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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博皱了皱眉,听这话对方似乎是要揪住不放了?心中也不免有了怒气,声音一冷:“既如此,还说这么多做什么?尊驾以为杜某那么好欺负么?不若出来一见,我与尊驾各凭手段定个胜负!”
听杜博声音似乎就要发作,对面的声音却咯咯一笑,道:“杜博,实话于你说,此刻在莹云贝场之中,修为高于你的不止一人,而且杜悠在我等手中,我奉劝你也不要动什么歪心思,你若动手,立时将你打死在这里,再将杜悠捉回山门,却是正合几位师兄之意!”
杜博闻言,心中顿时又惊又惧,贝场外有其他凕沧派弟子接应,这倒是有可能的,否则对方也进不来。
诚如对方所言,私吞玄珠一事败露,自己如果还敢动手,正好给对方打死自己的理由,再加上最后还是没能护住杜悠,恐怕自己族中人还要受到杜氏怒火牵连,死也是白死。
想清楚其中厉害关系,他立刻打消了原先搏命的念头,语气软了下来,道:“尊驾究竟想要如何?”
对方的声音悠悠传了出来:“如何自取,全凭杜先生的心意了。”
杜博让不免疑惑,如若对方想要害自己,恐怕早已动手,为什么还拖着不动?是对方修为不及自己没有把握么?那也说不通,最多一走了之,带走杜悠,一样可以让杜氏低头。
心意……
他心念百转,苦苦思索,再结合这句大有深意的话,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对方是这个目的!
这样一来,一切也解释的通了。
想到这里,他自以为对对方的心思已经了然,倒也不慌了,道:“尊驾可否打个商量?”
“说。”
杜博试探道:“你我都是为了求个成仙了道,同出一源,何必拼个你死我活?况且既然玄珠已为我那贤侄所吞,我自于你一些好处,你放我等一马如何?”
对面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道:“有何好处?”
这话一出,杜博一喜,心里更是笃定了几分,道:“我这里丹药已经用尽,但还有不少灵贝,若尊驾更放我等一马,我愿意将身上所有送与尊驾,你看如何?”
对面冷笑一声:“杜博你也未免太小看我等,区区灵贝,价值几何?”
杜博面色不变,心道只要你肯讨价还价,那就不是问题。
“我愿立下法誓,如若放我等出去,必将厚报尊驾。”
“誓言虽好,可在下不准备日后再与杜先生照面,是以在我看来,只有拿到手里的,吃下去的东西才可放心,那些太过遥远的,不提也罢。”
张衍似笑非笑地看了罗萧一眼,没想到她把自己原先逼迫她的话原封不动搬了出来,倒也颇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
似乎想到了当日的惨状,罗萧也是狠狠回敬了他一眼。
杜博又道:“那尊驾的意思?”
罗萧不急不慢说道:“听闻杜博你有一支‘破心箭’,还有一面‘玄鸟盾’,此两件法宝一攻一守,相得益彰,你若取出,我自可放你和杜氏一马。”
杜博沉默下去,显然在认真考虑对方的建议。
张衍和罗萧两人也不急,反正多拖一刻是一刻,也正好再多消磨一下杜博的元气。
他们丝毫不担心上面会有人下来查看,要知道借助真露开脉与玉液华池所用时间相仿佛,没有一月却是想也休想,至少在头半月之内是没有人会来打扰他们的。
等了半天,杜博这才缓缓开口道:“我此次来,只带来了‘玄鸟盾’,‘破心箭’上月与一大敌交手时被伤了灵性,还未曾炼复。”
罗萧立刻说:“来此非我一人,一面‘玄鸟盾’,怕是不够。”
这话说得很明白,并不是她一个人来这里,一件法宝不够分啊。
杜博沉默了一会儿,叹道:“也罢,我这里有一件紫隐羽衣,乃是瑜清蚕丝织就,可挡寻常法宝飞剑,本是要待我那贤侄开脉后送于他的贺礼,也一并给了道友,如何?”
罗萧正想开口,张衍却又在旁小声说了一句。
罗萧一怔,面色古怪地看了张衍一眼,咳了一声,道:“此法是好,怎奈我一同伴无需法宝,只是看不惯你杜氏嘴脸,原先只想令杜悠开脉不成,没想到这小子反而得了莫大好处,他心中更是气愤不过,只想泄愤,本想打断杜悠四肢,可见他不过一少年,不免失了身份,是以杜博你如愿奉上双宝后再自断双腿,此事他自可揭过不提。
没想到杜博这次竟然十分爽快的回应,道:“此事何须等到以后?我现在便可答应尊驾!”
只听“啪啪”两声,他举掌就拍断了自己的双腿,再问:“那一位可满意了?”
这并不是他神智不清,喜爱自残,而是这事对他来说实在不算什么,身为玄光期修士,只用玄光便能驾驭身形飞遁,虽然他现在身上的玄光所剩不多,但如能坐下调息片刻,不到半个时辰就能把断腿接回来。
可是他没想到,没多久他就后悔了。
“好,杜先生信人,你且将盾牌上的精血抹去,一并送来。”
“慢来,我又如何信你?”
“杜先生,我可对皇天后土发下毒誓,此间之事如有任何一人泄露出去半分,必遭天雷轰顶,地火焚身之劫,你看如何?”
杜博一听,觉得对方也很诚意,修道之人一旦发誓,那可是立见因果,来不得半点虚假,所以当即同意了。
罗萧指天发誓,倒是非常干脆,这事她原本就不会泄露出去。
待对方立下誓言,杜博随即放心,立刻取出随身法宝,咬牙抹去上面自己的精血,不由一阵心疼,又拿出了那件羽衣,用玄光一卷,将这面盾牌和那件羽甩了出来,扔在了洞穴之外。
他也是暗含了几分心机,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所以扔得距离洞穴口近了一点,哪知道还没落地,只见一道黑色玄光闪过,就将玄鸟盾和羽衣接了过去。
他不禁一凛,对方果真也是一名玄光期的修士!
随即心中又是一安,看来对方真的没有做绝的意思,好像只是想讨些好处而已,不然以对方的修为,早就可以杀进来除掉自己了。
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发现,他正一步步的落到了别人的算计中。
两件宝物到手,张衍两人对视了一眼,心头一定。
法宝一去,杜博已经是拔了牙的老虎,威胁少了一大半。
此计关键在于借势压人,让杜博误以为他们是掌门一系,自己万万不能力敌,只能寻求妥协解决。
在张衍原本的设想中,要是杜博执意不肯,那就只好用手中法宝斗过一场了,如果不成,再借用罗萧玄光遁走不迟。
当然,这只是最坏的打算。
从那天杜博在苍梧山上的表现来看,张衍觉得这个杜博并非是热血上涌,头脑一热不顾一切的人物,这人的性格趋向保守,所以他对此法倒也有几分把握。
他先除杜博身侧随众,再骗得对方身上法宝,令其自断双腿,如今对方坚壳尽去,爪牙俱失,正是剜肉取髓的好时机!
张衍长身而起,沉声道:“罗道友,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第三十四章 暗施奇计斩玄光(下)
“杜博,我等也不为难于你,将杜悠留在此处,你自带走,告辞了。”话毕,一道玄色遁光从洞穴深处一闪而过,似乎人踪已逝。
闻听对方履行承诺,杜博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仍旧不敢大意,侧耳小心翼翼听了听外间的动静,只是除了一股微弱的呼吸声外,别无其他响动。
看来真是离去了!
杜博心头一松,目光移到那两只被他用玄光压住的贝王上,他深吸一口气,胸膛鼓了起来,气息也是粗重了几分,“嘿”的一声,阴阳两只贝王被他一下扯到了面前,两只手掌同时拍在它们的坚壳上,不待它们落地,又分出一道玄光,卷住了它们就远远地抛飞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后,他像是用脱了力,双手颤抖不止,勉强压下翻腾的气血,一道蓝色光芒凭空升起,将他身躯托了出去。
贝王外壳坚硬,刚才那两掌不过令它们的内腑暂且受了点震动,回过气来之后很快就会折返,他身上元真已然不多,只有趁这个空隙带着杜悠及早离开才是正理。
从洞穴内飞出,他远远看见杜悠躺在地上,不由一惊,赶上前去仔细查看了一番,却发现杜悠浑身上下虽然沾满了真露和污垢,但只是看起来狼狈而已,实际上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心下一定,暗道:“那人终究不敢把杜氏得罪到底。”
顺手拍开杜悠被封住气脉,正想带他离去,哪知道杜悠醒来后一见是杜博,便大声叫喊起来:“博叔,快,快,是张衍,是张衍夺取了玄珠,他还搜去了我的法宝……博叔快与我抢回来啊!”
“张衍?”
杜博顿时大吃了一惊,脑海中转瞬间闪了无数个念头,一股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沉声道:“贤侄无须再说,一切待我等出了此间再做计较。”
他正想起身飞遁,却听有人高声说道:“杜先生何必急着离去?还是乖乖留下吧!”
原本还是灵光遍洒的洞穴陡然一黯,杜博抬头一看,只见一方漆黑如墨砚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头顶,初时只是手掌大小,可是眨眼间便扩展到十丈方圆,正带着碾压万物的霸道气势朝他砸落了下来。
“荡魂砚!”
杜博眼角一阵抽搐,他知道杜悠这次出行带了某件家中宝物,但没想到居然是这件法宝!
这砚台来历大不简单,原本是杜氏中一名叫做杜德的化丹修士所炼制,一旦砸在修士身上,立刻震荡神魂,定住元真,锁拿肉身,半点也动弹不得,只能被活活拍死。
此砚一出,无疑对方是要把他的性命留在这里。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先前种种原来都是中了张衍的算计,一时间惊怒交加。
可如今他非但元真枯竭,而且身上玄光耗损了大半,他不惧张衍,却担心那个躲在暗处的玄光期修士,一旦此人出手,他自觉此刻万万难以抵挡,如今不能在此多做纠缠,唯一出路就是冲出地穴,待回到了杜氏族中再做打算!
想到这里,他手指一弹,一点白光飞出,这是一块由族中赐下的“辟恶玉佩”,无论什么法宝,也能暂且阻上一阻。
玉佩飞出后,主动往宝砚上一撞,荡魂砚仿似被什么东西托了一把,在空中微微一顿,但是片刻后,那磅礴的力量就将其“咔嚓”一声碾得粉碎,势头不减地落下。
只是这一挡,却已为杜博争取了时间,趁着这一丝空隙,一道蓝色遁光将他和杜悠裹在一起往洞穴外疾飞而去。
躲在洞壁中的罗萧见状不由心急,荡魂砚台虽然威力巨大,但是转折腾挪不易,以她的实力尚不能完全驾驭,一时间之间倒也收不了手,只得高喊道:“张道友,万万不可让他逃了!”
眼看这两人就要正要飞出洞穴,一道青芒却冲着他们背后追了出来,杜博突觉后脊一阵发凉,暗叫不好,勉强偏了偏身体,躲过要害。
“嗤”一声,那道青芒从他左胸处一穿而过,又顺势一转,将杜悠一条手臂给卸了下来,后者顿时发出一声惊天惨叫。
杜博亦是一声闷哼,身形在空中一滞,身上玄光如风中火烛般一阵明灭不定,像是随时可能熄灭,而那青芒在空中兜了个半圈子,又重新绕了回来,这次却是冲着他的脑袋飞来。
“如意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