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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安静得出奇,翁岳天坐在文菁身边,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这张熟悉的脸蛋,只有这种时候,他才可以不用去伪装自己的情绪,眼神流泻出担忧和心疼。握着她冰凉的小手,闭上眼,他仿佛可以想象,当她的肚子开始疼,她害怕孩子保不住时,是怎样的恐惧和无助……
温热的手指,略微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柔嫩的面颊,慢慢滑到她的胳膊,她的腰……他的手在止不住地颤抖,挣扎着,犹豫着,最后还是覆上了她的肚子……
翁岳天的心揪得好痛,有股酸涩的感觉怎么都控制不了,鼻头微酸……
“真是个小傻瓜,你才十七岁,为什么要扛起这些呢……其实我比你更傻,眼见着你一天一天长胖,能吃能睡,还以为你在催肥,没想到你居然……居然怀孕了。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都是孩子在陪着你,你会不会每天都看着肚子自言自语呢?”翁岳天如梦呓一般的低喃,眸光比水还要柔和,眼底缠绕的疼惜和自责,深深地卷起两道漩涡。
他脑子里浮现出许多画面,他不在她身边的日子里,她是怎么样的努力挣扎着生活下去……她没有文凭没有工作经验,更没社会背景,冒冒失失地就出去找工作,在成人用品店里当店员。难以想象她那样害羞又腼腆的女孩子是怎样胜任那份工作的。
他真不知道这具身体里究竟住着一个怎样的灵魂,总是会在相处中,发现她的好,会被她吸引,以至于被她那如同小草一样顽强的精神所折服。她就像是一颗破土而出的珍珠,在现实里不断被磨砺,绽放着属于她自己的光华。
只是……这未免太让人心疼了,严格说起来,她自己都还是个大孩子,她却要准备负担起另外一个生命的人生,那担子多重呢,她什么都没有,却能义无反顾。她为了孩子而变得自主,她要凭着自己的双手为孩子撑起一片天,她是个好母亲,让人既心疼又肃然起敬。在她身上,你会发现许多遗失的美好。
曾经,他是一盏灯塔,照亮了她黑暗的世界,带她走出泥沼,但实际上,她又何尝不是他的光呢……救赎,不单单是某一方,翁岳天和文菁,都是彼此的救赎,彼此心灵的港湾。即使在那些分离的日子里,只要一想起对方,快乐总是会多过于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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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岳天在订婚礼上不告而别,他前脚走,立刻就被魏雅伦发现了,刚好梁宇琛和陶勋正准备撤退。
魏雅伦耐着性子,保持着该有的礼仪,看着眼前的两个大帅哥,嫣然一笑:“梁宇琛,你是警司,陶勋,你是医生,都是很神圣的职业,你们是不会对我撒谎的对吗?”
梁宇琛和陶勋互相对望了一眼,默契十足,异口同声咬定说不知道翁岳天去哪里了。
宾客们都在问翁岳天的踪迹,而魏雅伦无言以对,她心头的愤怒与不甘,可想而知。她自然是不信梁宇琛和陶勋不知道,但她更明白,他们是不会告诉她的。
“雅伦,我们先走了,明天还要上班。”
“美女,晚安咯!”
“……”
这俩货不等魏雅伦再发话,此时不溜更待何时啊!
并不是他们害怕魏雅伦,而是知道事关重大,在翁岳天决定怎么做之前,最好不要走露风声,相信他自己会处理好这摊子。
梁宇琛和陶勋各自回家,只是这两人的表情都很奇怪,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陶勋在想象着文菁怀孕会是什么样……那个小丫头,他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在医院见到她被翁岳天抱着,当时的震撼。当他从翁岳天怀里接过来,她醒来的时候,那激烈的反应,在陶勋印象里,她还是从前那个瘦瘦小小,面黄肌瘦,如受惊的小兽,连话都不会说……
她怀孕了,她是否真的过得开心幸福?陶勋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很多余,翁岳天今晚跟魏雅伦订婚了,而文菁还怀着他的孩子,她又怎会幸福?
不知为什么,陶勋见过的病人多不胜数,能让他记得住的不多,但文菁,是他记忆里十分特别的一个,直到现在都还能想起她那双纯净的眼睛……
梁宇琛的心情也挺怪异,头疼不已,他首先想到的是文菁的身份……看起来今后她想要低调都不行了,以翁岳天的个性,如果一旦认定了某件事,就不会轻易罢手。文菁现在怀孕,有了他的骨肉,不管他会不会跟魏雅伦结婚,他都不会再丢下文菁不管。瞧他刚才那紧张的样子,他对文菁怀孕的事,是高兴多过于震怒。
如此一来,文菁迟早会曝露在一些人的视野……梁宇琛不禁在为她担心,他不希望她受到伤害,那个惹人心疼的小姑娘,是他这辈子最为钦佩的人之一。他不会忘记她在法庭上的时候,那一份令人侧目的勇敢。
但愿翁岳天能为她撑起一片天,或许只有翁岳天那样强势的人物,那样天不怕地不怕,冷绝如神祗一般的男人,才能够保护文菁。当然了,前提是,他愿意才行。
此时此刻,翁岳天还在焦急地等待文菁醒来。
文菁还在昏睡,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在叫她……这是一座美丽的城堡,鸟语花香,还有她最喜欢的熏衣草田。
“小元宝,到爸爸这儿来……过来……”
“爸爸,爸爸在哪里……不要跟小元宝捉迷藏了……爸爸……”小女孩挥着细细的胳膊,哭着在薰衣草田里寻找爸爸的踪迹。
一个戴着白色草帽,笑容可掬的男子,伟岸,英俊,从薰衣草田里探出身子,向远处那小女孩招手。
“小元宝,不要哭,爸爸没有丢下你,快来……”男子的声音有些飘忽悠远,但是那其中包含的亲切和慈爱,却是丝毫不假。
“嘻嘻……爸爸,爸爸……小元宝来啦……”小女孩破涕为笑,朝那男子站的地方跑去。
小女孩明明看着爸爸就在前边,可是她跑了好久好久,就是到不了爸爸身边,她急了,越跑越快,想要抓住爸爸的衣角,她害怕爸爸会丢下她……
翁岳天很无奈,文菁不知道在做什么梦,满头大汗,一直掀被子,他每次为她盖好了都会被她掀开,她的两只手攥得紧紧的,嘴里含糊地低语,有时还会蹬脚。
“呜呜呜……爸爸……爸爸去哪里了,找不到爸爸……呜呜呜……”文菁在梦里哭出声,陷入梦魇,翁岳天焦急地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呼唤她的名字,文菁附在他怀里恸哭,还没有从梦魇中彻底清醒,延续着梦境,使劲抱着他,嘴里一个劲儿地喊着“爸爸”,眼泪鼻涕在他胸前蹭得一塌糊涂,那可怜巴巴的模样,让男人的心都快碎了。
翁岳天没有说话,知道她还在混沌之中,不如就让她哭个痛快,免得憋出毛病了。
文菁哭得肝肠寸断,惨兮兮的,声音都哭哑了,心里的悲伤还是无法赶走,她要怎么做才能将爸爸找回来……
悲恸的哭声持续了好半晌,文菁哭得累了,渐渐的从大哭变成低低抽噎,他胸口的位置一片狼藉,都是她的杰作……他的礼服啊,今晚第一次穿。
文菁鼻子里闻着消毒水的味道,很不舒服,却也刺激着她的意识清醒了一点……怎么自己抱着一个男人在哭呢?他身上的的体味很熟悉……
“这次很幸运,你和孩子都没事。”翁岳天略微沙哑的声音在文菁头顶上盘旋着。
孩子没事?太好了!文菁差点高兴得蹦起来……可是,这声音……
文菁猛地抬头,瞳孔一下子放大,脑子嗡嗡作响,使劲眨眨眼睛,终于反应过来,这回不是梦。
“你……你你你……真的是你……”文菁不敢相信,翁岳天怎么会在这里?那不就是说,他什么都知道了?
“嗯,是我,是真人。”翁岳天心下有点期待着她能欢叫一声再次钻进他怀里。
文菁静默了几秒钟,咽了一口唾沫……身子开始慢慢地缩啊缩……钻进被子里不肯出来,圆乎乎的身子开始发抖,心里哀嚎……天啊,这下可怎么办?孩子的事瞒不住了!
文菁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就像是小孩子做错了事不敢面对家长的责备,最害怕的当然是被惩罚。
“出来。”翁岳天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凶。
文菁对于他发火的样子至今心有余悸,她不敢面对他,不知道要承受怎样的怒火。
翁岳天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俊脸上,薄唇勾出一丝无奈的浅笑,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大手一挥,文菁的被子掀起了一半,男人顺势就钻了进去。
“啊你……”文菁惊恐的眸子睁得圆圆的。
翁岳天俊脸隐隐抽搐,半眯着眸子沉声说:“谁给你胆子对我撒谎的?我问过你有没有吃避/孕药,你还说……”说到这里,翁岳天倏然停住,脸色有点黑,恶狠狠地瞪着这丫头。
“我说什么啦……我可是记得很清楚,我当时可没说我吃了药,我只是说,你的担心是多余的。谁知道你会……会误以为我吃了呢……”文菁说到后边声音越小,心虚,不安。
“呵呵,很好,想不到你居然摆了我一道,耍得我好苦,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又吃又睡,我还没看出来你怀孕了,没经过我允许就偷偷怀上我的种,你是不是很得意啊?嗯?”扬起的尾音,凌厉的语气,让文菁心头有点发毛了,难道她的感觉有误吗?
文菁在他的注视下,越来越胆战心惊,冷汗直冒,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心底不断在给自己壮胆,下意识地往后缩。
“你想干什么?你现在知道我怀孕了,你想干什么……你……你别过来啊……”文菁最害怕的就是他双眼放光的样子,想要把人吞了一样,吓得她直打哆嗦。
翁岳天重重地“哼”一声,修长的手指夹住文菁的下巴,迫使她对视着他的谭晶。
文菁实在受不了这一双深邃如宇宙黑洞般的眸子,顿时像触电一样没了浑身一个激灵,魂儿都飞了。
文菁怔怔地张开了小嘴儿,痴痴地望着这一张朝思暮想的面孔,心神荡漾,无法自已,忘记了害怕,忘记了所有……
翁岳天很满意她这么痴迷的眼神,憨憨的模样很惹人爱怜,趁她还在失神中,俯下唇,精准地攫住她苍白的唇瓣。原来他只是想吻她……她还以为……
“唔唔唔……”文菁在轻微的挣扎后,乖乖地搂着他的脖子,不再违心地想要挣脱,她太想念他了,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这一秒,她不想去顾及什么,纯粹跟着自己的心在走。她想念他的吻,他的唇,他的手,他的身体他的味道,所有关于他的一切!
翁岳天轻轻捧住文菁的脸蛋,像是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这个吻,没有掠夺和占有的气息,只有令人落泪的心疼和温柔。细细地描绘着她的唇线,极尽缠绵,柔情似水,如交颈的鸳鸯难舍难分。他用这样的方式来抚慰着她的伤口,他的每个动作都在传达着他的绵绵情意。没有惊天动地,就是这么宁静温和的一吻,将他身体里聚集了太久太久的某种情感,通通塞进她唇齿间,淌进她血肉里。恍惚间,满满都是珍惜的味道。
“唔……唔唔……嗯……”文菁无助地抓住他的衣服,脑子不能思考,是能任由他带领着她一起体会这欲罢不能的甜蜜滋味。他的嘴,真的好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