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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毫不知自己被盯梢了的萧芳芳,一路心急火燎地驶到公寓楼下,匆匆一关车门就跑上楼去。但屋里却是空空如也,根本没有她想见的人。
“那家伙怎么还没回来?”萧芳芳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决定留下来等一等。
不想,她刚打开冰箱准备取罐啤酒来解渴,便听到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在等谁?”
她一惊,冰凉的啤酒罐顿时砸到了地上。转头看清来者是个陌生老头后,她胆气又壮了起来:“你是怎么摸进来的?快给我滚出去,不然我报警了!”
老者毫不理会她的喝斥,只继续追问道:“与你暗中来往的,莫非是麻衣分支安家的人?”
“你胡说八道什么?简直是个老疯子!你知道我爸爸是谁吗?如果你敢乱来,他会让你一家都吃不了兜着走!”萧芳芳一边警告这不请自来的老者,一边拿起电话准备报警。
但她还没接通电话,老者身后便又走出一个人来,竟是她的父亲:“芳芳,不许失礼!”
萧芳芳没听清父亲的话:“爸爸?你来得正好,这神经病似的老家伙突然闯进我的房间来,还不知道想做什么,你马上帮我把他赶走啊!”
“你这不孝女!”见女儿居然如此污辱家主,萧恒远气得脸都白了,上前扬起手就是一记耳光:“连我都要对他老人家毕恭毕敬,你竟敢这样说话!”
捂住火辣辣的半边脸孔,萧芳芳彻底懵了:父亲看似谦逊,实则眼高于顶。这辈子能让他心悦诚服的人只有一个,就是萧氏集团那神秘的幕后人。莫非……莫非这看似普通的老者,居然竟就是那个人?!如果得罪了他,那父亲现在的财富与地位,还保得住吗?!
想到这里,萧芳芳不禁魂飞魄散。她结结巴巴地想要道歉,却不知该如何称呼老者:“对、对不起,我……您……”
老者却看都没看她,微一抬手,身后立即走出两名神情精悍的人来,他简洁地下令:“找。”
这两人显然训练有素,戴上手套走向房间,快速而又细致地翻看着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蚂迹。不到一刻钟,他们便找到了想找的东西。
“家主,这是在卫生间下水道里发现的纱布与伤药盒子。从药物与纱布用量可以判断,曾有一名重伤者在这里住过。”
萧飞鸿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将装在塑料袋里的秽物拿走,尔后向萧芳芳看去:“你父亲还猜你被人胁迫了,但现在看来,你分明与那人是同谋,甚至还包庇窝藏了他。说吧,他是谁?你为了什么好处才帮他?”
“我、我没有……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虽然非常惧怕老者收回他赐予父亲的一切,萧芳芳还是打算否认到底。毕竟杀人这件事情,和她以前那些风流逸事相比,性质完全不一样。她不敢想像,向来严厉的父亲,知道这件事后会怎么发作自己。
“证据就摆在这里,还想狡辩吗?”萧飞鸿没想到老下属的女儿竟如此冥顽不灵,脸上不禁隐现怒气。
他一直以为是黑麒麟的人重伤了安家派出的杀手,救了陈老板的儿子。本来,因为分支家投敌卖国的事,麻衣盟的处境就很尴尬微妙,幸亏黑麒麟看在他们不与分支同流合污的份上,立场还算公正,偶尔还出手帮他们一把。
这节骨眼上,偏偏萧芳芳居然不知怎么的和分支派来的杀手搅合在了一起,如果让黑麒麟知道,肯定会以为他们已经勾结了分支!到时他们该该怎样向黑麒麟交待?!
萧飞鸿乃是一派之主,他的怒火,绝非一般人所能承受。对上他杀气渐浓的眼睛,萧芳芳心理防线几乎崩溃,但刚说了一个“我”字,忽然全身痉挛着倒了下去。与此同时,她脸上浮出密密麻麻的细线血痕,看上去像是脸上被蒙了一层血红的蛛网,十分可怕。
“芳芳!”
萧恒远见女儿出事,不禁大急,本能地想要扑上去,却被萧飞鸿一把拦住:“不要过去!这是血线噬髓虫,一旦沾染便无药可解!你现在接近的话,它也会占据你的身体!”
说罢,萧飞鸿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懊恼:“没想到分支手上竟有这种传说中的邪物,我也是刚刚才认出来,难怪他们这几年行事越发肆无忌惮了!”
“爸……爸爸……救我……”萧芳芳只觉身体被抽骨吸髓似的,剧痛无比,但偏偏却连一个手指头也动不了。她像一条濒死的丑蛇,在地上扭动了半晌,却还是敌不过体内越来越剧烈的痛楚。而且,她身子本来就虚,比起之前的刘昌洋,能承受的时间更加短暂。
她绝望地看着父亲,拼尽所有力气,吐出最后一句话:“林紫苏……是林紫苏害的我……你要帮我出气报仇……”
这个头脑简单的女人至今仍然没有搞明白状况,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上古邪物,即将性命不保,还以为是那难言之病突然发作。在她眼里,所有的不幸与烦恼都是林紫苏带给自己的,所以,这次发病也是那女人害的,自然要找父亲为自己出了这口恶气。殊不知,这一次的昏迷,带来的是永恒的死亡。
萧恒远并不清楚这些弯弯绕绕,也不了解血线噬髓虫的来历。听女儿临死前口口声声念着林紫苏的名字,不禁喃喃道:“是她?是林紫苏害的你?这……她真是狠心……”
“恒远,你清醒一些。林紫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丫头,只不过是会些天赋异能罢了,哪里能拿得到这种珍贵的邪物?这肯定是安家的人做的,你放心,这笔债,我日后一定会为你讨回来。”
虽然气恼萧芳芳竟然勾结分支外人,不知想谋划什么勾当,但逝者为大,而且她又是最为信任的老部下的女儿。萧飞鸿决定,还是安抚为上,暂不追究了。
“……是,多谢家主……”
眼眶发红的萧恒远垂下头,不再说什么,但眸中却有异光一逝:林紫苏……所谓无风不起浪,芳芳既然指证她,那必然是事出有因!但家主看中她的修复异能,想要保她,自己只能暂时退让,再徐徐图之。
这边厢,处理完学校的琐事,林紫苏也顾不上吃饭,直接播通了古爷的电话:“古大叔,一切还顺利吧?”
“林小姐放心,我已经把那个人藏起来了。只是他这伤势怪得很,我找来的黑市医生也诊断不出个所以然来,搞得到现在还没弄醒他。”
林紫苏本就有意去审问这人,闻言立即说道:“这人在哪里?我去看看。”
古爷连忙报上一个地址,那是靠近郊区的一个新别墅小区。一个小时后,林紫苏便赶到了那里。
看见凶手,林紫苏顿时吓了一跳:“绑这么紧?”
蛇皮绳、牛皮筋、麻绳、胶线……古爷似乎把这间别墅里的所有绳子都捆招呼在了这人身上,水手结交字结,什么手法都用上了。用五花大绑来形容这场面,绝对是种污辱。
见林紫苏神情古怪,古爷有点窘迫:“我只是个普通人,如果他醒来想逃,恐怕拦不住,只能绑紧一点。”
“哦,这倒是。不过现在我来了,倒不用这么麻烦了。”
林紫苏话音未落,晏行岚已主动给凶手施了个定身法术,又不知用什么办法,把他给弄醒了。
见她手未抬足未动,凶手已自行醒转过来,古爷和两个心腹部下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目中的崇敬之色更深。
冒领了小晏的功劳,林紫苏有点心虚。轻咳一声,她示意古爷他们几个先出去,因为,接下来的谈话会涉及到道门,不宜让外人听见。
等房门关起,在凶手面前坐了下来,她细细打量着这个唇角犹有血渍,脸色比抹布还要苍白难看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渐渐清醒过来的男人,见林紫苏居然毫发无损地坐在自己面前,再回想起之前的情形,脸色不禁更加难看:“你也是道门的人?萧家绝对不敢主动向我们出手,莫非,你是黑麒麟的人?”
“哦?萧家为什么不敢向你们出手?”仅凭这句话,便推翻了萧家所有的嫌疑,这让林紫苏深感欣慰:这样一来,以后和萧家打交道可以省很多心,不必再提防太多。
没想到,她的问话却让对方看出了端倪,深深后悔自己的失言:“你……你也不是黑麒麟的人,否则绝不会这么问!”
黑麒麟?看来这个组织消息很灵通嘛,至少知道萧家与这个会萧家绝招的人、以及他背后组织的恩怨是非。
林紫苏眼中闪过一抹玩味,看着嘴巴突然闭得死紧的男人,无所谓地笑了一笑:“不开口了?没关系,我有的是法子。”
在来的路上,林紫苏就问过小晏针对道门中人的刑讯方法。如果是其他人,她或许还不愿下辣手。但这家伙手上至少已有三条人命,还曾试图杀害自己,若是再加以姑息,那未免太过软弱了。
闻言,那人却露出几分不屑。在他看来,这小姑娘生嫩得很,实力也不如自己,只是靠着一个神秘又身手高强的同伴逞逞威风罢了。现在这房里就他们二人,她那同伴肯定不在,自己又何惧之有?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像是没听见一样,一声不吭。
对他的反应,林紫苏却是无谓一笑:“如果等下你还能这么硬气,我佩服你。”
哼,一个小丫头片子罢了,能有什么能耐?
这念头刚在心中转过,男子体内突然传来一股撕裂般的剧痛,像是有好几个人穿过他的皮肤,掐住他的筋脉肌肉朝不同的方向扯动,这痛苦非言语能形容其万分之一。他眼前一黑,差点以为自己会马上死掉。但他却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唯有呼吸陡然变得凌乱痛苦,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额角滚滚流下。
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剧痛让他对外界的一切都麻木了,只有铺天盖地的痛、痛、痛!
就在他觉得自己已经撑不住的时候,那痛楚却突然一寸一寸地缓解了,他顿时像溺水之人攀到援木一样,从苦痛的汪洋大海里挣扎着探出头来,恢复了几分清醒。
消失麻木的感觉慢慢回到身体,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嗅到一阵恶臭:原来,刚才他竟然痛到失禁了!
恐惧与羞耻彻底粉碎了他的意志,男人惊恐地看着林紫苏,根本不明白,为何这个看似纤弱,又实力低微的女孩,竟会有这种手段。
林紫苏站在敞开的窗户边,阵阵清风驱走了她身边的臭味。冷冷看着恢复了意识的男人,她朱唇轻启,清悦的声音,听在男子耳中却如同夺命阎罗般可怕:“还想再尝尝刚才的滋味吗?”
“不、不……我说,我叫丁风,是一个叫萧芳芳的女人让我来杀你的。她说她和你有仇,还说你叫林紫苏,除此之外,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丁风还抱有一丝侥幸,指望林紫苏听到萧芳芳这个名字后,会被转移注意力,愤怒得忘了盘问自己其他事。
但他明显高估了萧芳芳的地位,也大大低估了林紫苏的头脑:“这大概是你受伤之后的事情吧?那你受伤前呢?丁风,不要试图玩花样。除非你天生是个受虐狂,喜欢疼痛。”
随着林紫苏脸色微沉,丁风顿时又感觉到了那种被绞肉撕筋的痛楚。在被剧痛彻底淹没之前,他拼尽最后一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