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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身,见了安静立在走廊里的身影,挺拔伟岸,在昏暗里又显得很落寂。
她安静的和他对视了好久,终于一步步向他走去。
他们经历了太多,好不容易开始升温,哪怕失去傅氏,她都不愿意冒险让沐寒声恨她。
她必须明白爱和温暖都该是相互的。
调查父亲自杀的项目案,是沐寒声在她身后默默的支持着,做着所有他能做的事,甚至为她疏远了二十几年的友情。也是他,曾经无数次为她付出,救她于水火,这一次,她又怎么能把采姨推出去?那比亲手捅他刀子更痛。
走出医院时,她和沐寒声谁都没有说话,但她主动上了他的车,一手挽着他的胳膊。
“过两天就让采姨和青木带着秋落回第一岛吧,养胎还是第一岛最好。”她略微倚着他的胳膊,轻悠悠的道。
沐寒声听到了医生的话,他更能明白她此刻话里的含义。
首要是让采姨回去。
心底微疼,又轻微的酸涩,傅氏是她的执念,可她这么毫不犹豫。
车里有无线广播,隐约能听到主播惊叹而敬佩的声音。
“傅氏萎靡半个世纪之久,近半年以燎原之势迅速占领国内市场,但凡主打项目必定比同行优质,甚至在日化界站稳脚跟……以不完全统计,目前傅氏女总裁身家上亿,是目前资产增值最快的女性企业家……”
坐拥上亿资产,又即将挂牌上市,打开国际市场,傅氏的潜力不可限量。她有望超越上一代傅氏的鼎盛。
但就是这样的关键点,她也没有犹豫的让采姨回到第一道去。
车窗开了一半,夏季晚风吹进来,裹着几许温热,又带了城市夜晚的旖旎气息。
这样的气息,让沐寒声觉得怀里的人越发真实。
后来他抵在她耳边,轻轻呢喃:“我以为,你其实并不爱我,从未说过。”
顶多是因为他们习惯了这样的纠缠,是因为他一直不肯放手,因为她某些时候也的确需要他。
但是那晚抱着她,无比笃定,她爱他,比他想象的深。
可她埋在他怀里,也轻声不肯承认,只道:“本就是,最多就是喜欢,因为你斧凿天雕的脸,富可敌国的资产……”
他把下巴支在她头顶,越是听,越是低低的笑,喉结微微震动,低鸣直直的传到她心底里。
他说:“让你喜欢到肯放弃半个傅氏江山,只为了不让我为难?”
她支吾的哼了两声,什么也不说话。
车子进入郊区,周遭一片宁静。
她睡不着,倚在他肩上,换乱的思绪想过以后的傅氏,想过她的艰难,又干脆都抛开,想起了他的话。
脑子里想着,嘴上已经问了出去,“你呢?……我也不记得你跟我说过爱火不爱?”
沐寒声低眉,故作不悦的盯着她,“没有么?”然后板起脸,“好好想。”
她好好想了,然后很认真的摇头,半个身子趴在他怀里,仰着脸。
其实她知道,他说过的,在她因为父亲的案子而想彻底结束的时候,他捉了她不肯松,紧紧压在怀里,低哑的嗓音、通红的眼,说只爱她,从来都是。
可是她很认真的再次摇头:“就是没有。”
沐寒声抬手点了她的鼻尖,幽暗宁静的夜里,这种氛围,庄岩的病,和即将而来的一点难题,越发莫名让人珍惜。
他修长骨感的直接插进她柔密的发丝,并不恼,反而轻轻勾着薄唇,凑近她耳际,一点点轻嗅她的芬芳,低哑缱绻道:“现在也可以说给你听……”
她却涩然一朵,瞄了开车的古杨,抬手抵着他凑过来的温热气息,“别闹。”
那三个字若现在从他嘴里说出来,保护准古杨会忽然全身鸡皮疙瘩到忘了开车,她才不会拿生命开玩笑。
沐寒声依旧双臂裹着她,稳稳的抱在怀里,她不让,他也不强,只坚毅的下巴抵在她肩上,低低的呢喃:“我很幸运,当年没有彻底拒婚。”
也很幸运当初婚礼他把捧花摔到地上时,她消瘦孤独的身影,唤起了他的心疼,以至于后来的第一年,他半年回来一次,第二年,一个季度一次,后来只要有空,就会到今梦远远的看她。
要说他什么时候这样深爱她,沐寒声给不出答案,但若说什么时候动了心思,一定是他某一次看了发髻高挽露出白皙脖颈时的自信高雅之后。
“出去走一段?”车子快到傅宅的时候,沐寒声忽然提出来。
她抬起头,正好没有睡意,是可以感受晚风舒缓一些紧张。
古杨上一次看着两人相伴走回别墅,是在御阁园。
不过这一次,沐寒声让他直接返回,不用在前边引路。
黯淡又皎洁的月光舒缓的洒下来,把两个人的影子照得模糊,但这样的感觉,明净得令人舒心。
她踩着自己的影子,略微低头慢慢往前走,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发现沐寒声没跟上来时,皱了一下眉,回头发现男人修长的身影立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她。
沐寒声不是个矫情的人,他必定不会说,因为她这样无私、伟大的决定而感动,可月光下,他满面的温柔流淌,深邃的眼底全是深情。
傅夜七只记得,他后来一步步走过来,手臂伸开来将她勾进怀里,醇厚得几近呢喃的嗓音说“谢谢。”
即便他未曾和采姨相认,但一定不会允许被人伤害那个消失了二十多年,到如今也满脸冷淡、对沐家毫无眷念的老人,这一点她最懂。
但终归说来,他们现在充其量是恋人,没有几个恋人能做到这样。
她坦然接受了,清浅的笑,映在月光下尤为动人,却对着他道:“那你得送点什么给我当回报?”
沐寒声低眉看着她,深邃的眸底一点点深陷,薄唇轻启:“沐寒声整个人都是你的,够不够?”
她勾起柔唇摇头,他送过她很多东西,小到贴身从未摘下的脚链,大到价值连城的簪子。
可她也很认真的道:“不要人,也不要贵重的东西……别人谈恋爱都很浪漫的,送得很贴心。”
贴心么?
沐寒声定定的看着她,也不说行不行,只忽然俯首覆上唇畔。
她没有挣扎,勾着他的脖子,与之缠绵起舞,甚至颤颤的勾着丁香小舌引诱。
感觉他倏地震了一下,停了所有动作。
果然,她睁眼,看到了男人幽暗如漩涡的眸底,惊涛风雨翻涌着、又隐忍着。
最终将她按进怀里狠狠攫取,舌尖长驱直入肆意吮索。
她还记得他压着粗重的呼吸,略微气急败坏的看着她在月光下的肆意,咬着她的耳珠,说:“想要你,……大地为席,月光为被,行么?”
必定不行!她颚愣的盯着他,快速跳开,又笑起来,看着他板起来的峻脸,好似在控诉她刚才的引诱。
她已经明智的跑远了。
好像她一走远,月光也变得明亮了,总之沐寒声清晰的看得到笑意弯弯的眉眼,回头生怕他愠怒的偷瞄。
终究是勾起了薄唇,踩着月色,大步追上去。
她是逃不过他的,撩都撩了,后果要自负,所以在她刚打开门的瞬间,整个身子被他带进家里,反手关门,炽烈的吻延续了路上的遗憾,越发汹猛。
她躲不掉,索性享受。
沐寒声就像她说得,完美,无可挑剔,但无论他多伟大,于她来说,最好的莫过于把他所能的爱和呵护都给了她。
可是以往的她总是习惯步步为营,习惯了自我为强,执拧得不肯有半点妥协,只有这一次,宁愿放下半个傅氏。
但愿她珍惜得不太晚。
月光洒进卧室的窗户,伴随着一阵低吟和粗重的交缠,把夜晚编织得美轮美奂。
…。
沐寒声最近很忙,为了真的在苏曜竞选一过就将她带出去旅游,把行工作程安排的很紧凑。
所以,她醒来时,只有餐厅的早餐留有余温,沐寒声已经离开。
闻了闻温热的早餐,她笑了笑,安静的坐下享用。
慢慢的又开始严肃起来。
傅孟孟不会很轻易的就捐出骨髓,她惜命,必定半点风险都不敢尝试,尤其有了一个儿子的现在。
她主动找了傅孟孟,而事实证明,她想得也没有错。
“为什么是你来找我呢?”傅孟孟笑着,带着被请求方的倨傲和笃定。
傅夜七抬眸清淡的视线扫过,哪怕她在求人,也是淡然,“因为庄岩的家人给不了你想要的利益请不动你,而我能。”
“呵!”傅孟孟弯起嘴角,“你能?你给我想要的利益?”
傅夜七就那么看着满脸笑意的女人,习惯了她这样的表情,点头。
“捐骨髓?多大的事啊。”傅孟孟感叹着,“搞不好会搭上我的命,就算你给点儿利益,我都不一定答应,我还有儿子,刚要开始我梦寐以求的生活……”
“我答应你的要求,一半的傅氏给你。”傅夜七认真的盯着她,打断。
有那么点的愕然,傅孟孟蹙眉,然后笑,她居然这么爽快?
“现在的傅氏,给你一半,不论资产、社会地位,都已经超越了你在位时的企业总和。”傅夜七继续道。
所以,傅孟孟该知足了。
可对面的人笑起来,“话怎么能这么说?所谓生命无价。”她略微前倾身体,眯起眼,又带着狠劲儿悠悠的开口:“我要整个傅氏!”
倏然,傅夜七盯着她,紧紧的拧眉。
傅孟孟垂眸,看着她一双白皙纤瘦的手,此刻死死握着咖啡杯,反而笑得淡然。
既然她肯站上门求她,傅孟孟是吃定了的。
没想,傅夜七忽然将被子重重的放回桌面,“哐!”一声,也抬起褐眸定定的看着她,“傅孟孟,我给过你好几次机会,我不喜欢威胁,更不喜欢得寸进尺、贪得无厌。”
她用了半年防着所有窥视和暗手,拥着所有能用的力量将傅氏运营起来,凭什么她张口就敢要整个集团?
“不妨告诉你。”她清冷的微微扬起下巴,柔唇轻启,“骨髓配对成功的不止你一个,你不捐,我拿出傅氏百分之一的利润也能让别人轻易点头。”
她不知道这样的刺激的有没有用,但人有本能,在自我利益即将彻底为零时,宁愿自降要求。
只要别人捐骨髓,她傅孟孟别说整个或者半个傅氏,反而会一分都摸不着。
果然,傅孟孟拧眉,用着试探而压抑的眼神盯着她,“还有别人?”
傅夜七笑了笑,“我以为用傅氏跟你谈,你会答应得轻巧些,看来不如找别人。”
说完那一句,她就起了身,毫不犹豫的离开咖啡馆,留下傅孟孟一人压抑着呼吸的狠狠盯着她的背影。
不!她咬牙,这个机会她必须抓住,而且必须得到傅氏!
苏曜已经不止一次跟她谈过,从最终稍有善心,到最近越来越不耐和强硬的语气,她必须尽快找到自己的护身符,竖起底气。
走出咖啡馆,她眼底几乎蒙着一层淡淡的黑暗雾霾,透着邪恶。
都说鸟为食亡人为财死,追逐财富过力,人总会变得急功近利、理智匮乏,甚至自掘坟墓。
那天离开咖啡馆之后,傅夜七满身沉重。
她不知道自己赌得有没有效,能让傅孟孟最后甘愿找上门来,哪怕不消半个傅氏,也能点头捐献骨髓。
下午她还去了一趟医院,庄岩还是没醒,几个人一直守着他。
秋落担心的看着她的心事重重,“你舍