你没有愧疚,那个女人就有这么好吗?”说着朱滢看向了始终躺在暗牢外的晴宛一眼。
白潜眼神微微一暗,回头看了一眼紫霄,便再没说话,继续看向了庄主和赛珍族长的方向。
“放开我!”赛珍族长硬生生将庄主的手掌甩了开来,“你的心属于谁,我不知道!也不关我事!”
“你难道要让我将心挖出来给你看吗?”庄主双眼紧紧锁住赛珍族长,一字一句说地铿锵有力。
赛珍族长却不看庄主,毫无半分在意。
下一瞬,只听尖刀刺入皮肉的声音响起,鲜血沿着庄主的衣服一滴一滴滴下来。
赛珍族长猛然一惊,一时之间竟站不稳,背靠着石壁竟就这么滑坐在地上,站在她身前的庄主看着她,身上的血一滴一滴滴在了她的手背上,她突然感觉到慌乱,心底最真实的情感是骗不了人的。
她浑身颤抖,很快就努力起了身来,抓住了庄主的手,“你怎的不要命啦?”
庄主的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眼中依旧是不掩饰的柔情,终于艰难地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