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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佳敏娜气得直跺脚,一想到自己在书房门口看到的那一幕,便觉得胸腔涨痛,无法咽下这口气。
在南诏,以她的身份,不仅可以纳驸马,还可纳面首,如同男子三妻四妾一般。
如今,她却被个薄情的男子随意就背叛了,想想……直觉得自己吃了大亏。
……
怀南王府在太后的懿旨下,亦如茶似火的修葺着,里头原本就保留的十分完整,如今只要再重新刷上新漆,添置新的家俱和摆设品,基本和新宅无异了。
赫惊鸿半倚在主院的梨木圈椅内,跷起二郎腿,剑眉轻蹙,似有心事,却听门口几声异动,紧接着赵城已经大步踏了进来,反手便将门合了起来,抱拳谨慎道:“爷,冷小姐回府了!”
赵城就算不跟着去,也是早已料到那丫头不会白白离开的,她做事一向随心,压根不似寻常家的女子,又怎会甘心听从赫惊鸿的安排呢?
她倒是个人精,一方面又将冷家夫妇送了走,一方面自己又留了下来,真真是两全其美呢。
还省去了这一路上护送的队伍。
听了赵城的话,赫惊鸿亦是无一丝惊讶,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苦笑:“她若是走了,我反倒觉得不像她了!”
说罢,纤长的身躯已经从圈椅中立了起来,双手负于身后,与赵城两人步出了主院,一路上看似在颐指气使的指挥着下人干活,却是不着边际的商讨着大事。
“父王那边可有消息?”婚讯一发出去,怀南王那边反倒安静得出奇,就连太后几番邀请,也被怀南王以不便入京为由而拒绝了。
想到这里,赫惊鸿发出一声极为轻淡的笑声,父王这一招‘欲擒故纵’不仅让元庆帝背上心思狭窄之名,还让自己显得正义凛然,而太后却也会因为怀南王的拒绝入京,而更加的憎恨元庆帝。
俗话说血浓于水,始终是没有骨肉亲情的两个人,即使表面如何融洽,骨子里又是怎样,谁人知道?
“并未有消息传来,只是……属下却觉得王爷早已准备妥当!”赵城跟随在赫惊鸿的身后,一双眼睛虽然左顾右盼,满面玩世不恭的模样,但这话却是一点儿也不含糊的。
说到这里,赵城顿了顿,上前一步,将声音压得更加的低沉,凑到赫惊鸿的耳边:“孙漓漠这回前往商州找到了一件意外之物,听闻对爷的前程有很大的帮助!”
这消息是今儿个才传过来的,他原本还想确认了再说,但又怕有个夜长梦多,因此,还是先汇报了上来。
一得到这个消息,赵城已经快马加鞭派了人前去接应孙漓漠,虽不知道是什么重要之物,但孙漓漠既然连他都不说,可见那东西的非比寻常。
赫惊鸿的脚步也微微一顿。
前几日,他秘密派了孙漓漠前往商州帝陵再寻访一番,主要目的也是将那墓穴倒毁,以防外人再步入其中,如今看来,那一次走访始终太过匆忙,想必错漏的东西也不在少数,孙漓漠倒是立了大功了。
点了点头,赫惊鸿已是一个转弯,步出了怀南王府,翻身上马,直接往宫里去了。
……
出了小树林,冷怀瑾对于这一块的地形还是比较熟悉的,因此,和赵楠二人很快就逃出了赫惊鸿部下的范围,在城郊租了一辆不起眼的小油车直往冷记酒楼去了。
刚到门外,便见张全正准备提步上马,赵楠急忙叫住他。
张全一见那小油车内的来人竟是冷怀瑾,眼神微微一怔之下,上前两步,神色紧张中却又带着几分欣喜,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快步随着冷怀瑾两主仆进了冷记二楼的专属厢房。
房门一闭,立即有人在游廓外把守,外人是近不了半分的。
门刚合上,张全已经迫不急待的汇报起来:“小姐,西川那边有消息了,愿意与怀南王放手一博……”
这对于他们来说,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就算是冷怀瑾,也是微微僵了一下,只觉得满腔的热血像是要沸腾起来似的,一张小脸终是展露了披开乌云般的笑颜,连连说了三个‘好’字。
三人又将与西川那边接头的事宜重新商议了一遍,这才分头散去。
赵楠负责去骁勇营向肖睿等人通信,张全则负责接应西川那边派来的人,冷怀瑾拈开桌面上的帐薄,静静的看了起来,这段时日,她虽没有
,她虽没有过问酒楼以及冷家的生意,可看这帐目上却是蒸蒸日上。
墨殇不仅将酒楼打理得十分有特色,而且还开发了新的项目,如今连药材和茶叶都插上手了,想必很快冷记的招牌就要打响整个天熹了。
正寻思着,门外传来墨殇的声音:“小姐,有贵人求见!”
能寻到这里来,又由墨殇亲自指引的人,冷怀瑾不用多想,也知道此人非比寻常,再听墨殇的声音中略带犹豫,想来……这人并不是他们所熟悉的人。
合上帐本,她道了声:“请贵人在天字一号房等,我马上就过来!”说罢,已经请桌面上的东西收拾妥当,稍微整理了一下自身的着装,这才步出厢房,寻着三楼的天字一号房去了。
即使早已猜到是不常来往的人,但入门见到来人后,她还是大吃了一惊。
一身极为朴素的低调装扮,小巧而玲珑的身段衬出女子的妙龄,单从背影看,已是佳人一枚,听到开门声,女子急忙转过头,摘下头上的帷帽,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竟是……德馨郡主。
她如何会找到这里来?她与赫惊鸿的婚期近在旦夕,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
一连串的疑问在冷怀瑾的脑海中迅速浮过,但很快她便镇定下来,一双乌目静静的望着眼前的女子,微微颌首,打过招呼,上前一步,示意德馨坐下说话。
“德馨今日来得冒昧,不知有没有给冷小姐添麻烦!”德馨回以一笑,顺着冷怀瑾的手势与她同位而坐,目光带着几丝踌躇犹豫,似乎被什么事困住了,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倒是搅得她整个人的气质越加的朦胧娇弱。
她故意没有解释为何会知道冷怀瑾在这里,而是将这个大大的疑问留给了对方。
这样的回答,更使得她来此的目的扑朔迷离,欲盖弥彰。
自然……冷记除却冷怀瑾身边的人,便属赫惊鸿知晓了,而冷怀瑾身边的人自然不会将她的行踪告知外人,那么……德馨找到这里来,很大的可能便是赫惊鸿告知她了。
这样的想法让冷怀瑾的心间沉了一沉,眉宇间不自觉的眨了一下,轻抿了一口桌面上的茶水,笑道:“不妨,郡主今儿个可有事?”
能大费周张的找到她,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结合德馨眼下的神色,她似乎猜到了些什么。
“我自小便忠情于惊鸿哥哥,也梦想着有一天能陪伴他左右,眼下还剩三天,便是我和惊鸿哥哥的大喜之日了,我心里是既高兴又忐忑……”德馨悠悠开口,一双美目流转千回,时而忧伤,时而欢喜,复杂得如同万花筒,说完这些,她顿了顿,眼神飘向冷怀瑾,咬了咬下唇,接着道:“我知道惊鸿哥哥这一回进京来做什么,但无论他做什么事,我都会帮助他,支持他,在这一点上,我与太后是一致的,所以……”
她与太后是一致的……这句话是不是意味着太后早已和怀南王接上头了,这段时日在后宫暗兵不动,也是在密谋着什么,或许说,她在打算着什么。
冷怀瑾抬起头来专注的瞧着德馨,心中复杂得很,既为赫惊鸿高兴,却又有些不是滋味,再细细一想,似乎恍然大悟。
是啊,即使怀南王是太后的亲生儿子,但这么多年未曾相见,难保他的心性还如从前一般,而如今德馨和赫惊鸿的婚事,便是太后制约怀南王的第一步。
“郡主与我说这些,是不是有些不妥?”冷怀瑾虽说已经清明,却是故意装糊涂,单手托着腮帮子,看似漫不经心的一问。
德馨继续道:“你我同为女子,我也不绕道了,惊鸿哥哥昨儿个进宫与我说了些话,我便知道我在他的心里是比不上你的,但这桩婚事却是太后所期待的,他若是不留情面,只怕太后不会同意,还希望冷小姐劝劝惊鸿哥哥!”
德馨的话虽说的十分的婉转,但冷怀瑾却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就是说,赫惊鸿已经在私下与德馨说清楚了?这桩婚事要如何收场,只怕他也早有打算。
可惜的是,郎虽无情,妾却有意啊,德馨今儿个会低着头来找冷怀瑾,又搬出太后予以要挟,只怕是抱着破釜沉舟之心吧?
说完这些,德馨略微呼了一口气,在她以为,哪个女子会不希望自己的夫群腾云直上,成为天下霸主,只不过是一个名份上的争执罢了,冷怀瑾为了自己的前程,也必定会妥协的。
可惜,她却猜错了。
‘噗哧……’一笑,冷怀瑾摇了摇头,她知道此时若是立即回绝德馨郡主,必定会引起她的不满,女人一激动之下会做出什么偏激的行为,真真是难以预测,但她又不愿意敷衍答之,因此笑道:“既是太后的懿旨,我又如何能改变什么?郡主且回,若在这个时候被人瞧见你我同在这里,只怕会给世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答了等于没答,可听在德馨的耳中,却又似乎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神色也略微的松驰了下来。
是啊,难不成他要为了个女人放弃太后这棵参天大树么?但凡是有脑子的,都懂得该如何选择。
转眼间,三日便过去了,冷怀瑾该准备的亦都准备妥当。
这一日,整个京都热闹非凡,百姓们半未因为初春的寒凉而缩在宅中,个个争相出到官道一观这怀南王世子的真面目。
要嫁的还是
要嫁的还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德馨郡主,这于天熹来说,可是大喜事啊。
慈宁宫中
今儿个是德馨出嫁的日子,依天熹的礼节,她原本应该自旧宅出嫁,可太后却是疼她入骨,准许她在慈宁宫出嫁,给予了比公主还高尚的荣耀。
整个慈宁宫也因为这桩喜事而欢笑连连。
嬷嬷替她梳好了坠马髻,戴上九珠戏凤嫁冠,边上一些宫女们纷纷说着吉祥的话,惹得她那原本就涂了胭脂的脸颊是越发的绯红娇艳。
待一切准备妥当,嬷嬷便将人扶到了慈宁宫的花厅中,太后正在那里等着她。
见自个儿养了十多年的如同孙女儿的姑娘如今就要离自己而去了,心里又有一阵的不舍和酸楚,到了这个年纪,是越发的不忍离别了,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上前便将要行礼的德馨拉了起来,细细的端详着。
“哀家虽舍不得你,可却不忍将你一直留在身边,如今你能如愿以偿,也算是了了哀家的一桩心事!”说罢,那眼中已经噙了些泪珠,直惹得身边的人也跟着哀痛起来,个个掩着鼻嘴不舍的低泣着。
德馨的唇瓣咬了咬,说实话,要离开太后,她也是万般不舍的,她原以就想着,若是今生嫁不了赫惊鸿,就抵死不嫁,一辈子陪在太后的左右,可如今……
“德馨谢过太后这些多年的养育之恩,他日定会经常进宫陪伴太后!”她也是个懂事的,立马就跪了下来,十分庄重的冲着太后行了跪拜之礼。
就在这时,外头一声长喝:“时辰到……”
太后忙将德馨拉了起来,拍了拍她的手背,哽咽道:“去吧!”
身后的嬷嬷已经上前,一左一右的将德馨往外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