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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着这种酒,再吃上一口啤酒鸭,这滋味就更爽了。
她也总算懂得为何这里的生意会如此之好了。
“墨大哥,这酒楼有今天的成就,完全是你的功劳,我冷怀瑾也绝不是吝啬之人,今日便作主将这酒楼分你一半,如若不然,怎的对得起墨大哥毫撒的数万两银子呢?”她的嘴角仍旧噙着浅淡的笑意,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子灵活的好似两只跳跃的繁星,明明清澈似水,但望着人时,却又让对方无所遁形。
听了前半句之迹,墨殇便一直摆头,待听到后半句,他整个身子几乎都僵直了。
手中的筷子正夹着一块啤酒鸭也松了松,掉进了碟子里。
短暂的惊愕之后,墨殇很快便轻松的笑道:“怀瑾,你唤我一声大哥,我也不与你打哑迷了,那日茶馆里的下注人确实是我,我修这条街道无非是想将咱们冷记的名声打起来,一旦有了好名声,便可以张罗着开分楼,进而转到其他的县城去,你总不能一直呆在商州这个地方……”
说到最后,墨殇又自嘲的打住了,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他便很难去圆这个谎了。
在这个女孩面前,他更加无所遁形。
“墨大哥,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刚刚好,你做了这么多,无非是想引一人来此,我猜对了吗?”冷怀瑾仍旧津津有味的吃着碟子里的啤酒鸭,小口小口的抿着杯中的啤酒,眉宇之间淡然自若,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直冒冷汗。
墨殇已经无言以对。
他自问未曾露出任何马脚,却是如何让对面的这个女孩看出异端的?
脸上温和的笑意慢慢的揽去,一抹愁伤痛上面颊,带着对冷怀瑾的戒备,放下筷子,专注的瞧着她:“你是如何知道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想到这个女孩有可能从第一眼看见他,便猜透了他来此的目的,墨殇不禁浑身冒冷汗。
也难怪她会那般轻易的将他留下,又那般信任的放权给他,原来,从一开始,她便对他了如指掌。
“只是有缘人,我喊人一声墨大哥,因此劝你一句,你要找的东西有可能会要你的命!”她几乎可以肯定墨殇要找的东西便是赫惊鸿要找的东西,而他会将冷记经营起来,也完全是为了等一个人的到来,在那个人的身上必定有他想要的一样东西,和他即将去寻的东西有莫大的联系。
“上天下地,我都必须去,唯有这样,我才有一线生机见到我的亲人!”墨殇此时反倒平静了下来。
脑海里也通透了,最近商州可来了不少陌生的面孔,想必那个消息在近段时间被走漏了,以冷怀瑾的神通广大,听说一、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你的亲人?”她不解,亦记得上一世的墨殇好似独自一人,无父无母,又哪里来的亲人?
难道他上一世窝在赫连城的身边,便是为了寻一样东西去解救他的亲人?
“是!”他点头之后,默默的饮酒,是不打算再多作解释了。
已经将要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心里反倒轻松了不少。
“我可以帮你!”她突的抬头,从袖口里取出一块形似巴掌的小皮块,‘啪’的一声便甩在了桌子上,那皮块上头绘着乱七八糟的线条和标志,竟是那一日公审完,她从自己的身上找到的。
再后来,她发现这皮块能散发出异香,就是当日引她做噩梦的那一种异香。
心中有一个猜测,那些黑衣人要寻的东西恐怕就是这个,而赫连城和赫连战来商州的目的也是与这块东西有关,那所有者,怕这异香引来杀身之祸,便悄然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在当时,能与她接触的人除却身边人,便只有公堂的衙役和关知县了,但他们并没有近她的身,何况在万双眼睛的注视下。
因此,这东西唯有在出公堂的那一个混乱的瞬间,被人转移到她身上的。
“你如何会有这个东西!”墨殇几乎是跳了起来,一把便抓起那块皮块,放在手心仔细研究过后,更是瞪圆了双眼不可置信的望向她……
难不成她……
正在这时,楼下两道青蓝的身影走了进来,钱掌柜的一看两人的气度不凡,衣着华贵,立马眼尖的迎了上去,热情道:“两位里边请,因今日人多,还请拿号等候片刻!”
说罢便差了小二去取号。
那青衣男子一听,有些不耐烦道:“这什么破店,吃个饭还要等,叫你们老板出来!”
掌柜的一看那人的架势便知道不好惹,上前正要好言相劝,对方却‘嗖’的一声,将腰间的利剑露了一小截出来,银色的光铮铮闪亮,可见这剑有多利。
周遭的人都吓了一跳,眼看着有人起身要逃出去了,只闻二楼的雅间一声轻吸,清爽悦耳的女耳便传进了众人的耳际:“两位公子不必动怒,若不嫌弃,请二楼同座!”
钱掌柜一听便知道是冷怀瑾的声音,忙说道:“两位公子,咱们大东家有请!”
青衣男子立即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这稚嫩的声音,听起来不过是个十岁以下的奶娃娃,那掌柜的居然称是‘东家’,不知是耳鸣还是脑袋不清醒。
正打算拿他打趣一番,那蓝衣男子却伸手拦住了他,抬头望向声音的来处,扬声道:“那我们便不客气了,多谢!”
说罢,率先一步迈上梯楼,往二楼最里间的方向走去,青衣男子撇了撇嘴,随之跟上。
冷怀瑾放下手中的筷子,用手帕擦了擦嘴角,望向对面的墨殇,浅浅一笑道:“墨大哥,你要等的人,来了!”
☆、075 墨殇问主,哥哥离家
墨殇原本手持皮块震惊不已的瞪着冷怀瑾,因此,并没有注意到楼下的情形,这会又听她说‘要等的人,来了’,本能的浑身一颤,将皮块迅速的收入袖口,静静坐下,指尖捏起桌前的酒杯,淡然自若的凑于唇间,轻轻一抿。
倒是个心思通透,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冷怀瑾似乎又看到了墨殇不曾示人的另一面,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
与此同时,那挡道的珠帘子被人重重撩起,赫连战率先闯了进来,方才他是一路好奇,被那掌柜的称为‘东家’的女孩,到底是何方神圣。
如今,见眼前两人对坐一桌,男子长得俊朗温润,嘴角挂着让人如沐春风般的浅笑,整个人散发出软玉一样的气息,书卷气并不浓厚,却莫名的给人一种亲切感,再加上他身着白色直裰袍子,乌发披肩,因此更是显得他无害至极。
见有人进来,墨殇不慌不忙的起身,微微点头,礼仪得当,倒像是贵家出来的学过礼数的公子哥。
在赫连战打量他的同时,墨殇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赫连战,此人锦衣玉服,面目如玉,却又太过锐利,眉宇之间戾气太重,必是行事冲动之人,他微微有些失望,眼角的余光自觉的向后转移,却对上赫连城一双探究的乌眸。
此人面目似凿,眉风似剑,鼻挺如山,唇却薄如蝉翼,按理说,这样的生相,看起来定是一介莽夫,但放在他的身上却不然……竟生生的勾勒出一抹冷与傲,温润与严谨、春秋接替的复杂画面。
一时之间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善是恶。
墨殇略略一惊,而后迅速移开目光,轻点下颚,以示礼节。
“哟,这便是那掌柜的口中的‘东家’吧,小姑娘,你今年满七岁了么?”赫连战见墨殇并无异样,紧绷的嘴角竟咧开一笑,视线落在冷怀瑾的身上,带着见戏谑的语气,如同在调戏一个未谙世事的孩童一般,便大咧咧的在冷怀瑾的身旁坐下。
这话正巧被前来上碗筷的钱掌柜听了个正着,他正欲出声喝斥赫连战的无礼,却被冷怀瑾一个凌利的眼神给逼得闭了嘴,只得瞪了赫连战一眼,退出了厢房。
然,这短短一瞬间的眼神交流,却没能逃过赫连城的双眼,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小姑娘,却也没想到竟能如此凑巧的在此地见着她的庐山真面目,茶楼隔公堂有一段距离,或许赫连战不曾看清冷怀瑾的面目。
但他,却是将他那灵巧的身影深深的刻下了。
因此,进门后,他一眼便认出了她。
“刚满,你呢?满了吗?”冷怀瑾笑眯眯的望着赫连战,模样天真俏皮,配上她一对清澈明亮的水杏眼,真真是让人生不出半丝邪念来,只觉得她是发自内心而问的。
赫连城憋着笑,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却越发的觉得这小姑娘有趣得紧。
再瞧赫连战,面色是一阵红一阵青,他身长七尺,怎的就被一个小问题鄙视了呢,因此,手掌往那桌子上一拍,意在吓虎吓虎冷怀瑾,剑眉倒竖,恶狠狠道:“爷十四了!”
说完这话,便抬眼瞧着冷怀瑾,原以为这小姑娘要被吓着,却不想,她竟捂嘴欢笑了起来,好半晌才摇头晃脑道:“我不过与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快快坐下吧,来尝尝咱冷记酒楼的招牌菜‘啤酒鸭’。”
轻描淡写已经呛得赫连战半天说不出话来,他自小到大,哪里有被人如此玩弄过,都是变着法子捧在手心里疼着、呵护着,今儿个这女孩儿却摆了他一道,这让他的面子往哪里搁去。
正要发作间,却见冷怀瑾已然起身,亲自摆好碗筷,礼仪得当的邀请他们坐下。
因此,赫连战到嘴边的喝斥又给生生的吞了下去,憋得脸上古怪不适。
与此同时,赫连城亦随之坐下,却是神情愉悦,方才的那一幕他倒是尽收眼底的,这小姑娘的本事,还真是不可小觑,连这个向来任性冲动的七弟都能被她压制得不敢发作,可见她这心思是有多么的灵透。
这样的一个人,只可惜了女子的身份,若她是男子,他定二话不说,收回自己身边做个谋士。
“两位公子面生得很,不像是商州本地人,请问你们是来此做生意还是探亲戚的?”墨殇出外唤小二再上了几道招牌菜,便隐隐开始打探起赫连城和赫连战的身份来。
若是他没有听错的话,冷怀瑾可是说这两位是他要等的人。
一听墨殇的问话,两人同时警惕的互望了一眼,赫连战识趣的闭了嘴,将这种棘手的问题丢到赫连城的身上。
“我们是路过此地,顺便来此探望亲戚!”赫连城显然是只老狐狸,插浑打科的完全避开了要点,他既没有透露来处,也没有说明去处,只是一句路过,便将事情给推得一干二净。
原本遇上这样的回答,墨殇也不会穷追究底,但这二人若真的是他要找的人,他这次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的。
略微思索了一番后,他放下筷子,十分慎重的起身,双手抱拳冲赫连城行了一礼,后恭敬道:“在下墨殇,今日能结识两位公子实属有缘,不知可否告知姓名,交个朋友?”
他态度诚恳,带着一股子男子的肝胆之心,诚意款款的望着对面的赫连城。
一时之间,场面像是被定格了一般,冷怀瑾吃在嘴里的啤酒鸭也忘了咀嚼,却没想到一向沉稳的墨殇居然会急促成这样,难道他要等的人,便真的对他如此重要么?
而赫连战似乎也颇为警戒,从冷怀瑾的位置可以看到他的手指已经握上了系在腰间的长剑,好似随时都能出鞘见血。
早知如此,她便不应该兜圈子,直接说出赫连城的身份,便不出闹出这么一出来。
再观此时的赫连城,嘴角也悄然收起了笑意,目光深幽的望着墨殇,好半晌不曾作声,直到众人以为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