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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倒也没错,容妃又岂会不懂这个道理。
几个妃子见太后的脸色不好,领了神,上前来三三两两的将容妃扶起来,劝道:“容妃姐姐,晋王能留下一条性命已是皇恩浩荡了,你就别再为难太后了!”
一时之间,殿内除却容妃的哭声,竟没有一丝回应之音。
但可怜归可怜,赫连战可是犯了谋害太后的死罪啊,她今日来这里求情,又岂是明智之举呢?
想想,这容妃也是极为可怜的。
却不想,到头来,竟是落得这样的结果。
只可惜,赫连战却是个不争气的性子,为人冲动,城俯不深,到后来,她只得私下巴结皇后,与皇后结为联盟,为自己的儿子争得一席之地。
她娘家势力不大,在宫中也不太得宠,当年便是因为生下赫连战这个皇子,才被皇上提为妃位的,如若不然,至如今,只怕她还守着青砖红瓦的度日呢。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赫连战的生母容妃。
正在这时,一阵哭闹声传来,紧接着,一名身着华丽的疯妇便冲进了殿内:“太后,连战可是您的亲孙子啊,求太后看在连战年幼不懂事的份上就饶过他这一回吧!”
众嫔妃一见这仗势,想着连平日里甚得太后意的刘贤妃都碰了壁了,自然没有人再敢乱说话。
一句不冷不热的话,生生的浇灭了刘贤妃那脸上甜腻的笑意,她尴尬的定住了脚步,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干巴巴道:“是臣妾多事了,臣妾这就拿下去!”
话没说完,已经被太后打断了:“刘贤妃倒是有心了,只不过哀家今儿个身子骨好得很,还吃不上这东西!”
“太后,臣妾亲手熬的参汤……”人刚坐下,刘贤妃已经笑意盈盈的接过宫女手中的瓷盅,扭着小蛮腰,正要亲自端到太后的跟前来。
赫连战被禁的事,已经与上一世背道而驰了,她至今还记得上一世的赫连战那是虎虎生威,一生由着赫连城指点而过,不曾出过这般大的差漏,因此,在冷怀瑾临死前,赫连战还是春风得意的。
淡淡移开双眼,思绪又回到了正题上。
乍一看到那身形,冷怀瑾还是有些吃惊的,且不说脸色难看至极,就说那纤瘦得,几乎只剩下骨头的身子,便知道她近日在宫中定是不太好过的。
放眼一瞧,今儿个来的人还不是普通的齐,就连今年新晋的几个答应和常在也都来了,隐在人群中一个不起身的角落里,冷怀瑾找到了好些日子不曾相见的姐妹周润芝。
次日清晨,众宫嫔妃,似是约好了一般,个个穿戴整齐,早早便来到慈宁宫请安,冷怀瑾早早便陪在了太后身侧,侍候其用过早膳后,这才不紧不慢的出到外头。
这判决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很快,这些人都被押上了金銮殿,由宫中的宗亲府亲自审问,最后给了一个表面上的结果,便是由晋王赫连战来背此黑锅,将所有罪名扛下,处终身监禁之罪。
德馨留了下来,她自幼跟在太后的身边,自然明白太后的意思,这是让她在此等候皇上的‘交待!’。
冷怀瑾道了声:“是”便小心翼翼的扶着太后回宫去了。
说罢,她侧头望着冷怀瑾,扶了扶有些生疼的额头:“你扶哀家回去休息吧,这里就交给皇上处理,哀家相信他会给哀家一个交待的!”
在这宫中呆了几十年,怎样的风雨她未曾见过,骨肉亲情,夫妻感情,姐妹友情,在这深宫里都算得上什么?
“哀家无碍,让皇上担忧了!”抬手,平静的嗓音背后已经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了下来。
是啊,这话说的太迟了。
“母后,儿臣来迟了一步,让母后受惊了,这孽子口不遮拦,儿臣定不会饶庶他!”赫权宗恭敬中带着几分惶恐的嗓音,此时在太后听来,却是如芒在刺。
好一个当今圣上,好一个赫权宗!
而她一直不知道,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竟会狠心到拿她的命来换自己的安心。
是啊……若是陈卓晚来一步,她这条老命就没了。
而这一次,竟是当今圣上自导自演的好戏,太后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漠的冷笑,望向圣上的眼神也幽深得可怕。
贼喊捉贼这样的戏码,最近倒是演了好几回。
“混帐……”一声大喝却是迟了一步,未来得及打断赫连战那未经大脑的话,只见不远处当今圣上急步而来,外头的风将他明黄的衣袍吹得翻飞舞起,披散在皇冠下的发丝也因主人的怒气而飞舞张扬。
这话倒也说到了太后的心窝里去,这些年来,她一直忌讳着当今圣上将怀南王发配边疆的事,十多年未曾见过自己的亲儿子,这心里头的刺早就藏了许久,如今听到这样的话,脸色骤变之际,心中对当今圣上的怨念就更加的深厚了。
他一向说话爽直,不懂得拐弯莫角。
赫连战似乎心有不甘,却是不肯跪下,大步往前,一把便推开了人群,冲着太后大喊道:“皇祖母,连战自知今日有错在先,但连战也是为了天熹的江山,德馨郡主与怀南王世子勾结定是要夺父皇的江山啊,太后……您老可别被这两个小丫头给迷昏了头啊!”
说话间,肖睿属下的铁骑军,已经将赫连战一行人团团围住,只待主子发令,便将人一齐绑下,除却赫连战,其余人都自知触犯了宫规,已是伏低认错了。
他点了点头,算是对冷怀瑾的回礼,回头望向肖睿,似乎在赞叹他有此知书达理的侄女一般。
而陈卓正在起身之际,见到面前一名女孩正冲自己行礼,心中亦猜到,这位便是被太后喜爱得不得了的刚刚封了三品县主的冷家小姐冷怀瑾了,亦是肖睿的亲侄女了。
冷怀瑾细细打量着那为首的魁梧大将军,再瞧瞧肖睿对他的恭敬态度,便猜到这人便是那赫赫有名的边疆战神征北大将军陈卓了,于是,她隔着太后,十分知礼的冲着陈卓微微一礼。
“大将军快快平身,哀家并无大碍,来人,请皇上!”太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眼看着身前的那些宫女已恢复常性,正瑟瑟发抖的跪在她的面前,便知道,今儿个这是险险逃过了一遭。
这些铁骑军正是肖睿部下的铁骑营中的强将,今儿个他也是得了急令进宫,却没想到,竟然碰到这样的事。
说罢,属下一众铁骑军已经将赫连战带领的禁卫军团团围住。
未待她反应过来,中年男子双手抱拳单膝一跪,愧疚道:“太后娘娘受惊了,臣救驾不利!”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闪神之际,一声如洪钟般的大喝如雷贯顶,所有的刀剑声都依声而停,一名身着银甲的魁梧中年男子正挥舞着那如铁般的壮臂,大步而来,满面的胡络使得他原本就黝黑的面孔更显粗犷,中年男子的身后跟随着的正是冷怀瑾的舅舅肖睿……
萧一似乎听了什么指示,身形未现,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手指一挥,便在那些禁卫军与宫女的双重夹击中,剑光一闪,血色再次喷涌而出,一道暗黑的人影一闪而过,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亭子外头的人已经慢慢的往这边靠近,冬日的白与禁卫军手中那银晃晃的剑白,交相挥印,冷怀瑾沉沉的吸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也只能靠萧一了,她得赌一场,赌萧一能保住太后的命,如若不然,满盘皆输。
想必,这不仅是赫连城的意思,亦是当今圣上的意思,怀南王一直是当今圣上的心腹大患,若能借着自己儿子的手除之,倒也随了他的心愿。
到时候,一切死无对证,再加上这几名中了巫蛊的宫女的证词,冷怀瑾与德馨便是百口莫辩了。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赫连城的人已经秘密在抓捕赫惊鸿了。
一是除了冷怀瑾。二是污蔑德馨与赫惊鸿勾结,欲图谋造反,顺道再除掉一直碍着赫连城皇位的太后。
人家都说了是‘救驾来迟’,便意味着,这驾是救不了了,似乎是一时之间,冷怀瑾明白了过来,对方这是要一箭双雕。
她的好孙子,这是来要她的命来了。
此话一出,连带着太后的身子,都气得颤抖了起来,融着帘子,她怒火交加的指向外头:“好个晋王赫连战,今日你是反了不成?”
正这时,亭子外传来赫连战洪亮的声音:“太后,连战救驾来迟!”
她知道萧一就在附近,可眼下,却不是萧一该出现的时候,万一萧一落入了别人布下的圈套,那么,她带暗卫进宫的这桩事,便可视为谋逆,轻则处斩,重则诛连九族。
眼下,亭子里有恶宫女,亭子外有赫连战的人,冷怀瑾三人已是骑虎难下,她的手指紧紧的握了起来,因为用力,使得指尖都有些泛白了。
看着眼前的这些宫女,倒是与传说中的巫蛊症状是一致的。
冷怀瑾猛的醒悟过来,自己上一世曾在遥西一带听过一种巫蛊,这种巫蛊一旦种在人的体内,便可使人失了心智,由着那施蛊的巫师操纵,不知死活,不知疼痛,甚至可以称这些人为活死人。
可惜,那些宫女似乎充耳不闻,仍旧吡牙裂嘴的好似得了失心疯一般。
德馨险险挡过一个宫女的攻击,大喊了起来:“你们这些人反了么?敢如此对待太后,就不怕满门抄斩?”
太后似乎都有些不可置信,这些丫头平日里可都是她身边的心腹,这些丫头能在她身边呆这么多年,自然是信得过的人,因此,太后一时之间竟有些恍惚起来。
滚烫的水壶被击落在地,洒了满地的热地。
‘哐’的一声,兵器交融的脆响中,方才还低眉顺目的几名宫女此时竟化做了恶鬼一般,吡牙裂嘴的利用亭子里东西往他们身上砸来。
不疑有他,冷怀瑾双眼一冷,本能的便将太后拉了起来,迅速抽出一直别在脚踝上的小匕,迎头一挡。
而方才出去喊太医的嬷嬷似乎也被这仗势吓了一跳,正要喝斥晋王的不当行为,只闻‘噗……’的一声,鲜血四溅,那嬷嬷的双眼瞪得滚圆,卡在喉头的声音最终化成一片咕碌声,紧接着,身子倒地,地上的雪被染成了刺眼的红。
想到这里,冷怀瑾已经看清了那带头之人,竟是平日里性子冲动的晋王赫连战,他一身正装,威风凛凛的大步走在前头,眉眼之间带着几分严谨与紧张,双眼的神线紧紧的落在亭子这边,待行近亭子周围,他大手一挥,数百名禁卫军已经将冷怀瑾一行人团团围住。
果真……没过多久,便见一队人马从不远处急促而来,从帘子里往外瞧,细数之下,竟有百余人,一个巡逻的队伍不过二十人,再加上此时刚交替过班次,若要集齐百余人,没有主子和上司的命令,只怕并不是短时间内能办到的。
冷怀瑾紧抿着唇瓣,双眼沉得厉害,只等着那个幕后的人出现。
一个眼神投过去,身旁的嬷嬷便冲出了亭子,嘴里大呼道:“来人啊,来人啊……快请太医……”
冷怀瑾伸出一只手扶了她一把,而后也同她一样立了起来,恭敬的望着太后那波澜不惊的面容,这样的事,只怕太后也经历了不少,她的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明的多吧?
想到这里,德馨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起来,脚下不稳之间,险些瘫在了地上。
心里一阵后怕传来,若是方才是太后喝了那杯茶水,那么……此时倒在地上的人就是太后了,而此时正陪着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