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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耐的抚·摸·揉·捏。
很快,他伸手去床头拿安·全·套。
这一次的开始她还是觉得痛,痛不可挡。
这一次的过程她还是觉得妙,妙不可言。
这一次的结束她还是觉得累,身心俱疲。
她那一波三折的情绪,兴奋的他一点也没有觉察出来。
只觉得充实之极。
不再是夜半来,天明去。她就这样真真切切,实实在在地属于他了。
大约六点半的时候,聂未先起身。
想到枕边人仍在熟睡,他动作很轻。
他不知道的是,她其实非常警醒,一点点小的动静都会令她立刻睁开眼睛。
心情复杂难言,她重新合上眼睛,捕捉到小师叔的所有声音。
他下床,冲凉,穿衣,拿钥匙,手机。
动静不大,很有条理。
她默默地算着,大概很快他就要出门了。路上要半个小时,到了医院正好赶上七点三刻的早餐会,八点半查房,九点半进手术室。
其实他们都要往医院方向去,但她还没有起床的意思,他便也不打算叫她一起走。
昨天晚上以及今天凌晨和她做的事情,令他感觉很好,神清气爽。
一看到她的睡颜,就觉得心头充盈。
就连停在窗外的那朵白云,也美妙无匹。
一瞬间他甚至想要伸手去摘下来,献到铺着她乌黑长发的枕边。
这真是从未有过的诗意情绪。
已经准备走出卧室的聂未想想是否应该对她交待一句“我去上班了”,于是转过身来——
闻人玥突然想起一件紧急的事情,鼓足勇气,支起裹着被子的上身,小声喊他:“小师叔。”
☆、第三十二章
一股莫名的情绪立刻涌上聂未的心头。
和她那么亲密过了,还喊他小师叔?难道是一时改不过来?
他走过来,坐在床沿,乌沉沉的眼睛看着她,沉默着听她要说什么。
一看他不悦的表情闻人玥就噎住了。谁也不愿意在一个蓬头垢面,满脸油光,浑身酸疼的早上,一开口就是借钱,而且还是刚刚有过亲密关系的人。
她之所以能够冠冕堂皇地对林沛白说太贵重的礼物不可收,只因从来没有主动开口向任何一个人借过哪怕一分钱。大到治疗费,生活费总有外公爸爸妈妈支持,小到昨天没带钱跑出来,就有海泽表哥立刻替她解围。
长久以来,亲人们都是心照不宣地把钱送上来供她挥霍,她也就用自己的方式努力回报着。
这种金钱关系就好像菜肴中用来除腥的姜丝,有人帮她挑掉就可以当做不存在,而自己亲手放进去又不一样。
她硬着头皮,不看那对皱着的浓眉,两只手在被子下面使劲儿绞着:“那个……我想借点钱……”
这句话怎么听上去非常像路边那些借路费回家的学生呢。她恍惚地咬了咬嘴唇把后半句咽了下去,准备换个说法。谁知聂未已经把皮夹打开,抽出一张信用卡来。
她果然还是有经济困难,只是不好意思说——若说昨夜之前聂未还有些顾忌,但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将自己当做外人。满心满意地想要和自己的女人分享一切。
见她一床被子卷得紧紧,他就将信用卡放在了床头柜上,语气非常和缓温柔:“签我的名字。”又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颊:“签‘小师叔’三个字不行。”
闻人玥看着那张信用卡,表情古怪又别扭:“……我只是要借一百元。”昏迷前闻人延没有给她办过信用卡,醒来后也没用过。这张银行卡在她眼里的价值还不如一张公交卡:“现金。”
聂未的皮夹里并没有很多现金。他不惯于用现金,凡是可以刷卡的场合,都尽量用信用卡。
现在通货膨胀那么厉害,一百元够做什么。他将皮夹里所有的百元大钞拿出来,大约有两三千,放在那张信用卡旁边:“书房的保险箱里有现金。密码是零九一二,我的农历生日。你自己拿。”
“能刷卡的地方尽量刷卡,方便报税,知道吗。”
八年前闻人延给聂未送红包,结果被打落在地,是闻人玥一直耿耿于怀的往事;现在换聂未将现金、信用卡和保险箱密码全数奉上,她才明白了当时小师叔那种困扰又难堪的心情,自嘲:“沈医生说小师叔很会赚钱,果然不假。”她有钱的时候也是这样阔绰来着。
聂未实话实说:“我不太会花钱。”请你别客气,多努力。
两人相视一笑,貌合神离。不想纠结钱的问题,闻人玥又道:“包落在小师叔的公寓里了,我要去拿。”
聂未这时才知道她昨天竟担心到什么也没带就跑了出来,将钥匙和门禁卡取下放在床头柜上,柔声问她:“还有什么想要的。”
“没了。谢谢小师叔。”
这就是她的更高要求?简直不费吹灰之力。聂未隐隐有点失落。他原以为……原以为……原以为什么,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哪里隐隐不对。
感觉……亲热之后,两人关系反而倒退了。
为了证实想法有误,他俯身下来。只要吻上了她的唇瓣,他就能确定。
可是她已经重新躺下,被子盖过头顶,只有一弯乌黑长发在枕上蜿蜒。聂未轻轻地将被子掀开一角,哪里睡了,左眼明明睁着呢,深褐色的眼珠一动也不动地盯着他。
他不禁忍俊,在她脸颊上捏了一把:“眼睛睁着……这是什么睡觉习惯。”
“海豚就是这样睡觉来着。”闻人玥突然想起一件比借钱借钥匙更加严重的事情,却又万万问不出口,整张脸红涨起来,蓦地将被子盖过头顶,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小师叔路上小心。”
谁能告诉她,她昨天晚上有没有打呼啊……
索吻不成,聂未不满地拍了拍被子,起身,出门上班。
听得他的车驶远了,闻人玥才翻身坐起。
身边的一切离了他,变得熟悉又陌生。
这具身体是熟悉的,吻痕和淤青是陌生的。
昨夜和凌晨的狂野缱绻是熟悉的;凌乱的床单和揉成一团的卫生纸是陌生的。
消毒柜里洁净的餐具是熟悉的;因为没有及时清理厨余惹来的蝇虫是陌生的。
浴室里薄荷气味的洗发水,沐浴露都是熟悉的;堵住地漏的长发是陌生的。
短信提示声是熟悉的;短信内容是陌生的。
“马上去查房了。再累,吃点东西再睡。聂未。”
“马上进手术室了。新牙刷和毛巾在主浴室的柜子里。聂未。”
“喜欢你穿裙子。下次穿裙子好吗,小海豚。聂未。”
身体可以清洁,房间可以打扫,短信可以删掉,可是心中的空虚与惶恐却如影随形。
“你还想要什么呢。”收拾好了一切,她疲惫地走出聂家,喃喃地问那条短信,也是问自己,“还想要什么呢。”
她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走了二十多分钟去看了看自己原来的家,才搭的士回宿舍去了。
工作起来,聂未心无旁骛;可一闲下来,却没办法心止如水。
一旦拥有了她,身边一切变得可爱又讨厌。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小圆脸是可爱的;索吻不成是讨厌的。
蓝天白云是可爱的;一出门便相思是讨厌的。
早餐会的水煮蛋是可爱的;没有她做的那么美味是讨厌的。
查房时听话乖觉的实习生是可爱的;没有臭美的小尾巴是讨厌的。
消毒时沈最和林沛白的笑话是可爱的,空荡荡的收件箱是讨厌的。
沈最:“哎,聂未我说,你徒弟要和我打赌。”林沛白:“……沈医生,别出卖我啊!”沈最:“哈哈,我们赌你还是不是处。”林沛白:“师父!徒弟惶恐……”沈最:“……哎,别走嘛,我们都觉得你是,所以没赌成。”
聂未在感应器上一挥,手术室的门向两边滑开。
“你们输了。”
他已经孤寂了三十六年,难得春心大动,云雨初尝,十分渴望有同等强烈的和鸣。
或许不是她想要的更多。是他欲壑难填。
傍晚的查房一结束,他立刻换好衣服给她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反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两个人都沉默了数秒,半晌,聂未才不可思议地轻笑了一声:“你在哪里。”
闻人玥不答反问:“你在哪里。”
聂未听她的语气倒像是比早上要俏皮些,知道她心情好,不由得也跟着愉悦起来:“医院。刚下班。”
闻人玥鹦鹉学舌:“宿舍。刚下班。”
“我马上回来。”
“那我炒菜啦。”
他立刻下班回家。
她穿着三色裙来给他开门;他的前脚刚跨进来就将她紧紧抱住,她手里的钥匙和门禁卡都掉在了地上也无暇去管;饭菜香气里,一个低头,一个仰头,吻得不舒畅。聂未臂上一发力,闻人玥顿时失去重心,两个人齐齐往床上跌去。
伏在他的胸膛上,不及反应,嘴唇已经被偷香了一记又一记,紧接着便是绵长且缱绻的深吻。
“阿玥。”解了相思是可爱的。
“嗯……”再度缠绵是熟悉的。
凡此种种,你侬我侬,耳鬓厮磨,肌肤摩挲,就像新婚燕尔的小夫妻一般。
感觉到他情动了,闻人玥有点发急,低声提醒道:“我在外面跑了一天,还没有洗澡呢。而且,我这里也没有准备。”
见她抗拒,聂未不得不停下了动作,乌沉沉的眼睛看着她。
见他的眼神竟然有点委屈,闻人玥摸了摸他的头发,一骨碌爬起来:“准备开饭。”
端菜上桌,她兴冲冲地开口:“我今天——”
“我今天——”
聂未笑笑:“你先说。”他想知道是什么让她今天这样开心。
“小师叔上次看到我绣的靠枕没有。”
“嗯。看到了。”
“被看中啦,请我去店里帮忙呢。”闻人玥道,“我以前总觉得只有数理化文哲史音舞才找得到工作,原来会手工也可以就业。”而且不要文凭。
“你不走了?”聂未立刻追问。闻人玥点头:“暂时不走了。”她从小就很喜欢手工,找这方面的工作比管理服装道具要合心意得多,爸妈也很支持:“小师叔笑什么……放我下来……饭要洒啦!”
喂了块丝瓜给他,好容易不捣乱了:“今天叶子给我打电话,一开始语气好冷,说‘闻人玥,你很了不起啊’,我吓了一跳,以为她知道我把你——”闻人玥吐了吐舌头。
聂未一边布筷一边问道:“嗯?你把我怎么了。”闻人玥横了他一眼,避而不答:“原来她和我开玩笑。”殷唯教授看到了闻人玥做的靠枕,觉得构思和绣工都很不错,就介绍给一个朋友:“那家店一向帮她们做咨询室的布置,很熟了。”她以前在网上看到过很多这种手工艺者招聘信息,都是假的,这次有熟人介绍所以很放心:“叶子带我去店里看了看。店长夫妇人很好,很亲切。我什么都不懂,他们就很耐心地一样样地讲给我听。”这家轻手工店最特别的一点在于店员都是肢体或者感官有一定障碍的伤残人士:“我很喜欢店里的工作氛围。都谈好了,明天去签合同。”
聂未问了几句,知道离远日大道不算远,而且上班时间灵活,便柔声道:“我不想你做得太累。”
“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不会累。”闻人玥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