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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在她转身之际,那足足关了自己三日的男人,终于迈出了大门。
灰败的脸色,青渣连连,深陷的眼眶里如一滩死水般了无生气,发丝凌乱,衣着邋遢,哪里还有早前那神采飞扬的贵气俊朗的王爷模样?
所有看见陈王的人都吃了一惊,这是他们的王爷么?
王妃死了不过三日,他竟变成了这样。
董婉玉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整颗心脏都急剧的收缩着,她嫉妒得要死……他竟真的如外头所说,一直守着冷怀瑾的尸首,不曾离开过!
坐在角落里看戏的冷怀瑾也吃了一惊。
但她吃惊的不是陈王的模样,而是他此刻望向董婉玉的眼神,没有爱恋,没有喜悦,亦没有怜惜……
平静……就像她死前一样的平静,仿佛世界都不在了。
赫连城一步一步的朝着董婉玉走过去,粗糙的手指接过她架在脖子上的匕首,慢慢的插入她袖子的鞘口中,薄唇淡淡的开启:“回去吧,本王欠你的也已经还清了,你要了本王最爱的人的命,还不够么?”
最爱的人?
冷怀瑾皱眉,他最爱的人一直都是董婉玉,不是吗?
董婉玉怒极反笑,一脸精致的妆容也掩饰不了她此时狞狰的嫉妒,是的,她疯狂的嫉妒冷怀瑾,这个男人明明是她先遇上的,为何到最后,竟能被她偷去了心。
她不甘,等了八年,等来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哈哈哈……你当真不娶我?”她冷冷的看着赫连城,空洞却又可怜的颤抖着身体。
没有人说话。
“好,那我便将父亲昨晚写给北怀王的悔约信送出去,待冷怀瑾至亲的大哥尝一尝那被流放的滋味……”
说罢,她转身便走。
冷怀瑾猛的从角落里起身,冲着董婉玉的方向便追了过去,手伸出去,急切的想拉她的袖子:“不要……”,便被一股强烈的吸力制住,身子越飘越远……越飘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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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怀瑾变成小村姑啰,看看咱小村姑如何安内治外,发家致富!
☆、004 重生儿时,家人健在
倾盆大雨足足下了三日,浇得整个大坑村像是涨了水似的,到处都是一片汪洋,地里的庄嫁,眼看着到秋天就可以收成了,被这一浇,简直就是颗粒无收了。
家家户户都咒天骂地,哀声叹气的。
冷怀瑾的脑袋一阵钝痛,耳中却朦朦胧胧的传来争吵的声音。
“娘,我求求您,瑾儿都烧了三天三夜了,若是再不请个大夫,只怕要不行了!”妇人苦苦的哀求着门外面色如铁的婆婆,声音哽咽着,已经带了几丝沙哑。
家里的钱都被婆婆沈金花管着,她拿不出钱来请大夫,只得求她。
“横竖都是赔钱货,你还嫌我们家不够倒霉么?”沈金花瞥了一眼那破烂的木板床上一丝不动的小女孩,嘴角露出嫌弃的表情。
不止是冷怀瑾,在这间破旧的屋子里的另一边的木板床上,还睡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十岁小男孩,此时,他正瞪着一对因为过份瘦削而显得尤其突出的眸子看着门口的这一幕,眼角渗出点点泪珠。
片刻之后,他难过的敛下双眼,将身子费力的往里侧了侧。
自打五岁那年的一场风寒,冷逸琛便一直卧病不起,村子里的大夫看了一回又一回,也诊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任其自生自灭。
好在二伯娘家在镇上开药房,偶尔会抓几副药来给他娘熬着,这才撑到了今日。
因此,冷家的三房,都是感激二房的,平日里有重活累着,也是争着去干,这样一来,便养成了其他几房的不良习惯,但凡有事,便顺其自然的留给他们这一房去做。
这几日,又碰上这百年一遇的大暴雨,偏偏冷怀瑾又高烧不退,使得原本就穷得响丁当的三房,是更加的落迫困窘。
“娘,怀瑾她平日里很少生病的,媳妇保证,只这一回!”肖梅姑紧紧的抓住沈氏的袖子,有哪个娘亲舍得自己的孩子生病,她也是没了办法,才会试着再求沈氏一回。
能做出这样的保证,只怕听到这话的人,都要心酸落泪了。
但是,偏偏沈氏的心肠是铁做的,不仅没有丝毫的心软,反倒更加的冷漠,眼角再度瞥了一眼三房的这两个孩子,道:“你看看你,别人养孩子,你也养孩子,净给我们冷家养些拖后腿的,这年头,咱们的吃穿都是个问题,哪里还有闲钱来给你那两个药罐子治病呢,又不是富贵人家的金山银山,再说了,即便是金山银山,对着你那两孩子,也要吃空了!”
说完这些,沈氏便没再停留,碎了一口,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冷怀瑾难受的张了张嘴,喉咙像是火烧一般,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她明明死了啊,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而她的娘亲肖梅姑不是早就不在人世了么?对面木床上偷偷抹眼泪的瘦得只剩骨头的男孩是她的亲哥哥冷逸琛么?
这是怎么回事?
“怀瑾,你渴了么?”
正当她的脑袋里一片混乱之际,肖梅姑已经发现了她的转醒,急忙倒了杯温水递到她的嘴边。
冷怀瑾怔怔的看着她,嘴里却不含糊,大口大口的吞咽,总算找回了一丝生气。
伸手摸了摸肖梅姑的手,那是一个农妇长期劳作,而有些粗糙的手,温温的,暖暖的,她又试着往自己的大腿上使劲一掐,‘咝……’痛得她倒抽了一口气。
她活过来了?并且活到了娘亲和哥哥健在的时期,这年她六岁!
这种让人惊悚的事发生在冷怀瑾的身上,使得她瞪圆了双眼,定定的看着肖梅姑。
在她的记忆中,早已模糊了娘亲的样子如今亲眼所见,只觉得百感交集。
冷怀瑾忍不住伸手触摸肖梅姑的脸,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浑身上下散发着农村人的仆素,面容温和,眉宇低顺,一看便是老实人。
“娘……”她张口,这一声娘,像是隔了时光而叫唤出来的,听在自己耳中,都觉得虚渺的可怕,手上触摸肖梅姑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了一些,捏得肖梅姑脸颊生痛。
肖梅姑的身子抖了抖,这才发现女儿的脸颊已经不见了方才的潮红,手上的温度也恢复了温冷,顾不得脸上被捏得生疼的触觉和冷怀瑾的反常,一把便将人抱进了怀里:“你吓死娘了,你吓死娘了……”
说罢,又是一顿好哭。
原本正窝在被子里抹眼泪的冷逸琛听见肖梅姑的话,这才将头探出了被面,他虽长年卧病在床,脑子却是清醒的,看见冷怀瑾的面色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蜡黄状,知道妹妹的烧是退了下去,也欣慰的舒了一口气。
他的身子,是日益虚弱了,即使爹娘一直安慰着他,但已经十岁的冷逸琛却已经懂事了,也常常在心中懊恼自己连累了父母。
“哥哥!”
很快,冷怀瑾便注意到了不远处一抹宠溺的目光投在自己的身上,转头,看见另一边的木板床上的哥哥正含着泪花注视着她。
她心里一酸,泪水便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老天待她不薄啊,能让她重回到一家人健在的时候,握起小拳头暗暗发誓,她一定要查清上一世娘亲的死因,也不会平白让哥哥被病魔夺去性命。
上一世的她因为那次滑胎,而苦苦钻研了近一年的医理书,懂得了一些治病的偏门手法,眼下见哥哥这副模样,便生出要替哥哥将病治好的想法,或许她的到来,能改变哥哥早死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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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万般委屈,怪病缘由
“妹妹可好些了?”冷逸琛听见冷怀瑾唤他,心里亦是百转千回,热泪盈眶。
自从自己生了这个病之后,村子里便没有孩子再与他玩耍了,就连大伯、二伯家的几房堂兄弟,也是刻意与他疏远了去,有时候还会说些难听的话骂他。
唯有自家年幼的妹妹从不嫌弃他,知道他行动不便,还常常将饭菜端到床头来喂他,这使得冷逸琛是既感激又难受。
随着年纪的增长,他的自卑感也越加的严重了起来,除了家人,几乎不爱与外人说话。
有时候大伯、二伯上他家来,他也从不开口叫人。
这事传到冷家主母的耳中,又是对肖梅姑的一阵讥讽和训斥,久而久之,冷逸琛在心里也恨上了沈氏,对其他几房,也没有任何好感。
“好多了!”冷怀瑾破涕为笑,只觉得心里头从未有过的舒畅感将她整个人都包围了起来,这……便是家的感觉啊。
正在这时,那不足以挡风雨的破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门外的男人,一边解下身上的蓑衣,一边闷闷的说道:“今儿个村长召了大家商量,说是让咱们抢种玉米,东家也免了一半的租,也算是合情合理了……”
他的话刚说完,便发现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古怪。
“怀瑾好些了么?”冷昌修走上前,伸手在冷怀瑾的额头上探了探,发现,原本滚烫的温度总算是退下去了,又发现儿子冷逸琛今儿个的精神貌似不错,他不禁咧开嘴笑道:“看来,娘的土方子还是有用的!”
之前,沈金花给了他一记方子,说是熬几日总会好的。
肖梅姑一听他这话,原本窝在心里的一股子气,怎么也压不下去了,她委屈的看着冷昌修,没好气道:“你娘给的那个方子,我拿去给村里的大夫看了,大夫说那根本就是害人的方子!”
幸好她信不过沈氏,先去求了大夫,如若不然,只怕女儿还没病死,倒先被沈氏给毒死了。
冷昌修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眉头微微一拧,对于肖梅姑的话,他是半信半疑,虽说沈金花不喜欢冷怀瑾,可她到底是冷怀瑾的亲祖母,怎么可能做出害孙女的事来?
“是不是那大夫看错了?”他随口说道,对于肖梅姑的话不以为然。
冷怀瑾瞪圆了双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带着淡淡书卷气的粗布男子,相貌却是出奇的好,英挺的鼻梁,端正的轮廓,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气质佳、相貌上乘之人。
也难怪上一世娘亲一过世,便会有那般多的世家千金争着嫁给他,而年秀芝,便是在娘亲过世不足百日便进了冷家的门,每每说起这事,她这心里便气得不行。
“爹爹,奶不愿意给妹妹治病,方才还骂人呢!”冷逸琛难得张口说话,十岁的孩子,心里早已懂得了很多人情事故,特别在他卧床之后,过早的看清了人情的冷暖。
冷昌修愣了愣,幽深的目光投向儿子那一边。
是啊,肖梅姑的性子耿直,是不会去冤枉别人的,再加上儿子极少说话,若不是隐忍到了极至,他又怎会轻易的开口。
话虽信了,但冷昌修一想到父亲早死,沈氏独自一人将他们兄妹四人拉扯大,这心里就怎么也怪不起沈氏来。
“娘,哥哥,你们别气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冷怀瑾适时的开了口,乖巧的语气,配上她那对过份夺目的双眸,更显得她灵巧懂事,讨人欢喜。
这话听着是安慰了肖梅姑和冷逸琛,但暗地里却将冷昌修推了个一干二净,倒让人觉得他在这家里是个外人似的。
冷昌修的心里像是被哽了什么东西似的,看了看年仅六岁的女儿,只觉得面上一阵发热。
是自己太过顾着沈氏,而让家里的老婆孩子受委屈了么?
正在这时,外头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