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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冷昌盛却也明白风水轮流转的道理,马上扭转了态度,冲着三房一家猛磕了几个响头:“三弟,这事确实是我们不好,但求你念在大哥知错能改的份上,就饶了我吧,我发誓以后就给你们三房做牛做马,绝不会有怨言!”
不得不说,这些人见风使砣的本事,是练得炉火纯青。
冷怀瑾摇了摇头,生怕父母又被这些人的表像给骗了,眼神一转,看向那因为赵城的到来,连坐都不敢坐下的知县大人,高声道:“眼下人证物证俱在,请知县大人明断!”
关知县如梦初醒的乍跳了一下,忙挥手吩咐属下:“冷昌盛和冷昌达二人犯偷盗罪,押进知府衙门,听候发落!”
三房一家总算松了一口气。
沈氏听了宣叛,趴在院子里便嚎啕大哭了起来,大房和二房的妻儿们,也都相拥而泣。
家里的主心骨,一下子去了两个,这样的人家,往后还上哪儿去说亲呢?
待关知县押着人离开了冷家院子,冷昌修一家忙向赵城道谢,若是没有他的及时出现,只怕这桩事就因为证据不足,而被随便叛个赔礼道歉便了事了。
冷怀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家人在院子里与赵城客套之际,却溜进了里屋。
☆、060 重重身份,姐妹冲突
躺在床上的悠床少年,正拿着一本父亲的旧书津津有味的翻阅着,纤长的手指捏起书卷,狭长的丹凤眼随着书卷上的字迹而慢慢的移动,半个身子靠在床头,乌黑似墨的秀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越发的衬出他肤白骞雪,孤傲如霜。
即使一身的粗布麻衣,却也掩饰不住他不凡的气度。
“赫惊鸿,我应该称你一声怀南王世子,还是商州好爷呢?”略显稚嫩的声音徒然降低了八度,小小的身板挺直的立在床头,目光灼灼间,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那绝美的少年。
翻阅书卷的手顿了顿,轻轻合上,嘴角却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捂额,冷怀瑾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灵敏,即使他从不出手管三房的事,但还是被她瞧出来了。
“沐希神医是你叫来的,田地的租钱也是你的主意,包括今天知县大人的赏光,以及你属下爱将赵城的到来,这所有的一切都叠加起来,我不得不相信,好爷,你就在我的眼前!”整个篇幅几乎没有疑问,而是不假思索的肯定句。
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给赫惊鸿。
“嗯,你这是打算报答我么?”挑眉,不惧的回视她的眼神,四目相对,赫惊鸿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的挑了一下,就好似无风的湖面抛下一粒细小的石子,漾起一圈又一圈小小的涟漪。
女孩的眼眸清澈明亮,杏花般美好,但却倔强戒备,深深看进去,又觉得深如渊潭,捉摸不透。
是啊,她如此轻易,便看透了他的身份,真不知道是怪他隐藏的不够好,还是怪她太过精明?
“赫惊鸿,我们家不能再留你了,我冒不起这个险!”冷怀瑾的唇瓣动了动,眼神微不可见的闪了闪,却是不再看他。
若他只是怀南王世子,一切还好商量,但他的身份已经延伸到让人无法掌控的地步。
商州好爷,这个让整个商州的百姓都闻风丧胆的代名词,他的背景一直是个迷,却掌控着太多人的生死。
她已经不确定他窝在这里到底是避难还是另有所谋。
“可惜,已经晚了,若是你当初便将我赶出冷家,或许一切还来得及!”
赫惊鸿勾唇轻轻一笑,目光中却闪烁着让冷怀瑾看不懂的认真和固执。
气氛一瞬间僵在了那里,四目相对,却是互不相让,好似只有这样才能让对方知难而退。
……
这一夜,冷家一片凄凉,大房和二房的屋子里的灯火是一夜未熄,次日,衙门传来消息,说是冷家两兄弟被判入狱十年,沈氏听了在院子里不停的翻滚哀嚎,一句一句,都是指责三房不顾念兄弟之情。
但她心里亦是清楚的,三房和老大、老二签下了断绝书,按照天熹朝的规矩,便是和他们没有了牵连,就算大房、二房生老病死,他们也可以只当陌路。
李氏拉着冷怀素,呆呆的立在院子里,面容俏丽的她,好似一夜之间,憔悴了不少,额间隐隐现了几条抬头纹,眼眸中也是枯槁无光。
一个没有了男人庇护的女人,便如同甘枯的死水,裂迹残残。
冷怀素亦浮肿着双眼,脸上却是含着强烈的恨意,不甘的看着沈氏在地上滚来滚去。
一日之间,她没了爹爹,娘亲没了丈夫,这对于二房来说,无非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往后她如何寻一户好人家?哥哥们又如何寻一房称心如意的良妻?
小小年纪的她,早已在心中算计了一番。
却是处处是弊,几乎可以预见她往后的前景如何。
想到这里,冷怀素的目光一移,死死的盯住了三房的方向,许是年轻气盛,她猛的挣开了李氏的手,便往三房的屋子冲了过去,抬脚便踹开了三房的门。
冷怀瑾正要出门去一趟酒酿街,她的那些苞米酒已经找回来了,正好趁着这年关的时候,看能不能卖个好价钱,也好将来年的果种先订下来,如此一来,过完年,她的果园便能正式动工了。
她今儿个的心情极好,手正准备去拉屋门,‘呯’的一声,没有防备下,那门被人猛的撞开,木板遇力,快速的往她的门面上撞,冷怀瑾本能的想要避一下,却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那门就要磕上自己的面门了,只听头顶一声闷响,一只大手已然死死的握住了不受控制的木板。
与此同时,腰上一酸,她身子往后一仰,后脑勺磕上了一个厚实的胸膛,身子也稳了下来。
抬头一瞧,只见自己头顶上方,一道漂亮的下巴,此时正紧绷着,由于两人身高的差距,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却从他身体的僵硬程度可以感受到他的愤怒。
“姐姐……疼么?”恍惚间,少年已然换上了一副平日里的呆傻模样,心疼的捧着她的脸左吹吹右吹吹!
冷怀瑾摇了摇头,却是一把抓过赫惊鸿的手,那原本嫩白的手心里,因为劣质的门板而刺上了几条尖细的小刺,此时已经微微发红,她小心的替他挑去手心中的刺,同样在他的手掌中轻轻的吹了两口气。
“傻瓜,你的手是铁做的么?下次不许这般不知轻重,知道么?”见他蹲下来,冷怀瑾抬手就在他的脑门上狠敲了几下,心中也不知怎的,就有些不是滋味。
面前的赫惊鸿不仅没生气,反倒傻呵呵的笑了起来。
这一幕,结结实实的刺痛了冷怀素。
她心中的嫉妒像是长了根似的,肆无忌惮的在她的体内疯长,漫延着,直扎得她浑身发抖,恨不得上前将冷怀瑾撕成碎片……
“贱人,你赶紧让知县大人将我爹放出来,如若不然,我便对你不客气!”冷怀素气得脸色发青,再也装不出平日里柔柔弱弱、温温顺顺的神态,凶神恶煞的指着冷怀瑾,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下去一般。
赫惊鸿放在冷怀瑾腰间的手紧了紧,眉心微微往里一蹙,一抹微不可见的杀意一闪而过。
冷怀瑾开了年才七岁,而冷怀素却已经是个十一岁的小少女了,即使她应变能力比一般的孩子要快些,却也不可能打得过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冷怀素啊。
冷怀瑾没有说话,目光却含着鄙夷的瞧着冷怀素,似乎在等待她所谓的‘不客气’。
这一下,冷怀素是真的被惹恼了,也顾不得其他,尖叫一声,便冲冷怀瑾扑了过去……
☆、061 李氏坦白,怀瑾质疑
有赫惊鸿在,她自然伤不着冷怀瑾分毫,两人的身子微微一让,冷怀素因为用力过猛,已然撞上了两人身后的四角木桌。
‘呯’的一声脆响,连带着冷怀素鬼哭狼嚎的尖叫,李氏和沈氏一下子冲了进来,一眼便看见冷怀素满头是血,又哭又闹的狼狈模样。
“怀素,你是怎么了?”李氏慌乱的喊了一声,急忙跑过去将冷怀素抱在怀里,两母女死死的抱在了一起,好似被人欺凌了一般。
沈氏也心疼的不知所措,正要责备冷怀瑾几句,却见赫惊鸿面色不善的瞧着她,她心下一惊,知道这位少年的本事,因此到嘴的话是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既然这丫头得罪不得,她总该找个人出出气,如若不然,她的两个儿子不是白白进去了么?
而正在这时,冷昌修夫妇和冷逸琛也听到动静走了出来,见到屋子里的情行,皆吓了一跳,但却没敢上前。
这段时日经历的种种,让他们也学精了,但凡大房、二房的事,是不打算再管了。
“昌修,你看看你丫头,居然将怀素打成这样,你好狠的心啊,把你大哥、二哥送进去了,眼下连孩子也不放过,我老婆子到底是欠了你什么?你要将一个好好的家搞成这样?”沈氏一见儿子、儿媳出来了,脸上神色一变,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抢地了起来。
冷昌修忍住涌上头的闷气,他清楚自己女儿的本性,虽说怀瑾这段时间是有变,但他还未见过冷怀瑾找谁的麻烦,再说了,冷怀素足足比怀瑾要高上一个头,这打起架来,难道还能输在自己女儿的手里?
因此,他压根没理会沈氏的话,急忙走到冷怀瑾的身边,查看她身上是否受伤。
知道父亲心里一片通透,冷怀瑾欣慰的咧嘴一笑,轻道:“爹,我没事”。
冷昌修这才松了一口气,目光冷淡的看了李氏母女一眼,从怀中掏出一串铜钱扔了过去:“以后没事的话,不要再上我家来,我家不欢迎你们!”
听了这话李氏浑身一怔,一股凉意从脚底一直窜上头顶。
冷昌修这是连带着几个侄子侄女都一块不认了么?
在李氏的心里,便是拿捏着即使他们两夫妇和三房闯翻了,三房总归还是疼爱几个侄子的,眼下看来,冷昌修夫妇是真的寒了心了。
“娘,娘,我的头会不会留疤,我不要留疤……”伏在李氏怀中的冷怀素突然弹跳了起来,像是疯了一般,在三房的屋子里寻找能映照的东西,终于找到了一块很小的铜镜子,往额头上一照,双眼瞪得滚圆,神情像是见了鬼似的。
足足有一指长的口子,在不断的淌着鲜血,她的整张脸都浸在了血水中,丑陋不堪。
这副模样,不要说别人了,就连她自己都吓得失声尖叫起来,疯了一般,便冲出了三房的屋子。
沈氏急得直跺脚,恨恨的瞪了冷昌修一眼,从地上爬起来就追了出去。
反倒是李氏这个做母亲的,眼下却冷静了下来,她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珠子,心里已经权衡过了这整场戏码中的利弊。
那个人那里,她是讨不到好处了,连自己的丈夫也搭了进去,而眼下她唯一的出路,便是投靠三房,将功赎罪。
‘扑通’一声,膝盖一屈,已经跪在了冷昌修夫妇的面前。
憔悴的脸上挂着破釜沉舟的决心:“三叔,三弟妹,我求求你们放过昌达,我都招了,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们!”
冷怀瑾只觉得心脏一提,李氏终于要供出那个幕后的人了么?
到了这个地步,这确实是她唯一的选择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肖梅姑同为女人,从李氏的眼神中,她似乎看到了一些对自己不利的信息,心里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粗糙的手指紧紧的拽着衣角,既好奇又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