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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阿忒拉斯跟弗朗西斯之间的仇恨无法修补,奥古斯都基本上可以肯定就连阿忒拉斯都会蠢蠢欲动。
金矿是机遇,是阿尔弗雷德崛起的机遇;但同时金矿更能带来觊觎,是让阿尔弗雷德一夜覆灭的觊觎。
然后写完信,第一时间交给护教骑士团,奥古斯都再三嘱咐一定要尽快,最快交到弥撒督主教手中。
否则凭目前荒原上不足500数量的护教骑士团,无法让他彻底安心。
目送骑士离去,像是进行了一场小规模的战争,从狂喜到巨大担忧,奥古斯都感觉心神疲倦,他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脑袋,回头看向一直跟着他的索菲娅,微笑问她,关于他的一系列安排还有没有其他建议?神情复杂的索菲娅摇头,说,奥古斯都,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然后顿了顿,也微笑起来的索菲娅提出,需要我给弥撒写封信吗?奥古斯都摇头拒绝,阿尔弗雷德从没有让女人面临这些巨大问题的传统。
可我又不是阿尔弗雷德的女人。
悄然低头的索菲娅咕哝了一句,也不知道奥古斯都是否听到,便就看到走廊另一端的老弗农平稳走来,回禀道,马歇尔男爵已经在等待。
奥古斯都向索菲娅歉意微笑,转身离开。
真忙啊。
情绪突然低落的索菲娅喃喃自语:“累不累?”
……
可能还是因为金矿带来的喜悦和担忧,奥古斯都将这几天他胡乱设计的尼罗河开挖方案交给马歇尔男爵参考,便坐在对面闭目养神,没再说话。
从他那位被伊丽莎白绞死了的哥哥手中继承马歇尔爵位的马歇尔男爵恭敬坐着,各方面来说,马歇尔都不符合传统贵族形象,粗犷,漠视礼仪,穿着粗布剑士服毫无优雅尊贵可言,唯一一个符合贵族性格的怕就是暴虐了,听说这位马歇尔男爵在格林镇最大的乐趣就是拎着鞭子,上街抽打卑劣平民,他自己曾经留下的一句话让他在格林镇无人敢挑战他的威信——再没有任何声音能比人类的哀嚎更动听迷人,哪怕是女人的呻吟呢喃。
所以对于这么一位男爵,奥古斯都很难指望他能提出建设性意见,只是需要他对格林镇的熟悉程度。
马歇尔很快看完奥古斯都递给他的方案,咧嘴笑了笑。
不管怎样,他对这位年轻伯爵的敬佩毫无疑问,这不是阿尔弗雷德其他仆人因为奥古斯都强大手腕而产生的敬佩,而是实力,如果说当初护教骑士团的出现,让他对表现出巨大能量的奥古斯都必须敬佩的话,那么后来洛兰镇离开了轮椅的奥古斯都悍然击杀两名5级剑士,就是他发自内心的敬佩了。
伯爵大人才多大?
“大人,按照我的意思,没有这么复杂,就是挖条河道嘛,只要有河水流经,还能造不出适合播种粮食的土壤?再说,挖一条不行就两条,总会行的。”
豁然睁开了眼睛的奥古斯都紧紧盯着马歇尔,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马歇尔心中一沉,终于想起来这位年轻伯爵的强大手腕,上次让他终生难忘的会议里这位伯爵清楚说过,他们没有提出建议的权利。
他粗犷的脸孔很快涨红,迎着奥古斯都的眼神,想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站了起来。
可起初眼神凌厉的奥古斯都突然微笑,一瞬间柔和了许多,示意他坐了下去,奥古斯都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位另类男爵,似笑非笑。
马歇尔忐忑困惑。
奥古斯都发现他似乎真的是走进了一个误区,也是,挖个河道,哪有那么复杂,只要将尼罗河水引到阿尔弗雷德领地,那还担心找不到适合播种粮食的土壤?这块流域不行,那在引进来的河道上继续延伸挖掘就是,总能找到合适的土壤不是?再说,土壤不行,粮食也不一定非得单一,可以换嘛。
所谓聪明人都喜欢将简单问题无限复杂化大抵便是如此。
奥古斯都笑道:“不用担心男爵,我说过不允许有意见是针对我决定了的事情,现在既然我本身就是在询问你的考虑,你当然可以给出意见,并且我也非常赞同你的意见,这件事情本身就是我考虑的太复杂了,对了男爵,你预计需要多长时间能够完成这项工程?”
马歇尔一脸愕然。
独裁暴君形象的伯爵居然会承认错误?
聪明睿智形象的伯爵居然赞同他的意见?
他再没有顾忌,咧嘴,伸出三个手指:“3个月,寒冬即将过去,我争取会在春天的时候完成您的要求。”
奥古斯都皱眉:“确定?3个月够吗?男爵,我要的是一个确切的答案。”
“够了。”马歇尔眯起眼睛,狠厉道:“请您放心,我会亲自拎着鞭子巡视,保证3个月完成。”
不难预料接下来这项工程中平民可能会遭受的灾难。
然而奥古斯都只是轻轻点头:“好,3个月后我要看到属于阿尔弗雷德的尼罗河。”
……
接下来的阿尔弗雷德便整体陷入了空前的紧张氛围,这种紧张不是危机下的紧张,而是蓬勃向上的紧张,似乎整个领地内一瞬间都忙碌了起来,无论是平民抽调,还是物资的调配,领地内随处可见成队的平民,运送物资的马车,以及从格林镇挖掘出来的泥土,这种忙碌所带出来的灰尘似乎连天空都要覆盖。
同样的,阿尔弗雷德书房也是陷入紧张的忙碌当中,伊丽莎白和索菲娅殿下几乎就在书房连用餐都没有离开过,她们两个要分配物资,也还要处理各领地报上来的各种各样问题,一旦所有事情都必须由阿尔弗雷德决定,这种情况根本无法避免;再加上,粮食物资的巨大消耗使缺口越来越严重,奥古斯都已经下令领地内的仆人无条件将家族资产暂时借给阿尔弗雷德,伊丽莎白就必须得面对这头难缠的仆人们了,谁愿意主动借出自己的财产?
这根本就是扯皮的拉锯战。
不过效果当然也有,好歹5000枚波旁金币还是凑得出来的,加上奥古斯都从弗朗西斯那里带回来的,凯蒂恩尼这次便亲自前往帝国采购物资。
所有人都在忙碌。
反倒奥古斯都手头上并没有太急切的事情。
他这个时候则是完全沉浸在该如何解决阿尔弗雷德粮食物资的问题,他很清楚,这几千枚金币根本支撑不到第一笔金矿收益出现,那在此之前,他当然得准备足够的物资支撑这段时间——可问题是,他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奥古斯都独自坐在城堡前的草地,皱眉不停思索着一个又一个方案。
按照他当初的想法,他要找荒原上其他贵族去借,可现在,索伦倒了,荒原的局势空前微妙,跟他当初试图借助索伦的承诺来完成这件事情的情况已经彻底不一样了,那他自然得改变他的策略;而改变的方法,就目前看来,他只能寻找阿尔弗雷德周边的二流家族去‘借’,可具体该如何去借?难道只有通过暴力的手段强行去‘借’?但这个时候的阿尔弗雷德具备掠夺的实力和时机吗?
他随手拔出一根乌头草,很没有形象的叼在嘴唇。
其实还有一个方案,那就是他最初考虑的散播教廷会在荒原设立新教区的消息,然后想必再去‘借’的话就会顺利许多,毕竟护教骑士团就驻扎在阿尔弗雷德领地,一旦教廷会在荒原设立新教区,阿尔弗雷德的牢固地位几乎不可改变,那到时候,相信贵族们也都愿意提前支付善意,或者投资。
可这其中还有一个巨大隐患。
奥古斯都清楚教廷不可能在荒原设立新教区,起码短时间内不会,那么等到贵族们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根本就是各谎言,阿尔弗雷德该如何承受贵族们的反扑?虽说这些反扑的贵族都只能是荒原上二流贵族,甚至没资格参与当初的索伦会议,可所谓蚂蚁啃大象,并且还是头虚弱的大象。
奥古斯都确实拿不定主意。
……
不过,也不需要他来决定了。
就在奥古斯都坐在城堡前草地上犹豫时,老弗农悄然出现在他身后,然后弯腰将一个纸条放在他面前。
本来没太在意的奥古斯都随意扫了眼,然后顿时从老弗农手中拿过纸条,骤然便站了起来。
他起码浏览五遍这条来自荒原东边的消息。
再忍不住眯起眼睛眺望东方,嘲讽道:“我们这位擅长把握机会的阿忒拉斯少爷还真是为我解决了好大一个难题呢。”
第八十一章身在炼狱,便当然不再惧怕地狱
“少爷,教廷真的会在荒原设立新教区?”
索伦城东部伊斯坦城镇外的小树林中,一个披着黑色麻衣斗篷的年轻男人坐在枯草地面,有一张英俊脸庞的他神情漠然,散乱垂在脸颊两侧的金发半遮了他的眼睛,他整个人显得孤寂,尤其是寒风吹起他脸上金发,隐隐露出他侧脸上蜿蜒狭长的伤痕,更是让他显得格外阴鸷。
很难想象他便是曾经优雅而迷人的阿忒拉斯—索伦少爷。
他用手中树枝挑动面前火堆,抬头瞥了眼一直不太喜欢的管家迪米特,口吻不带丝毫情绪:“不知道。”
骨子里流露阴冷的迪米特低沉笑了笑:“也对,不管这个事情是真是假,只要这个消息弥漫荒原,弗朗西斯那条老狗肯定会遭遇一系列麻烦,人们总是习惯给猜测插上辽阔的想象翅膀,只要其他家族、包括南边那些可耻的叛徒得到这个消息,他们肯定会意识到一旦教廷介入荒原,阿尔弗雷德的崛起就势无可挡,那么考虑到阿尔弗雷德的那个小东西刚刚割下了弗朗西斯继承人的头颅,两家绝对势不两立,和弗朗西斯保持距离就是他们必须的选择了。”
迪米特仰头深深吸了口气,陶醉道:“我甚至已经看到南边那些该死的叛徒哀嚎求饶的画面,真是让人期待啊。”
阿忒拉斯依旧面无表情。
这本身就是他抛出这个只是推断,毫无证据的消息的唯一原因。
换了一个坐姿,迪米特盯着他少爷面前跳动的火堆,眯起的眼中映衬仇恨火苗,他舔息嘴唇,又道:“这个被少爷您利用的消息,就算是阿尔弗雷德小东西在被我割断他咽喉前所必须支付的利息吧,我不会忘记在亲手割下他头颅的时候跟他说句谢谢。”
阿忒拉斯翻动火堆的动作悄然停止。
他皱眉,尽管他心里对奥古斯都并没有任何憎恨,可他身旁这些人却都是或多或少的深深憎恨着阿尔弗雷德,他们也根深蒂固的认为,要不是当初该死的阿尔弗雷德骗走了他们的少爷,那么索伦也不至于一夜覆灭,这点他清楚,也无法改变,不能改变——他需要他们。
“这种话以后尽量不要说出来,尤其是你没能力做到的时候。”
迪米特阴森笑道:“遵从您的吩咐我的少爷,说起来连您都欺骗了的小东西似乎也真的不好杀。”
“像你这样喜欢黑暗的人总会找到机会的。”
阿忒拉斯将手中翻动火堆的干枯树枝丢进火堆,他当然知道迪米特说的欺骗指的是奥古斯都在洛兰镇离开了轮椅,给荒原带来惊骇的那件事情。
……
小树林中突然传来清脆的红嘴鸟叫,迪米特第一时间起身,用最快的速度向着声音来源赶去,他斗气侧重速度的属性让他如同树林中的一道黑影,然后很快,没过多长时间他便重新回到了火堆前,迎着微微皱眉的阿忒拉斯,他回道:“13个人落入了陷阱,就快到了。”
阿忒拉斯扯下披在身上的黑色麻衣斗篷,抓起身旁放着的大剑,他漠然起身跟着迪米特向树林边缘走去。
最近的这段时间,被弗朗西斯逼迫太紧的他只能放弃城镇,采取这样的方式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