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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延舟更不想在这个时候扫林梨的兴,只将他们的结局停在了最美的时候。
“然后他们就……”林梨话还没说完,脚下不知是踩到了什么,身子往前一扑,眼看就要摔倒。
林梨可不想在这种地方丢脸,猛地,一双手是稳稳的扶住了她。
惯于习笔磨墨的手在这种时候也是劲道,林梨微怔,在他的帮助下重新站稳。
那只手还牢牢抓着她的手腕,林梨试着抽出,他反却握的更紧。
顾延舟没有说话,只牢牢握着林梨的手腕置在身侧,一路拉着她走。
挣扎不开,林梨只得罢了,雨水越来越大,一直迷糊了眼。林梨觉得好象是什么都看不清了,只知随着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续骨
西湖一行,且喜且忧。回来后,直把顾延舟操碎了心。
怪昨日雨太大,也怪自己没得提醒。林梨自回客栈后就精神不济,神思恍惚。一夜的功夫,竟已卧床不起,面无人色。
今早上顾延舟是在无论如何都得不到回应的情况下推门而入,正欲解释他的无礼。可等他定目细看,其他已是再顾不上,焦灼之心满起。
“林梨。”顾延舟一急之下叫了她全名,疾步走至床边。只看昨个还醉心风景,步履不停的林梨,现在却是静静躺在床上,半丝人色也无。
难怪怎么叫她都不应,顾延舟只觉是心口一紧。他瞧着安躺于床的林梨,双眸紧闭,面色苍白,直觉是连头发丝都蔫了下来。
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了,顾延舟试着唤了几声,一手抵着林梨的额头试了试体温,触下的冰冷叫他骇了一跳。
他只知发高热,额头也会滚烫。却不晓得这是什么情况,林梨竟会浑身冰冷。
除非是……
顾延舟暗骂了自己一声,怎么竟想些乱七八糟的。
莫不是,顾延舟想到初见林梨的那日,难道她是旧病复发了。
顾延舟本就觉得奇怪,明明一日前还是气若游丝的虚弱模样,怎会一夜的功夫就恢复如初,与常人无异。
现在想来,定为林梨为了能够游山玩水,擅自用了些激近的药,叫她恢复的快些。
下猛药能撑的一时,可到底是亏空的法子,支撑不了几天,这罢病是更严重了。
顾延舟心急如焚,若是林梨醒着,只想好好斥她一番。
只是这会全被担心取代,他久唤林梨不醒,又不能擅自乱了人家清白小姐的床。只知她浑身冰冷,也是慌无抉择,忙寻了棉被替她盖上,又密密笼紧。
“你且先忍着,我这就去给你找大夫,定是全杭州城最好的。”
顾延舟大力捶了下床,抓身就跑了出去。一边大声的喊来店小二,急切道:“你赶紧去煮一锅姜汤,越浓越好。”
店小二一口应了,话音刚落,顾延舟已经是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火急火燎的脚步声消失在了客栈外头,一眨眼功夫已是连背影都瞧不见了。
沉寂中,那厢,林梨已是幽幽转醒,满脸颓败。
压在身上的棉被似有千斤重,暖和的棉絮交织,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温度。
她本就体寒如冰,而现下更觉如置冰窖。通体好象浸在千年的寒冰里,冷的她连骨头都在打颤。
她已经附了皮,换了骨,重新取得了新生。可现在,仍是觉得浑身无力,行将冷去。
林梨微微起身,简单的动作直叫她浑身一震。她动了动手指,从微动的骨节开始触电一般的蔓延全身,竟是难以言喻的疼痛。
她口舌无味,悲喜起落,根本再无常人之感。可是此时,那股钻心般的疼痛不停的传来,叫林梨万分惊恐。
她怎会忘记,犹在病床之时,就是被这种痛日夜折磨,生不得,死不得,痛苦难言。
所有的情绪好似在此刻恢复,林梨顿也顾不得疼痛,猛的一掀棉被站了起来。才刚站定,又狠狠摔下了地。
林梨浑身惊颤,已经预知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她怕是又要到头了。
眼前不禁浮现她取骨那日,一个八十高龄的老者,形容枯槁,形将入土。而她正当依附画皮,不人不鬼。
她万分愤恨,她正当芳龄,却无辜惨死。那老者已是风烛残年,却依然苟活至今,寿命超乎常人。人世间有那么多不公平,她要得占全多少!
死人对活人的怨,统统转为了出手的恨。她剥皮剔骨,为自己造了一副躯体。
林梨靠着画皮残骨依存在现在,而依照她此时的反应,只怕是骨命到头,支撑不久了。
不甘心的在地上爬起,林梨几乎抓碎了骨节。她好不容易才寻来的求生一线,又才将领会到了未见过的美妙,怎能在此功亏一篑。
苟延残喘着,林梨积攒了些力气,缓缓爬起。
她大口喘着气,只是流不出汗来。死去的那日历历在目,她早已发誓,绝不会再如此经历。
半响,脱了力的林梨才从地上站起。浑身发颤,颤抖的几乎连她自己也控制不住。
林梨缓缓走到了床边,一只手无力的撑着床架。床边梳妆台的铜镜上现出她此时的模样:一脸的苍白憔悴,气色不佳。连两片唇也是绵白成雪的颜色。面容颓败,一脸的死灰气。
不敢置信的抚了抚自己的脸,那薄薄的面皮几乎在她的手下皱成一团。林梨凑近了去看,面上的一层已经深深陷进了骨里,眼窝沉重,面如死灰。好象再一用力,皮骨就要分离。
林梨惊惧的直往后退了两步,明明昨日,顾延舟还说她是“人面如花”,赛过那最好看的仕女图。
怎么能承认镜中的此人是她,林梨猛的打翻了铜镜,一头栽在了梳妆台上。
她不想再重演,又一次经历死亡。
万般的情绪一股脑涌来,林梨只恨,那日取骨匆忙,取了这一副即将驾鹤的残骨,只归得这最后残破的几日。
人生大起大落,连死了都是如此。老天爷作弄人,阎王也不放过她。
林梨深知如此,但就如那日一般,她不认命,不愿认命。
生死一线,凡胎肉骨都会始出恶向胆边生的想法来。林梨带怨而死,又是取了他人的命而生,支撑着的早已是一己私利。若是为了这私利,其他又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林梨费力的起身,寻了件袍子将将披上,跌跌撞撞的往前走。白日里,也形同鬼魅。
她掩着面下楼而去,袍子硬是遮住了半身。隐于人流中难易被发现,就与端着大碗姜汤的店小二擦肩而过。直至走出客栈,也只是惹人怪异的看了两眼,并未发现有任何不对。
外头日光正浓,林梨脚下不稳。她举头无措,满目苍凉。四处望去,压根不知该往哪走。
沿着街道磕磕碰碰,林梨才刚走出一段。举目处,竟见顾延舟迎面而来,端的是焦灼满面。
林梨下意识就挡,袍子拉到脸颊处,盖了满头。
顾延舟走在前头,因着心内焦急并未注意到掩饰过的林梨。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背着一个沉重的乌木药箱,满头大汗的追在顾延舟后头。
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急急而过,林梨知了,他这是给自己找大夫去了?
“真是书呆。”林梨苦笑了一声,她这病,又哪是寻常大夫可以治好的。
日头上升了,街上也开始熙攘起来,人潮一重高过一重,响声一声盖过一声。杭州城内很快就被喧哗和拥挤取代。
林梨藏了身去,好似已将所有贮存的力气都用完,身上是越发的冷了。
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的挨过,从热闹到冷清,又复喧闹,好不容易等来了日落西沉,夜幕降临。
白日过了,夜晚是同样的热闹。街边开始摆起了热闹摊子,那些个张罗吃食的小贩忙东忙西的奔走,白雾一般的热气从笼屉,热锅里源源冒出。一会子的功夫,街道两边就成了雾气弥漫的美食天堂。
林梨就隐在了这层热气中,她的身影更加的模糊,叫人捉摸不定。
“大爷,可赶紧过来着吃碗汤圆。糯米团,芝麻陷。只此一家,僧多粥少啊!”
林梨被这女子的叫客声吸引了去,就离着她不远,一名年轻女子正在她的汤圆铺招呼客人。只看她柳叶眉,瓜子脸,身姿均匀,手脚麻利。又长了副好嗓子,叫的卖力,周边一溜的小食摊,就属她的位置坐的最满。
看她身边还有一个男人在帮忙,男人起锅煮着汤圆,女子负责招待。锅中的热气迷了眼,晕了发,在汗珠发出,欲落未落之时,女子用手帕为他轻轻抹去。
林梨看着眼熟,她猛然惊醒似的去看周边的环境。原来不知怎么,她绕了一个大圈,又回到客栈附近来了。
这对夫妻,可不正是她当初在客栈楼下看到的那双。
都是正当妙龄,二十上下,自给自足,活的正当精彩。林梨看着他们,生了万分的羡慕来。
此二人芳华,若能依他们而活,定还有长长久久的年月。
林梨带着向往,目不斜视,甚至开始了未雨绸缪。
她表现的太过专著,但却丝毫没有要进去吃一碗的意思。
“去去去,好好的挡在这干什么,耽误我的生意。”
那女子也注意了林梨半天,终于做了个赶人的姿势。因着林梨挡在了她的摊子门口,阻了生意。
林梨也不言语,只将这女子从头到脚看了一眼,牢牢记住了她的模样。
天边只挂了半边月轮,夜愈深,小吃摊子也从热闹的人来人往转了冷清。烛火也燃到了头,一熄灭,真就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小贩们陆续都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那对夫妻也收了锅炉器具,挑好担子。燃了灯笼,寻了路回去了。
大街上早无人烟,稀稀落落的几道人影在寒冷中很是凄凉。纸灯笼随风摇曳,好似随时都会被吹走似的。
林梨暗暗跟着那两道人影,脚步放的极轻,又似是有点踌躇。直到了一个胡同里,她才终于停了下来。
穿过这条胡同,下手就该难了。更者,林梨觉得自己也是撑不了多久了。
她被黑夜隐去了形,一点点的接近着他们。
“什么人!”
不知他们是怎么发觉的,男人猛的回过身去,捏紧了肩上的担子,随时准备拼命的模样。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想必这对夫妻最怕不是鬼,而是歹人。
林梨被他喝的一震,又不愿放弃大好的机会。她犹豫着是不是该孤注一掷拼一把,狠了狠心要做出一点气势来,正听了那女子道:“相公先别动手,我认得她。”
她缓缓道:“你就是那……”
只是几秒的功夫,却是他们疏于防范的好时机。
林梨仅存的心思都汇聚到了手上,她身形一闪,像根细针一样窜了出去。只眨了个眼,她就已经到了面前。
那女子被林梨吓的不轻,真以为是遇到鬼了。刚想惊呼,脖子已经被她狠狠掐住,一口气掉不来,直堵在了喉咙口。
她扑腾着,向她的相公求救。林梨恶狠狠的转过了头,双眼赤红,威胁道:“信不信我吃了你。”
左右看都绝不是人的模样,虽是七尺男儿,但也被这鬼物吓破了胆。竟是狠心丢下娇妻,呼天抢地的逃了去。
担子都掉在了地上,未卖完的汤汁馅料洒了一地。
还在挣扎的女子只流露了绝望,不死心的力道竟渐渐小了下去。
林梨只怕捏断了她的脖子,掐着她转趴在地,刀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