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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培刚不理她,抬手按了床头的按钮,没一会,三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急冲冲的走进来,围着曲蔚然细心的诊断着。
舒雅望咬着手指,紧张的看着,不,不要醒!也许她很恶毒,可是她真的不希望他醒来!至少,在孩子生下来之前,她不希望他醒来!
不要醒!
不要醒!
不要醒!
不要!
医生说:“真是奇迹啊!他的意识居然开始恢复了,我想,用不了三天,他就会完全苏醒!”
舒雅望放开已经被咬到出血的手指,像是被抽干所有力气一般,坐了下来。
舒雅望一直是个幸福的人,她有爱她的父母,喜欢的男孩,可爱的弟弟,要好的朋友,在从前的二十二年里,只要是她想要的,就都能拥有。
她想,也许是她以前太幸福吧,也许是她把好日子都提前过掉吧,所以现在,甘尽苦来了么?
吕培刚伸手,使劲的在他面前摇摇:“你怎么了!傻了?”
舒雅望涣散的眼神慢慢被他摇醒,她直直的望着他问:“他要醒了,那曲家肯定不会在乎我肚子里的孩子了?”
“你在担心这个?难道你不知道么?”吕培刚挑眉道:“你弟弟的第二枪,打的是那里呀。”
“哪里?”舒雅望奇怪的看着他。
“那里!他想再人道,估计很难。”吕培刚摸着下巴说:“不过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也许也能治好。”
“你不用担心,曲先生这么聪明,他不会冒险的,与其去期待那遥远又渺茫的医学技术,不如赶快让你把孩子生下来保险。”
舒雅望看着他,点点头,沉默了一会,抬头望着他,轻声说:“谢谢。”
吕培刚愣了一下,摸摸头,笑了。
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句话形容曲蔚然再也贴切不过了,两天后,他在舒雅望的面前睁开眼睛,当他看清她的那一刻,眼里的闪过的一丝惊喜,用低哑的声音问:“你……你怎么在这?”
舒雅望看着他,冷冷地笑了:“我现在是你的妻子,我当然在这。”
曲蔚然听着她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干燥的嘴唇被他扯裂,鲜血溢满了裂痕:“我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很高兴。”
舒雅望残酷的望着他笑:“什么事?知道么,你现在是个太监了!或者说人妖?”
曲蔚然的脸忽然扭曲起来,眼睛猛然睁大:“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曲蔚然忽然疯狂地想爬起来,想看一看他的身体,但他却动也不能动,只能激动地大喊大叫。
吕培刚连忙跑过去,按住他:“曲先生,别激动。”
曲父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景象,他连忙心疼的跑到床边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曲蔚然疯狂的大叫:“爸爸!你为什么要救我?我这样子我宁愿死了!”
“蔚然,没事的,爸爸一定找人治好你!爸爸问过了,美国那边说有复原的机会的!你别担心……”
即使曲父再怎么安慰曲蔚然,曲蔚然依然痛苦的挣扎着嘶吼着。
曲父猛的转身,瞪着舒雅望:“是你告诉他的。”
舒雅望站在他身后冷冷的笑。
曲父扬起手来想打她,舒雅望眼也不眨,淡定的说:“你打啊,打流产了可不能怪我。”
曲父恨恨的放下手来,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曲蔚然崩溃的闹了很久,终于冷静下来,在得知前因后果之后,他望着舒雅望道:“没想到为夏木做到这种地步。”
舒雅望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冷笑:“并不全是为了夏木。”
她抬眼,仇恨的望着他:“你毁了我,所以我也要毁掉你。”
舒雅望一字一句的说:“我会在你身边,折磨你,毁掉你,直到消除我心中的仇恨!”
曲蔚然躺在病床上安静了一会,忽然用很诡异的眼神看着她道:“雅望啊,你不适合仇恨,这样的你,我很不喜欢。”
舒雅望紧紧握拳,冷然道:“我从来就不屑你的喜欢。”
曲蔚然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继续说:“不过。欢迎你来折磨我!我太欢迎了~!”
舒雅望瞪着他,忍不住骂:“你个变态!”
曲蔚然躺在床上,用近似撒娇的语气说:“雅望啊,我想喝水。”
舒雅望轻飘飘的瞟了他一眼,没理他。
曲蔚然看着他,像孩子一样报怨道:“啊,你怎么能这么冷漠呢?我是你老公呢。”
舒雅望扔掉手里的书,猛的站起来:“想喝水是吧?”
她走到床头柜前,将滚烫的热水倒进玻璃杯里,拿起来就要往他嘴里灌,吕培刚连忙跑过来阻止她,将她的手拉开:“住手,住手。天啦。”
两个人在拉扯的时候,热水洒了出来,烫到舒雅望的手,她的手一松,水杯花落,一杯水都洒在杯子上,舒雅望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可她的手忽然被一只大手拉住,她抬头望去,只见曲蔚然一脸心痛的说:“雅望啊,你的手烫伤了,疼不疼。”
舒雅望愣了一下,猛的抽回手,冷冷的低咒道:“疯子。”
说完她不再看他,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气愤的使劲擦着自己的手。
吕培刚无奈的一边叹气一边帮曲蔚然换了一床被子:“你干嘛老惹她。”
曲蔚然笑容满面的盯着舒雅望说:“你不觉得她生气的样子很可爱么?”
吕培刚也转头看着舒雅望,生气?她现在好像不是生气能形容的吧?
“喂。你别盯着我老婆看。”曲蔚然用有些扭曲又诡异的目光瞪着他:“这样我会很不高兴。”
吕培刚愣了一下,郁闷的想:不是你叫我看的么?这人真是有病!
摇摇头,将他的被子盖好,找了一个离舒雅望最远的地方坐下,他偷偷打量着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一个瞪着手中的书,烦躁的翻页,一个笑容满面的望着翻书的人,好像看不够似的。
“你再看我,我就把你眼睛挖出来。”舒雅望毫不客气的将手中的书砸向曲蔚然,曲蔚然歪头躲过。笑着道:“你是我老婆,我喜欢怎么看,就怎么看。”
“曲蔚然,你真的可以把我逼疯掉。”
“没关系啊,我可以陪你一起疯。”
“你本来就是疯的。”
“那也是因为你疯的。”
舒雅望恶毒的看着他问:“你怎么没因为我去死?”
曲蔚然的脸上带着有些疯狂到扭曲的笑容:“那是因为你没有死,你活着,我就要得到你,你死了,我就陪你死。”
舒雅望瞪着他说不出话来,曲蔚然又变成温文无害的样子乞求道:“雅望啊,你能离我近点么?”
舒雅望站起身来,走到窗边,背过身坐下,她不要再和他说话,不要再理他!她真怕自己控制不住,冲上去和他同归于尽!
她死了没关系,可是夏木怎么办?
夏木啊……
他现在怎么样了?
舒雅望抬头,望向窗外的阳光……
第十二章:混乱中的救赎
他从来没想过,她会成为别人的妻子。
军区大院的别墅里,夏木被反锁在屋内,他坐在床上,低着头,过长的刘海遮住眼睛,他的表情阴郁到极点。
他没想到,爷爷会将他关起来。
早上,当他从佣人阿姨哪里得知了舒雅望的事后,他马上就转身笔直往门口走,当他的手按住门把的那一刻,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你去哪?”
“去找雅望。”夏木没有回头,回答的很是平静。
“不准去。”夏司令低吼。
夏木转过身来,眼神有些激动地问:“为什么不许去!”他不懂,爷爷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这样做!
夏司令走上前几步:“那个女人会毁了你!”他也不懂,孙子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这么不懂事!
“她没有毁了我。”夏木冷然地看着他:“如果你不让我去,毁掉我的人就是爷爷你。”
“你胡说什么!”夏司令被他的话气的微微发抖。
“爷爷希望我成为这样的人么?”夏木锐利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满:“做了错事,甩手让女人代罪,然后躲在爷爷身后寻求保护的人?”
夏司令没说话。
夏木继续说:“我不愿意!我宁愿去坐牢,也不愿意成为这样的人。”
“夏木!”夏司令跺脚:“舒雅望是自愿的,没人逼他!”
“我也是自愿的,没人逼我。”夏木打开房门,阳光撒了进来,他走了出去,轻声说:“我自己的事自己承担,爷爷不用管。”
夏司令看着他的背影,忽然一愣,忽然想起多年前,自己的儿子也是这样离开家门的,那时,他要去最危险的云南边防,他不让,他说,太危险,他希望儿子待在自己能保护到的地方,可他的儿子也说了同样的话,倔强的从家里离开!
“爸爸希望我成为这样的人么?”
“在安逸的环境中浑浑噩噩的度过此生。”
“我不愿意。”
“我只想干我自己热爱的事。”
“我的事我自己考虑,爸爸不用管。”
夏司令陷入深深的回忆中,失去爱子的痛苦又一次向他袭来,他捂着心脏,深呼吸了几下,却觉得喘不过气来。
郑叔连忙跑上前来扶住他:“司令……”
“快把夏木抓回来!”夏司令喘息着,指着夏木的背影说:“我不能失去他!不能!”
对,他从前确实希望他的儿子,他的孙子都能成为顶天立地的男人,可是现在,他只想,他们能平平安安的陪在他身边,哪怕这并不是他们的意愿,他也不容他反抗。
“是!”郑叔将夏司令扶到沙发上坐好,连忙带着两个警卫员,将刚离开不久的夏木抓了回来。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待房间陷入一片漆黑的时候,夏木忽然缓缓抬起头来,眼神在黑暗中显得更加坚定和锐利。
这一边,夏木被夏司令关在家中,另一边,唐小天终于结束了他的毕业演习和张靖宇取得了联系。
张靖宇在电话那头都快哭了,一直大叫着:“天,你终于出现了!小天,你快回来吧!”
唐小天的心咯噔一沉,全身瞬间冰凉,他紧紧地握着电话焦急地问:“到底怎么了,快说啊!”
张靖宇也说不清舒雅望出了什么事,他只知道夏木枪击曲蔚然的事闹的满城风雨,可他认识夏木很久了,他很清楚夏木的脾气,张靖宇心里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不敢对唐小天明说,只是让他快回来吧,再不回来就晚了。
唐小天挂了电话,一刻也不敢停留的从学校往家赶,从他学校所在的城市到S市,要坐十四个小时的火车。
唐小天在火车上,火车轰鸣着在黑夜中飞速行驶,唐小天望着窗外,窗户上的玻璃倒印出他刚毅的轮廓,他紧紧的皱着眉,像是正承受着无尽的痛苦一样,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他只要稍微想到舒雅望身上可能发生的事,他就一怔心慌到窒息的疼痛。
唐小天逼着自己不去想,逼着自己冷静,逼着自己要坚强,可他做不到,那种将要失去什么的预感将他逼的快要发狂!他要回去,回到舒雅望身边去,他要马上立刻回到她身边去,然后再也不和她分开,再也不让她遇到危险的事。再也不!
清晨火车停靠在S市火车站,唐小天拨开人群第一个冲出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