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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氏夫妇,似乎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异常,所以,钱壕慢慢的宽心了。
“你这孩子啊,体质太弱了,就爱做噩梦,快吃药吧,吃药了就好了。”旁边,钱不够说着,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个药瓶,从里面倒出了两片药。
不过,他没有直接把药递给钱壕,而是把药投进了旁边的水杯中,药慢慢的,融化在了水中。
“喝吧,再喝个一天,病就好了。”钱不够说着,将杯子递了过来。
“嗯。”钱壕点点头,接过杯子,喝光了里面的水。
“这才对嘛。”钱氏夫妇均是笑盈盈。
喝完了药,没过一会,药效来了,钱壕感觉身体暖洋洋的,精神愉快,啥也不用想了,如同飘在天上,很舒服。
没一会,他就在李紫月的怀里,睡着了。
“这孩子,这么快就睡着了!”李紫月笑了笑,将钱壕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让他自己趴着睡。
而钱不够则是打开水壶,在那空了的水杯中,倒了一杯热水,有着白雾,升腾而起。
他们两个,则微微一笑,又是离开了。
恐惧的他,没有注意到,钱不够拿起药瓶后,又了回去,那药瓶上,没有多余的字,只有简简单单的个字——忘。
列车还在不断的行进中。
若有一人,可以腾空,或者,乘坐飞机,到天空上,往下看的话,他会发现,这辆列车跑动的轨迹,是一个圆形。
跑完一圈之后,它回到了原点,接着,绕着原路,再次循环。
钱壕睡着了。
没一会,他又醒来了。
他感觉自己很累,全身酸痛,他感觉很疲劳。
他尽力的睁开眼,就发现钱不够和李紫月正站在他的正前方,钱不够脸色平静,可李紫月却是一副要吃了他的样子。
接下来的,便又是重复了那一幕。
他被钱不够绑在十字架上,要钉死。
然后,他吓晕,在一个床上,在一个黑夜中,满身大汗的,惊醒了……
在轮船上,被吞噬……
在列车上,恐惧的醒来,看着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父母,喝了一杯药,再次睡过去……
“轮回,这就是轮回!”就在这时,火凤凰的声音,从那遥远的虚空中,传了出来,传向了四面八方,传到了四个梦境。
不知何处来,也不知归处在哪?
“列车在轮回,梦境在轮回,人也在轮回。”
“梦中四重幻,一重连一重,一幻套一幻,梦幻叠合,首尾相接,梦境不断,永不结束。”
“第一重十字架梦破,黑夜梦出;黑夜梦破,轮船破现;轮船梦灭,列车梦来;列车梦消,十字架梦显。”
“轮回,不是其他,就是一个圈,一个不知道起点,也不知道重点,过程不断循环的圈。”
“人在圈中,只能随着列车,不断绕着固定的轨迹,在循环往复。”
火凤凰的声音,带着一丝惆怅。
“惧,乃人生大情,七情之首,剩余六情远无法比拟。”
“喜者,高兴也,但高兴不可永存,乃一时也;怒是愤怒,遇不平,遭不公,而心生怨念,若仇怨消,则怒消;哀是悲,是心中之痛,但人往前看,随时间流逝,哀必将泯灭;爱是情,或瞬息可灭,或伴随一生,但人灭、情散,则一切爱无存;恶,是对他们不惜,是一种讨厌,但若不讨厌,岂不失效;欲望无尽,随人一生,但老或者死亡后,葬于大地,神智消失,人已不存,何来欲?”
“此六情,皆可消,唯独惧不可。”
“一旦有惧,若被尽早清除,则铭刻在心,伴随一生,纵死,也恐惧,不能瞑目。”
“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无论是春天,还是秋天;无论是小孩,还是老人,只要被惧所环绕,则终生不得安宁。每每想起,就会被噩梦缠身,惊恐不已。”
“以惧为根源,四重梦境为载体,首尾相连,绕成一个圈,成了轮回。”
“轮回一起,梦境不碎,则人永堕!”
钱壕所经历的一幕,也唯有火凤凰可以看得到,它扫视了一会,便摇了摇头。
“七情,幻,轮回,这三大神秘力量,竟在同一时出现,爆发在一人身上,真不知道你是幸运,还是倒霉?”火凤凰这样说着。
“应该是倒霉吧。”它嘿嘿一笑,在这不断奔驰的列车上,回荡着:“虽说这三大力量,均出现了一丝,少的可怜,但也不是一个凡人能够抵抗的,他的心经历的还太少了,缺少时间的积淀,没有岁月的领悟,应该是九死一生吧,不,九十九死一生,九百九十九死一生…不管了…反正这小家伙,活不下来了,必死无疑…”
说完,它不再理会钱壕,转而仔细的看起了其他的三个闯关者。
……
“你是叫钱壕,但不是我们的儿子,你是一个冒牌货!”钱不够拿着烧红的铁钉,狰狞的笑着。
“爸,你要干什么?”钱壕在挣扎着。
烧红的铁钉,足有一千度的铁钉,刺了过来。
“啊~~~!”
他被吓晕了。
“就从这下刀吧!这是男人最注重的地方,是性福的根本,没了他,男人比死了还难受。”钱不够拿着薄如蝉翼的小刀,贴在钱壕的下身,一阵阵冰凉袭来。
这是无与伦比的恐惧感。
钱壕身体一抖,没有尖叫,就昏了过来。
“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空旷的轮船上,钱壕身体冰冷,那手指一抖,报纸脱落,掉在了地上,一阵风刮来,报纸扬起,似一片树叶,在飘荡着,但就是不离开,一直绕着钱壕转。
直到,啪的一声,再次贴在了钱壕的脸上。
“轰隆隆!”
这时候,一股剧烈的震荡,船身在下陷,随即,一股汹涌的火焰,从远处扑来,将钱壕吞没。
没有钉子烧穿肩膀的痛苦,没有小刀划破下身的惨叫,更没有烈火焚身的咆哮,这一切都只是个梦,但做梦的人,却被吓的浑身冰冷。
一直生活在恐惧中,比直接死亡,不,比凌迟处死这种慢性死亡,还要痛苦,还要受折磨。
因为,死亡痛的是身;而恐惧,痛的是心。
“你这孩子啊,体质太弱了,就爱做噩梦,快吃药吧,吃药了就好了。”钱不够端过一瓶和了药的水,让钱壕喝了下去。
他喝完之后,感觉一阵眩晕,又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又开始重复,那四个梦。
独留下,桌子上,那个药瓶,还在,一个大大的‘忘’字。
忘,能失去记忆,但,亡不了心。
在一次次轮回中,他的记忆,在消失,关于之前的一切,他都忘记了,可内心的那股恐惧,却没有忘记,在一次次的叠加中,恐惧越来越多,越来越强。
直到,某一刻,恐惧达到了最大点,他无法承受,就会砰地一声,似炸弹一样,爆炸了,用自己将自己炸的尸骨无存。
而这,外人却无能为力。
只能,靠自己。
跳出圈子,跳出梦境,跳出火车……
第124章 用心,忘了惧,亡了惧
“怦怦怦!”
豪华的餐车内,钱壕趴在桌子上,在重复的做着噩梦,他的心脏,在那股恐惧下,疯狂的跳动着。
每一个轮回,心脏就猛地,收缩一圈。
好似有一个紧箍,死死地拷在心脏上,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自动缩紧;又若一个磨盘,稳重而厚实,从天而降,狠狠的压迫而来。
吃了‘忘’药,他的记忆,在一次次的遗忘,只记得自己上了火车,其他的一无所知。但是,那股恐惧,却是印在了骨子里,每次都会做噩梦,梦到他担心的事情。
他的身体无碍,但那股恐惧,却一直叠加在心脏上,痛着。
“嘶~~~”
他没有醒过来,可是却本能的,脸色煞白,痛呼一声,双手捂着心脏,那身体蓦然缩成了一团。
他的心,在萎缩,功能在衰竭,血液流淌愈来愈慢。
“呜~~~!”
恰此时,他从噩梦中惊醒,一脸的苍白,他抬头,朝窗外望去,一大片的风景,在急速的倒退着。
“壕儿,你又做恶梦了。”没一会钱氏夫妇走了过来。
他们喂他吃下了药。
然后,再睡着,在轮回,心脏愈来愈小。
“怦~~~怦~~~怦!”
那心跳,也是多了间隔,它的速度,在不断地减慢,自然地,钱壕体内的血液,循环的更慢。
他的身上,生气慢慢的消失,死气慢慢的增多。
生死危机,若温水煮青蛙,慢慢而来。
“人的一生,尤其是强者一生,不能有惧,因为,惧就是怕,怕了就会有破绽,就会有漏洞,就会容易被克制。”
“而惧,来自本心,发于深处,唯有自己,才能克服,别人无能为力。”
沧桑的声音,回荡间,钱壕身体猛地颤抖,一声惊呼,又从噩梦中醒了过来。
这不是火凤凰的功劳,因为,它也无能为力。
它就是一个看客,只是在发表着自己的观点而已。
“我又梦见了!”
此时的钱壕,眉宇间尽是黑气,那身体虽看似完好,但心即将衰竭,没有了动力。
“我为什么会说又呢?”他伸出手,要擦一下嘴巴的哈喇子,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苍白的可怕,没有一丝的血色,若鬼一般。
钱氏夫妇笑着,一脸无奈,走了过来。
李紫月伸出手,抱住了他,将他揽在了自己的怀中,可钱壕却没有感觉到一丝的温暖,反而,冰冷的可怕,若千年寒冰一样,他想离开,却被死死的抱着,无法动弹。
他的嘴唇,还是发紫。
“吃药了。”钱不够打开药瓶,取出两片药,融到了杯子里。
这杯子,还冒着热气,似乎还有热度,钱壕挣扎着,摆脱李紫月的身体,接过杯子。
能暖一会,就暖一会吧。
可是,杯子中,水是在冒着热气,可杯子本身,却冰凉凉,没有温暖。
“或许是保温的吧!”钱壕这样想着,将一杯水喝了下去。
这热水总有效果吧。
的确,水也是有着热度,或许,准确来说,是药有着热度,他全身一热,暖洋洋,就又睡了过去。
轮回,在不经意之间,偷偷的进行着。
钱壕再次醒来,已浑身没有了力气,就算披着羽绒服,也感觉不到温暖。
再只需一次,一次轮回,他就死了。
他颤抖着,手指抖动着,从钱不够的手里,接过了最后一杯水,因为无力,杯子差点掉了。
他颤巍巍的,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紧紧地捂着杯子,贴在胸口,在取暖。
热气升起,他那干裂的嘴唇,感受着淡淡的热气,露出一副笑容。
他渴求的,珍惜的,举起杯子,要喝下这最后一杯‘忘情水’。
可不知为何,在那杯子贴到了嘴唇上,杯身倾斜着,有一滴水就要滑下来,没入口中之时,他微微停顿了一下。
他的目光,从杯子上脱离了一瞬,扫了一下前方。
这一瞥,他直接定住了。
此刻,那个药瓶,正对着钱壕,那个‘忘’字很清晰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看到这个字,他如遭雷击,浑身一震。
“忘?!”他喃喃自语着,右手一松,杯子滑落,‘啪’的一声,炸裂了,碎片乱飞,药水四溅。
“壕儿…你没事吧…”李紫月伸出手,要一把抱住钱壕。
“忘…忘…忘…”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