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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凶君不灭豪门一族,只是打压或“借”用一些文宝兵书,其他半圣世家就没有必要动手,最多只是警告。
正是因为兵圣孙家的警告,凶君不想把兵家得罪死,想舍了韩信点兵台换血滴兽皮退一步给兵圣孙家一个面子,但方运拒绝了。
“砰砰砰……”
“方运在不在!”
猛烈的砸门声和嚣张的喊声几乎已经表明了蒙家的来意。
卫氏夫妇去开门,大门打开,一头头蛮牛将气势汹汹冲进来,在正厅和大门之间排成两排。
一位老者双手背在身后慢慢走过来,他一头银发,身穿白衣绣剑进士服,身体挺直,昂着头,满脸的倨傲之色。
身后跟着牛蛮帅和其余的牛蛮将,缓缓向里走来。
正厅里的人纷纷站起,有三个半圣世家的弟子甚至弯腰作揖问候。
“蒙伯伯。”
“蒙二叔。”
“蒙老先生。”
方运这才知道,这位就是蒙家当今家主的弟弟,凶君的二叔,蒙厉,那日李繁铭说过,蒙厉此人非常傲气,一直以身为半圣后裔为荣。
“嗯。”蒙厉很随意地点了一下头,在他眼里这些半圣世家的旁支根本没什么地位,又不是那些著名的天才,丝毫不在意。
蒙厉看着方运和李繁铭在一起,面色一沉,冷哼道:“你就是抢走我蒙家之物的方运?小堂用韩信点兵台与你换你都不换,还散布谣言中伤他?”
方运笔直地站立着,脑中闪过无数念头,很快毫不客气道:“蒙伯伯说笑了,若我手里的东西真是蒙家之物,按照你们蒙家的一贯作风,必然会上门来抢然后废我文宫。此物有纪伯伯作证,乃是我花钱买的。”
李繁铭立刻道:“我可以找来舅舅为他作证。”
蒙厉听到方运讥讽蒙家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轻蔑一笑,道:“不用了,我们已经找到那个偷走我蒙家之物的货郎,他已经亲口承认盗窃我蒙家之物,然后把血滴兽皮卖给了那个古玩商人。他已经在我武国签字画押,我这里有文书。”
说完,蒙厉随手一抛,一页纸飞向方运。
方运看都不看,任凭那纸碰到自己胸口然后掉落,因为连傻子都知道,必然是蒙家动用力量找到那人然后逼那人写了这份文书。
上一次有凶君的堂兄来挑拨离间他和纪家韩家,这次竟然得寸进尺当面污蔑他买赃物,方运忍无可忍!
方运眼中怒意升腾,道:“既然蒙家这么说,事关蒙圣世家名誉,这里又是圣院脚下,上有众圣,那我们干脆请圣裁。若圣裁说那是你蒙家之物,我承认我买了赃物,赔礼道歉,去蒙家上香参拜蒙圣谢罪。若不是你蒙家之物,只需要凶君写‘我错了’三个字给我,如何?”
蒙厉一阵恍惚,心想这小子怎么比我还狂比凶君还凶,张口就请圣裁,当半圣是县令吗?天底下谁也不可能一张口就请圣裁,他怎么不按常理开口?
李繁铭等众人也暗暗心惊,这方运真是太狠了,不仅敢请圣裁,还敢让凶君写“我错了”,果然是上了《圣道》头版的天才,知道这种时候不能退,一旦后退,面对蒙圣世家必然满盘皆输。
蒙厉心中暗骂方运奸诈,脸上的倨傲少了许多,道:“你以为众圣专门等着为你请圣裁?真是狂妄!不过,我们蒙家始终愿意讲道理,哪怕你买了赃物,我们也依旧愿意用一件大儒文宝换你的血滴兽皮。说吧,你要换什么,只要我蒙家有的,你大可开口。”
“哦?”方运打量了蒙厉一眼道,“既然蒙家如此急公好义,那我也勉为其难答应,换一件武侯车吧,武侯车里的圣文我就不要了,但那饮江贝得给我留着。换了武侯车,我马上坐车回济县,不去圣墟了。”
李繁铭等几个人差点笑出来,这个方运简直太会选了,武侯车由半圣才气洗礼,本身价值就超过韩信点兵台,那饮江贝更是相当于一件不错的大儒文宝,而这些天凶君一直用武侯车炫耀武国强盛,要是真被方运换走了,不知道多少人会惹来多少嘲笑。
蒙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想蒙霖堂既然是凶君,这个方运岂不就是狂君?真是太狂了!
“除了武侯车,其他任你换取。”蒙厉恶狠狠地盯着方运,充满威胁之意。
方运点点头,道:“好吧,让我想想……不如这样吧,《韩信三篇》相当于大儒文宝,只要凶君把《韩信三篇》还给韩家,我就把血滴兽皮双手奉上。大家都是人族,抢人传家宝这种不要脸的事还是少做为妙。”
李繁铭吃惊地看着方运,没想到方运竟然如此机智,凶君没了《韩信三篇》就没法进圣墟,就算有血滴兽皮也没用,所以凶君不可能换,但方运这么说,不仅事后韩家很感激他,所有蒙家的敌人都会对他大有好感,同时还化解了蒙厉的攻势。
蒙厉脸上有些难堪,倨傲之色已经所剩不多,黑着脸道:“你也不能选《韩信三篇》。”
方运顿时气愤地喊道:“你们蒙家欺人太甚!先是污蔑我买赃物,却不敢请圣裁;后来我退一步愿意交换,可你们呢?这个不换那个不换,明明就是在欺负我一个寒门子弟!你们要是逼急了我,我现在就请圣裁,我就不信天下没有讲理的地方!”
蒙厉知道自己此行彻底失败了,除了强夺或付出真正重要的文宝,不可能得到血滴兽皮,但这里是孔城,私军可以嚣张一些,甚至可以欺负那些名门豪门,但要是在孔城抢夺方运的东西,孔家和东圣绝饶不了蒙家。
方运的文名太盛,孔家要是眼睁睁看着方运在孔城被抢,那这第一世家的名号就别想要了。
蒙厉眼中的倨傲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意、怒意还有一丝杀意。
“方家小儿,看你略有文名,蒙家先让霖羽好言相劝,我现在又亲自登门,可你竟然如此咄咄逼人,若是再不认错,不要怪我蒙家翻脸无情!”
蒙厉说着,突然底气十足,再次昂起头,脸上恢复了少许倨傲之色。
“拿武侯车或者《韩信三篇》来换,我已经开出价码,你回去问凶君吧,多说无益。送客。”方运平静地说道。一旁的人暗暗称赞,方运竟然已经有了名士风范。
卫氏夫妇只是象征性地上前一步,不敢真的强行送客。
蒙厉缓缓道:“你要知道,我不只代表我自己,我代表的是蒙霖堂,是凶君!”
“那又怎么样?”方运反问。
“因为,从来没有人可以拒绝凶君两次!哪怕你想当狂君也不行,在凶君面前,你狂不起来!”
方运感到莫名其妙,问:“狂君?谁说我要当狂君了?至于拒绝凶君这种事,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习惯就好了。”
方运的语气轻描淡写,几乎让蒙厉气炸了肺。
一旁的一些举人暗暗向方运伸大拇指,敢这么说凶君的人,天底下真没有几个。
“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蒙厉凶狠地瞪了方运一眼,转身就走。
蒙厉刚走了两步,他的传音海螺出现方运听过的声音。
“的确,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你有资格这么说,所以我给你第三次机会,明日中秋文会,你双手捧着血滴兽皮献给我,半跪谢罪,你我之事一笔勾销。如若不然,你进得了圣墟,走不出来!狂君的名号,休想得到!”
第196章 树先生
凶君的声音通过传音海螺扩散,让整个院子里的人遍体生寒。
凶君终于要出手了。
这就是凶君的凶名由来,对方若不低头屈服,必然用尽一切手段。
蒙厉冷哼一声,大摇大摆地离开,那些身披重甲的牛蛮将用杀意森森的目光扫过方运,一一离去。
“我家里还有事,恐怕不能参加今日的孔城中秋文会,告辞了。”之前一个对方运笑脸相迎的人一拱手,匆匆离去。
随后一人连话也不说,也是一拱手,转身离开。
李繁铭的脸阴得可怕,没想到自己带来的人竟然这么没担当,一听到凶君就吓得离开。
来时候十七个人,现在只剩下十五人。
一个世家弟子冷漠地道:“竟然被凶君吓成这个样子,那同窗之谊就到此为止,以后见面可就认不得了。”
方运看了这人一眼,半圣祖冲之的后裔,祖家以君子六艺中的“数”、历法和《易经》见长,祖冲之是精确计算出圆周率之人,同时也精通音律和围棋,多才多艺。
“向蒙厉作揖是礼仪,但危难之时弃友而不顾,却不是我们郑家子弟所为。”那郑玄世家之人道。
还有几个人原本犹豫不决,此刻怎么也迈不动脚步。
李繁铭面有怒色,道:“各家为此次圣墟谋划已久,但像凶君如此不择手段却绝无仅有!就算这血滴兽皮涉及圣墟的秘密,但最多也只是线索而已,他却把这血滴兽皮当成他封圣的机会、蒙家崛起的希望,简直是疯子。”
一人叹道:“虽然我不喜凶君,但要想封圣,就得有一股疯子般的气概。墨子的兼爱非攻在战乱时期难道不是最大的疯子?商鞅、韩非子和李斯等法家之争,同样疯的可怕。吕不韦以秦始皇之父为‘奇货’,囤积居奇,最后把始皇之父成功‘卖’成国君,换得秦国权相,最后成杂家半圣,凶君疯得过他?”
“凶君再疯,也疯不过武安君白起。”又有人道。
“刘玄德与诸葛武侯妄图以一国之力统一九十州,恢复大汉雄风,在我眼里,也是疯子。”
“凶君的凶,乃是直指勇之大道,破除一切阻碍,将来未必不能弥补蒙圣之缺漏。他十二岁中秀才,十三岁中举,十四岁进入圣墟,十五岁中进士,殿试中成武国状元,最后差一点成十国国首,五年前成翰林,明年必然成大学士。若不是年纪太小,本代四大才子之首恐怕就是他了。”
“记得凶君就是从圣墟出来后才性情大变吧?哼,怎么不死在里面!”说话之人显然和蒙家关系极差。
李繁铭看向方运,道:“凶君说你要当狂君,那你当一当又何妨?这个狂不是狂妄,而是孔圣之狂,子曰: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
众人纷纷称赞,这话出自《论语》,是说孔子找不到真正奉行中庸之道的人,就找狂狷之人交往,狂人是敢作敢当,狷人是有所为有所不为,都值得孔子交好。
“方运,你当不当这个狂君?”
方运平静望着大门,坚定而有力地道:“这狂君之名暂且不谈,但孔圣所言的狂狷之人,我今天就要当一当!他凶君既然说我走不出圣墟,那我定要走出来,让天下人知道,凶君大错特错!一时凶,焉能一世凶?阻我之人,我必持笔灭之!”
众人点头暗赞,凶君就是在压他,一旦方运在胆气上输了,那以后很难与凶君这种最顶尖的天才一较长短。
才智可变,文胆不屈!
李繁铭大声赞道:“如此方为读书人!景国先有剑眉公,后有方镇国,当真是大兴之兆!”
“此次圣墟之行,若方兄有难,我祖家弟子必然伸出援手!前些天还与张衡世家的一些弟子交谈时提起过你,圣墟中绝不与你为敌。”祖源河道。
“在圣墟里,只要方运你不学凶君抢我的东西,我定然相助,不然对不起我书房里的《陋室铭》!”
“那我也不能不相助,否则对不起我给侄子的《三字经》和我自己那副‘书山有路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