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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觉得我们的生活太缺少激情了吗?”严佳闷闷的问。
方振乾无声的笑笑,“不是有句话叫平平淡淡才是真嘛!”然后看到严佳依旧鼓起的腮帮,忙加一句:“那你觉得我们要怎么改变?”
“我有个想法。”严佳盯着自己的碗道。
“说吧。”方振乾继续吃着。他对严佳那套太司空见惯了,天知道她的脑袋瓜里藏了多少奇怪的想法,一会儿想去非洲,一会儿想搞个慈善捐助协会,一会儿又说要当作家了。结果没一件事干成过。
有一回,在公司受了气,回来哭了半天,最后说要辞职。方振乾也同意了,他养的起老婆,“不就是往锅里多加一勺水嘛!”他笑呵呵的安慰严佳。
等了她一个星期,还没有辞职归家的迹象,一问,她才吞吞吐吐的说,气消了,不辞了,“我都不知道辞职后,在家能干什么。”严佳的眼睛迷惘的象个孩子,方振乾怜惜的搂紧了她。
现在严佳这样正襟危坐的又要宣布什么,方振乾感到自己都有免疫了。
“我想红杏儿出墙一回。”严佳终于开口了。
方振乾愣了一秒,看向严佳那严肃的脸,他努力忍住嘴里那口粥不喷出来,结果脸涨得通红。
方振乾把严佳从头到脚打量了两遍,然后一本正经的问,“知道为什么叫‘红杏‘出墙吗?”
严佳茫然的摇头。
“红杏是一种美丽而高贵的植物,所以有机会出墙。至于你嘛,”他的眼神充满了笑意,“充其量就是一枝喇叭花,恐怕怎么爬也爬不过墙头滴。”陈述完毕,他将最后一口面包塞进了嘴巴。
严佳拍案而起,怒视了他十秒,然后平息心神,复又坐下,接着闷头扒饭。她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思量之下,发现他讲的都是实情,也就隐而不发了,方振乾也老说她缺乏女人味。
方振乾拎着包走到门边,想了一下,又弹回来,捏了捏严佳肥嘟嘟的脸,“小东西,别瞎想了。真要有一天,你找到个比我好的,我不拦着你。”
方振乾上班去了。严佳无精打采的收拾碗筷,她原来想震震老公的,没想到让他看了个底儿掉,真失败。
他居然还刺激她去找一个,很显然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嘛,严佳愤愤的对着桌上两人合影中的他挥了挥拳头,你等着吧,嘿嘿。
其实严佳自己也不知道要等什么。
3
三月午后的阳光透过银灰色的玻璃,斜斜的洒进天宇软件位于24楼的工作室,也暖暖的照在埋进皮椅里眯着眼小憩的方振乾的身上。
和新客户沟通了一上午,合作方案已经基本定了,愉快的用餐之后,陈立伟带了客户去happy,方振乾借故推脱了回来,他素不喜应酬,宁愿多花点时间在实际工作上。
八年前,他和陈立伟在某研究所一起工作而认识,两年后,陈立伟辞职出来,开办了这家天宇软件,并邀方振乾入伙,他看中方振乾的踏实能干,两人合作后,事业出奇的顺利,基本上是陈立伟负责市场一块,方振乾担当技术的全责,两人珠联璧合,短短的六年时间就使天宇在业界占据了不可忽视的一席之地。
有人暗示方振乾可以自己独立出来开公司,他对此一笑了之。他没有陈立伟那样广泛的交际面和对任何事务都应付自如的交际手腕,而且陈立伟对他也不薄。
在外人看来,他们是很奇怪的组合,陈立伟交际很广,人脉关系复杂,且为人风流倜傥,绯闻不断,结婚不到一年就离了。自此更是花天酒地,女友少说有一打。而方振乾则规规矩矩,不越雷池半步,有时一起出去应酬,面对美女的投怀送抱,也是木讷得可以。每当这时,陈立伟就会苦口婆心的劝他:“老方,别老这么端着了,够累的,男人嘛,有点花花草草不是很正常的事嘛!更何况有利于业务的开展。”
方振乾不置可否的笑笑,陈立伟一向自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那不是方振乾的准则。
“如今象你这样的稀有品种真是提着灯笼都难觅啊!”陈立伟于是由衷感叹,“也不知道严佳那个小丫头用什么法术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
方振乾道,“主要是我洁身自好。”他和陈立伟是说惯玩笑话的。
此刻,浸泡在令人惬意的阳光里的方振乾,忽然想起“激情”这个字眼,那是某天早上严佳向他提起的命题。
“激情。”他暗暗嚼着这两个字,对他来说的确有点陌生。
他想他应该是有过激情的,只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明白激情过后更多的是苦涩,因此他宁愿要平静的生活。
“方振乾!”仿佛有个脆生生的声音在他耳边泛起,这声音曾经让他激情澎湃过,而现在,一切都已归于沉寂,喊他名字的那个女孩已经跟他那段刻骨铭心的经历一起,埋进了遥远的记忆,让他变得漠然,沉稳,激情不再。
晚上到家,又超过九点了。
严佳蜷在客厅沙发里睡着了,手里还握着遥控器,电视里照例放着无聊的泡沫剧。
方振乾关掉电视,坐回沙发,端详严佳的睡态。她梦中还微嘟着嘴,脸上的表情单纯的象个婴儿,方振乾轻轻拨开她额前的几缕头发,默默的注视着她,心里升起点点暖意。
严佳忽然醒了,看到面前的方振乾,于是牵动嘴角笑了一下,“回来了。”
“嗯。”方振乾还沉浸在柔柔的感觉中,“今天玩得怎么样?”他是指严佳公司的家庭日。
严佳道:“吃了很多肉。有点不消化。”
方振乾宠溺的拍拍她的脸,“你这么大的人了 ,怎么还管不住自己啊?”
严佳推推他,“快去洗澡吧。”
方振乾只得起身进卫生间。等他出来时,看到严佳还窝在沙发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怎么了?”方振乾站在卫生间门口擦着湿漉漉的头发问。
“你说,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严佳咬住下唇喃喃道。
“好……啊?你说什么?”方振乾回过神来。
“今天,我们公司好多同事都带了小孩过来,可热闹了,连林经理都带了女儿过来。”林经理是严佳的顶头上司,女强人,据说很严厉。
“她女儿才三岁,蘸酱的时候搞得一手一脸,林经理就帮她擦,还一边小声的责怪她,我还从没见她这么温柔呢。那场面真是温馨极了,所以我想,要个小孩可能也不是坏事。”严佳陷入自己的思维。
方振乾丢开毛巾,探身过去,坐到严佳身边,拥住了她。
“小傻瓜终于要长大了。”他低低的说。
严佳仰头看他,“你说好不好?”
方振乾内心不是没有感动的,他知道一直以来严佳都很怕生育。
“当然好,只要你愿意。”他把头埋在她的秀发中,体味她身体内散发出的丝丝清甜。
“你说我们生个男孩好,还是女孩好,我……”话没说完,方振乾的吻就堵住了她的嘴,深深的,让她不由自主的伸手环抱住他的脖子。
方振乾一把将她抱起,向卧室走去。
“你干嘛?”严佳挣脱着,嘟哝的问。
“你不是要做妈妈吗?”方振乾低头看他,眼里漫溢着欲望,脸上堆着坏坏的笑,“拣日不如撞日。”
严佳蹬蹬腿,“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方振乾哪里听她的,一味将她抱入卧室,顺便抬脚关上房门,也关住了一屋的柔情蜜意。
4
方振乾下了飞机,按惯例先打开手机,一下进来五六条短信,还有秘书台的留言,都是严佳的,以为出了什么事,正待拨回去,手机又响了,还是严佳。
“老公,你终于下地啦!”严佳欢快的声音从听筒传过来,方振乾疲倦的脸上有一丝飞扬的表情。
“什么事这么十万火急啊?小佳佳。”每次心情好的时候,他都这么称呼她。
“唔,是这样,有个忙要请你帮一下。”严佳的语气有点扭捏,毕竟老公刚下飞机。
“说吧。”方振乾拖了行李箱边听边走。
“肖燕的姐姐今天从澳洲回来,跟你在一个机场呢,所以我们想请你顺便把她接回来。她可能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行不,老公?”严佳口气嗲嗲的,这是她求方振乾办事时的惯用伎俩。
“我能说不吗?老婆大人?”方振乾半开玩笑的问。
严佳又是一通解释,直到方振乾投降答应,严佳迅速的报了肖燕姐姐的航班,到达时间和手机号码。
“你总得告诉我她的名字吧,小迷糊。”方振乾笑呵呵的打断她。
“哦,对,你等等,”严佳慌忙扭头问肖燕,然后对着手机喊,“她姐姐叫华梅,中华的华,梅花的梅。”
方振乾握着手机,表情有明显的僵滞。
那边严佳还在喋喋不休,“我们把你的手机号也告诉她了,她下了飞机就会和你联系的。喂,老公,你在听吗?”
方振乾回过神来,匆匆答应着,挂了电话。
这个名字在他的心中泛起一阵涟漪,但他不信有这么巧,毕竟同名同姓的人多的很,无论如何,他没法立刻离开这里了。
方振乾折道去了机场内的小餐馆,拣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窗外是所有出机场的人的必经之道。他要了一碗面,慢慢的挑着吃。
当广播中报出他等的那个航班时,他已经吃完东西在抽烟了。他静静的注视窗外的动静。好漫长的等待。
开始有人陆陆续续的出来。
终于,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华梅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拖着两只厚重的行李箱,肩上还有一只硕大的登山包,亦步亦趋的朝前走着,每走两步,就得整整东倒西歪的行李,长发在她低头的时候从肩上滑落,遮着前方,她无助的甩甩头发,接着往前走,白皙瘦削的脸和那一身的黑让她在人群中显得那么形单影只。
八年不见了,她看起来成熟了,更有韵味了,然而,一旦动起来还是给人一种顾头不顾尾的感觉。方振乾默默的在窗内望着她,一任点燃的烟袅袅的腾上来,在她和自己之间隔起一层淡淡的烟雾。
华梅站定,掏出手机,来回 拨了几下,然后放在耳边听。
方振乾的手机悦耳的唱着歌,他没有接,依旧凝视远处的华梅,直到她皱起眉头,摁断了电话,他才缓缓的起身。
华梅又在整理行装,一路上她被自己这几包巨大的行李搞得狼狈不堪,本来肖燕说好了会找人来接她的,结果那个司机居然联络不上,看来只能去排队打车了。
“我来吧。”有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说,同时,她肩上一轻,登山包已然易了主人。
方振乾若无其事的接管了她的行李,把自己那只轻便的小箱子递给她,“你拖这个。”
他说话的神气一如他们不是分别了八年,仿佛上个礼拜还在一起吃过饭似的熟络。
华梅发怔的看着他,心潮起伏。半晌回过神来,拉着拖杆箱跟上。很快就与他并肩齐走。
方振乾回头俯望她一眼,“饿吗?”
“不。”简短的回答。
一直走到停车场,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太多的话,一时不知要从何说起。
安置好行李,两人上了车。
方振乾的手机再次响起,他接起来,当然还是严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