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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在山区
第二天一大早陈珞就起床了，先是给董冉买来早餐，然后按照董冉所给的表单，逐一的将儿童图书和文具买好，另外还买了一些糖果和肉类食品和米，足足几大包。这之后，包了一辆面包车，载着董冉一起，朝董冉支教的学校赶去。
学校偏僻异常，面包车开了几十里路之后就不能再走了，前方都是山路，董冉对这一块很熟悉，租借来一辆牛车，继续赶路。
烈日炎炎，天气异常的燥热，如此曝晒在太阳底下，不管是对人还是对牲口都是一种很大的考验。
陈珞想着董冉居然在这种穷苦的地方待了差不多两个月，就是感慨异常。
董冉的心情倒是很好，一路向他介绍着这一块的风土人情，越往里面走，山林就越是茂盛，连成一片一片，绵延不绝，也不知道这十万大山，到底有多大。这种地方除了自然风景之外，散落在各个地方的小村庄的人文风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董冉伸手指了指前方的一座山，介绍道：“那里叫观音山。”
“有什么说法吗？”
董冉笑着道：“因为山上有一座观音庙，是百姓祈福用的，所以就叫观音山了。”
陈珞疑惑的道：“我听说这一块的民风彪悍，难道也会有佛教徒？”
董冉摇头：“不是佛教徒，倒是类似山神庙之类的，这一代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不信佛，只祭祀山神，祈祷五谷丰登。”
这一点陈珞倒是听说过，他站在牛车上，极目远眺，隐约见到山头的最高处，的确是有一座小的山神庙。
“从这里过去，离你住的地方还有多远？”
“山脚下就是了，不过山路崎岖，估计还要好几个小时才能到。”
“你平常出去，都是这样子的？”
董冉点头：“不过也不经常，我到这里来之后，只去过县城两次，太远了，不太方便，而且学校里也缺老师。”
“会觉得辛苦吗？”陈珞忍不住问。
董冉微笑摇头：“不会，一会你就知道了。”
牛车一路前行，差不多中午一点钟才到达李家村，这个村子很是封闭，因为封闭的缘故又是异常的贫穷，整个村子里，几乎没有一栋像样子的房子。
按照董冉所说，最好的房子是用来给孩子们上课用的。
刚到村口，就陆陆续续有人和董冉打招呼，说着当地的土话，陈珞也听不懂，董冉一一回应着，告诉陈珞，他们是在邀请她去家里吃饭，然后问他是谁。
陈珞也就下了牛车，从口袋里掏出烟分发，那些村民们搓着手接过烟，一个个憨厚的笑着，面向淳朴忠厚，极为友好。
再往里面一点，就是学校了，小孩子们听到脚步声都往外看，见到董冉的时候大声叫董老师，陈珞立即将买来的糖果提进去发送。孩子们一开始还有些胆怯，也不敢要，直到董冉说了句，才一个个拿了，兴高采烈的到一边去吃。
陈珞见着孩子们身上的衣服都不太干净，但是手和脸却是很干净，一个个天真无邪，无端的惹人喜欢。
陈珞这时才明白为什么董冉会觉得不辛苦了，因为和这些天真的孩子在一起，教书育人，是最大的成就。
“你很伟大。”陈珞道。
董冉轻笑：“你也很伟大，你有没有看到孩子们都很开心，这里太穷了，孩子们平常吃的都是窝窝头和土豆，糖果之类的东西，要等到过年才能吃那么一点，他们现在兴奋的就像是过年似的。”
陈珞听的心酸，正要说话，从教室里面，一个佝偻着背脊的老人走了出来，董冉立即介绍道：“这是余老师。”
“余老师你好。”陈珞伸过手去。
余老师面色慈爱，和陈珞握了握手：“来一趟不容易，进去坐吧，一会我给你们做饭。”
董冉道：“我们买了一些菜回来，要不叫村里的几个人来做饭吧，大家一起吃顿饭。”
余老师道：“那也好，说起来这小地方好久都没这么热闹了。”
余老师和孩子们说了几句，立时有人跑着去叫各自的家长了，家长们来的很快，迅速分工，生火的生火，洗菜的洗菜，热热闹闹的。
陈珞和董冉想去帮忙，被拦了下来，不让他们插手，余老师将他们叫进自己的房间，亲自给陈珞倒了一杯茶。
陈珞在路上听过余老师的一些事迹，知道这是一个真正的好老师，不由有些受宠若惊，赶紧站起来道：“余老师，我自己来就好了，您别太客气。”
余老师微笑道：“我听董冉说你是我们的贵人，贵人来了，自然要茶水招呼。”
陈珞不解，董冉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陈珞才明白上一次曙光集团捐赠的文具之事余老师已经知道是他的主意了。
陈珞道：“这些都是应该的，我之前不太了解这里的情况，现在看来，我做的还是太少了。”
余老师感叹道：“这地方太穷了，要想短期内从根本上做出改变是不可能的。但是，任何一点帮助，对孩子们来说都是一笔伟大的财富。”
陈珞道：“我之前一路过来的时候，见着大山深处人烟稀少，村庄散落在各处，鲜有人迹，的确是太过闭塞了。”
余老师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种地方只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而且不同的村庄，各个民族的习俗不一样，很难建到一起。因为这个，孩子们上学也困难。”
陈珞问道：“如果在这里捐赠一个学校怎么样？”
余老师眼前一亮，旋即叹了一口气：“虽说百年大计，教育为本，但是就算是建立一个学校，也是没办法保证所有的孩子都有机会上学。这种事情要想从根本上做出改变，还是得依靠政府方面。”
陈珞无奈：“很抱歉，我只能做出这么多了。”
余老师笑道：“有心就好，我代表所有的孩子谢谢你。”
陈珞连连摇头：“不用谢，我还要谢谢你们这段时间以来对小冉的照顾。”
余老师听了这话看向董冉，浑浊的瞳孔之中闪耀着智慧的光芒，道：“董老师很有学问，孩子们都很喜欢她，她来这里来，帮了我很大的忙。”
董冉连忙道：“其实我没做什么的，余老师您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
余老师呵呵的笑，又是感叹：“你们什么时候走？”
“明天吧。”董冉道，“我还想给孩子们上最后一堂课。”
余老师点头：“也好，向孩子们告个别吧。”
……
家长们的手脚麻利，不出一个小时就是将大锅的饭菜做好，村庄里的人全部都聚集在一起吃饭。
虽然由于条件的限制，饭菜的味道未必很好，陈珞还是吃的很香。吃饭的时间，余老师将陈珞要在这里捐赠一座学校的事情公布了，家长们都很是开心，一个个过来向陈珞道谢。
吃了饭之后，孩子们麻利的将自己的碗洗好，然后进教室去自习，家长们则是将锅子和盆子洗好，各自又是要去下地忙碌了。
陈珞扶着董冉站在教室外边的小操场上，看着孩子们认真学习的一幕，道：“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氛围了。”
董冉道：“刚才余老师也说了，教育为本，只是这种地方，要想真正走出去一个学生太难太难。”
“苦难，或许也是一种磨练吧。”陈珞道。
董冉苦笑：“有的时候，在人力无法改变的情况下，这一点，或许是一种安慰。”
说着，董冉问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放羊娃的故事？”
陈珞点头，董冉就是道：“不管是知识还是眼界，对当地的人来说，都是极大的匮乏，虽说穷则思变，但是贫穷，有的时候，也会形成一种可怕的惯性的力量。”
“你想说什么？”陈珞好奇。
董冉认真的道：“我想帮助他们，尽我最大的可能帮助他们。”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是你坚强的后盾，不要忘记我。”
董冉感觉到心头一片温暖，轻声道：“我代替孩子们谢谢你。”
陈珞摇头：“是你感动了我，其他的不用多说。”
董冉嗯了一声，陈珞又是担忧：“你的脚受伤了，上课不会有问题吗？”
“不用力的话不会痛的，我尽量小心一点，孩子们很可爱，我不想让他们失望。”
陈珞也就不多说，董冉在外面准备了一会，慢悠悠的走进教室。
随着一声起立，孩子们声音洪亮的大叫老师好，董冉微笑的让孩子们坐下，检查一遍作业，然后开始上课。
都是最基础的课程，但是董冉教的很认真很用心，一些比较关键的节点，再三强调，力图让每一个孩子都能够消化。
陈珞站在窗外看着这一幕，联想起这两个月来，董冉每一天，都是用这种状态在这里上课，和孩子们相处，感慨良多。
如此，不知不觉的，竟是站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因为孩子们的家有的离的很远的缘故，放学时间很早，只是孩子们都知道董冉明天就要走了，放学之后，一个个都非常的安静，坐着不动。
董冉见孩子们如此乖巧懂事，眼圈泛红，几乎要留下两行热泪来，再一次道：“都回家吧，注意安全。”
有一个小女孩怯生生的站起来，对她道：“董老师，您以后还会来给我们上课吗？”
董冉用力点头：“会的，我以后会经常来。”
孩子们听了这话很开心，不知道是哪个孩子说了一句起立，孩子们整齐划一的站起来，深深的朝董冉鞠了一躬，“董老师，我们会一直都记得您的，我们会想念你。”
“我也是，我也会想念你们。”董冉颤声道，眼角，泪光经营。
孩子们并不是很擅长表达自己的心情，所有的一切，都是由内心深处发出来的，一个一个的上前拥抱一下董冉，然后安安静静的离开教师。
陈珞在外面看着这一切，心头亦是柔软一片，恨不能将董冉抱入怀里，好好的安慰一番。
……
晚上陈珞就在这里住下了，住在董冉隔壁的小房间。
因为是夏天的缘故，倒也没那么多的讲究，倒是知晓他身份的余老师很是过意不去，将自己的洗的干净的被子拿过来给他盖。
山区蚊子很多，小院子里，燃烧着半干的木材驱蚊，陈珞心境复杂，虽然有些累，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他穿上鞋子，一路走到院子里，过了一会，身后脚步声响起，董冉也是走了出来。
“怎么还不睡？”董冉关心的道。
“睡不着，你先去睡吧，不用管我。”陈珞道，他说着摸了摸口袋想摸烟，摸了半天才记起来，来的时候身上的烟都分发完了，口袋里连烟盒子都没有。
董冉见这样子有些过去不去，道：“我记得余老师哪里有烟草，要不给你拿一点过来。”
陈珞摇头，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道：“不用了，只是习惯了。”
董冉道：“那你现在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这两个月，是怎么过来的。”陈珞道。
董冉回忆着这两个月的点点滴滴，道：“虽然这里的条件很艰苦，但是我过的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苦，余老师对我很关照，孩子们很可爱，村民们也对我很友善，而且，我正在做着我想做的事情，我知道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陈珞好奇的道：“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留下来当老师？”
董冉道：“当初我胡乱跑到这里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