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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望。
李氏一眼就认出了那人便是平日里和自己接头的人,正要走出去,却被肖梅姑拉住了,远远的,冷家人看见那人取了李氏藏在树枝间的令牌,清了清嗓子,低低的唤了一声:“李家妹子!”
李氏这才走了出去,神色镇定的冲那婆子福了福,笑道:“大姐姐今儿个怎的来得如此之晚,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正要回去歇着呢!”
话刚说完,冷昌修几人便冲了出来,未待那婆子叫出来,便已经在她嘴里塞了破布,回家一照,这人竟眼熟的厉害。
“姜婆子!”冷怀瑾低叫出声,上一世,她可是年秀芝身边的红人。
平日里为人狡诈,暗地里给年秀芝出过不少阴人的主意,被年秀芝视为最贴心的人。
冷昌修显然也认出了这人,比起冷怀瑾的惊讶来说,他的脸色却不太好看,好似在纠结着什么。
经过上一回,冷怀瑾已经看出,爹爹是一早便认得年秀芝的,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反葛,为何每每遇到与年秀芝的事,爹爹的反应便让人费解?
“唔唔……”很显然,姜婆子也认出了冷昌修一家,双眼惊恐的瞪得滚圆,这种陷害人的事一旦被揭穿,村子里但凭证据,是有权力将她私自除死的。
她不过一介奴婢,即使没了命,年秀芝也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去报案,顶多悄悄找回她的尸首,让她不至于抛尸荒野。
“爹爹,你且将她送官,看看她背后的人到底是刘家还是另有其人!”
眼下,事情只有两个可能,第一,年秀芝与刘家有牵扯;第二,年秀芝借着刘家的名义在外头害人。
不管是哪一种,刘家都只会一口咬定事情是年秀芝做的,到时候,这两主仆便是得罪了刘家,后果可想而知。
听了这话,姜婆子的头摇得跟拔浪鼓似的,整个人惊恐的弹跳了起来,却因发不出声来,而急得冷汗直流。
肖梅姑见她有话要说,一把将她嘴里的布扯了出来,姜婆子咳了几声,扑在冷昌修的脚下便啕嚎大哭起来:“冷家老三,你可不能做这种忘恩负义的事啊,你别忘了当年你可是欠了我们家小姐一份情的,你若是敢说出去,我们家小姐便要抖出当年的事来,你们谁也讨不到好处!”
当年?
这两个字眼让冷家的人都震惊的瞪圆了双眼,听姜婆子的语气,冷昌修与年秀芝还是有‘情’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梅姑紧咬了下唇,眼眶发红的看着冷昌修,心里赫然明白,为何每一回遇到有关年秀芝的事,他便闷不吭声。
“爹爹,你就不打算说个明白么?你要知道这婆子的主子可是差点害了我们全家的命呢!”冷怀瑾急得直跺脚,两世纠结的真相,眼看着就要水落石出了。
她也在赌,赌她的爹爹与那年秀芝光明磊落,可惜……冷昌修的沉默终是让冷怀瑾失望了。
他叹了一口气,身子像是失重一般,慢慢的退了一步,跌坐在身后的长木凳上。
姜婆子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或许是拿准了冷昌修的性子,扬声道:“冷家老三,你快些把我放了,这事便到此为止,我家小姐和你之间便算是一笔勾消了!”
这话说的蹊跷,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出了异端,看来冷昌修和年秀芝之间的事是不会有假了。
肖梅姑气得脸色发青,一把便拽了冷昌修的衣袖道:“冷昌修,你把话说清楚,你和这婆子嘴里的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而此时的冷昌修,却没有像往常那般耐心的解释什么,而是一把推开肖梅姑,不耐烦道:“你想多了,不过是相识一场罢了!”
说罢,已经动手解了姜婆子身上的麻绳,姜婆子大喜,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短腿跑得贼快,眼看着便要溜出去了,却被赫惊鸿一把揪了回来。
“单单是相识一场,你便能容忍她去害你的妻儿?”肖梅姑心寒的看着冷昌修,因为气愤,整个身体都颤抖了起来,两行清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直往下缀。
想到这些年来的两人的相敬如宾,似乎便被一个突如其来的陌生人生生的打碎了。
她似乎不确定自己在冷昌修的心里到底处于什么位置……
“爹,这事你今儿个不说清楚,我们大家都不会原谅你的!”冷怀瑾气得直跺脚。
上一世,自己家破人亡,在年秀芝的施舍下苟言残喘了数十年,这一世,她又岂能再容她放肆一次?
她不要娘亲被活活气,亦不要哥哥被生生害死。
“怀瑾,你小小年纪懂什么?和你哥哥进屋去,别在这里瞎胡闹了!”冷昌修突然恼羞成怒,一手拂开上前来的冷怀瑾,直将护着妹妹的冷逸琛也推倒在地……
两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冷昌修面上那复杂的表情……
这还是他们的好爹爹么?这还是她娘亲的好丈夫么?
“你是要为了那个女人对我们母子三人赶尽杀绝么?”肖梅姑又气又心疼,赶紧将一双儿女扶了起来,护在怀里,眼中却寒得厉害,似乎只要冷昌修说出一个肯定的字眼,她但能拉着一双儿女离开冷家,离开他。
“我……”冷昌修看着自己的双手,干涩的唇瓣一张一合,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是他第一次对一双儿女动手,连他自己都吓到了,为何他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哀怨的眼神望向肖梅姑,手指刚想触及她的肩膀,却被对方挡了回去。
“梅姑,我不是故意的!”
他也怕,怕当年的事再次被人挖出来做文章。
“冷昌修,算我肖梅姑看错了你!”冷冷一笑,唇边勾起一丝苦涩,肖梅姑已经迅速的拉起了一双儿女,便要出门去。
赫惊鸿看着这混乱的场面,看着那满脸上泪,却格外坚韧的小人儿,原本不该他管的事,心里竟腾升起一股少见的怒火,一手甩开那婆子,上前便狠狠的揪起了冷昌修的衣襟,眼神阴森冷酷,转瞬之间,人们见惯了的呆傻少年,便成了一道嗜血的狼。
“冷叔,做男人便要坦荡荡,事情既然做过了,你又何必藏着掖着,若你今儿个真要护着那个女人,我马上带着肖婶三人走,往后再与你无瓜无葛!”
说罢,他冷哼一声,重重的将冷昌修甩在他身后的木凳上。
姜婆子见状还想说些什么,胸口已被赫惊鸿重重一点,整个人便呆若木鸡不得动弹了。
而在此时,一直未说过只字片语的李氏,也开了口了:“三叔,我劝你两句,这世上最亲的还是家人啊!”
经历了这些日子的种种,李氏已然改变了当时的想法,她如今一心想靠着肖家,若是冷昌修真和肖梅姑分开了,那么,肖家那边也是指望不上了。
终于……冷昌修慢慢的站了起来,神色疑重的往姜婆子的方向走去……
☆、064 果园立威,爹爹高中
终于……冷昌修慢慢的站了起来,神色疑重的往姜婆子的方向走去……
所有的人都在等着冷昌修,等着他做这个决定,要他的妻儿,还是要那个害他妻儿的女人。
“回去告诉年秀芝,我冷昌修从此之后,与她再无瓜葛,她若是再敢害我妻儿,我绝不会放过她!”凶巴巴的语气,手却用力一推,硬是将姜婆子推出了三房的屋子。
冷怀瑾万万没想到他们娘三个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冷昌修居然还是护着那个幕后之人,气急败坏之下,她抬腿便要去追那姜婆子,刚一动身,就被肖梅姑死死的扯住了。
“别追了,即使你追回来,你爹同样还会放了她!”肖梅姑这会儿反倒冷静了下来。
只是话语间却是没有了一丝温度的,好似寒了心,灭了情般。
冷昌修苦涩的僵在原地,嘴唇蠕动了一下,却实在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一切。
他知道他是伤了妻儿的心,将到手的仇人给放了。
但让他对付年秀芝,他却又做不到……
一转身,肖梅姑已经到内室收拾了几件衣裳,冷怀瑾和冷逸琛也不客气,态度强硬的跟着肖梅姑一块出了三房的屋子。
坐上壮子家的牛车,去商州城的路上,冷怀瑾拉着肖梅姑的手,重生后还是第一回见到母亲哭得如此伤心。
便是因为她对父亲的情太过深了,才会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娘,你放心,我和哥哥永远都站在你这一边!”冷怀瑾靠在肖梅姑的怀里,任娘亲将自己抱得紧紧的,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们母子三人相依相连。
手抓着哥哥的手,心里不知为何,竟渐渐的平静下来,慢慢的转化为了一种侥幸的欣慰,好在哥哥还在……
……
望着因为家人的离去,而满壁清冷的家,冷昌修呆呆的坐在桌旁,双眼通红,一时之间,好似老了好几年。
年秀芝是真的回来了。
上一回在破庙里,他骗自己是偶遇,但这一次,姜婆子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李氏字字珠玑的咬定要害自己妻儿的人,便是姜婆子身后的主子。
但他们手持的却是刘家的牌子,难道年秀芝真的变成了这么阴险的人么?
想到这里,冷昌修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哀怨的眼神中慢慢涌上了一层自责,当年,她救过他一命,他们曾经互通好感,他在心里暗暗发誓,等他考中秀才后,就上她家去提亲,可惜……年家未等到那一天,便发生了变故。
年秀芝的哥哥因为嗜赌成性,欠下了一大笔债钱,债主追到家里,将一家人活活的打死,年秀芝逃了出去后,不知所踪……
冷昌修当时因为害怕,没能给年家帮上忙,为了这事,他在心里自责了好多年。
曾经一度,他以为年秀芝死了,却不想,如今她又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这桩沉封的往事,亦慢慢的浮上心头,再一次的敲击着冷昌修原本愈合的伤口,点点滴滴的痛着、悔着。
这个年,对于整个冷家来说,都过得异常清冷,连来讨春联的乡亲都较往年要少了许多。
开了年,天气日渐变暖,而冷昌修在大年初一前去肖家接人无果后,心中有愧,便再也拉不下脸去求人了。
过了正月十五,他独自背上行礼,前往考点参加县试。
而肖梅姑和冷怀瑾则在肖家的大力支持和帮助下,正式购进了一批物美价廉的果苗和部分移植的果树。
赵楠不仅前往帮忙,还连带着自家门前的那棵梨子树也一块移了过去。
壮子赶着牛车,替赵楠将树运过去之后,简直是瞠目结舌。
他一直以为冷怀瑾所说的果园,便是几亩破地上种几株小果树,却不想,那由简易的篱笆围起来的土地,辽阔得一眼望不到边际。
此时冷怀瑾正忙得不可开交。
分派果苗和果树的种植地点,交待新雇用的劳力对果树进行栽种施肥等。
冷逸琛则登记前来做散工和签长工的劳动力,与之签订雇用合约。
这是冷怀瑾千叮咛万嘱咐的事,上一世,她管理佃户便因为合约不详而吃过好几次亏,因此,果园建立之后,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要和这些村民订下合理的条约。
任何一方违反了,另一方都有权力解雇或被解雇犯错的一方。
许多没念书的村民生怕吃了亏,都在与冷逸琛争论,赵楠见状立即从牛车上跳了下去,手掌往那小桌子上一拍:“你们若是不想签也没关系,回家等着,这后头还大把人等着进咱们冷家果园做事的,靠边站去!”
她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