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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小艾点点头，擦了擦眼睛，轻轻说，“都已经过去了，就算是再大再深的痛苦，慢慢也会淡化。你去休息吧，我想回家了。”
不管谢正言有何意见，柯小艾起身便走，她真的再没有力量继续坐在那里了。谢正言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挽留，，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后，出了酒店，看着她上了车。
“开车小心点儿，我们改天再聊吧。”他说。
“明天，去看看你妹妹吧。”柯小艾发动车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二
柯小艾回到家，全身像散了架般地疲惫，简单洗了洗便上床躺下。可是，思绪却不能平静。谢正言终于又回来了，看样子，他该是不会再走了吧，他若留下来，留在这个城市，又将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呢？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让谢正媛提前知道为好，便把电话打了过去。
谢正媛很显然已经睡了，声音惺忪而略带惊讶地问，“小艾，怎么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吗？”
“嗯，小姨，谢正言回来了。”
“什么？我哥他……”谢正媛万分意外，一下子激动起来。
“嗯，是的，他回来了，似乎是国外的事已经有了结局，这回像是不再离开的样子了。”
“他在哪儿？他找你去了？在你家吗？”谢正媛急急地问。
“他现在在我家附近的华业酒店，我是在路上碰到他的，就把他安排在那儿了。明早，你开车去接他回家吧。”
“这个冤家，他终于又回来了，看我怎么教训他。”谢正媛恨恨地说。
柯小艾勉强一笑，“那就是你们兄妹的事了，我提前告诉你一声，也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放下电话，柯小艾将自己蒙进被子里，却根本无法入睡。往事又一幕幕地浮上心头，有那么几许幸福夹杂其间，可大多却都是痛苦和悲戚。辗转反侧之间，又流了不少泪水。
第二天下午，柯小艾正坐在办公桌前看书，谢正媛把电话打过来，告诉她晚上过去吃饭，她已经把哥哥教训一顿了，鉴于他认罪态度诚恳，也就原谅他了。这样，为了庆祝他终于落叶归根，晚上她会备上一桌丰盛的酒菜，到时她会把雨辰接过去，只要柯小艾下班直接过去就好了。柯小艾觉得也不该推脱，也就答应。
让她奇怪的是，对面的曾志却是闷闷不乐，一脸苦相，也不跟她闲聊了。这好像是自她认识他以来头一次见到他如此萎靡不振、心事重重。头先已经问过他一遍，曾志只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柯小艾从来不是喜欢打探别人隐私的人，人家不说，也就不再问。只是在工作上多帮他操心，给他减轻点儿负担，聊表心意。
快要下班了，柯小艾把东西整理好，抬头看，发现曾志还在对面椅子上发呆，脸色甚是不好，便开口说道，“曾主任，要下班了。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事，对不对？想想我的遭遇，你那点事又能算什么呢？所以，想开点儿，别老憋在这间屋子里，下班以后，出去走走吧。”
曾志转眼看了看她，苦笑了一下，“小艾，你不知道，也许我的事比你的更糟。”
柯小艾吓了一跳，“胡说什么呢？到底怎么啦？”
曾志叹了口气，“下班陪我出去喝一杯，行吗？”
柯小艾有些为难，“你刚才没听见我接电话吗？家里有事，我小姨让我回去吃饭。”
“哦，那算了，改天再说吧。”
曾志苦着脸站了起来，“走吧，下班了，你回家，我出去逛逛。”
柯小艾便提了包跟他一起出来，一路穿过走廊，下了楼梯，出了大门，曾志都是闷声不响，脸色十分难看。柯小艾便有些不忍，开口说道，“要不，我陪你一会儿吧，晚些时候再去我爸家，也没什么大事。”
曾志感激地看着她，“谢谢你，小艾。”
“呵呵，不用谢，不过我得打个电话过去，告诉小姨我晚点儿过去。”
柯小艾一边说着，一边掏出电话。还未等翻出谢正媛的电话号码，便惊讶地愣住了。她看到，不远处，自己的车前，一个男子斜靠在车门上，满脸微笑正在看着她。夕阳斜照之下，男子全身仿佛笼罩了一层金色的光辉，那么英俊，那么挺拔。柯小艾恍如在梦里，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一晃，几乎栽倒。这个情景太熟悉了，仿佛昨日重现，曾经，与沈钊伟的第一次见面，正是这样的一个场景啊！
定睛一看，那个人却不是沈钊伟，而是谢正言。他居然跑到卫校来接她了？旁边的曾志早看到了柯小艾剧烈的反应，轻轻一笑说，“有人来接你了，你去吧，不用陪我了。”
曾志径自去了，柯小艾才缓过神来，回头看，周边许多同事和学生都在向这边张望。又有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英俊男子来接柯小艾了，柯大小姐，柯老师又要有什么故事发生了吧？
柯小艾轻轻舒了一口气，过来走到谢正言面前，“你怎么会来？”
“呵呵，闲得无事，过来接你，也看看你的工作环境是什么样的。”谢正言一脸微笑，朝气十足，与昨晚判若两人。
柯小艾见他如此表现，心中倒是有些奇怪，也不便说什么，就要开门上车。但谢正言拦住了她，“既然是我来接你，就让我开车吧，你坐到旁边去。”
柯小艾也不计较，转身绕过去，坐到副驾的位置上。谢正言上车，熟练地发动车子，开出校门，扔在后面无数惊奇羡慕的目光。
“呵呵，小艾，我这样的男士来学校接你，会不会引起许多议论呢？刚才我看了，你们同事里女性居多，但凡女人扎堆的地方，闲言碎语断然是少不了的。我想，明天开始，她们就该开始研究你了吧？”
“你还知道啊？知道还来？不是给我添麻烦吗？”柯小艾有些没好气儿。
“呵呵，你的生活太枯燥乏味了，替你增加点儿佐料不是很好吗？”谢正言的脸上居然带了狡黠的笑意。
柯小艾不解地看着他，问道，“是不是小姨教训你教训得太狠了，把你的神经弄出毛病来了？”
“何以见得？”谢正言不愠不恼，微笑着看她。
“为什么现在和昨晚完全不一样，像变了个人似的？到底哪个是真实的你？哪个又是在装相？”
谢正言微微一笑，“哪个都是真实的我，哪个也不是伪装。当一个心中充满失望和无望的人在心中重新确立目标，又有了明确的追寻方向的时候，他自然就会变，仿佛变成另外一个人般的蜕变，对不对？”
柯小艾看了看他，回避了他灼灼的目光。现在的谢正言，又与自己刚认识他时的样子没什么分别了，一夜之间，是什么让他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呢？把脸转向车外，用有些嘲讽的口吻问道，“就不知谢正言先生在这一夜之间，确立了什么宏伟的目标呢？”
“呵呵，暂不透露。”谢正言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认，我得回到我的从前，我得用满满的自信来应对未来所要面对的一切，这一点没错。”
柯小艾不知他在说些什么，也不想深究，只是轻轻一笑，“是吗？那好啊，祝你成功。”
“我一定会成功的。”谢正言斩钉截铁。
柯小艾不再说话，很快，两个人便到了谢正媛家，一进屋，柯雨辰和柯小乐便扑到谢正言身上，连连叫舅舅，根本都不理柯小艾。谢正言一手抱一个，开心地笑着，逗着两个孩子。谢正媛向柯小艾笑道，“瞧瞧吧，他还真有孩子缘，把你这当妈的风头都抢尽了。”
柯小艾很是无奈，她都奇怪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那么喜欢谢正言。就算是父子天性，也未免太过夸张。再看谢正媛，脸上洋溢了幸福的微笑，就偷偷问道，“小姨，你已经原谅他了？你是怎么教训他的？”
谢正媛小声说，“连打再骂呗，还能怎么样？他没回来的时候，真是恨他，可是见了面，看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就真的不忍心了。不管怎么说，他总算回来了，并且确定一定不走了，这样一想，也就开心了。”
“你早上见到他的时候，他就这样吗？”柯小艾奇怪地问，“昨晚我刚开始见到他的时候，他还跟上次回来一样，犹犹豫豫，躲躲闪闪的，可是刚才一见，怎么就换了个人似的呢？”
谢正媛抿嘴一笑，神秘地说，“我那个傻哥哥呀，他心里有目标了呗。有了目标的男人自然就有自信了，你说是不是？”
柯小艾见这兄妹俩都一个腔调，不免莫名。这时，柯明中从楼上下来，向谢正媛喊道，“人都到齐了，开饭了没呢？我都饿了。”
谢正媛连忙回答，“外面要的几个菜马上送来，我手上的也就准备好了，洗手吧，就开饭了。”
声音刚落，门铃大响，有饭馆的人送来几样好菜。谢正媛也把自己精心调制的两个素菜端上桌，全家人一起开饭。
“唯独缺了雨宁，没办法，”谢正媛一边给哥哥夹菜一边说，“学校管得紧，平时都不让探望的。必须是两周的周末才可以回家。”
“那样好啊，对孩子有好处，可以锻炼他的独立性，”谢正言说，“反正我也不走了，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很呢。”
“是啊，另外学校的伙食相当不错，不比咱们吃得差，所以，就不必惦记他了，咱们好好把这顿饭吃了。”
谢正媛笑说。
柯明中也很高兴，情绪看起来也不错，频频让菜。柯小艾觉得大家都特别开心，她坐在桌前，看老爸满面春风，看谢正言兄妹更是眉飞色舞，再看两个小东西，可以说是手舞足蹈，就连保姆李姐也是笑盈盈的。似乎大家也应该很开心，不是吗？谢正言回来了嘛。可是，自己为什么就总觉得奇怪呢？
“小艾，发什么呆呢？”柯明中注意到了女儿的异常，开口问道。
“哦，没什么呀，”柯小艾缓过神来，连忙夹了口菜吃，“觉得你们大家都很开心似的，也就很开心。”
谢正媛就笑了，“是啊，小艾，你也会开心的。”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柯小艾觉得自己或许思维出现了偏差，她觉得谢正媛的话根本没头没脑。再看谢正言，精力全放在两个孩子身上，脸上笑成一朵花，一会儿给这个挑肉，一会儿给那个摘骨头。如果给他机会，看样子，倒是能当一个好爸爸？柯小艾在心中想。
两个小孩子吃饱了，由李姐护着，到院子里去玩了。餐桌上这才清静。谢正媛叹道，“天啊，一家要是有两个以上的孩子，不得把人折磨死？你瞧这一气儿闹得，哥，你是不是一口菜也没吃到呢？快吃吧，菜都要凉了。”
谢正言却很是乐在其中，“怎么会？我也没少吃。要我看，有这样三个五个孩子，能多活十年呢，跟他们在一起，多开心啊。”
柯明中点点头，叹道，“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成熟了，心也稳了。”
谢正言扫了一眼柯小艾，轻轻一笑说，“是啊，这回，心终于放下了，再也不想漂泊了，只想好好跟亲人呆在一起。”
“嗯，那就好。”柯明中看了看柯小艾，又说，“小艾，多吃菜，你也该高兴才是。”
谢正媛笑道，“大家总得有个适应过程，慢慢来。就像我哥，怎么也得适应一阵子，然后才能想下一步怎么办，怎么处理感情，做什么事业为好，对不对？”
“对呀，”柯明中也说，“回来呆一阵子，然后看看喜欢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